第9章 009

第 9 章 009

系統出現得很突然,頒布的任務更是無厘頭。

還是那句話,但凡這是個智能系統,都發不出這麽腦殘的任務。

才文西神情慌亂地掃了一圈,正想給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度過煎熬的懲罰時間,突然,斜前方的一陣騷丨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一桌坐着一對男女,看起來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此時,男人正抓着一個服務生的胳膊,音量極大地嚷嚷着什麽。

才文西這一桌距離那裏還有些遠,并不能聽清男人說了什麽,只能看見他臉色通紅,說話的時候嘴巴一張一合,毫不停歇。

視線從男人的身上移開,落到被抓住的服務生那裏。纖瘦高挑的身材挺立,穿着服務生統一發放的白色襯衫。

明明他背對着這邊,可才文西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今天剛轉來他班級的新同學,許拾言。

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許拾言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過分關注那邊的情況,讓才武東也不得不順着弟弟的視線看去。

“怎麽了?”

才文西抿了抿唇,靜默兩秒,說道:“他們在為難那個服務生。”

“你怎麽知道是為難,而不是服務生真的做錯了事?”才武東挑眉反問。

一陣尴尬襲來,才文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用了‘為難’這個詞。明明事情的真相他并不了解,可是莫名的,他固執地相信許拾言是無辜的。

于是他強行為自己的認知做出解釋,“因為那個服務生是我班同學。他學習特別好,做事也很嚴謹,怎麽可能會出錯啊。”

聞言,才武東眼中劃過一絲了然。

“要去幫幫忙嗎?”

才文西有些退縮,“那萬一真是他做錯事了怎麽辦……”

才武東感到好笑,“你不是說他絕不可能出錯嗎?”

“那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才文西心虛地別開眼。

才武東沒給他猶豫的機會,放下手中的餐具便要起身去幫忙。畢竟弟弟口中學習很好、做事嚴謹的同班同學,很有可能因為這次意外跟他交成朋友。到時候,再讓弟弟徹底放棄那些校霸朋友……

才武東覺得這個計劃特別完美,而此時此刻他的小小幫助不過是牽線搭橋罷了。

見才武東真的要去幫忙,才文西腦子一熱,制止了他。

“我去吧!”他站起身,挺胸擡頭,十分自信地說:“不管是不是我同學的錯,我都會無條件地站在他這一邊!”

【距離完成任務還剩五分鐘。】

腦海中的提示音宛如催命符。才文西沒再耽擱一秒,直直地朝那邊走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這邊的争吵聲也傳進了他的耳朵。

中年男人大嗓門地訓斥服務生工作不專心,把紅酒都灑在了他的衣服上。雖然他對面的女人有些尴尬地權威他,可是仍然起不到什麽效果。

“你知道我這衣服多貴嗎?你賠得起嗎?”

見周圍已經有客人投來視線,對面的女士有些難堪地勸說道:“沒事的,洗一洗就好了,你小點聲。”

卻不想男人義正言辭地打斷了她,“陳小姐,這件衣服是高級定制款。整個呈陵就只有那麽幾件,這件事你不用管。”

“可是剛才是你不小心打到了他的手……”女人似乎想解釋什麽,卻被男人固執的樣子噎的聲音越來越小。

見女人沒話說,男人臉上劃過一絲滿意,繼續怒視這個看起來瘦弱又好欺負的服務生,“你說,怎麽辦吧!”

才文西走過來,正好聽到了這句話。

衣服、弄髒、賠償……

他眼珠子一轉,機靈鬼兒似的湊了過去。

“喲,衣服髒了啊?”

才文西相貌清秀俊俏,臉上還帶着一點未長成的嬰兒肥,笑嘻嘻地湊過來,看起來像誰家不經世事地小少爺。

中年男人迅速打量了他一眼,看見他身上的校服,以及腳上的名牌運動鞋,心裏似有了打算,語氣客氣了許多,“是啊。這個服務生太年輕,做事都不上心,弄髒了我的衣服。”

“整個呈陵就幾件這件衣服?”才文西眨了眨眼,對上許拾言那深邃冰冷的眼時,不着痕跡地錯開,“這紅酒都撒在胸前了,不好洗呀。那還真得賠償了。”

聞言,男人迅速有了底氣,“是啊!一定得賠!”

【距離完成任務僅剩三分鐘。】

才文西眸光微閃,心中忐忑,面上卻十分無辜。他看向許拾言,勾唇笑了笑,說道:“你的破白襯衫可以洗,人家的可洗不了。”

說着,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更顯嘲諷,‘不屑’地撅起嘴巴道:“要不然你給我寫作業,我幫你賠?”

語調輕緩乖巧,噘嘴撒嬌可愛,白嫩嫩的臉蛋在水晶燈的照射下籠罩一層生動的光澤。

許拾言:“……”

中年男人:“……”

你們倆其實認識吧?!

【恭喜你完成任務!】

腦海中的提示音讓才文西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剛才短短的幾分鐘仿佛經歷了一場看不見敵人的戰争。

中年男人臉色有些難看,畢竟自己這件衣服到底值多少錢,內行人都清楚。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小少爺給這個窮打工的服務生撐腰,他心裏沒底,可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要知道他可是來相親的,執着地強調衣服很貴,讓對方賠錢,不過是想要給陳女士展現自己的財力罷了。

“誰賠都行,反正得賠錢!”中年男人破罐子破摔似的說道。

才文西被許拾言盯得渾身發毛,連忙順着男人的話說道:“那你給我看看你買這衣服的□□吧。”

中年男人:“……我怎麽會随身帶□□呢?”

“那你說,是哪家品牌的高級定制款。”才文西說:“我去問問客服就知道了嘛。”

中年男人臉色十分難看,他支支吾吾地說出一個奢侈品品牌的名字。

才文西頓了頓,幹巴巴地說道:“這個品牌什麽時候開始做男裝了啊……”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奢侈品品牌是以女性為尊的品牌,女裝、包包、高跟鞋、美妝等,只要女性需要,該品牌就會發售各式各樣女性用品。

“噗……”對面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出聲。

男人的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惡狠狠地瞪向才文西,“怎麽?現在你們在這合夥耍無賴是嗎?!”

才文西無辜極了,“哪有!我明明在解決問題好嗎?”

“那就賠錢!三千塊!”

才文西震驚,“就這?三千塊?”

高級定制款竟然這麽便宜嗎?!

“不賠?叫你們經理來,我倒要問問,這家店招收店員的時候有沒有專業培訓!”男人錯意了才文西的反應,又開始用大嗓門來‘解決問題’。

對方明顯要鬧大,才文西有些慌了。

許拾言現在還是未成年,且不說雇傭未成年會不會影響到店裏的聲譽,如果他是隐瞞年齡來打工,這樣一鬧,絕對會被查出來并且開除的!

而此時,正是許拾言家裏最艱難的時刻。

上學期間,所有的費用支出都需要他自己來賺。學費、教材費、夥食費、生活費……不怪他看起來冰冰冷冷的,好像沒有感情。只有無憂無慮的人才會考慮交朋友,聊一聊興趣愛好。而他最需要的,不是各種情感,只是遙不可及的金錢。

“你別嚷,別嚷!”才文西慌忙說:“我給錢不行嗎?三千,就三千!”

說着,才文西拿出手機,要給男人轉賬。

這時,一直修長纖瘦的手伸過來,穩穩的握住了才文西的手機,和他的半只手。

“錯不在我。”許拾言冷清的聲音緩緩響起,“如果您能接受,我會給您清洗幹淨。如果您無法接受,請拿出這件衣服的交易記錄,花費了多少錢,我會原原本本地賠償給您。”

他的聲線很舒服,是那種青少年介于變音與不變音之間的清亮感。特別是他說話的時候,語調沒有欺負,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順暢地溢出嘴唇,像一段悠揚的詩朗誦。

不過他這般不卑不亢,卻正中男人的下懷。他又開始嚷嚷起來,要找餐廳的經理來處理這件事。才文西一邊慌張地叫他不要吵,一邊掙開許拾言的手準備轉賬。

這一次,許拾言直接抓住了才文西的手腕。

“你回去吧。這裏我可以處理好。”

這是他今天從放學開始,對才文西說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才文西搖搖頭,自然地說道:“他是在訛你呢。衣服沒那麽貴,可是花了這錢可以解決麻煩的話,也很值。”

話裏話外,直接把無辜的自己劃分在許拾言這邊,仿佛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似的。

許拾言眸光閃了閃,凝視才文西,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

“我知道。”他說道:“但是與你無關。”

才文西:“……”

好尴尬。

同學你說話也不要這麽直白啊!

好心當成驢肝肺,熱臉貼了冷屁丨股。雖然許拾言并沒有做反咬一口的事,但是這種毫不領情甚至覺得他多管閑事的态度,依舊讓才文西想起了農夫與蛇的故事。

“不過……”

許拾言話鋒一轉,同時移開視線,不看才文西。

“作業,我會幫你寫。”

話音落下那一刻,才文西又明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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