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章
59 第 59 章
◎師尊出關◎
時光匆匆, 荏苒而過。
兩個月後。
小泉峰又有了一番新變化。
或許是離開了黴運源。
也或許是虞真人即将出關。
所有弟子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
他們終于不再倒黴了。
酒坊正常運行，靈田不會時不時冒出金甲蟲，妖魔肉不會斷貨, 還有等等等等……
一系列的事情順順暢暢, 就算偶有波折，也是正常情況。
不會如從前一般, 莫名其妙遭遇事故。
要不是……
要不是相信親傳弟子為人，他們會以為有人陷害。
事實上就是有人陷害。
如今師尊即将出關有靠山，冰凝也離開小泉峰，這種黴運自然不必持續下去。
于是, 冰凝掃把星的名頭再次實錘。
另一邊。
小泉峰的變化瞞不住人。
雖然還是保持着一貫的低調, 但因為冰凝的緣故，因為虞真人即将突破的緣故。
小泉峰多多少少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發現這些變化後。
整個靈虛宗, 從前感念她的人, 依然保留着一絲愛慕之心的人，此時也變得諱莫如深起來。
再不敢提什麽冰凝仙子。
如此同時。
宗門也開始研究氣運之道。
結果如何, 顧長青目前不知道，不過，靈虛宗底蘊深厚，關于氣運還是有一些傳承的。
比如凡間皇朝, 就是由修真者在背後撐腰, 目的也是為了氣運。
只是, 這些就不關顧長青的事了。
他又不是傻冒, 跑去幫人家伸張正義。
……
這一日。
天氣正好, 陽光明媚。
顧長青依然悠閑自在。
閑着沒事, 看看風景, 聽聽八卦, 品嘗品嘗美味佳肴，日子過得好不惬意。
衆弟子羨慕又嫉妒着。
顧師兄實在太會偷懶了。
宗門弟子回來後，他便又把身上的職務分攤下去，當起甩手掌櫃。
美其名曰，師尊即将出關，給他們機會表現表現。
衆親傳：“……”
他們無言以對。
顧師兄偷懶就直說，找什麽借口，就算師尊沒出關，他們該忙的還是要忙。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們并不懷疑顧師兄的德性，這就是個懶人。
唯一的愛好就是享受。
但他出手大方。
同時也調動了同門的積極性。
“顧師兄，大廚房又有新菜式了，你嘗嘗。”
“顧師兄，內門一位弟子，研究出新的酒方，你品品效果如何。”
“顧師兄……”
每當小泉峰又有新品出産，不僅山門，顧長青也會給予獎勵。
因此，他這位掌事修為不高，但在小泉峰的人緣還是滿不錯的，所以，他才有不少支持者。
誰能不喜歡這樣一位出手大方的師兄呢。
就連方耀文都很羨慕他的日子。
“顧師弟，還是你會享受啊。”
方耀文一邊品嘗美酒，一邊找他說八卦。
聽說，宗門又準備再次招新，兩宗大戰，隕落的弟子太多，需要補充新人員。
聽說，玉雪峰門庭慘淡，成為不是禁地的禁地。
聽說，冰凝成為工具人，宗門用她驗證氣運之道，日子過得水深火熱。
還聽說……
方耀文不愧是個八卦王，哪哪他都能聽到消息。
“顧師弟，虞真人即将出關，你可有何感想？”
“此乃一大喜事，我只感到高興。”
顧長青笑眯眯的說道，眼神有一點點飄忽。
方耀文搖了搖頭：“他就是個偏心眼，屁股都歪到天上去了，你不擔心他故态複萌，又心疼冰凝受委屈嗎？”
顧長青面不改色：“師尊那是重情重義。”
“狗屁！”
方耀文滿臉鄙夷：“我看他是被老鼠屎給糊了眼。”
“咦，我怎麽感覺涼飕飕的。”
顧長青笑了笑道：“此酒乃寒泉釀制，師兄才會有錯覺吧。”
方耀文将信将疑，滿臉狐疑的看着他：“顧師弟，我覺得你今天有些不對勁。”
側頭看向紀衍：“你也有些不對勁。”
兩人今天話很少，居然都不跟他一起吐嘈，還有紀衍，前幾天還精神奕奕。
今天……
怎麽說呢，今天好像柔弱了不少，變斯文了，話也少了。
紀衍虛弱的笑了笑：“前幾日舊傷複發，倒是讓你見笑了。”
“唉！”
方耀文深深一嘆，惋惜的看着他們倆：“無妄海域最近出現了一個秘境，大概三十年後開啓，你們也去試試吧，或許能找到治療靈根之法，我聽說，過些時日北極宗會拍賣秘境鑰匙。”
顧長青笑了笑：“多謝師兄。”
盡管不需要，但這份心意他領了。
紀衍眸光閃了閃，三十年後也正是滄瀾大陸混亂的開端，無妄海的秘境，帶來的不僅是機緣，還有……
方耀文道：“顧師弟，你真要抓緊修為了，否則，就算秘境開啓，你恐怕也無法争取，另外，我知你不喜冒險，但……即便為了活命，你們也要去試試，難道真就甘心等着道侶契約反噬？”
他撇了撇嘴：“要我說還是虞真人眼瞎，收了一個掃把星，盡知道禍害旁人。”
顧長青，紀衍，默默垂頭。
洞府裏的溫度，又下降了一些。
方耀文毫無所覺，繼續吐嘈：“紀真人前些日子還發火，說他悔不該定下孫兒的婚約，宗門不少人都在猜，紀師弟靈根被廢，是不是也和冰凝有關系。”
“仔細算算跟她沾上關系的，沒有幾個人運氣好，不是泯滅于衆，就是化為灰灰，你們小泉峰十八親傳，啧，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拜了那樣一個眼盲心瞎，偏心眼的師尊。”
“轟！”
突然，觀瀾閣傳來一聲響動。
“這是……”
方耀文一臉懵逼。
顧長青一臉了然。
早在三天前，他就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察探，沒有惡意，單純的觀察。
能在靈虛宗的地盤，肆無忌憚的展開神識而沒有引起注意。
顧長青很快猜出那人是誰。
紀衍同樣猜出來了。
他們雖然修為不高，但各自都另有機緣，因此，金丹神識的觀察，瞞不過他們的感知。
所以，這幾日兩人格外規矩。
言談之間沒有絲毫放肆。
不該出現的東西，已經全部收起來了。
顧長青雖然還是偷懶，喜好享樂，表現得和從前一般無二，但其實他很注意分寸，沒有任何地方越軌。
紀衍同樣也是一副病弱的樣子。
兩人積極表演，以求盡快扔開掌事的擔子。
這樣一個懶人。
再加上這樣一個病弱的人。
虞真人總不至于，還讓顧長青負責小泉峰的事物吧。
“我先走了。”
方耀文一下跳了起來，像是背後有鬼在追趕。
此時他哪還不知道，虞真人已經出關了，說不定還在暗中觀察小泉峰的變化。
“算你狠。”
方耀文心中怒罵，他就說呢，這兩口子不對勁。
居然眼睜睜的看着他，吐嘈虞真人的壞話，果然心黑。
方耀文欲哭無淚，忙不疊的跑了。
他決定不到金丹以前，再也不來小泉峰。
“速來觀瀾閣。”
顧長青聽見一道傳音。
厚重嚴厲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的樣子。
紀衍揮手道別，讓他一路好走。
兩口子這時沒有夫夫愛。
顧長青：“……”
他坦然了。
心中沒有任何想法，師尊就算覺得丢臉，總不至于拿他撒氣，頂多也就是承受一些金丹真人的威壓。
顧長青幸災樂禍。
方耀文罵得太精彩，師尊恐怕氣壞了，但他堵不住人的嘴，裏子面子都沒了。
有些丢人呢。
但活該。
顧長青神色淡然的來到觀瀾閣。
“拜見師尊。”
“嗯。”
虞景華面無表情，心中情緒卻十分複雜，小泉峰的變化他看見，也欣喜。
但這也就更襯得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峰主。
顧長青笑眯眯道：“恭賀師尊成功突破。”
虞景華搖了搖頭：“算不得什麽。”
又不是突破大境界。
“你師姐……”
他頓了頓：“跟我仔細說說，你師姐的事情。”
顧長青撇了撇嘴，取出準備好的一份玉簡，裏面詳細标明冰凝的關系列表，以及那些人的現狀。
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小泉峰門下親傳。
虞景華心塞了一下，從前只當是時運不濟，如今……心中的滋味複雜難辨。
小泉峰之所以沒落，也是因為無人可用，這些弟子倘若活着，他又何愁後繼無人。
看完玉簡上的清單，以及一些案例。
虞景華沉默了片刻：“以後離她遠點吧。”
顧長青微微驚訝，師尊舍得。
虞景華臉色一黑：“你真當我是非不分，從前我只道她愛慕者多，桃花運旺，總是招惹麻煩，沒想到……”
後來他對冰凝其實也有一些忌諱，否則，不會讓顧長青擔任掌事。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小泉峰的種種不順，居然也是因為冰凝。
這種邪門的事，誰能想得到呢。
誰會戒備她呢。
更讓他感到難受的。
若非顧長青将她逐出山門，只怕未來很長時間，他依然會受到影響無法解脫。
“算了。”
“不提這個了。”
一提起來，他心裏不僅難受還別扭。
感覺有些丢臉，有些惱怒，但又不好發火。
特別是聽見別人罵他眼瞎，他氣得有些心口疼。
“說說小泉峰的近況吧。”
這些天他也觀察過小泉峰的狀況，一切積極向上，和睦友愛，親傳弟子除了天賦以外，修為，性子都很不錯，有擔當。
顧長青連忙彙報起小泉峰的發展，門下産業，俸祿弟子，等等等等。
“他們都正期盼師尊出關，前來拜見。”
“嗯！”
虞景華目光複雜：“你很不錯。”
顧長青吓了一跳，師尊千萬別誇他：“都是他們自己努力，弟子擔不得師尊誇獎，山門事物也是他們在管。”
虞景華臉色又黑了，他自然知道顧長青偷懶。
認真觀察了他三天，沒有一個正形。
就連修煉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所以……
有這樣的弟子做對比。
他能不偏心嗎？
想起偏心。
他又難受起來。
剛剛恢複的情緒，立刻散發出低氣壓。
顧長青見狀不妙，連忙說道：“師尊出關的正是時候，小泉峰正是需要您呢，有您在，我們也能多些底氣，過些日子宗門招新，還得師尊出面才行，要不然又沒小泉峰的份。”
虞景華面色略緩，随後就冷哼一聲，很大氣的表示有他擔着。
顧長青放心下來。
有點理解師尊為何偏心，原來喜歡聽好話，不過，只要他能拎得清，這些都是小毛病。
顧長青眼神一閃，道：“師尊既已出關，還請收回掌事之位，弟子實力低微，擔不得此等重任。”
“無妨，我自會幫你撐腰。”
虞景華淡淡說道，他表示有功必獎，有過必罰，對于小泉峰的發展，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顧長青就怕這一點，苦笑着道：“師尊容禀，紀衍身子不好，卸下掌事之位後，我們打算自請離宗，四處走走看看尋找機緣，還請師尊成全。”
“罷了。”
虞景華難得內疚起來，這門婚事說到底也是因為冰凝。
只是……
他微微皺眉：“真确定了要離宗，你是小泉峰的人，挂名在此并無不可，宗門任務無需擔心，我會去跟掌門說，免除你們任務責罰。”
顧長青搖了搖頭：“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其他人有樣學樣，宗門如何管理，況且，我也不願師尊授人以柄，客卿長老恐怕會有意見。”
虞景華眸色一冷。
随後又惱怒起來，說到底還是他修為太低，護不住弟子。
原本只有三分遷怒冰凝，此時變成八分。
若非氣運受損，他又豈會困在金丹中期，不得突破。
顧長青要是知道這個結果，一定會表示可喜可賀。
虞景華惱怒過後，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早有打算？”
所以，各位親傳弟子都有排名，唯獨顧長青依然只是顧師兄，或者顧掌事。
顧長青笑了笑道：“我聽方師兄說，無妄海或許有辦法。”
虞景華臉色一黑：“你以後離他遠一點。”
“是！”
顧長青忍住笑意，恭敬領命。
“算了。”
虞景華搖了搖頭：“我不幹涉你交友，去把其他人叫來吧。
“諾！”
顧長青面不改色的取出通訊玉簡。
心中偷偷竊喜。
只要把師尊搞定了，離宗順理成章，不會遇見什麽麻煩。
內門和外門弟子，一般年紀大了後，進階無望，有人會留在宗門養老，也有人會自請離宗，要麽回歸家族，要麽成婚生子，要麽選一塊風水寶地創建家族。
現如今，滄州許多家族，都和靈虛宗有香火情，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親傳弟子離宗就沒那麽簡單。
畢竟得到過宗門栽培，獲得過許多資源，宗門培養你不容易，學成以後要離宗，這種虧本買賣誰幹。
因此，如果沒有經過同意，擅自離宗，便等于背叛師門，那就等着被追殺吧。
所以，顧長青才會選擇這種光明正大的方式。
反正紀衍身體不好，他的修為也不高，挂着親傳的名頭，就連內門弟子也不如。
他們不是重要人物，只要理由光明正大，并且師尊經過同意，旁人不會阻攔他們離開。
最最重要的是，離開後，可以把魂牌拿回來，否則，留在宗門始終是個隐患。
魂牌不僅可以觀測生死。
修為高者還能通過秘術觀測你所在的位置。
這一點，顧長青最為忌憚。
半刻鐘後。
譚靜秋，雲易之，蕭星河，等十三人來到觀瀾閣。
“拜見峰主。”
衆人恭敬行禮。
面上帶着一些喜色，但卻依然保持着穩重的姿态，言行有禮，沉得住氣，模樣也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
“起吧，以後喚我師尊便是。”
虞景華眸色溫和，一看便喜歡上了，雖有一些介意他們的天賦，但這些天偷聽的多，他也深深覺得天賦重要，但活着更加重要。
只有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就好比他從前收的弟子，天賦确實不錯，如今墳頭已經長草。
雖然也是因為冰凝的緣故，但若他們自身心性好，又豈會被冰凝迷惑。
他如今也很忌諱戀愛腦。
因此，格外喜歡這些通關煉心陣的弟子。
實在是，他也被煉心陣的各種套路鎮住了。
死去活來的情情愛愛，背叛，厮殺，等等戲碼，每次都會帶來不一樣的感受。
他有一些好笑，也有一些欣慰，決定要把這種選拔親傳弟子的方式延續下去。
他認為經過煉心陣的荼毒，應當沒有哪個弟子會心性不穩，腦子不好。
“拜見師尊。”
“好！”
虞景華滿意的點點頭，開始考察他們的修為，心性，還有詢問一些日常事物，以及指點他們修煉當中的迷津。
顧長青安靜的充當背景板。
不多時。
師徒衆人已經迅速拉近關系。
虞景華堅持表示他不偏心，每個弟子都恰到好處的關心到位，緊接着，又拿出準備好的拜師禮，就連顧長青也得到一份獎勵。
“師尊……”
衆人氣氛正好，一道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
纏綿，悅耳，帶着濃濃的思念和委屈。
“你來了。”
虞景華神色淡然：“往後不必叫我師尊，你我師徒緣盡。”
冰凝含淚哭道：“師尊，你也不要我了嗎，弟子何其無辜啊，莫名其妙成為災星，我也不想的啊，弟子一生善良，從不敢行惡事，我真沒有吸取旁人氣運，為何所有人都要怪我，嗚嗚嗚嗚，師尊，如果你也不要我，弟子再沒有容身之處了。”
所有人目光冷凝的看過來。
譚靜秋，蕭星河等人，最是知道冰凝的恐怖之處。
“唉！”
虞景華深深嘆氣：“你真不知道嗎？”
對于這個弟子，他有疼愛，有不忍，還有多年付出的種種心血，但她憑什麽認為，看見種種證據後，自己依然會原諒她。
“我……”
虞景華打斷她的話：“不必多說，我知你并非有意害人，但你真不知道自己的種種異常嗎。”
“師尊，我沒有……”
“不必跟我解釋，從前我就覺得你桃花旺盛，若非你有意吸引，奕風，還有老七，老七走得最早，你和他們相處，真沒處處勾引嗎？”
冰凝臉色一白。
她的這些情況，都在師尊眼皮底下發生，又豈能瞞得住人。
虞景華繼續說道：“你從來都很知道，怎樣對自己最好，因此我對你格外看重，但是，你覺得自己真能回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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