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科長小林
第七十五章 科長小林
港口黑手黨的專車飛馳而來,猛地在教堂之前停下。
從車內走出的，是面沉如水的太宰治。
“太宰大人,剛剛目擊到的槍戰——”
看着從車內走出的太宰治、下屬戰戰兢兢地開口,下一秒卻被他直接略過。
被、被當做空氣了！
下屬一個戰栗，臉色蒼白地看着黑色的衣角從身邊略過、太宰治像是根本沒看到他這個人似的，那雙鳶色的眼睛簡直像是一汪死潭。
下屬們頓時屁都不敢放一個,就這樣渾身僵硬着目送太宰治疾步走入了教堂裏。
……最近的太宰大人，總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太宰治沒工夫關心下屬的內心的想法,他推開教堂的大門,在看清裏面的情況時瞳孔瞬間縮緊！
只見布滿戰鬥痕跡的教堂內，兩具屍體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太宰治臉上的血色驟然消失。
之所以說是‘屍體’,是因為那兩具倒在地上的軀體就是那麽的狀态分明。太宰治是無數次經歷過生死的黑手黨,見過的屍體數不勝數，所以他可以一眼認出、躺在地上的紅發男人已經沒了生機。
他顫抖的視線落在地上那個紅發的人影上。
青白的皮膚，沒有弧度的胸膛,略微僵硬的肢體。
“織田……作？”
太宰治的身形一晃,接着極其艱難地向前踏出一步，幾乎像是在巨大的恐懼之下不敢上前、卻又硬逼着自己向前挪動似的。
終于,他走到了那具屍體面前,單膝跪在地上。
從正面看來，太宰治微微垂着臉，那被繃帶包裹一半的臉上、神情幾乎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半響後，他向着地上的屍體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竟然劇烈地顫抖着。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要觸上屍體的一剎那，一個清亮的男聲從遠處傳來。
“太宰，你在哭嗎？”
太宰治的動作頓住,他仿佛不可置信般地擡起頭，看向正緩緩走來的兩個身影。
“……光介？”
太宰治的瞳孔驟然緊縮，視線落在少年身後、那個他極為熟悉的身影上。
“還有……織田作。”
紅潤的臉色，呼吸的頻率，走路的姿勢，全部都跟地上那具屍體完全不同。
太宰治腦中理智地分析着接收到的信息，情感卻跟不上大腦，只是神情空白地看向朝這邊走來的、活生生的織田作之助。
“太宰，你不會真的哭了吧？”
走在前面的小林光介在太宰治面前停住，叉着腰俯下身，對着眼眶微微泛紅的太宰治挑起眉鋒。
太宰治愣愣地跪在地上，鳶色的眼睛倒映出面前少年璀璨的藍眸，突然、血管中像是猛地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真的傻了嗎？”
小林光介看着表情空白的太宰治，有些疑惑地擰起眉頭。這人不會真的被吓傻了吧？
然而下一秒，他的腰被兩條手臂猛地抱住，那擁抱的力量之大、甚至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了幾步。
“光介——”
太宰治就這半跪的姿勢轉過身，一把攬住了少年纖細的腰，将臉埋進了少年溫熱的腹部。鼻間全是少年身上清冽的冷香，太宰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臂逐漸發力收緊。
“唔啊、你這家夥、好痛啊混蛋！”
小林光介瞬間感覺自己的腰像是被鐵箍卡主，感覺內髒都要出來了！他手忙腳亂地去掰太宰治的手，卻在下一秒對上了一雙含水的鳶色眼眸。
太宰治保持着跪着的姿勢擡起頭，濃密的睫毛上下一眨，竟然真的從眼角滑下一滴眼淚。
看到那滴眼淚，小林光介掙紮的動作頓時僵住、他愣愣地看着太宰治微紅的眼圈，耳邊聽到對方用略帶顫抖聲線說道：
“救救我。”
“将我從這無望的現實中、拯救出來吧。“
太宰治仰起頭，迎着光看向自己的愛人，笑着流下淚水。
小林光介低下頭，愣愣地看着太宰治那張哭着的笑臉，心突然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握住、無限的憐惜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卻發現自己已經半跪在了地上，伸出雙手将太宰治緊緊抱在了懷中。
“我會救你的。”
小林光介堅定地抱住懷裏人比之前更加寬闊的肩膀，幾乎是靠本能說道：
”一百次也好，一萬次也好。”
”我一定會救你的。”
少年清冽而飽含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太宰治靠在少年的頸窩處，半響後重重閉上眼睛。
明明知道不能相信的，但是還是不自覺地想要相信。
他低下頭，手臂死死扣住少年的腰，鳶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芒。
別再離開我了，光介。
另一邊，織田作之助平靜的眼神落在不遠處相擁的兩人身上，半響後移開視線。
……青春真好啊。
職業奶爸·在心理層面已經半只腳踏入大叔範圍的織田作之助這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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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位于東京的軍方私用機場內，一架私人飛機正在停機坪上靜靜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不遠處，沢田綱吉柔軟的棕發在微風中晃動，其下那雙蜜棕色的眼眸溫柔地注視着眼前的再發少年。
“真的不跟我們走嗎，光介？”
沢田綱吉有些遺憾地開口，在最後關頭再次挽留自己看好的同伴。
在他的對面，小林光介歉意地搖搖頭。
他的視線落在沢田綱吉身後，被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左一右照看着的紀德身上，微笑着面前神色遺憾的棕發少年說：
“希望這個人可以給彭格列的研究帶來一些價值。”
“你明明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不是這個。”
聞言，沢田綱吉微微垂下眼睛，輕聲說道。小林光介看着面前五官還帶着絲稚嫩的少年首領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有一絲不忍——他是真的很害怕這孩子回去被其他黑手黨欺負（完全忘記是自己比較小這件事）。
“抱歉。”小林光介雖然心中不忍，卻還是堅定道：“雖然彭格列開出的條件非常優厚……但是這裏有我放心不下的人。”
沢田綱吉看着面露歉意的少年，冷不丁開口道：
“那個人、是太宰君？”
小林光介愕然地擡起頭。
看到他的表情，沢田綱吉輕笑一聲，似乎懷念地說道：
“說起來，在「那個」世界，小林你也總是和太宰君黏在一起呢。”
小林光介的臉色瞬間漲紅。黏在一起什麽的……小林光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好奇十年後的那個平行世界的事情。他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向沢田綱吉問道：
“沢田閣下，能請問一下在那個世界，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自從上次被十年火箭炮擊中、太宰那家夥就變得怪怪的。”
小林光介回憶了一下太宰治的反應，接着說道：
“好像很擔心我的眼睛？”
聞言，沢田綱吉頓時楞在了原地。他沉默了半響，之後有些傷感地垂下了眼睛：
“……原來、太宰君已經知道了啊。”
他呢喃般地說道，怪不得太宰治突然開始反對小林光介加入彭格列。沢田綱吉心中突然泛起苦澀，他勉強壓下心中翻騰的心緒，擡起眼看向面前神色疑惑地少年、正色道：
“因為在未來戰中，十年後的小林君為了救我，過度透支異能力後失去了視力。”
小林光介的眼睛驟然睜大。
沢田綱吉苦澀地頓了頓，接着說道：
“之後……太宰君為了救治小林君的眼睛，找遍了全世界擁有尖端醫療科技的黑手黨和異能者，最後将小林君的眼睛救治到了勉強可以視物的水準。”
“因為這件事，當時已經成為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太宰君放棄了組織的獨立加入了彭格列、為的就是能夠接觸到海外擁有尖端科技的黑手黨。”
在小林光介驚訝的目光下，沢田綱吉垂下視線，輕聲道：
“之後，太宰君就長住在了彭格列基地中、變得和小林君形影不離”仿佛不能放小林光介離開自己的視線哪怕一秒一般。
……原來發生了這種事嗎？小林光介愣愣地想着，忍不住擡頭觸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太宰那家夥，是因為這個才讓他不要插手MIMIC和彭格列的事情的嗎？
感覺自己誤會了友人的小林光介從內心深處生出幾分歉意。
另一邊，看到小林光介的動作、沢田綱吉有些焦急地說：
“小林君、不用擔心！那個未來已經不會發生了……”但是那個小林光介失去視力的未來、卻實實在在發生過。
想到這裏，沢田綱吉帶着歉意垂下頭。
小林光介這才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他看着沢田綱吉臉上傷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嗤。”
聽到少年的笑聲，沢田綱吉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便看見少年有些無奈地笑着看向自己：
“你這家夥，明明是最強黑手黨的首領卻老是瞻前顧後的呢。”
沢田綱吉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是小林光介第一次用這麽随意的态度跟他說話，明明之前他都說過很多次可以随意一點……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的選擇一定是正确的。”
小林光介擡起下颌，酷酷地向沢田綱吉挑起眉鋒：
“而且你不是已經做到了嗎？颠覆那個未來、”
小林光介走到神色怔愣的沢田綱吉面前，右手猛地拍上他的背。
“給我驕傲一點啊！拯救未來的英雄大人！”
“唔啊！”
沢田綱吉被重重拍了後背、腳下一個踉跄。接着他擡起頭、看着少年臉上燦爛的微笑，半響後也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這樣的人，怎麽讓他甘心放棄呢。
沢田綱吉鼻頭一酸，下一秒用更加溫暖的笑容掩蓋起了自己一瞬間的脆弱。
停機坪上，飛機已經開始預熱引擎。
在機場逐漸強烈的風流中，走上登機階梯的沢田綱吉回過頭、看向百米之外，那個一直向這邊揮着手的人影。
這麽遠的距離，應該看不見了吧，沢田綱吉頂着微紅的眼眶想到。
“十代目……”
首領的脆弱沒有逃過獄寺隼人的眼睛，他有些擔憂地皺起眉頭。
在十年前的那個未來，十代目就很依賴那位名叫'小林光介’的青年、作為左右手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個青年是個難得的優秀人物。小林光介成熟冷靜而富有決斷力，而且比裏包恩先生更加溫柔……所以才會在短時間內成為了十代目信任依賴存在。
在他們回到現實的之後，他們被送到到意大利的黑手黨學校進行學習，在陌生的環境和巨大的壓力之下，沢田綱吉幾乎是靠着将來會遇見小林光介這個希望堅持下去的。
沒想到，那個未來發生了改變……
獄寺隼人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人影，心中估算了一下異能特務科派來的護衛戰力、心想要不然把人綁回去算了。
就在這時，沢田綱吉溫和但堅定的聲音傳來：
“獄寺，我們該離開了。”
沢田綱吉伸手抹掉眼角的濕意、接着他擡起頭，還略帶稚氣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戰鬥狀态下堅定而充滿領袖氣質的眼神。
“等回到意大利……我一定要将彭格列建設成，讓小林君可以放心加入的樣子。”
獄寺隼人微微睜大眼睛，看着身邊少年光芒璀璨的蜜棕色雙眼，半響後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他低下頭，就像無數次向這個少年宣誓效忠時那樣：
“是、十代目。”
不久後，停機坪上的飛機開始沿着跑道加速。
小林光介看着升入空中，又逐漸消失在天邊的飛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祝您一路順風，沢田綱吉閣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