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是教他做人啦
第一章只是教他做人啦
司命沉默，木尋聲的話也不多。
他們之間少了什麽不說。
一旁的鬥笠男想笑不敢笑表情憋得有點難過。
如此靜默地拉扯了片刻，到底還是司命星君先開了口。
“它在說什麽東西？木言木語？”
司命星君瞥了一眼嘴角抽搐瘋狂憋笑的家夥，冷冷道：“你要是聽得懂，就翻譯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一張嘴，現先是笑了個痛快，半晌，才邊搖頭邊笑道：“我聽不太懂，但我大為震撼！哎呀呀，真不愧是我的寶貝徒兒，腦袋裏裝得東西都跟別人不一樣，思路竟如此清奇靈秀……這回算是撿到寶了，哈哈哈哈哈哈……”
司命星君：……
木尋聲：……
待那人笑夠了，才扶着司命星君的肩膀，站直了身子，手動按下自己的嘴角，扯扯司命的衣袖道：
“總之，師兄，這可是我正兒八經收來的寶貝徒弟，我帶他拜過天地日月和三清像的，手續流程都齊全，怎麽說都是你親師侄，記得日後罩着他啊~~~”
司命冷哼一聲，拂袖甩開那人的手。
半晌，司命才冷着臉問道：“五行術數、仙門法術……你都教了他些什麽？”
“哎呀，教那些沒用又無聊的作甚？”鬥笠男撥弄着頭頂的枝葉，嘴角一彎，道：“我自然是教他做人啦……宮商角徵羽，琴棋書畫唱，外可對月賞花品新茶，內可進屋洗手作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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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哪有你這麽當師父的，你……”
司命星君突然一噎。
他先是瞪了那人幾眼，又看了看一旁面無表情、站得筆直的木尋聲，半晌，狠狠地一甩衣袖，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回去！”
“不要啊師兄！”帶着鬥笠的男人連連後退，掰着手指頭道：“我這才逃出來幾天，你就讓我回去？還有，人挪活、樹挪死啊，你好狠的心……”
“錯了。”
素來冷酷又嚴肅的司命星君，此刻突然眯了眯眼，負手悠悠道：“它可不是樹，他是你寶貝徒弟。既然如此，你這個師父就想想辦法，別讓它死了……”
“師兄，你……”
那人吃癟的模樣着實有趣，木尋聲看着看着，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
不等他好好欣賞，耳邊突然響起了退出幻境的電子提示音。
“本次測試将在10秒後結束，請扶好站穩，準備退出。現在開始倒計時。十，九，八……”
随着倒計時聲，馥郁芬芳的小院開始在視野中搖晃；
不遠處，司命星君和鬥笠男還在你一言我一句地互嗆，只是那聲音越來越遠，讓人怎麽都聽不清。
“四，三，二……”
木尋聲感到自己正在被從幻境中抽離，劇烈旋轉的視野容易造成眩暈惡心，因此木尋聲以往退出幻境時，總會選擇閉上眼。
但或許是近距離圍觀司命星君和別人吵架的就會可遇不可求，又或許抱着沒有摘下那人的鬥笠、看看他真面目的遺憾，總之，鬼使神差地，木尋聲這次離開幻境時并沒有閉上眼。
忍者胃部強烈的不适感，他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幻境中的一切。
直到視野完全被那一片殷紅吞的瞬間，失落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法湧來，木尋聲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并不想從那一方幻境裏出來。
……
“你沒事吧？”
耳邊落下一個并不熱情地聲音，木尋聲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正愣愣地跪坐在地板上發呆。
“我沒事。”木尋聲從地板上站起來。
“測試結果如何？”
“行動受限問題看起來已經修複了，視覺、聽覺、嗅覺、觸覺都正常，但保險起見，還是得再測兩個場景，一個是……”
木尋聲話音陡然一頓，他擡眼看向身側那人，面無表情地問道：“怎麽是你？徐群青呢？”
“他臨時有事，被測試叫走了。擔心把你一個人扔幻境裏會出什麽意外，讓我來替他看一下。”
煙裏火邊敲鍵盤邊回應道：“日志已經保存好了，等會你可以自己看。”
木尋聲從他手裏接過電腦，檢查了一下日志記錄文件，見沒什麽問題，沖他點點頭，道了聲“多謝”。
煙裏火沒應話。
他交了電腦就擡腿往外走，此刻已經走到了門口。
“煙裏火。”
木尋聲突然叫住了他，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藏書閣裏那本《無名之書》，你可知它是何來歷？”
煙裏火腳步一頓。
他側過身，靜靜地看着木尋聲。等了半晌，見木尋聲并沒有解釋的意思，煙裏火只得自己開口，問道：“什麽無名之書？”
“你沒見過？”
“沒有。”
“那書黑色封皮，封面未着一字；之前藏在書架裏，下午被卓玥取出來了。”
木尋聲一錯不錯地看着他：“若是後續又什麽發現，還請随時告訴我。多謝。”
聞言，煙裏火點點頭。
他等了片刻，見木尋聲無意再說話，便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木尋聲一人。
幽冥陰冷，但這種幻境卻讓木尋聲覺得有種熟悉的安全感。他閉上眼複盤了一下這趟幻境之旅，總結是：收獲頗豐，甚至還有不少意外之喜。
時隔數百年，他終于再次聽到了追尋已久的聲音；
他甚至對那聲音的主人，都有了個大致的猜想。
只是，他為何剛好進了這個幻境，剛好占了那人徒兒的身份？又剛好聽得那一番關于他宿主身世的對話？
這一切來得太過順利，也太巧合了些。
木尋聲抿了抿唇。
活得久了，漸漸就會明白，這世間從來就沒有“巧合”只有“必然”；以及“誰，又做了什麽”。
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但不管怎麽說，多了條線索總是好事。
木尋聲起身，先決定驗證一下他的第一個猜想。
……
人間時間，晚上九點整。九重天科技有限公司的辦公室中燈火通明。
不需要睡覺休息的神神鬼鬼仙仙妖妖們各司其職，蹲在工位上忘我地奮鬥，餓了累了渴了乏了就嗑一劑仙藥。
一衆九重天非人類社畜深刻領會“007工作制”精神實質，深刻貫徹落實“不工作就沒飯吃，不奮鬥就沒福報”為三界六道第一法則；
為了那一紙九重天正式編制，大家摒棄種族差異、同心同德，撸起袖子加油卷，誓為加快九重天科技現代化建設大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熱火朝天的加班氛圍裏、那偌大的辦公室中，唯有卓玥那張空蕩蕩的工位，顯得格外刺眼。
但比集體加班時唯一的空工位更刺眼的，是那空蕩蕩的桌面上，孤零零地擺着一個手機。
那手機外殼摸着冰涼，顯然是久未運行程序，離開主人很久了。
木尋聲皺了皺眉。
他聽白浮墨說過，手機，是現代人類的重要外置器官；手機跟心髒一樣，內部封存着人類的靈魄。
人不能離開手機，就像人不能沒有心髒。
木尋聲稍加思索便得出結論：糟糕，卓玥現在有生命危險！
他伸手掐了個搜尋法訣，強大的靈力自指尖四散而出……不出片刻的功夫，便定位到了卓玥的位置。
剎那間，木尋聲已經瞬移到了藏書閣幻境內。
看到卓玥的瞬間，木尋聲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卓玥面朝下栽倒在書桌上，歪着脖子側臉壓在散亂的紙張上，一手蜷縮額下，一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說時遲那時快，木尋聲兩步并作一步沖了上去，趕忙将手機塞進他垂下來的那只手裏。
眼下卓玥已然沒有了意識，木尋聲試了幾次，卓玥的手指都完全抓不住手機；于是，木尋聲只得與他十指交口，将手機夾在兩人掌心之間。
或許手機離體太久，即便眼下手機再次回到手中，卓玥的精神狀态依舊沒有恢複。
“卓玥，”木尋聲皺着眉頭，拍了拍他的手臂，重複道，“卓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栽倒在桌上的人依舊沒有答應。
木尋聲心道不妙，指尖凝出一股靈力準備正推入他體內，忽見卓玥薄唇微動，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
他的聲音太小，木尋聲沒聽清，便俯身湊到他面前，輕撫着他的後背，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麽？”
卓玥閉着眼，聞聲微微皺了皺眉，他轉了轉頭，拿臉頰輕輕蹭了蹭木尋聲的指尖，輕聲嘟囔了一句：“別鬧~~”
溫熱的觸感沿着指尖傳來，木尋聲一怔，随即意識到，自己關于“人類外置器官”的情報，可能出了點問題。
卓玥依舊閉着眼，可他呼吸勻稱、面色紅潤、皮膚溫熱，甚至剛剛還砸了砸嘴……
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只不過平平無奇地看書看睡着了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得瞬間，木尋聲同時意識到了眼下的這個十指交扣、撫背将人罩在懷裏的姿勢又多尴尬。
他趕忙按着卓玥的肩膀，努力将自己的手從卓玥指縫間抽出來。
“欸~”卓玥在夢中癟了癟嘴，勾着那将将抽出的手指，輕輕搔了搔，懶洋洋地埋怨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別鬧嗎？”
木尋聲：！！！
無論是說的話，還是說話的語氣，都與方才幻境中那人實在太過相似，以至于木尋聲動作一頓；等他回神兒時，剛抽出的手指又被牢牢地扣了回去。
卓玥的手很暖。
體溫順着交扣的指縫蔓延，像是溫暖的江水拍打着冰山，于微不可查處留下一道道溫柔的裂隙，
木尋聲抿了抿唇，一手扣着他的手腕，用力抽出那只被抓牢的手。
“啪嗒。”
掌心分離，手機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木尋聲正躬身去撿，一擡眼，就近距離對上一雙水汽朦胧、目光還有些渙散的漂亮眼睛。
四目相對的瞬間，“天字第一號卷王”木尋聲那兢兢業業不停轉地工作了幾百年的大腦，十分罕見地，宕機了。
作者有話說:
九重天社畜：是仙是鬼都在卷，只有人類臨時工在摸魚！
某匿名仙友：【危】求助，拯救大腦空白需要幾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