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天喊辭職，月月都滿勤

第一章天天喊辭職，月月都滿勤

木尋聲頓了頓。

他一錯不錯地盯着卓玥，半晌，才問道：“為何？”

“啊？”卓玥摸了摸鼻尖兒，心虛道：“同事加班結束後一起吃個宵夜，還需要原因啊？”

“我從不下班，”木尋聲靜靜地看着他，一臉認真道，“也不用吃飯。”

“這樣啊，”卓玥眨了眨眼，笑道，“那有勞仙君深夜專程給我送手機，我過意不去，非要表示一下感謝。”

聽見“專程”二字的瞬間，木尋聲微微擡了擡眼。

“并非專程，”木尋聲偏了偏視線，低聲道，“不過是路過看到，順手拿來。”

“嗐，順不順路的都不重要，”卓玥抿唇憋笑，沖木尋聲一拱手，道，“總之，此時此刻，我能跟我的手機重逢，全仰仗小仙君。送人手機勝造七級浮屠，如此大恩，不請小仙君吃個宵夜，怎麽說得過去嘛。”

“不必，”木尋聲果斷拒絕，“我還要加班的……”

“嗳，小仙君此言差矣，工作不分場合，”卓玥眨了眨眼，“我們看似是在吃宵夜，實則也是在加班的。”

“嗯？”木尋聲疑惑地看了看他一眼。

“小仙君應當看過當今人間的姻緣配對率地域分布圖吧？”卓玥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可知道咱們淺川市，乃是華國九州單身率排名TOP3的城市？”

木尋聲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那小仙君可曾再拆開來分析過，淺川市內，什麽區域，單身率最高？”

木尋聲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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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知道就好，”卓玥滿意地點點頭，“我這就帶小仙君，去單身狗濃度最高的地方走一遭。”

木尋聲微微皺了皺眉，“不能直接告訴我？”

“不能。”卓玥拒絕地斬釘截鐵，“想要全面了解目标用戶的需求痛點，就得「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沉浸式體驗，我直接告訴你……總歸是差了點意思。”

卓玥的眼神是十二分的堅定，動作更是迅如閃電。

不等木尋聲反應，他已經拽着木尋聲的袖子把人拽出幻境、推進了電梯。

****

晚上十點零一分，淺川市南山區科技園，創業大廈B座。

八臺電梯，臺臺爆滿，擁擠程度堪比地鐵早高峰。

卓玥和木尋聲兩人從30層下來，電梯幾乎是一層一停，用了足足4分鐘，才下到一層。

被人流推搡着從電梯裏擠出來時，木尋聲忍不住皺了皺眉，低聲問道：“為何此時竟有如此多人？”

卓玥正扯着木尋聲的廣袖防止跟他走散，聞言，見怪不怪地回應道： “正常正常，十點零一分，是互聯網公司的下班高峰嘛。”

“為何？”

木尋聲不解地看着卓玥一眼，問道：“你不是說，人類如果一天工作時間超過八小時，就會出現倦怠等情緒、工作效率低下、失誤率高等嚴重影響工作交付質量問題……那為何，晚十點……十點零一分會成為下班高峰？”

“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的啦，”卓玥指了指門口停着的一排出租車，沖他眨眨眼：“可是大部分互聯網公司規定，十點後算加班，打車可以報銷，還提供餐補和免費的零食宵夜耶。”

“就這？”木尋聲難以置信地看向卓玥，“所以是給加班費嘛？”

“就這。”卓玥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屬于是「自願加班」了。”

“根據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理論，「資本家通過延長勞動時間的方法來賺取利潤，是榨取無産階級剩餘價值的兩種基本方法之一」，無償加班，屬于配合資本家進行剝削的行為。”

木尋聲一臉認真地看着卓玥，認真問道：“這個知識點，屬于九年義務教育的範疇吧？這個時間點剛剛結束打工的人，屬于「無産階級」的範疇嘛？”

“确實确實，要不是窮，誰這點兒還在這兒打工呢；以及，這雖然這個是高中的知識點，并不在九年義務教育範圍內，但大部分打工人應該都學過的。”

卓玥從兜裏掏出眼鏡，扯着衣角擦了擦。

雖然跟一個神仙讨論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多少有點違和，但考慮到這位神仙不僅會寫代碼、還會給自己發工資，卓玥覺得自己再大的別扭都可以克服一下。

他戴上眼鏡，沖木尋聲認真道：“可架不住革命隊伍裏有些意志力薄弱的同志，抵擋不住資本家的大糖餅誘惑，背叛了階級，轉化成為了「奮鬥比」瘋狂內卷，嚴重擾亂社畜市場交易秩序，導致如今的糟糕局面……”

聞言，馳名三界的天字”第一號卷王木尋聲沉默了片刻，随即錯開視線，生硬地轉開話題，問道：“所以，我們是要去哪兒？”

卓玥一把攬住木尋聲的肩膀，勾唇一笑：“自然是跟着我們的「目标用戶」一起下班，去吃宵夜了呀。”

木尋聲微微一怔，他打量着周圍那三三兩兩連脖子上的工牌都沒來得及摘，或是站在路邊神情專注地搜尋網約車，或是塞着耳機，難得放慢了腳步，悠閑地邊走邊刷手機的打工人，低聲問道：“這……就是我們的目标用戶？”

“嗯，那可不~”卓玥摘下一只藍牙耳機，遞給木尋聲。

木尋聲學着他的動作，把耳機塞進耳朵裏。

上頭的節奏和一連串雙押的詞語環繞着耳朵，木尋聲動了幾分靈力，才控制住自己試圖跟着一起搖擺的腦袋，勉強維持住端莊雅正的仙家儀态。

可偏偏卓玥卡着動詞打次的節拍，一時間rapper附體，極度考驗木尋聲的定力。

“日日喊辭職，卻月月都滿勤；天天想摸魚，卻加班一整周；

所有的社交軟件都只有轉發，唯有招聘網站和匿名職場論壇還在維持日更；

HR都比暧昧對象更了解你性格MBTI，和每一段的過往經歷。

同事，下班就別再聯系；朋友，dating請提前2天發會議邀請~

社畜的日程裏沒有戀愛，只有搞錢的KPI~Yooo~”

卓玥雙手插兜，仰頭看向依舊燈火通明的一棟棟寫字樓，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這科技園的每一間寫字樓裏，單身濃度都超過了90%，絕對是戀愛配對率重災區。”

背後駛來的網約車亮起遠光燈，在這55瓦的燈光特效裏，卓玥推了推眼鏡，嘴角一彎，回頭看向木尋聲：“也是我們測試戀愛配對率提升效果的絕佳實驗場。”

樓頂廣告牌的閃爍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在冷白的皮膚上暈開一片妖冶的緋紅，顧盼間，襯得上揚的眉眼愈發動人。

路邊的車輛來來往往，車燈交錯明明滅滅，而木尋聲卻愣在原地，一錯不錯地看向離他幾步之遙、聲色張揚的漂亮臉龐。

莫名的情緒驟然翻湧，無數潦草的記憶在胸腔內四處亂撞，幾乎只差一線，便要決堤。

無數記憶在一瞬間蜂擁而至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那些記憶還籠着一團白霧裏，模糊看不真切，無形又洶湧。

撕扯和沖撞的帶來的痛感過于清晰，仿佛就要撥開那層層霧霭；木尋聲試圖尋找一個抓手突破，可每當他一伸手，那些模糊的情緒和記憶，就如煙般從指縫間逸散，消失地無影無蹤。

“小仙君？木尋聲？”

耳邊傳來擔憂的叫聲，木尋聲恍然回神，就見卓玥蹙着眉，纖長的指節在他眼前晃了晃。

木尋聲平複了一下情緒，沖卓玥點點頭，應道：“你說得對，這些人的确是我們的目标用戶。”

“目标用戶還用你說……我是問你，你沒事吧？”

卓玥皺着眉毛，撓撓頭，道：“是不是我剛剛那句說得不合适，冒犯到你了？”

“不管是哪句，我都先道歉……”卓玥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軟聲道：“小仙君~我錯了，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錯在哪裏，但肯定我的錯，你直接罵我吧……”

“你沒錯，”木尋聲忍不住出聲打斷道，“不必道歉。”

“肯定是我的錯，不然我們小仙君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呢……小仙君，不高興可千萬別憋着，來，我給你打個節奏，3，2，1，action：罵！”

木尋聲被木尋聲被這個過分主動積極的認錯态度逗笑了，扶着額頭解釋道：“真的跟你沒關系。”

“你……你繼續說目标用戶吧，”木尋聲主動撿起話題，“為什麽我們去吃宵夜，會跟這些目标用戶扯上關系？”

見木尋聲面色有所緩解，卓玥終于松了口氣，挑了挑眉頭，道：“小仙君可知道，社畜一天中最快樂、最放松的，是什麽時候？”

“不知。”木尋聲老實應道。

“是晚上下班、吃宵夜的時候啊。”卓玥雙手交疊扣着自己的後腦，邊倒着後退邊沖木尋聲說道，“那個時候，終于熬完一天工作的苦逼社畜，會短暫地變身為「快樂打工人」”

“而且哦，”他摘掉耳機，伸出食指晃了晃，信誓旦旦道：“如果夜宵是脂肪碳水核彈，快樂效果立馬翻倍哦！”

那一抹嘴角的笑意明媚又張揚，只需一秒，就能讓人想象出卓玥捧着宵夜、一臉滿足的模樣。

木尋聲下意識地跟淺淺地勾了勾嘴角，順着他的話問道：“所以，我們是去哪裏吃宵夜呢？”

話音未落，只見即将變身快樂打工人的卓玥眉毛一挑，兩眼發光，卻刻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吐出四個字：“天臺燒烤！”

作者有話說:

蘑菇：周五啦！！！今晚我們都是快樂的打工人！！！為了寫好下一章，我決定今晚宵夜要放肆地點個燒烤~~~

（PS：南山區科技園一出來，淺川市參考了哪兒不難猜了叭……也只是參考了「打工人之城」的氣質，其他都是編的，不要對號入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