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和老公訂婚

第25章 和老公訂婚

循規蹈矩過了半個月。

哪怕溫嘉對訂婚這件事情抱有的感情多麽複雜,這天仍舊伴随不可阻擋的日出一起來臨。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不看好他們這樁婚事,天氣預報上說的晴天變成了雨天。

天公不作美,人們只能發發牢騷。大好的日子,再壞的事兒也得說成好的。

“雖然下雨了,但我怎麽覺着這天更清爽了!”

“可不是,綿綿細雨,老天爺賞油水呢!”

“外面降溫了,但這屋內熱鬧呀!”

……

溫華一家和祁清燕聽着合作方和親戚的恭維,雨天引出的郁悶也消散些許,心裏舒坦不少。

臺上有主持人安排流程。

“感謝各位來賓參加這場訂婚宴,金桂飄香的秋天,祝願佳人成雙,事業順利……”

溫嘉平時布滿病氣的臉畫了妝,很淡的底色,化妝師只給他塗了一層淡粉的唇彩,雙唇如櫻花色。

他有些不習慣,老是想抿唇,或是舔一舔。

化妝師笑他:“再抿唇彩就要跑人中上了。”

因為是訂婚,禮節沒有那麽繁瑣複雜,梁升也沒什麽顧忌,大咧咧倚着沙發和溫嘉一起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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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臺詞聽得溫嘉昏昏欲睡。今天起得太早,他缺覺嚴重,稍微讓他無聊一會兒,他就想要閉眼。

候了半天場,沒等來上臺,等來了窦蕾和祁如韻。

“哎呦我的媽呀,可算找到了,我挨個房間看,可算沒白費功夫。”

“誰讓你轉臉就忘了祁姨媽說的房間位置。”

兩道身影互相打鬧。

祁如韻拉着窦蕾一屁股坐他們對面沙發。

窦蕾抓了茶幾上的一個巧克力——今天訂婚宴的喜糖,剝開吃,“你們還挺閑。我以為兩位作為今天的主角該忙瘋了。”

溫嘉打起精神,甩甩腦袋,勉強沒這麽困了,“哪裏閑,今天起得很早。”

“就知道說風涼話,”梁升點評她倆,“兩手一挽,整天撒野閑聊,哪家姐妹閨蜜是你們這樣的?”

窦蕾和祁如韻相視一笑,越笑越停不下來,不覺抗議,“表哥你這是認知問題,不分人種、國家、年齡,全世界的閨蜜都是我倆這樣。”

她們關系好慣了,再加上窦蕾男朋友和梁升是死黨,所以窦蕾不拘小節,有時開玩笑打趣兒也是叫梁升表哥。

梁升不屑一顧,懶得反駁,溫嘉倒是笑得開懷。

“诶,”祁如韻立馬把矛頭指向溫嘉,“儀式一結束,溫嘉我就真可以叫你表嫂了哦,哈哈哈,親切嗎?”

“是哦,親切嗎,表嫂?”窦蕾笑得後仰。

溫嘉仍然不太能接受這個稱呼,他搓了搓胳膊上一陣一陣的雞皮疙瘩。

“叫表嫂幹嘛,很奇怪,你們也叫我表哥,”這樣好像和梁升區分不開,他換種說法,“叫哥哥也行。”

梁升剛想張嘴就被窦蕾打斷:“哥哥?溫嘉你是不是對自己有誤解,你年齡在我們這一大圈裏可是最小的。”

溫嘉傻眼了,欲言又止。

祁如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這麽一說,表哥還是老牛吃嫩草呢,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這種稱呼,還是留給你叫表哥用吧。”窦蕾朝溫嘉暧昧地擠眉弄眼。

梁升不禁偷偷翹了翹嘴角,看着溫嘉臉上浮現紅暈,替他解圍,“你們別逗他,叫嘉嘉就好。別搞那些花裏胡哨的。”

說完輕輕挑眉詢問溫嘉的意思。活脫脫是懼內的形象。

溫嘉忙不疊點頭:“繼續叫我嘉嘉吧。”

還沒讓幾個人再敘一會兒,終于有人來通知梁升和溫嘉上臺。

兩人一左一右立在話筒前,按照早就拟好的臺本說祝詞,交換婚戒。

這個環節本該有一個雙方表示親密的親吻,再不濟也是擁抱。溫嘉拿不定主意,這段時間他和梁升所有的親密動作都是他主動的。

梁升……他應該不願意和自己多接觸吧。

于是溫嘉為了接下來的場面不會讓自己太難堪,主動靠近梁升,眼神裏有怯意,輕聲道:“抱抱吧?”

沒等梁升回答,溫嘉怕他拒絕,自己往前湊了兩小步,擁了上去,抱了幾秒。

他擔心這樣的姿勢,臺下的賓客看着稍顯生疏。溫嘉不想落人話柄,成為別人閑聊的談資,猶豫着,用側頰軟肉貼了貼梁升的側臉。

梁升擁着他的力道驟然縮緊一瞬,複又放松。

整個動作看起來像是溫嘉在梁升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窦蕾和祁如韻坐在臺下歡呼怪叫。

溫嘉以為那力道是梁升有些不情願,有些尴尬地退出懷抱,沒說話了。

再之後,他們敬了幾個比較重要的長輩一些酒,離開酒店去了新房。

這個新房不算是傳統結婚意義上的婚房。只是兩家家長考慮到他們還是京大的學生,在京大附近給他們準備了一套大平層和一棟別墅。

讓溫嘉和梁升自己選擇住哪個。

溫嘉想着平層離學校更近、別墅太大兩個人太清冷,和想法同樣的梁升選擇了平層。

打開門時,桌上還有一些慶祝訂婚的玫瑰花和巧克力。

時間已經挨到晚上六點了,平層的廚房裏調料都不全,幸而他們是吃了晚飯過來平層這邊的,暫時不用做什麽。

做飯、打掃的阿姨明天才會到這邊入職工作。到時候自然會添齊用具。

梁升一進門就脫下了西裝外套,大概是嫌束縛得太久,有些難受。

他拉開卧室門,掃了掃卧室布局,“床挺大的,應該能睡下我們兩個,你睡覺老實嗎?”

“嗯,應該還好吧,”溫嘉摸摸鼻子,回想,“我小時候很愛亂動嘛,現在的話不知道了,或許還好?你很介意?”

“那倒不是,随口問問罷了,沒事,我睡覺很老實,不會擠你。”

梁升不在意另一半的睡覺習慣。

他沒有聽說,哪對夫妻是因為睡覺習慣和姿勢不合而離婚的。

想來算不得什麽大事。

如果因為這種事離婚,那也太荒謬了。

梁升走進去,摸了一把床褥,很柔軟舒服。

“你還有其他需要帶過來的東西嗎?”

“沒有了,缺什麽再買新的吧。”

他們訂婚前半個月就把一些必需品陸陸續續搬到這個大平層了。溫嘉的東西不多。

衣服帶的最少。

但是用的慣的杯子、抱枕、香薰……這些小東西他都帶過來了。

溫言看他收拾的時候瞧見他拿的這些東西心痛得不行。說什麽嘉嘉搬走拿這麽多慣用物品,像是永遠不回來一樣,他難受。

溫嘉安慰他還會回家的呀。溫言更來勁兒了,一個大男人險些落淚,說你把喜歡用的東西都拿走了,回家用什麽。

溫言說完,溫嘉覺得有道理,于是在網上把杯子抱枕之類的東西又買了一份一模一樣的放在溫家。

溫言看他把一樣的東西擺回去,一下子好受多了,雖然是嶄新的。

沒事兒,他安慰自己,就當弟弟去學校住宿了,平時還會回家的。

思緒拉回當下。

溫嘉随便把物品規整了一番,抱着睡衣站到梁升面前,筆直筆直的,像棵小樹苗,仰頭看他:“我要洗澡了。”

跟打報告似的。

梁升點頭,也取出自己的睡衣,“那你用卧室裏的浴室,我用外面那個?”

溫嘉欣然同意,圾拉着拖鞋,進了浴室。他慢慢熟悉着新浴室,摸索着開關位置,沐浴露擺放在哪裏……

淋浴頭的水滑過他的脊背和面頰,也流過他酸澀的眼眶。

不知道為什麽,他很想哭。

明明剛适應在溫家的生活,如今又變了。

什麽時候他才能真正擁有一個穩定的小家。而不是因為各種原因搬來搬去。

太陌生了。

每次都好陌生。

他沒有家。

總是沒有。

哪個世界都容不下他。

溫嘉抽抽鼻子,揉眼睛,洗好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推開門。

梁升洗得比他快一些,已經吹好頭發、坐在床邊了。

他的目光循着開門聲投去,起身抽一條毛巾,走過去攏住溫嘉卷卷的、略長的頭發。

遮住溫嘉雙眼、落在額頭前的頭發被毛巾包走,微紅的杏眼就這樣赤裸裸地展露出來。

惹人憐愛,可憐極了。

梁升給他裹頭發的動作一頓,仔細端詳,“你哭了。”

是陳述的語氣,不是疑問。

溫嘉倉皇失措地摸了摸臉,垂眸掩飾,“沒有,是洗發水不小心流進眼睛了……”

梁升輕輕撫了一下他的眼尾,眸色灰黯不清,默認了他的借口,“難受嗎?”

問完輕柔地吹了吹溫嘉的眼睛。一股股細小的氣流仿佛要帶走他的眼淚。

太溫柔了。宛如名為溫柔的漩渦,溫嘉無法自制的想要溺斃進去。

他啜泣一聲,最終仍是忍不住放聲大哭,兩只手垂在身側攥緊睡衣的衣擺,指尖泛白。

“難受,很難受……嗚嗚……”

淚珠大顆大顆從他粉白的面皮滾落,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哭得傷心。

梁升難以自抑地蹙眉,拇指替他擦着眼淚,可總也擦不完,他內心嘆氣,把溫嘉抱進懷裏,濕潤的眼睛埋進他的肩膀。

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麽如此傷心。

但是,“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梁升拍着溫嘉比他小了一圈兒的、微微顫抖的後背。

懷裏的人嗚咽着,還不忘點頭回應,“嗚嗚……嗯……嗚嗚嗚……”

可憐的同時又可愛得讓人發笑。

梁升心口酸軟。

半晌,溫嘉的哭聲漸漸減弱,他從梁升懷裏退出來的時候,頭發都半幹了。

他不好意思地低頭,眼睛微腫,還很澀,轉身跑浴室裏洗一把臉。

出來的時候步伐很慢,他對着梁升,有些窘迫地撓撓臉蛋,“謝謝你,”轉眼又看到梁升肩膀上被自己的眼淚暈濕一大片,“對不起……”

梁升看溫嘉狀态好多了,搖搖頭,示意他別在意。

臉被眼淚折騰半天,再水嫩的皮膚也禁不住,溫嘉慢騰騰地開始保濕。倒一小灘乳液在手心,在臉上揉搓起來。

塗好後,臉上沒那麽多緊繃感,他很友好地把乳液遞給梁升,“你要用嗎?”

梁升像在沉思,沒有拂去他的好意,接了過來。

這一來一回的互動讓溫嘉松弛很多,他沒什麽事要做,爬上床掀開被子,鑽進去,探出一顆卷毛頭:“我睡裏面了哦。”

他對于兩人同床共枕沒有一絲負擔,梁升又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梁升,那就當兩個好兄弟睡一張床好了。

相當正直的想法。

然後拍拍外側枕頭,“你睡外面。”

梁升:“嗯。睡吧。”

他瞧梁升應允了,又往被窩深處拱,舒舒服服小呼一口氣,閉上眼簾。

梁升原地站立一會兒,出去把裝着熱水的保溫壺拿進來,放到溫嘉床頭小櫃上。等他弄完這一切再回頭。

溫嘉睡熟了。

可見真是哭累了。

梁升關掉燈,輕手輕腳撩開被子,躺在他旁邊,順便幫溫嘉掖了掖被角。再沒了其他動作。

訂婚第一晚和他之前幻想的很不一樣。

沒有摟着睡,也沒有在睡前說很多話。

甚至連約定好的晚安都被兩人遺忘到角落。

他側眸看着溫嘉被被子遮住一半的、恬靜的臉,嘴角越發平直,冷淡的表情顯出一絲落寞,再顯不出零星笑意。

梁升雙眼隐晦在黑暗裏,沒有哪怕一點光亮,就像燃到最後的香煙,火光即将消失,只剩下幾縷煙圈雲霧。

溫嘉為什麽哭。

是不是——是不是還是覺得和他訂婚太快了。

不能接受嗎。

長長的嘆息聲說不清的苦悶,消散在沉寂的黑夜,虛無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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