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退婚在即
第63章 退婚在即
為什麽會是他,為什麽偏偏是他!
腦內震顫的空白過後,原書劇情像冰冷滑膩的長蛇纏繞上溫嘉的後背,驚悚涼意竄進四肢百骸,他微微顫栗,一時間竟動彈不得,僵化在床上。
“砰!!!”重物落地,随後是稀碎的玻璃片在地板上四散彈開的糟糕聲音。
巧合得知自己與白黎早有交集的溫嘉草木皆兵,面容失色地循着聲音,看向桌角處自己摔落的玻璃杯。
盛滿驚恐的眼睛倉惶落下一滴毫無意義的淚水。這完全是生理性産生的水液。與恐懼、驚疑、未知等一切情緒無關。
他已經徹底吓懵掉了。
白黎的出現讓溫嘉對這本小說身臨其境,有了自穿進這個世界以來前所未有的代入感。
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昭岚和溫華不是他的父母,溫言更不是他的哥哥,梁升跟他根本建立不了任何親密關系,甚至……甚至他連溫嘉都不是!
溫家是假的,喜歡是假的,他是假的。
不,不是。
溫嘉神經質地搖頭。溫家是真的,喜歡也是真的,只不過是白黎和梁升的喜歡是真的,他和梁升的是假的。
從頭到尾虛假的只有他一個罷了。
他不屬于這裏,同樣也不屬于任何地方。
他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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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情緒瘋狂滋長紮根,越陷越深。
一陣尖銳的刺痛喚回溫嘉的神智,他低頭看向用力到麻木的拇指,這才發現手機屏幕被他生生按碎了。
受力壓出的裂紋與玻璃纖維碎渣紮入他的指腹,細細密密的,仿佛針紮一般,整個指腹沒有完好的地方。
溫嘉平日裏總是透着病态的小臉此刻更加孱弱蒼白,他看着自己大拇指指腹,只見鮮紅的血珠密密麻麻、争先恐後溢出皮膚表層,彙聚成大滴落下,打濕了一點被子。
“咚。”
一聲悶響。溫嘉将布滿蜘蛛網般裂紋的手機扔進垃圾桶,随手抽了張抽紙,也不管疼不疼,潦草地擦了擦一直往外滲血的指腹。
“別想那麽多,”溫嘉勸解自己般自然自語,有些荒誕地笑了出來,“梁升現在可能根本還不認識白黎。他們壓根沒見過面吧。”
話是這麽說,他腦海裏不禁閃過梁升“去學生會”的無數個半天。
溫嘉頭腦發昏,只想立馬找點事情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了,他跌跌撞撞,慌不擇路地拉開卧室門,走了出去。
僅邁出一步,便和碰巧上樓的溫言對上了。
溫言看到面色慘白的溫嘉心跳都快停了,他三步并作兩步,迅速來到溫嘉面前,二話不說抄起溫嘉的腿彎,将人抱起來。
“怎麽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犯病了?!”
溫嘉下意識将兩手搭在溫言肩上,不太聚焦的眼神落到他慌亂的臉上,定了定神,語氣是無力的飄忽:“沒有犯病。”
溫言松一口氣。
“是手機壞了。被我扔掉了。”溫嘉摟着溫言的脖子,一句句說着,神情空洞,“我的手也受傷了。它還在滴血。”
溫言那口氣又被重新吊起來。
他扭頭往肩上一看,那塊布料已經被溫嘉手蹭出一道道血痕了,溫言的眉頭狠狠擰了起來。
溫嘉自然也看見了那些血跡,他想到書裏的種種過往,眼裏是純粹的害怕,害怕被嫌棄:“對不起。不是故意弄髒的。”
“道什麽歉。”溫言有些急性子的低聲訓斥,不發一言将人抱進了自己房間,放到自己床上。
“乖乖坐着。”他交代一聲,翻出來一個醫藥箱,拿出一次性碘伏棉簽,握着溫嘉的手仔細擦拭。
“疼?”溫言注意到溫嘉的手在輕顫,指腹上密集的細小傷口看得他頭皮發麻,溫言給他吹着,問道:“怎麽搞的?”
溫嘉說:“手機屏幕碎得太厲害了,就這樣了。”
溫言聽了也沒發表什麽見解或者疑問,不聲不響給他一邊塗碘伏消毒,确認沒有碎玻璃殘留,一邊吹傷口,最後塗了點藥膏,給他細瘦的指腹裹了幾層紗布。
包紮好後,溫嘉怯懦無措地往後收了收手:“謝謝哥哥。”
溫言直視着他,一直不開口說話的窒息安靜讓溫嘉惶恐,他聲音顫顫的叫了一聲哥哥。
“唉。”溫言嘆了口氣,讓溫嘉在自己懷裏趴抱着,他揉了揉溫嘉的後腦勺。
“不用謝謝,也不用對不起。我是你哥。”溫言說,“心情不好的話,哥哥抱抱,能不能讓你心情變好一點?”
溫嘉的臉埋在溫言肩窩,他的腦袋拱了兩下,癟了癟嘴,甕聲甕氣地問:“好一點。”
“哥哥,如果我不是你弟弟怎麽辦?”
問完,溫嘉像個逃避現實的鴕鳥,仍将腦袋牢牢鎖在溫言肩上。
溫言眼睫顫了顫,他感受着肩膀處布料的濕意,像猜到了什麽,語氣堅定地說道:“無論如何,現在的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溫嘉紅着眼退出他的懷抱,和他面對面對視,嗓音顫顫巍巍:“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
“哥哥。”溫嘉含着眼淚,鼻音略重地喊了一聲,又張開手臂抱了上去。
溫言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心疼,揶揄道:“撒嬌包。”
兩人默默抱了一會兒。在這段時間裏,溫言還抽空給溫嘉重新下單了個新手機,不一會兒就送到家門口了。
溫嘉從溫言房間裏出來後,拿到新手機,默默重新登陸上各個APP自己的賬號。
或許有些事情不得不發生些改變了。
親情和愛情,總得有一個是他能擁有的吧。
*
湖邊。
周遭擺滿鮮花與燈燭,花的芬芳交織着一跳一跳的燭火,影子映在漆黑平靜的湖面上。
“今天這場求婚是我秘密布置一個多月的結果,不知道你滿不滿意。”爛熟于心的詞仍令梁升緊張,他盡量平穩聲線,“我喜歡你,溫嘉。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将這些海誓山盟一輩子說給你聽。”
“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梁升說着這一個多月重複了無數遍的臺詞,躺在掌心的戒指盒裏嵌着一枚泛着光澤的環戒。
話畢,旁邊響起起哄的掌聲。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沾的灰,腿上傳來一波波因為長時間單膝跪地産生的麻意,迫不及待地問道:“這次表現怎麽樣?”
“不錯不錯,哥,到了那天你就以這次的水平發揮,肯定沒問題!”祁如韻肯定道。
“這婚求的比衛東給我的那次還好,非常完美!”窦蕾為了誇贊無情對比。
衛東憋屈地看了自己女朋友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昂昂昂,就比我好一點,還不錯吧。”
秦鋒點頭:“比之前都好。”
梁升聽了他們幾個反饋,臉上浮現笑意:“太好了。不枉我折騰了這麽久。”只要效果好,之前一個月勞累算不得什麽。
“哎哎哎,可不僅是你折騰啊,我們幾個可是給你既當觀衆又當參謀的跑了一個月。”衛東嗷嗷抗議。
“是啊,哥,給點福利啊,”祁如韻擠眉弄眼,“表示表示呗!”
梁升忍俊不禁,佯裝思考:“那就過兩天請你們吃個飯。事成之後,再給你們發紅包。”
“哦——”幾人哄鬧,哈哈笑起來。
“為了紅包,你跟嘉嘉也必須得成啊!”祁如韻摩拳擦掌,“到時候我會在家許願你求婚成功的!加油吧表哥!”
秦鋒:“兄弟我也祝願你!”
窦蕾挽着衛東的手:“升哥你可一定得成啊!”
梁升在他們一句一句的起哄中有了點信心,慢慢摩擦着手裏的戒指,眼神溫柔而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