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論理這幾人,要在壽榮堂……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論理這幾人,要在壽榮堂……

謝瑄和路上本就走得不慢,遇見紀夫人後,又加快了速度,沒一會兒,就進了正院。

正院裏,蘇夫人做完事,正擺了搖椅在廊下賞花,瞧見他滿頭是汗,趕緊摸了摸他的脊背,責怪道:“跑這麽快做什麽,身上這樣多汗,趕緊換衣裳去。”

謝瑄和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娘點菜了沒有,我想吃炸茄子條。”

“知道了知道了,”蘇夫人随口應了一聲,把他往屋裏推,“趕緊進去吧,讓人給你提水來擦一擦再換。”

吳應成聽見這話,立刻去幫忙。

蘇夫人看了他一眼,直等到謝瑄和換完衣裳出來,才問:“一道菜的事兒,何至于這樣着急,怎麽不叫吳應成背你?”

“本是想着趕不上就趕不上吧,哪知道路上遇見了二叔母。”

謝瑄和捧着倒好的白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盞,才繼續道,“二叔母不知道徐伯父的才幹,勸我去尋名師大儒。”

“您和爹沒發話,我可不敢給她細說,不得趕緊回來嗎。”

“我瞧着也沒幾步路,哪用人背啊。只是沒想到能出這麽多汗。”

“你呀,”蘇夫人拿他沒辦法,只得道,“過了夏至,天氣一日熱過一日,便是只在屋裏,也得出一身薄汗,何況你在外頭走着。”

謝瑄和沒想到京中能熱這麽多:“那我日日去知行院,豈不是都得備好幾身衣裳?”

“過幾日再改改時辰就是,”蘇夫人拉了他在身邊坐下,“早晨去,晚上回,不受太陽曬。”

謝瑄和有些心動,卻也挨着母親撒嬌:“這麽長時間不見娘,我會想你的。”

蘇夫人心裏受用,口中卻說:“你白日不在,我還能松快不少,只是得勞軍師辛苦,多帶一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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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瑄和眼珠子一轉,靠近母親小聲道:“娘,您這是勞煩徐伯父還是勞煩耀哥呢?”

蘇夫人一怔,笑着拍了他一下:“貧嘴,做你的功課去吧。”

謝瑄和也不分辨,直接下了搖椅,又轉進了自己院子的小書房裏。

時近晌午,眼看着快到用飯的時辰,謝瑄和也有些餓了,想着再讀過這兩句,就尋母親去,小書房的門卻被輕輕叩響。

“公子,老夫人身邊的南珠來了,說是替老夫人給您送點心。”

“進來吧,”謝瑄和把書擱在桌上,正襟危坐。

“瑄和公子安,”南珠先行了個禮,才将點心匣子雙手捧上前,“這是得意樓新送來的八珍盒,老夫人想着瑄和公子,故派奴婢送來。”

“感謝祖母關懷,”謝瑄和示意吳應成上前接了點心匣,自個兒卻沒有下地的意思,“祖母這幾日可好些了?”

從謝昱進學後,老夫人時不時就要病一回,不是這裏不舒坦,就是那裏不太好。

等壽平侯過去,請了府醫,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歸壽平侯一去,就不疼了。

南珠眼睑顫了顫道:“今兒二夫人進府,老夫人心情大好,原本還有些頭疼,如今業已大好。”

這話說的,謝瑄和看了她兩眼,才道:“二叔母可真孝順。”

“是啊,”南珠笑道,“正是二夫人關愛,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您呢。”

謝瑄和挑眉,用天真的口氣問:“哦?二叔母給祖母說我什麽了?”

南珠沉默片刻,道:“二夫人提了為您尋訪大儒為師的事,只是這位大儒似有些遠,若要求學,得往外省去。”

謝瑄和和吳應成對視一眼,道,“這樣熱的天氣,有勞你走這一趟。”

吳應成也開口道:“若是不急,可尋青榆吃盞茶再走,她前兩日還念着要在休沐時尋你。”

南珠眼前一亮,又行了個禮,稱是應當做的,才出去了。

吳應成跟到門口瞧了瞧,見她是進了青榆的屋子,才來回禀。

謝瑄和一手撐着下巴,一手随意的撚着書角,問:“這南珠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可是祖母身邊的二等丫鬟,這樣輕易的就将祖母的事告訴我?”

吳應成卻道:“公子向來體恤下人,南珠若有依附之意,這樣的舉動,想來并不奇怪。”

“我能比得過祖母?”謝瑄和不信。

“老夫人高高在上,身邊擁簇甚多,她本也算不得最受重用的。”

吳應成想了想又道:“公子可還記得東珠?”

“自然,”謝瑄和道,“東珠被攆出去後,險些被家人害了,還是母親派人去警告一番,又請了大夫診治,才叫她活命。”

“我記得金禾姐姐來回話說,她不願在母親的鋪子上做事時,你和趙嬷嬷也在?”

“不是正說南珠嗎,怎麽說起她來?”

吳應成走近了些,低聲道:“公子許是不知道,東珠從前是和南珠一道,在大丫鬟碧玉手底下的,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有争鬥,感情還算不錯。”

“小人先前也道是南珠惦記着從前的情分,才幫着東珠,但前些日子,卻知道了一件事。”

謝瑄和來了興趣,這事還有內情?

吳應成看着謝瑄和發亮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只得繼續說:“當初昱哥兒最先挑的人,是南珠,只是東珠要強,又想讨好昱哥兒,硬搶了差事去。”

“所以事發之後,東珠落得如此下場,南珠曾怕得夜夜不得安眠。”

“後頭時日長了,南珠緩過勁來,卻也遠了昱哥兒,不再往他身邊湊。”

謝瑄和心裏驚詫,也小聲問:“保真嗎?”

“自然,”吳應成道,“這些事算不得隐蔽,不少人都知道,只是沒傳到主子跟前。”

謝瑄和想了想道:“可這也只是和大哥有關,南珠又怎麽會偷偷背離祖母呢?”

“公子,定計劃的是昱哥兒,可不留情面,攆人出去的,是老夫人啊。”

吳應成将聲音放得越發輕了:“老夫人身邊,幾乎都是家生子出身的親信,唯有碧玉一脈,是家中沒什麽助力,卻被老夫人特意挑出來的。”

“論理這幾人,要在壽榮堂站穩跟腳,該是對老夫人最忠心不過。”

“可人都有心,難免兔死狐悲。更不用說是相處多年的姐妹。”

“何況,”吳應成頓了頓,“指有長短,南珠在她家裏的地位,和東珠也差不離。”

經他這麽一說,謝瑄和覺得南珠方才的舉止,似乎也沒那麽突兀了。

但謝瑄和也還有個疑問:“她若要找,也不該找我啊,娘才是主母呢。”

“這才是南珠聰明之處,”吳應成笑起來,“老夫人一向把正院盯得緊,一有風吹草動,就……但南珠若往公子身邊湊,老夫人是不會在意的。”

他有話只說半截,謝瑄和卻心領神會。

“再者,公子性情溫和,夫人待公子也十分上心。若公子身邊的人有事,”吳應成看向謝瑄和,“只要您願意護着,夫人豈有不幫忙的?”

“還是吳應成你聰明,我都沒想到這麽多呢,”謝瑄和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就是祖母院子裏的事,爹娘都不清楚,你倒是知道得挺詳細嘛。”

吳應成的笑意僵在臉上,趕緊跪下道:“奴有罪。公子應當知道,老夫人十分厭惡我等。”

沒聽見他說話,吳應成也不敢擡頭,只繼續道:“奴等畏懼老夫人,故用了些手段,送了個懂事的小丫鬟進去。”

“那丫頭年紀小,明面上和奴等都沒什麽牽連,壽榮堂的人說話時并不太防備她。奴也是因此才得了些消息。”

“但奴對天發誓,奴等只是為了自保,出事時能有個送信的人,絕無他意啊!”

見他跪在地上,額上汗都出來了,謝瑄和卻也特意又等了等才開口:“只這一個?”

吳應成老實答道:“壽榮堂的缺,多少人盯着呢。”

“她是奴妻子娘家嫂嫂的侄女兒,家裏和老夫人的陪房管事有親,才能進去。”

謝瑄和點頭:“這便罷了,只是吳管事也當知道,我性情和善歸和善,卻不喜歡有人蒙騙我,或是打着為我好的旗號,替我做主。”

“所有的事,得叫我知道得清楚,自己做評判。旁人能提建議,但用不用,我說了算。”

“這事兒你應下,以後就再沒改的,你若不願意,我去回了娘爹娘,咱們一拍兩散,你說好不好?”

謝瑄和稚嫩的童聲,清脆悅耳,卻叫吳應成汗濕了衣裳。

“奴願意的,願意的,”吳應成趕緊磕頭,“奴在公子身邊伺候,自當事事以公子為先。”

“既如此,你起來吧,”謝瑄和唇角微微翹起,卻又很快壓了下去,“你老實告訴我,除了壽榮堂,府裏各處的消息,你可都能同我說一說?”

吳應成再站到謝瑄和身邊,眼中已帶了幾分畏懼,舉止上也更尊重了許多。

“奴這一脈的人手,多在不起眼處做灑掃。公子若有需要,奴可吩咐下去。”

謝瑄和花了好大力氣才抑制住自己激蕩的心緒,道:“先不忙,等今晚和爹娘說過之後再議。”

瞧見他面上的遲疑畏懼,謝瑄和輕笑一聲:“吳管事,我爹娘才是侯爺、夫人,這壽平侯府上,自然什麽都得過他們的耳才是正理。”

“你可別失了先後,不然,我可要難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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