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先生從前講故事,不是說……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先生從前講故事,不是說……

壽平侯與蘇夫人又說了幾句,還是叫人去傳吳應成來,敲打了一番。

見吳應成跪在地上,賭天發誓的模樣。

蘇夫人涼涼道:“一個人發再多誓言,若不是打心底裏這麽想,總會有違背的那一日,你如今也省了這功夫吧。”

“總歸瑄和如今就住在主院邊上,有什麽事情,侯爺與我都看着呢。”

“你是真心或假意,總歸機會就那麽一次,你把不好,換個人頂上也沒什麽要緊。”

壽平侯也說:“這是瑄和第二回為你求情,你若是再敢起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也不必在府裏呆着了。”

吳應成趕忙又磕了幾個響頭,卻也不敢再賭咒發誓,只能一疊聲道:“奴明白,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先這樣吧,”蘇夫人把團扇擱在一邊,“你也起來吧,若叫人瞧見,還當是出了什麽大事呢。”

吳應成趕忙起身,伺候在旁。

“吳應成,”壽平侯喊了一聲,“你如今在瑄和名下,你手裏有多少人手,自報給瑄和就是,不必再來回我。”

“但有一點,”壽平侯頓了頓,加重了口氣,“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務必把瑄和給我護住了,不能傷着半點,可明白?”

謝瑄和是主子,也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吳應成自然不會不樂意,甚至答應的比先前更迅速和鄭重。

壽平侯這才放了他離開:“叫人取了傷藥來,擦擦額頭,明兒先換個人陪瑄和去知行院。”

等他出去了,蘇夫人又重新看向謝瑄和道:“你爹心疼你,連吳應成在府裏的人手都不過問。”

“但你也得知道,有些事适可而止,不該知道的消息,少叫人打聽了和你說。”

Advertisement

“若因為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消息影響了學業,就算你爹不管,我也要把人都一一揪出來攆走的。”

“娘放心吧,我絕不會的,”謝瑄和拍着胸脯保證,小腳卻高興的晃了晃。

蘇夫人看着無奈:“你不是給你爹湃了葡萄?還不叫人取來?”

等謝瑄和走了,她才問壽平侯:“一個吳應成也就罷了,怎麽連帶着吳應成手底下的人你也不問了?”

壽平侯往後一躺:“瑄和動了心思,讓他玩一玩也無妨,在府裏有你我給他兜底,出不了大岔子。”

“但瑄和要是慢慢學着,盤活了這些人,日後他在外頭,你我也不必過于擔心什麽。”

被狠狠敲打過一頓,吳應成反像是松了口氣,除了待謝瑄和更加恭敬,還在禀報過蘇夫人後,從各處調來不少人手,用以充實謝瑄和的小院。

不過短短十餘日,謝瑄和院子裏,除了劉嬷嬷和青榆外,俱都成了新面孔。

對院子裏的變動,謝瑄和看在眼裏。雖沒多說,卻仍叫劉嬷嬷做着總攬。

吳應成知道自己比不過劉嬷嬷受信任,也從不相争。

眼看快到休沐日,謝瑄和心裏高興,歡歡喜喜上完課,就準備走。

“瑄和等等,”軍師開口叫住他,“待耀哥兒上完,你領他回去玩,明日或是後日回來都不打緊。”

謝瑄和沒直接應下,而是見着徐耀微微颔首,才道:“徐伯父這是明兒又要睡到晌午?”

“什麽叫又,”軍師不滿意他的用詞,用書冊敲了敲他的腦袋,“為了給你們上課,我都多少日子沒好好睡上一覺了,還不興我休沐日時放縱一回?”

“唉喲,”謝瑄和捂住頭,“徐伯父,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你這用的什麽詞,”軍師擱下書本,就要和他說道幾句。

謝瑄和見狀,趕忙給徐耀使眼色。

徐耀适時把自己手裏的書擺到父親面前:“爹不急着先給我講課了?”

“成吧,”軍師覺得自己難得的自在日子更重要,暫且先放謝瑄和一馬。

謝瑄和吐了吐舌頭,沒在屋裏坐,收攏好自己的東西,一溜煙跑到了院子裏。

吳應成見他出來,趕緊站起來:“公子下學了?”

“課講完了,先不忙回去,”謝瑄和道,“過會兒耀哥和我一道走,你派個人先去給娘說上一聲。”

吳應成答應一聲,就去吩咐。

謝瑄和則慢慢走到了院子裏,推着原本擱在角落的躺椅到藤蘿架下,爬上去。

他躺在上頭,看頂上被微風吹動的紫藤蘿,惬意道:“還是徐伯父會享受,趕明兒我也在院裏弄這麽一個架子去。”

吳應成回來時正好聽見這話,問:“公子想要做個什麽樣的架子?”

“這都五月了,什麽樣的架子都不能成,”謝瑄和從前在邊境時,四時之花幾乎都禍害過,在心裏默了一遍後,明智的選擇放棄,“還是明年再種吧,今年我就蹭娘院裏的葡萄架。”

“公子想要,吩咐下去就是,”吳應成頗不以為意,“公子要賞花、賞果,都是能行的。”

謝瑄和搖頭:“哪兒有這樣不顧四時節令種東西的。”

許是聽出他話裏暗藏的不喜,吳應成面上帶了幾分小心:“并非不應節令,從別處多移上幾株來,湊到一處,熱熱鬧鬧的,也能搭滿架子,只是得長上幾日,才算自然。”

“若用這樣的法子,到明年時,豈不是又過多了?”

見他只是疑問,吳應成松了口氣,道:“賞過今年,院子裏的花木重做調整,不合宜的自然要移出去。”

“府裏的花匠對此很有一套,公子不必擔心。”

謝瑄和想了想問:“吳應成,是不是我想要什麽東西,你都會想法子替我去做?”

“這是自然,”吳應成立刻道,“只要公子有令,刀山火海奴都敢去闖。”

謝瑄和摸了摸下巴:“那我此時想玩雪,你可有法子?”

“這不難,”吳應成笑起來,“從前京中也有位公子想夏日玩雪,有人為了讨賞,特意做了個小玩意,能把冰刨成如雪一樣細致綿密的模樣。”

“如今府裏做冰碗時,就用了這東西,公子有需要,我去尋來就是,不過多廢幾塊冰罷了。”

“那還是不必了,”謝瑄和制止了他離去的腳步,“娘若知道了,定然要罵我的,我可不想喝藥。”

“瞧着先生還要再給耀哥講一會兒,我在此歇歇,等時候差不多了,你再喊我。”

吳應成應了一聲,卻也沒真就此退下,而是取了一碟點心,一壺熱水擺在小幾上,放在謝瑄和身邊,随手可以取用的地方,才退到了廊下。

謝瑄和看了一眼身邊的東西,右手食指卻不自覺在左手腕上輕輕點了點。

吳應成做事,足夠細致,沒有一處不體貼。

但于他而言,還真是個考驗啊!

“瑄和,你想什麽呢,快回神!”

瑄和被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往上一撐,正和離他極近的徐耀撞上。

“嘶!”

兩人一個捂着額頭,一個捂着下巴,對視一眼,突然同時笑出聲。

瑄和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吳應成問:“耀哥你什麽時候出來的,課講完了?吳應成怎麽也不叫我。”

“講完了,”徐耀把他拉起來,“是我叫他不必叫你的。難得見你出神,可不得吓吓你?”

謝瑄和眼裏帶上幾分哀怨:“耀哥,你跟着徐伯父學壞了!”

“這怎麽能賴我呢,”軍師倚在門邊上,看着他倆,“你耀哥使壞,怎麽還連坐到我身上?”

謝瑄和沒說話,只揉了揉自己出門前被書冊敲的地方,又看向他,滿臉寫着您自個兒說呢?

軍師輕嗤一聲,懶得跟他計較,招呼兩人回屋:“趕緊把東西收拾好,我要趕人了。”

“別急,先生,”謝瑄和難得鄭重的喊了一聲,“我還有事想向你請教呢。”

“哦?”軍師有些驚訝,卻也擺正态度,準備仔細聽一聽。

謝瑄和拉着徐耀,幾步跑到他身邊,把他往裏推。

“我覺得我身邊的吳應成,也太得用了一些,”謝瑄和面上顯出幾分苦惱之色,“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我想要個能乘涼的架子,逆着天時他都能給想法子。”

“我躺下乘涼,都不用擡眼,他就知道該給我準備什麽東西。”

随着他的講述,對面父子倆臉上神色都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徐耀不理解:“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可是……”謝瑄和嘆了口氣,“先生從前講故事,不是說‘溫柔鄉,英雄冢’嗎,我覺得,繼續這樣下去,都用不着什麽溫柔鄉,我就要成一個廢人了。”

軍師翻了個白眼,覺得方才打算認真聽他說話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子,就該直接把這兩個小子給轟出去。

小孩兒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是功課還不夠多!

“這事兒我知道了,”軍師敷衍着把兩人趕出門,“等後日你來上學時,我好好教你,保管你的擔心不會成為現實!”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伴随着關門聲,謝瑄和與徐耀已經身處門外了。

這下,輪到謝瑄和迷惑了,他問徐耀:“為什麽要等到後日,耀哥,我這難道不是很認真的在請教?”

徐耀摸了摸鼻子,其實他聽完也覺得,這好像是個大問題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