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交鋒

第二日,蕭冠在皇家後花園中設立了個茶會。鑒于驸馬體弱, 蕭冠怕宇文彥強行給女婿灌酒, 這才把酒席改成了茶會。參加茶會的除了驸馬夫婦外, 還有皇子、朝中幾位重臣以及南楚君臣。

當天姿絕色的蕭慕雪出現在宇文彥目光中, 他眼睛幾乎都要掉到地上了, 下意識地蠕動喉結,狂咽着口水。

宇文彥對蕭慕雪極其迷戀, 這幾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六公主。當他看到挽着蕭慕雪纖纖玉臂的顧雲璟時,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飽含嫉妒和殺意。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一個人, 那麽顧雲璟絕對死了不下百次。

顧雲璟還未入座時,旁邊一道毫無溫度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想必, 這位就是驸馬爺吧。”

從身份上來說,宇文彥的身份比顧雲璟尊貴,好歹他也是個君主。本來他就不需要對顧雲璟客氣, 加之對方娶了他最愛的女人,這會宇文彥對驸馬的态度就更惡劣了。

顧雲璟從沒和宇文彥打過照面, 不過光聽這語氣, 她就能判斷出說話者的身份。顧雲璟朝宇文彥投來目光,她微微一笑, 恭敬拱手道:“見過南楚國君。”

在沒見到顧雲璟前,宇文彥還以為得到公主歡心的人是位英雄豪傑,沒想到蕭國的驸馬竟然是個瘦弱的堪比女子的人。

驸馬是長得極好看,清秀溫潤。不過宇文彥欣賞不了這種好看, 他是個久經沙場的蠻夷漢子,在刀槍中舔血、在馬背上飲酒,理所當然地認為好男兒就該血氣方剛、雄姿英發,而不該是像顧雲璟這般風一吹就倒的模樣。

越看着瘦弱的驸馬,宇文彥越覺得顧雲璟配不上蕭慕雪,他在心中罵道:“六公主這朵鮮花就毀在你個牛糞上了!”

宇文彥不客氣道:“今日見了驸馬,我還真是意外。本以為蕭國的驸馬是血性男兒,見了才知原來是個比女子還秀弱的人。今兒風大,驸馬爺你穿這麽薄弱,不怕被風刮跑了?”

昨日朝堂上,蕭冠當着群臣的面讓宇文彥難堪。怎麽着,他今天也要羞辱羞辱顧雲璟,搓搓蕭冠的得意威風。

蕭冠特地安排這場茶會,是想看顧雲璟羞辱宇文彥的畫面。這會,聽到絡腮胡奚落自女婿,心裏不是滋味。這是驸馬和宇文彥之間的較量,身為長輩和帝王的他不好插手,否則就算驸馬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蕭冠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宇文彥,一副嫌棄無比的樣子。蕭湛想站出來為驸馬說話,不過看到蕭冠還沒出聲,他也不好莽撞行事,悶頭冷不丁喝着茶。

至于蕭淙,他雖然厭惡宇文彥,然而這顆毒瘤的根源在南楚,平時相隔天南地北的,也只有這幾日才會和毒瘤有接觸。

可顧雲璟不一樣,驸馬和蕭湛站在一條戰線上,平時和他擡頭不見低頭見。相比而言,顧雲璟這個敵人比宇文彥更可恨,也更可怕。因此,看到宇文彥羞辱顧雲璟時,蕭淙還覺得挺解氣。

對于四皇子蕭漣和五皇子蕭洋來說,兩邊都是和自己非親非故的人,随便怎麽鬥都行,他們二人是抱着一副看熱鬧的态度來參加茶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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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百态,當然蕭慕雪是不能袖手旁觀的。顧雲璟是她的丈夫,她是最有資格替丈夫解圍的人。蕭慕雪和宇文彥同輩,就算争鬥起來,也不會落得欺壓小輩的口舌。

“南楚國君怕是有所不知。”蕭慕雪語氣還算恭敬,聲音卻是冷如窖,“我們蕭國的風土人情以及審美觀念有別于南楚。蕭國是大邦,向來禮治國家。正因如此,我們對男子的長相要求對方符合禮儀,所謂的禮儀便是:謙謙君子,溫文有禮。”

“驸馬眉目端正,秀氣儒雅,可稱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到這裏,蕭慕雪輕聲一笑,“他的長相是最符合美男子标準的。”

言外之意是,你宇文彥來自蠻荒南楚,說什麽血性方剛,不過是一個性情魯莽的匹夫罷了。

蕭慕雪俏眉雙挑:“慕雪此番解釋,南楚國君可是聽明白了麽?”

蕭慕雪不卑不亢說着,言語中并沒有什麽不敬之詞。可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六公主這是在赤.裸.裸.諷刺宇文彥來自蠻夷之地,不知欣賞禮儀之美。

宇文彥也知道,蕭慕雪這是在拐彎抹角罵他。可人家說話技巧高超,委婉含蓄,罵人不帶半個髒字。他一個用拳頭說話的粗糙漢子,罵人通常都是連爹娘帶祖宗一起罵的。

要是這時用粗俗的話來罵蕭慕雪,反倒顯得自己度量小,沒文化。蕭慕雪是宇文彥歡心的女人,他還想給公主留下好印象。因此,宇文彥根本沒有還嘴的餘地。

他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朝蕭慕雪蕭道:“哦,原來如此,我倒真不知還有這番講究,算是孤陋寡聞了。”

顧雲璟和蕭慕雪二人互望一眼,會心一笑。這個默契的動作,是在數次并肩作戰時培養出來的。

寶貝女兒還真是給自己長臉,蕭冠撫須在心中贊嘆道。場中的國人,除了蕭淙之外,他們都用一種仰慕的眼神看着這位蕙質蘭心的絕色女子。

看到蕭慕雪極力維護顧雲璟,宇文彥心裏發酸得慌,堪比瞬間喝下十壇陳年老醋。

宇文彥佯裝滿滿的笑意,狂飲幾口茶以壓制心頭的情緒。茶入口,頭腦冷靜了下來,他又想出個整治顧雲璟的法子。

宇文彥笑道:“驸馬爺既是鎮遠侯之子,想必定是精通騎射。宇文彥對令尊大人的槍法很是佩服,一直想找機會向他讨教武藝,可惜都沒能抽出空來。”

“久聞顧家槍法獨步無雙,不知今日可否向驸馬爺讨教一二,好了卻我這個心願啊。”

果真如蕭湛所料,宇文彥提出比武。在場的人聽罷,都知道宇文彥這是在刻意挑釁。明知道驸馬爺文弱,故意挑驸馬的短板。

如果是說比文,顧雲璟那是很有勝算的。可宇文彥提出比武,顧雲璟怕是連一分勝算都沒有。

現在姑且不論勝算這個問題,此番武試,驸馬爺估計會有性命之虞。宇文彥一向兇殘,顧雲璟又搶了他的六公主,沒人相信他不會對驸馬下手。

蕭冠雖然愛面子,但是和女兒的心上人相比,掂量一下,還是後者比較重要。

皇帝皺眉道:“驸馬自幼體弱,不擅騎射,如何能和南楚國君比?此議不妥。”

宇文彥本以為蕭冠這個愛面子的人會放任驸馬和他切磋,蕭冠既然這麽說了,說明他對顧雲璟這個女婿是很在意的。

“原來驸馬爺不會騎射啊。”宇文彥摸了摸兩頰的絡腮胡,輕蔑笑着,,“看來我的願望今天怕是不能實現了。

他略帶遺憾道:“只能待日後找個機會和令尊大人切磋。”

宇文彥燦爛一笑:“我記得六公主是會武的,驸馬爺應當努力一番,學點騎射,不然似乎配不上公主啊。”

顧雲璟摩挲着手中的杯盞,沉吟一番,雲淡風輕道:“看樣子,南楚國君是很想和我切磋武藝。今日會集在一起,也不容易,本驸馬也不想掃了國君的興。”

顧雲璟的話讓衆人耳邊一驚,同時也讓宇文彥欣喜滿懷,顧雲璟若是和他必武,自己就算把他傷了,也能以刀劍無眼的理由推脫掉責任。

“驸馬爺此話當真?”宇文彥怕自己的喜悅之色露得太多,頓了頓又補充一下,“驸馬爺若是不擅長武術,不必勉強。我固然想見識顧家槍法的威力,但絕不會強人所難。”

蠻夷之人,口是心非,極其虛僞!蕭慕雪在心頭忍不住一陣怒嗔道。

顧雲璟正聲道:“說來慚愧得很,由于體質原因,我并沒有學習家族槍法。不過既然國君想比,作為東道主的我理當奉陪。假如我提議和南楚國君比試什麽,想必你也是會同意的,對吧?”

宇文彥毫不猶豫:“這是自然。”

“念我體弱,我們采取個折中的比試方法吧。不比槍法,改比射獵如何?”顧雲璟擡眸望一眼湛藍如碧的天空,“三月天,風和日麗,陽光正暖,确實是狩獵的好時節。南楚國君以為呢?”

宇文彥所說的讨教顧家槍法,不過是個借口而已,目的就是希望羞辱顧雲璟,如有可能,順便讓這瘦弱的驸馬挂個重彩。

如今,看樣子槍法是讨教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他縱橫沙場,六歲開始學騎射,十六歲便已揚名南楚,箭無虛發,是當地赫赫有名的“神箭手。”

宇文彥覺得,顧雲璟和他比試射獵,完全是在找虐。因此未加思考,便答應道:“好,我就依驸馬爺的提議。”

顧雲璟淡淡道:“射獵是個很平常的活動,玩來玩去都膩了,我有個新鮮的法子。以往的射獵都是把獵物射死掉,然後統計獵物頭數,射的頭數多者為勝。”

“今天我們來嘗試個新的射獵法,準确說的不是射獵,而是活獵。”

活獵?宇文彥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詞,不由得耳目一新,他問道:“什麽是活獵?”

“所謂活獵,顧名思義就是不把獵物射死掉,直接抓活的。其實細細想來,活獵更有挑戰性。不知南楚國君可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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