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征兆

顧雲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事重重, 毫無進食的興趣。采月送了好幾回飯菜過來, 到最後, 依舊原封不動的端了回去。

任憑她如何勸說, 顧雲璟始終沒有早進食的意向。采月情急之下, 搬來了上官瀾。他進門時，顧雲璟正咳嗽得厲害。

上官瀾給顧雲璟把完脈象後, 他的臉都快黑成一塊煤炭了，冷冷道：“氣息不穩, 急火攻心。你兒時落下的病根尚且沒調養好, 這會又開始拿自己的身體不當數了，是吧？生命是用來愛護的, 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

“師父，我……”顧雲璟弱聲道，“徒兒不是有意要這樣的, 實在是心中太陰郁了。”

“我不管你是有意無意，只要你糟蹋身體, 為師就不答應。”上官瀾皺眉道,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如果一直把自己的心緒困在感情中，長期郁結于心, 身體早晚會垮掉。”

“你是個聰慧的人，看待事情比為師還要透徹。為何到了這感□□上，就如此想不明白？”上官瀾苦口婆心說着，“聽為師一句勸, 看開些，你和公主注定了有緣無份，就算你一直糾結于此，又有什麽用呢？最後還不是讓自己心神俱損。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我讓采月給你熬了碗安神寧息湯，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喝。你要是實在不想喝，那以後就不用叫我師父了！”上官瀾吹了吹胡子，見愛徒終日為情所困，沒由來的糟心。

上官瀾一向以平易和藹的模樣示人，很少會發脾氣。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顧雲璟知道師父這回是真的動怒了。

顧雲璟讨好道：“師父，您別生氣了，我一定喝。徒兒知錯了，讓師父為我擔憂費神，實在慚愧。”

“這才像個樣子。”上官瀾訓斥完徒弟後，想起了春.心.動.之事，他又問道，“那藥可找人試吃了麽？”

顧雲璟無奈道：“沒有，公主唯一親近的嫂嫂已經懷有身孕，暫時還沒想到合适的人選。”

“你那計劃準備什麽時候實行？”上官瀾問道。

“馬上要到月底，也就這幾天吧。再耽擱下去，陶策就沒救了。”

“那還不趕緊找人試試藥效，萬一效果不好，還來得及重新研制。”

顧雲璟有些哭笑不得：“師父啊，這不是吃菜啊，随便找個人嘗試味道就行的。”

“你要是實在沒想好，為師有個主意。”上官瀾道，“又不是非要找人來試，找動物也行啊。”

“可是，動物又不能說出感受。”顧雲璟猶豫着說道。

“哪裏用得着聽什麽感受啊。”上官瀾嘿嘿笑道，“你忘了為師是做什麽的？我是行醫的，光看動物們的表情神态，就大致可以判斷出藥效了。狗的感官和人很接近，就找狗來嘗試吧。我看後院的兩只狗就很不錯。”

“師父說得有道理，您的智謀還是高于我。”顧雲璟贊嘆道，擺在眼前的大難題總算解決了。

上官瀾之前并沒有想到這點，他剛才無意中在後院某個角落聽到些特殊的聲音，于是乎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他攤攤手，說道：“春.心.動呢，我先拿去測試下。”

顧雲璟從懷中掏出藥，呈給上官瀾。這沒掏不要緊，一掏發現少了足足有五六顆。

“這丹藥怎麽好端端少了。”顧雲璟納悶道，她把胸口前後都摸了個透，也沒摸出其餘的丹藥。

“少了還挺多，你再仔細找找。”上官瀾的口氣有些焦慮，畢竟這藥是春.心.動，非比尋常。

“師父，真的沒有。”顧雲璟再三搖頭道。

上官瀾問道：“會不會是掉落在哪裏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顧雲璟定神仔細來回想了一遍，說道：“我之前暈倒在回廊處，丹藥應該掉落在那裏。我這就去找找。”

她話音剛落，顧忠便進來禀告事情了。

“世子，我有急事向您禀告，是關于呂仲行蹤的。”

在這個時刻，天塌下來的事也沒有蕭慕雪的事來得重要。

“顧忠，有什麽事等會再說，先跟我去回廊那裏找丹藥。”顧雲璟快速道，“哦，對了，你立刻去叫些人來一起幫忙找。”

“真奇怪，今天丢藥的事為何這麽多？還是在同一個地方丢的。”顧忠詫異道，難道丢丹藥也是要選好日子、選好地點的麽？

顧雲璟似乎覺察到了某些問題，肅然問道：“還有誰也丢了丹藥？”

顧忠覺得氣氛怎麽有點嚴肅，他如實回答道：“世子，方才我一心只想着向你彙報事情，經過回廊處時，不小心把玉瑤姑娘的丹藥撞翻了。

“她說那些丹藥是上官前輩給公主研制的，很是珍貴，需要馬上給公主殿下服用。因此，我就帶了不少人去找藥。幸好，總算讓我們找到了。”

上官瀾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他看向顧雲璟，用極其迫切的口吻說道：“糟糕，那春.心.動與補血丹一樣都是無色的，形狀也相差無幾。前者若是混跡其中，很難分辨出來。”

顧雲璟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妙之處，迅速從床上跳了下來，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單衣，幾縷束發散落在額前。因為她貧.乳的緣故，即使穿裏面的單衣，下人們也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妥之處。

驸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到公主房間，她飛一般推門而入。上官瀾和顧忠緊随其後，不過當走到蕭慕雪放門前時，上官瀾示意顧忠守在外面即可。萬一公主殿下真的誤食了春.心.動，而藥效又剛好發作，這種情況還是不要讓下人們看到為好。

蕭慕雪聞聲，擡眸定定看着顧雲璟，眼睛中滿是詫異和不解。驸馬這個人最講究禮數，不管是穿戴還是行為舉止方面，都讓人無可挑剔。

公主還沒來得及說話，顧雲璟便急聲問道：“公主殿下，你可是服下了師父研制的補血丹？”

蕭慕雪還在氣頭上，不大願意理會顧雲璟，她漫不經心道：“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本宮有些話想說。你覺得你貿然闖進本宮房中，合适麽？”

“本宮說過，未經允許你不得私自前來打擾。眼下你不僅來打擾了，而且還穿得這麽“體面”前來。本宮問你，你意欲何為？”

蕭慕雪話雖這麽說，可是當她看到顧雲璟時，心中多少還是歡喜的。她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啊，肯定不會在臉上表露出喜悅之色。

顧雲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後，也知道她是失禮了。驸馬低聲道：“殿下，是雲璟造次了。不過，我真的是有急事來向你說明。”

驸馬爺又問道：“殿下，你可是服用了補血丹？你先回答我好麽，這事真的非常重要。”

顧雲璟焦慮的神色，讓蕭慕雪也感覺到了緊張。她淡淡道：“是服用了，有何不妥之處？”

“那你會不會覺得身體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顧雲璟說這話時，手心裏直冒冷汗，後背莫名發涼。她在心中祈禱了數十遍，希望公主殿下千萬別吃錯藥了。

“沒什麽不妥的。”蕭慕雪随意道，誰知她剛說完，突然間就感覺到腹部一陣燥熱，身體中湧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她猛然間緊捂着腹部。

“公主殿下你怎麽了？”顧雲璟忙問道。她在心中生出了個大膽的猜測，殿下莫不是真的誤吃了春.心.動吧？

體內的燥熱感覺越來越強烈，蕭慕雪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唯一想做的便是把這股沖動給釋放出來。

蕭慕雪支支吾吾道，聲音漸漸酥軟，聽上去帶着幾分蠱.媚的味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身體……有些難受。說不出來的感覺，酥酥……麻麻的。”

顧雲璟的心猛然一沉，無力地揉着眉心，看來蕭慕雪是真的中招了。世事要不要這麽巧？這可怎麽辦啊？

“驸馬，驸馬……”蕭慕雪連續不斷叫着顧雲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