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計
第20章 第 20 章 算計
怎麽回事？
祝莞忙撤銷千裏眼技能, 還下意識閉上眼。
沈言卿居然能看到她，這不合理。
千裏眼是人在千裏之外，視線能看過去, 是單向的, 對方能看到她，還叫什麽千裏眼？
祝莞皺着眉頭找系統算賬：“你又坑我是不是？什麽千裏眼技能，都能被對方看到，這分明就是詐騙！”
美滋滋等祝莞體驗完技能就會迫不及待做任務的系統, 聽到這話, 當場蒙圈：【啊？】
祝莞以為它在裝傻, 很是惱火, 便把剛剛的情況說了一遍, 一說完就又把系統罵了一頓。
坑她被當成賊，還被連着逮了兩次, 還可能暴露了自己, 祝莞着實氣的不輕。
系統愣了一下，只不住嘀咕：【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祝莞稍稍冷靜了些：“哪裏出問題？只能是你提供的技能有問題？是不是體驗版和正式的不一樣？”
系統馬上就一口否決：【不會有這種情況。】
【技能不會出問題，】系統語氣篤定道：【當然，我也不是說宿主大人有問題，我是說, 技能一定不會出問題, 那就只能是沈言卿那邊出了問題, 肯定是他那裏有問題！】
見它直接把她給摘幹淨, 還算有了幾分上道，祝莞就沒再抨擊它。
但她還是冷笑了聲：“你說沈言卿有問題，不是技能的問題, 怎麽驗證？要我夜行千裏去京城找沈言卿對峙嗎？”
【那不用，】系統解釋道：【我再給宿主大人提供一次千裏眼技能體驗機會，這次宿主大人換個觀察對象，看看還會不會出現剛剛的情況，若還出現，那就是、就是技能的問題，若是沒有出現，不就證明是沈言卿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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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突然變這麽聰明了？沒等祝莞口，為了洗清自己冤屈的系統就趕緊把體驗技能發放了：【體驗技能已發放，宿主大人可以驗證了。】
祝莞沒有立即使用，她不知道用技能看誰。
剛剛看沈言卿，純屬好奇。
貴圈第一人，誰不會好奇一下？
若是有什麽第一美人，她也一定會用千裏眼看一下的，只可惜，沒有第一美人。
現在沈言卿長什麽樣她已經看到了——雖然過程有點詭異，但目的确實達成。
再來一次，她還真沒想好看什麽。
黑夜臨近，正是藍調時刻的天空，美的不像話，哪怕只是從窗子往外看，依然美極。
祝莞盯着黑夜來臨前的夜空看了好一會兒：“就南慕風吧，看看他有沒有逃脫鐵騎的圍堵。”
除了沈言卿，她‘知道’以及‘認識’的人裏，也就南慕風距離她最遠，最符合‘千裏之外’這個條件。
話音剛落，眼前場景再次轉變。
是更純粹更幹淨的藍，如同一顆渾然的藍寶石一般。
祝莞心道，看來南慕風是逃脫了，也不知道現在跑到哪裏了，瞧着還挺……
欸？
他這是在樹上？
祝莞盯着嘴裏叼着一截樹枝，騎在樹杈上遠眺探路的南慕風，再次刷新了對南慕風這位鎮國公世子的認知。
原本就是要返京的，跟着家裏派出來的人一起回，不好麽？非要搞這麽驚心動魄，實在搞不懂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可能是富貴日子厭煩了，喜歡刺激。
不過，南慕風好像看不到自己。
祝莞調整了好幾個角度，南慕風始終一無所覺，完全不像能看到自己的樣子。
真的是沈言卿出了問題？
沈言卿身上有什麽古怪？
正疑惑着，祝莞突然覺得南慕風騎着的樹有點眼熟。
路……路也有點眼熟。
正要找還有什麽眼熟的地方，一擡眼，就看到了莊子，她現在正在住的莊子。
祝莞：“？”
最令她不解的是，南慕風眺望的方向，就是她在的莊子的方向。
他跟蹤她？
正想再仔細觀察一下，體驗時間到，視野消失。
祝莞：“………………”
沒等她回神，系統就迫不及待追問：【怎麽樣？技能沒問題的吧，我就說是沈言卿那邊出了問題！】
祝莞卻把眉頭皺了起來。
技能确實沒問題。
但現在，她的問題更大且更多了。
南慕風跟蹤她，這事怎麽瞧都不像小事。
以及，沈言卿為什麽能看到她啊？他那邊到底有什麽不尋常？
系統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有點着急：【宿主大人？】
祝莞不答反問：“有沒有危機預警技能？”
她突然覺得只有一天兩天的後續劇情，并不是十分保險。
沈言卿那邊她不了解情況，南慕風難不成是反應過來自己賣他的東西不值那麽多錢，來找她退貨的？
但看着也不像啊，系統不是說他非常有錢嗎，而且那些錢都是他自己主動給的，他要提價她都沒讓，堂堂世子，為了兩百兩銀子跟蹤她，也太掉價。
系統頓了頓：【有，但是現在等級不夠，無法解鎖。】
祝莞眉頭擰得死緊，正要問系統能不能提前解鎖，她明天就去做任務，正在廚房做晚飯的素玉進來：“姑娘，妹寶和狗蛋過來了，兩人還帶了一簍小白條，說是在河裏抓的，送一些來給姑娘嘗個鮮。”
祝莞先把滿心疑問和做任務的念頭壓下，對素玉說：“讓他們進來吧。”
馬上準備開鋪子，很是需要人手，妹寶和狗蛋兩人很可靠，正好可以詢問一下他們的意願。
兩人把魚簍放到院子裏，沒往屋裏帶。
一進來，祝莞就把下午在城裏買的零嘴拿出來給兩人吃。
一開始兩人還不好意思一直拒絕，還是祝莞強硬塞他們手裏，這才算接了。
“哪裏抓的魚，這麽多？”祝莞走到門口，朝魚簍看了眼，滿眼驚訝。
春日裏的白條，炸了吃最是美味。
“後山有條小溪，”狗蛋道：“今天沒事，我就去抓了，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樣的，就沒敢處理，送了活的來。”
狗蛋确實心細機靈，祝莞沖他們道了謝，便提及了鋪子的事。
“後續，你們就不用跑腿從莊子上拿了繡品去城裏賣這麽麻煩了……”
她話還沒說完，狗蛋和妹寶臉色就變了，姐弟倆頓時一眼，顯而易見地緊張起來。
狗蛋還沒說什麽呢，妹寶就紅着眼睛：“是我們做錯了什麽，貴人不需要我們了嗎？”
祝莞笑了：“不是。”
妹寶和狗蛋還是很緊張，就連少年老成的狗蛋，神色都一直繃着。
祝莞又笑了笑：“是每次都跑這麽遠送去城裏太麻煩，我打算在城裏開個鋪子，需要人手，想請你們去鋪子裏幫忙做事，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明顯松了口氣，但并沒有立馬答應祝莞，而是互相對視了一眼。
瞧着姐弟倆的眉眼官司，祝莞眨了眨眼，樂道：“是有話要跟我說嗎？直接說就好，都沒關系的。”
狗蛋以眼神示意姐姐，妹寶似乎在猶豫。短短片刻，祝莞便看懂了，事情在妹寶身上。
就在狗蛋要上前一步主動開口時，妹寶突然擋在弟弟前邊：“是我想問問貴人收不收徒。”
妹寶性格內向腼腆，原本就紅着眼睛，這會兒臉都紅彤彤如火燒，因為緊張和害羞，嗓音都在發抖，她還是壯着膽子：“我會交拜師費的，不是要讓貴人白教我，貴人若是不方便，就當我沒有說，我就是想問問……”
越到後面，她聲音越低，連腦袋都也壓低着。
祝莞卻來了興致：“你想跟我學刺繡？”
妹寶腦袋低的更狠了，但還是重重點頭：“我是很想，就是不知道貴人方不方便，我、我……”
緊張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便的，”祝莞直接安了她的心：“我正有這個打算，你也正有這個意願，這就是緣分。”
妹寶這才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着祝莞。
看她這個表情，祝莞樂了：“我答應了，你可以跟着我學刺繡。”
妹寶眼淚嘩地落了下來。
“怎麽還哭了……”祝莞上前遞給她帕子，妹寶沒好意思接，而是用自己的袖子把眼淚擦掉。
剛擦完眼淚，就立馬跪下給祝莞磕頭。
狗蛋也跟着一起下跪磕頭。
祝莞忙把兩人拉起來：“別磕別磕！”
但姐弟倆人死心眼得很，不起就算了，還非要磕夠三個頭，磕完妹寶還仰着頭保證：“拜師費我一定會交的，貴人放心。”
祝莞拉着兩個秤砣，哭笑不得：“先起來再說！”
兩人這才起身。
祝莞看着他們，又道：“費用就算了，不用交……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安撫住又着急上頭的妹寶，祝莞這才繼續說道：“鋪子需要人手，我目前沒有請人做工的打算，你除了跟我學刺繡，還要看顧鋪子，這樣可以嗎？”
妹寶忙不住點頭：“可以！我願意！”
貴人原本肯讓她和弟弟在鋪子做工，她就很感激了，現在又肯教她刺繡，簡直就是菩薩轉世！她家祖上冒青煙了！
祝莞笑了笑：“也不白使喚你們，一個月一兩銀子的保底，若是做得好，月底還會根據當月的情況額外發獎金。”
妹寶下意識搖頭：“我不要銀子，貴人肯教我刺繡，已經是我占大便宜了，不能再要貴人的銀子了。”
祝莞擡手打斷她的話：“時間長着呢，而且我還有條件，等你學藝出師，要在我的鋪子做繡娘，當然繡娘和小工的工錢不一樣，到時再重新定，五年內，你不能去別家，五年後你若想要去別家，提前和我說就行。”
妹寶一點兒沒猶豫，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貴人在大發慈悲。
“先別急着答應，”祝莞道：“你可以先回去和家人商議一下再來給我答複，而且學刺繡很辛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旦開始學，就不能半途而廢。”
妹寶只是比較腼腆內向些，并非什麽都不懂，她很清楚，這樣的條件，她占了天大的便宜，貴人又給她工錢，又免費教她刺繡，任何一個都是她求不到的好事。
她連弟弟都沒商議，就再次點頭：“我都想好了，貴人是我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別說貴人還給我錢，就是不給錢，我也要好好報答貴人的，我一定會跟着貴人好好學，好好幹！”
說完她才看向狗蛋，狗蛋也跟着點頭：“貴人放心，我和姐姐一定好好幹。”
兩人雖然年齡小，但機靈能幹，最主要忠心且心思純正，這樣的員工，祝莞滿意至極：“那就這麽說定了，這幾日我先去城裏看鋪子，等定下來，再帶你們過去。”
妹寶要點頭，狗蛋卻主動道：“貴人需要跑腿嗎？我這幾天無事，可以幫貴人跑腿。”
祝莞眼睛一亮：“好啊，那明天一早你跟我們一塊進城。”
狗蛋開心地大聲應下。
知道祝莞今天出去忙了一天，兩人也沒敢太多打擾，祝莞拿了些今天買的零嘴給兩人。
兩人堅決不肯要，祝莞拉了臉，這才紅着臉收下。
等妹寶和狗蛋離開，祝莞這才問系統：“南慕風為什麽跟蹤我？”
系統：【我并不清楚，宿主大人可以查看後續劇情了解。】
祝莞沒說話，認真想了一會兒，或許南慕風只是湊巧躲鐵騎躲到了這個方位，為了這點模糊不定的緣由，浪費她辛辛苦苦解鎖的後續劇情，不太值當。
“姑娘，”素玉端着魚簍：“這些小白條怎麽吃？”
祝莞心情還不錯，撸了袖子道：“去了內髒和腮，裹上面粉炸小酥魚吃。”
素玉就進屋去拿幹淨的盆，這邊祝莞已經麻利地清理起了小白條。
一紮長的小魚，不用刮魚鱗，一捏一摳，一條魚就處理好了，祝莞處理地飛快。
清理好後，切了姜片蔥段放了鹽和黃酒先腌一會兒，腌好後，裹上面粉，八成油熱筷子夾着一條條下油鍋炸。
等定型後再翻面 ，至兩面金黃，用笊籬撈出來。
油繼續加熱，大火入油鍋再炸一遍撈出，不止表皮酥脆，魚骨頭都炸酥了，壓根不用吐刺。
一炸好，祝莞就捏了一條，吃起來，還示意素玉也吃。
素玉把晚飯的蔬菜粥從竈上端下來，也過來吃小酥魚。
主仆二人你一條我一條，連着吃了三條，素玉這才道：“晚飯也做好了，姑娘先別吃了魚了，雖然好吃，到底油膩，吃點清淡的先墊墊，別膩着了夜裏睡不好。”
祝莞又吃了一條，一邊吃一邊說：“那我先喝一碗蔬菜粥。”
素玉趕緊盛粥，盛完，眼疾手快把小酥魚端遠了些。
祝莞摸了個空。
素玉：“先喝點粥墊着。”
祝莞心道，就是沒有辣椒面，有辣椒面，這一盤我都能吃完。
無辣不歡的祝莞，一邊喝粥，一邊懷念辣椒，還沒忍住舔了舔嘴巴，怎麽弄到辣椒呢？
等回頭鋪子生意安穩下來，她一定要想辦法弄來辣椒！
素玉把菌子菜心和釀豆腐還有冬瓜肉丸湯端上桌：“姑娘？”
祝莞回神，看她一眼，素玉不知道她是在想辣椒的事，只以為還是想吃小酥魚，便把小酥魚又端了回來：“別撐了就好。”
”
祝莞直接夾了一個。
咬一口酥香，魚肉鮮嫩，還不用吐刺。
“好吃！”
素玉笑道：“早知道姑娘愛吃這口，早就做給姑娘吃了。”
祝莞：“現在知道也不晚。”
“嗯，”素玉一口應下：“以後，一定常給姑娘炸了吃。”
祝莞開心了：“多炸點，還可以當零嘴吃。”
素玉笑着答應。
一大早就起床出門赴宴做任務，下午又跑了滿城實地考察加尋摸鋪子，祝莞确實累狠了，吃了飯，洗漱後，兩人便準備睡覺，明天一早還要進城繼續尋摸鋪子。
系統生怕祝莞忘了任務的事：【明天的任務，宿主大人不要忘了做哦。】
祝莞确實把這事抛到了腦後。
沒有等到爽快的答複，系統登時緊張起來：【宿主大人，您之前是答應了的啊，獎勵技能的！早點升級，等級夠了，就能解鎖更高級的技能了！危機預警也有的！】
祝莞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問：“明天是什麽任務啊？”
系統激動道：【用簪子紮女主的馬，驚了女主的馬，就算完成任務。】
祝莞眨了眨困倦的眼睛，這麽簡單？
系統還在激動中：【宿主大人要查看後續劇情嘛？】就跟今天做任務一樣，昨天晚上就提前查看了劇情。
祝莞又打了個哈欠：“不用查看，我心裏有數。”完全沒難度的任務，她為什麽要浪費辛辛苦苦解鎖的劇情？
系統不理解，但它不敢問，因為祝莞讓它別吵，她困了要睡覺，它只能把疑問先憋着。
祝莞确實累狠了，叮囑完系統，沒多會兒睡意就襲來。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時……
咔。
一聲不算大的石子落地聲，在靜谧的黑夜裏響起。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祝莞心裏嘀咕，刮風了麽……下一秒，直接翻身坐起來。
這熟悉的動靜她聽到過很多次，絕對不是刮風。
素玉已經睡着了，聽到動靜，立馬睜開眼，剛要開口問怎麽了，就被眼疾手快的祝莞捂住了嘴巴。
噓。
她無聲沖她示意。
素玉立馬瞪大了眼睛，以眼神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祝莞用手指了指外面。
素玉：“！”
外面有人？！
祝莞只思考了片刻，便找系統談條件：“危機預警體驗卡，給我放開。”
系統當然沒答應：【宿主大人，現在等級不夠，申請不到危機預警這麽高級的技能。】
祝莞：“你不放開，我死了，你任務更沒人做！你就繼續當個垃圾代碼！”
系統：【宿主大人真的不是我要為難你，是我真的沒有權限，而且……】
系統頓了頓：【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祝莞：“？”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但卻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祝莞登時就不慌了。
沒有危險，那還有什麽好怕？
但她也沒做出特別大的動作，只用手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地上，告訴素玉，她要下去看看什麽情況。
素玉當然不答應。
有人！
有危險！
怎麽能讓姑娘冒險。
她當即表示，她去。
祝莞也沒答應。
剛剛系統的回答讓她有了個猜測，當然沒證實之前她不可能說出來。
她板着臉表示她去，且不由素玉分辨。
素玉拗不過她，只能拎起床邊的實木案子，輕手輕腳跟在她身後作為保護。
主仆二人就這樣來到了窗子邊。
祝莞開窗前，先給素玉示意了下，素玉抓緊手裏的案子，一臉凝重點頭。
驀地，她想到了什麽，沖自家姑娘示意——是不是表少爺啊！表少爺來接姑娘的！
原本神色還算正常的祝莞，登時一臉晦氣。
猜誰不好，猜那個索命鬼！
沒等祝莞回應，素玉就先反應過來，不該是表少爺，表少爺的話，肯定會直接敲門或者敲窗子，才不會這樣藏頭藏尾，于是她把手裏的實木案子舉得更高了些，若有不對，直接沖賊人腦袋砸過去。
祝莞沒有直接開窗子，而是站在窗邊三步遠的地方，對着窗戶道：“誰在外面？”
春夜靜悄悄，偶有山風刮過，也很快歸于安靜。
外頭沒有任何動靜，兩人等了好一會兒，素玉忍不住輕聲問：“姑娘，外頭好像沒人。”
祝莞還是緊緊盯着窗外。
她很确定，有人。
素玉喜歡漂亮的石子玩，洗幹淨了放在窗棂子上晾着，不可能被風吹掉落到地上發出動靜，只能是誰碰到了。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祝莞想到什麽，語氣平靜道：“南世子。”
正在懷疑姑娘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在夢游的素玉：“？？？？”
南世子？！
南世子到她們這裏來幹什麽？
而且，南世子下午的時候不就已經往京城的方向去了嗎？
素玉遲疑地看了看窗子，又看了看祝莞。
她越發覺得，姑娘是在夢游。
于是她伸手輕輕推了推祝莞：“姑娘？”
祝莞依然盯着窗外：“世子爺既然沒有現身的打算，我就不客氣了。”
素玉确實有些慌了。
姑娘這夢游，瞧着好嚴重啊，明天進城，先去醫館抓兩幅安神藥要緊！
要不要直接把人晃醒？
還是往臉上灑點水？
哦對，水，她忙去找水……
轉身剛走了一步，窗戶被敲響。
篤篤篤。
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也格外瘆人。
祝莞沒被吓到，素玉卻被吓個不輕。
她又忙把實木案子舉起來快步守在姑娘身後。
祝莞走過去，一把推開窗子。
第一眼沒看到人。
人已經走了？
蹙眉疑惑的祝莞一低頭，就看到南慕風正蹲在窗棂子下面，兩只眼睛笑吟吟朝她看過來。
在看到她身後舉着實木案子殺氣騰騰沖過來的素玉，南慕風嘴角的笑，登時一僵。
祝莞回頭示意素玉不用緊張。
素玉這才把實木案子放下，但神色卻很是不滿：“大半夜，世子殿下這是做甚？”把人吓死了！
祝莞也覺得奇怪：“世子殿下不是回京了麽？”
南慕風僵了一瞬的笑又恢複絕色，起身先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
見祝莞和素玉都盯着他，他這才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道：“夤夜前來，多有打擾，是南某無禮在前，在此表示真誠的歉意。”
說着他作了個揖。
态度很是誠懇。
素玉這會兒也後知後覺後怕起來，這可是國公府世子，未來的國公爺，她剛剛居然沖他甩臉子！
祝莞輕輕側身沒受這個禮：“打擾談不上，世子殿下言重了。”
話落，她朝外頭看了看：“世子殿下這是路過？”
南慕風又輕咳了一聲，比剛剛還有不自在。
祝莞：“？”
警惕心剛起，就聽南慕風道：“唐二姑娘可否收留南某幾日？”
祝莞：“？？？”
她感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
“世子殿下說什麽？”她直接問出了口。
南慕風：“回京的路都被堵了，城裏我也住不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唐二姑娘可否行個方便？”
每個字她都聽到了，但組成的話，祝莞卻聽不懂了。
什麽叫回京的路都被堵了城裏也住不了？
誰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困住堂堂國公世子？
似是瞧出她的疑問，南慕風主動解釋道：“今天下午你看到的那些鐵騎，提前把每一條通往京城的路上重要關卡都盯死了，我城中的那些朋友，還有客棧也被盯死，實在是沒辦法，才來打擾唐二姑娘。”
祝莞終于問出了傍晚在城外撞見南慕風賣乖一幕時的疑惑：“世子殿下不是要回京的麽，和府裏派來的人一塊回去不好麽？”
南慕風英俊的一張臉垮下來：“一點兒也不好，我自己回去，是我玩夠了，和他們一塊回去就是押送，我多沒面子。”
祝莞：“……………………”那傍晚你賣乖讨饒，就很有面子嘛？
瞧出她的心思，南慕風又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主動轉移話題道：“萍水相逢，确實多有冒犯，但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挺唐二姑娘收留南某幾日，尋到回京的路線，我立馬就走，絕不過多打擾。”
祝莞嘴角抽了抽，哪到哪兒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道德綁架啊！
南慕風很聰明，又一眼洞穿了祝莞的想法，主動解釋道：“我個人比較在意面子，被押送回京，實在……唐二姑娘行行好。”
這麽說，祝莞多少倒是能理解。
有的人就是面子大過天，尤其南慕風這樣出身尊貴還有點奇葩的公子哥，想法異于常人也屬正常。
但……
她為難道：“倒不是我不想幫忙，只是我這裏瓦舍寒屋不說，地方也小……”
她話沒說完，南慕風便道：“沒關系，我不講究的，給個容身的地方就行，柴房廚房都行的。”
算了。
祝莞心道，對方也沒惡意，還是個大主顧，說得又這麽可憐巴巴，随手幫一把，讓一個國公世子欠自己個人情，是她賺了。
“那好吧。”她道。
南慕風神色一轉，又恢複光風霁月的樣子，笑着道謝：“我就知道二姑娘高風亮節俠義心腸！”
“外頭冷，”祝莞想了想又道：“世子殿下先進屋吧，我想想想怎麽安排。”
她現在的院子是收留不了人的——雖然有個廚房，但總覺得把人安排在廚房有點奇怪。
點燈開門，祝莞又吩咐素玉：“燒熱水給世子殿下。”
素玉看了一眼，嗯了一聲，就拎着水壺蹲在一旁默不作聲燒水。
南慕風進屋後，目不斜視，落座後更是規矩紳士。“沒有好茶，”祝莞道：“只有白水，世子殿下不要嫌棄。”
南慕風清楚祝莞和唐家的關系，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看到她住的院子，也清楚。
“本就多有打擾，”南慕風認真道：“唐二小姐不用這麽客氣，我平時在外面趕不及住客棧，風餐露宿都是尋常事。”
祝莞詫異地看他一眼。
南慕風笑着道：“唐二姑娘以為我是那等只知享樂之輩？”
祝莞笑笑：“那道沒有，只是沒見過世子殿下身份這樣尊貴的人。”
勳貴，尤其是頂層勳貴，日常豈是普通人能想象出來的？
南慕風來了興致：“哦？如今見了，有何看法？”
祝莞笑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世子殿下打算在這裏待多久？”
太久了也不成，等她鋪子盤下來，就要搬去城裏了。
南慕風也不介意她轉移話題無視自己的問題，只沉吟道：“暫時還不确定，先觀察看看，若他們一直不走，我再想辦法走別的路回京，總不能真的所有通往京城的路都被他們盯死了。”
素玉燒好了水端過來，就只是白水，南慕風絲毫沒有嫌棄的跡象，端起來吹了吹，便小口小口喝起來，自然坦蕩，豪爽中不乏矜貴，絲毫不像裝的。
當然他這樣的身份，也沒裝的必要。
祝莞想到什麽：“世子殿下晚飯吃了嗎？”
南慕風眼神很明顯變了一下：“實不相瞞，沒有。”
祝莞：“………………”
南慕風解釋了一下：“他們把客棧酒樓飯店都盯緊了，連街上的小攤販，他們都找了眼線一起盯着，我沒辦法露面。”
祝莞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但轉念一想，這可憐全是他自找的，純純沒苦硬吃的代表。
當然了，這可能是人家的興致，她不理解，但尊重。
“這個時辰，我這裏也沒什麽飯菜，”祝莞直接道：“只有一些點心，你先墊墊好了。”
說着就讓素玉把白日裏買的點心和零嘴拿出來。
南慕風道謝的時候，目光不經意掃到了長案上剩的半盤炸小魚。
很香。
剛剛一進院子他就聞到了。
現在離得近，香味更濃郁。
他一邊吃着點心一邊喝水，一邊聞着炸小魚的香味，有點煎熬。
雖然不講究吃什麽，但他确實不太愛吃甜食，尤其炸小魚的香味還一直在鼻尖萦繞，這就有點煎熬。
見祝莞确實沒有讓他吃炸小魚的意思，他想了想，主動道：“我怎麽聞到了炸小魚的味道？”
祝莞：“……”
素玉：“……”
祝莞嘴角抽了抽，忍着沒笑，繃着臉起身去端剩的那半盤炸小魚：“傍晚時炸的，放到現在已經不酥了，剛剛也沒想起來。”
南慕風雙手接過，笑着道：“沒關系，這就行，我很喜歡，多謝多謝。”
小河魚本就不大，南慕風一口一條，三兩下就吃完了。
吃完炸小魚又吃了半包桂花糕，這才喝下去半盞茶，停了嘴：“在下飽了，多謝唐二姑娘款待，今日雪中送炭之情，必銘記于心。”
這點東西，不值當這麽隆重道謝，祝莞不在意道：“舉手之勞，世子殿下不用客氣。”
給大主顧提供點福利維護好客戶，本就是她這個商家該做的。
時辰不早了，見南慕風放下了茶杯，祝莞便道：“我帶你找個房間，先住着，其他的明日再說。”
南慕風自然也知道他不可能住在祝莞屋子裏，那樣真的太冒犯了。
從屋裏出去的時候，南慕風不經意留意到了屋裏的繡架繡棚絲線等物。
很多，不太像是尋常閨閣女子做針線活的量。
南慕風心裏當即就有了猜測。
他不動聲色跟着出門。
山莊本就僻靜，又三面環山，夜裏更是靜谧非常。
祝莞也沒點燈，就帶着南慕風往狗蛋家去。
她記得狗蛋家有個柴房，可以讓他先将就一晚。
半路，祝莞想起件事來：“世子殿下是說，所有回京的路都被盯死了？”
南慕風思量片刻：“目前，我所知道以及能打聽道的路線，都已經被盯着，我不清楚還有沒有別的更隐蔽的路走。”
畢竟，他只是游玩到這裏，對這裏并不十分熟悉。
祝莞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我也幫世子殿下打聽一下吧，不過先說明，不一定就能打聽到，世子殿下不要抱太大希望。”
黑暗中，南慕風笑了，并沖祝莞抱拳：“唐二姑娘有這份心，南某已經十分感激。”
可能是總在外行走，南慕風身上有一股不同于權貴的灑脫之氣，連帶着祝莞再跟他說話，都放松不少。
就連素玉都不怎麽害怕他，敢正常呼吸了，她抱着今天新買的被褥，心道還好姑娘今天采買的時候臨時買了一床新被子，要不然，尊貴的世子殿下就要裹着衣服睡覺了。
因為要照顧家裏的牲畜，狗蛋夜裏都是睡在牛屋，這會兒他已經睡着了，但聽到祝莞的聲音立馬就醒了。
看到祝莞和素玉身後跟了個陌生男子，狗蛋并沒有太大反應，在聽完來意後，他才朝南慕風看了一眼，什麽也沒問，連他的身份都沒打聽，就點頭應下，帶人去了柴房。
柴房着實簡陋，狗蛋猶豫片刻道：“要不，你和我一塊睡偏房，就是偏房有我家的牛……”
南慕風并不在意柴房的簡陋，他擺了擺手：“沒關系，我就睡這就成，你快去睡吧，小孩要多睡覺才能長個。”
狗蛋便不再多說。
“唐二姑娘也回吧，”南慕風拱了拱手：“今日多謝。”
祝莞：“世……是挺晚了，南公子有急事可以找狗蛋，信得過。”
南慕風便笑着沖狗蛋也拱了拱手。
雖然沒有說明他的身份，但狗蛋也看得出來，這人出身不凡。
确實時辰不早了，祝莞沒有多待，等她和素玉離開後，南慕風就直接睡在柴房碼得整整齊齊的草料和柴火上。
新被褥，他并沒有動，規規整整放在身旁。
他枕着胳膊透過窗子瞧了會兒夜空的星星，驀地勾起嘴角笑了下。
這趟好像，收獲頗大。
又盤算了許久，他這才閉上眼睛睡覺。
祝莞并不知道南慕風心裏在想些什麽，真的當他是個中二少年為了對抗家裏沒苦硬吃，回到院子後，她就趕緊跟素玉說：“關門睡覺，明天很多事要忙呢。”
素玉想問什麽，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嗯，姑娘快睡吧，都累一天了。”
祝莞胡亂嗯嗯了兩聲，便躺在床上醞釀睡意——出去一趟被冷風一吹，睡意消了大半。
黑暗中她看着帳頂，思考睡覺前沒解決的難題——南慕風是被鐵騎追着沒辦法躲到了這邊，沈言卿為什麽能看到她？
哪怕是原主對沈言卿的了解都十分有限，僅限于傳言的那些貴圈第一人，沈家大公子等等，有用的信息一點兒沒有。
祝莞便問系統。
系統也很茫然：【我不知道，沈言卿着墨不多，資料庫裏信息很少，搜尋不到相關信息。】
祝莞大膽猜測：“難不成，沈言卿也有系統，我在用千裏眼技能偷看他的時候，被他的系統察覺，精準反擊？”
系統雖然被祝莞一直踩在腳下，但它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立馬篤定道：【不可能，我是本世界唯一的主宰系統。】
它這話，祝莞一個字都不信。
主宰？
主宰什麽了？
系統敏銳地從祝莞的沉默裏察覺到了她的想法，登時急了：【我現在已經在申請上級審核了，這個世界絕對不可能再有……審核結果出來了，我就是本世界唯一的主宰系統，沈言卿沒有系統。】
系統都這麽說了，祝莞只能勉強相信它一下。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能沈言卿就是有這樣的異能呢？
見祝莞對沈言卿感興趣，系統登時興奮不已，像個妖精一樣蠱惑道：【宿主大人可以通過做任務獲得有用的技能調查清楚沈言卿的不尋常之處啊，我知道有很多技能可以做到呢，比如真話buff、讀心術、靈魂互換……都可以的！】
确實對它說的這幾個技能很感興趣的祝莞，還是敏銳地戳破了系統的小算盤：“想用這些技能當胡蘿蔔吊着我做任務？”
系統：【……】
它沉默了兩個呼吸，就堅決否定：【沒有，宿主大人誤會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辦法幫助宿主大人解決眼下的疑惑。】
雖然知道系統在耍心機，但有一說一，讀心術、真話buff還有靈魂互換，她确實……挺感興趣的。
不行不行。
祝莞閉上眼睛，她現在小命都還沒有穩穩茍住，不能冒險，搞些有的沒的。
專注、心無旁骛茍命，才是重點。
察覺到祝莞念頭的轉變，系統很急，但它一句話都不敢說，惹不起，只能順着。
快睡着時，祝莞突然想到什麽問委委屈屈的系統：“千裏眼技能可以給南慕風探索出回京的路線嗎？”
蔫吧的系統一下就支棱起來：【當然可以的啊！】
它提供的技能，都是很厲害很有用的，它現在已經不坑宿主了。
祝莞哦了一聲，便閉上眼睛睡了。
還想繼續誇誇自己和自己提供的技能的系統：【……………………】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祝莞才沒管系統什麽心情。
醒來時，天剛蒙蒙亮，素玉已經早早起了去廚房準備早飯。
懶腰伸到一半，祝莞才想起來昨天夜裏來求助的南慕風，她忙起床，等收拾好，一出門，就看到蹲在牆根看螞蟻搬家的南慕風。
祝莞嘴角沒控制住，抽了抽，這可真是個與衆不同的世子。
見她起了，南慕風熱情地打招呼：“唐二姑娘，早。”
祝莞點點頭：“早。”
南慕風放下手裏的木棍，起身道：“唐二姑娘昨天說今天有事要做，有我能幫上忙的麽？”
祝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
南慕風樂了：“我只是暫時回不了京，做點體力活還是可以的。”
祝莞也笑了：“那倒也不用。”
南慕風認真道：“唐二姑娘不用跟我客氣，我已經把唐二姑娘當朋友，唐二姑娘也把我當朋友就是。”
祝莞也真誠道：“是真的沒有，世子殿下都這麽說了，有需要我一定開口，定然不會跟殿下客氣。”
南慕風這才點了點頭：“好吧，既然是朋友，唐二姑娘也不用殿下殿下的喊，喊我南兄就行。”
祝莞也沒有扭捏從善如流道：“南兄。”
有個國公世子的朋友，怎麽着都是她賺了。
多了個人，還是個習武的男子，早飯素玉做了平時三倍的量。
當然她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國公府世子，就刻意做得多豐富，種類還是平常一樣，只是增加了量而已——她們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想吃好的，确實沒有。
反正連柴房都睡了，剩飯也吃了，也不會介意這個。
南慕風确實不介意，相反他還很喜歡，對素玉的廚藝更是贊不絕口，誇得素玉都不好意思了。
尤其，素玉還提前想到了中午她和姑娘應該是不回來了，特意多烙了幾鍋餅留着給南慕風中午吃。
對此南慕風唯有感謝。
進城前，祝莞對南慕風道：“後面有山還有小溪，你可以去轉轉，注意不要讓人看到就好，我今天進城也會幫你打聽打聽有沒有別的隐秘的回京路線，回來的不會特別早，你自己小心些。”
“唐二姑娘如此盛情，南某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報答。”南慕風真情實意道。
祝莞卻笑着擺了擺手：“那就先記着好了，以後有機會再報答也是一樣。”
她說的坦蕩大方，縱有挾恩圖報的意思，南慕風也不覺得哪裏不對，反倒覺得她很直爽。
“好！”他笑着應下：“日後若有用得着南某的地方，只管開口，南某定萬死不辭！”
祝莞沒再說什麽，帶着素玉上了馬車。
狗蛋早早就等在莊子大門處，不等他開口，祝莞就招呼他坐上馬車，他便直接在前面和車夫并排坐着。
莊子離城裏一個時辰的路程，因為出發早，抵達城裏時，時辰還早。
祝莞便帶着素玉和狗蛋進了個茶館，讓狗蛋喝了茶，又給他包了一包點心，便讓他先去打聽城裏現在往外出手的鋪子都有哪些，各方都仔細打聽清楚，狗蛋應下後，便一溜煙跑去辦事。
祝莞又使了幾個銅板，招呼一個小孩子去打聽下唐家大姑娘今天的去向，便氣定神閑喝茶吃果子。
惦記着祝莞許諾的事成之後餘下的幾個銅板，小孩兒辦事十分利落，很快就把消息帶了回來。
唐蓁蓁今天被馮媛邀請去了西林馬場跑馬散心。
和祝莞猜的差不離，怪不得任務是驚唐蓁蓁的馬。
她把桌子上的銅板遞給小孩兒，喝了碗裏的茶，又把碟子裏的松子都倒進荷包，便帶着素玉直奔西林馬場。
春日漸濃，桃花已然盛開，西林馬場遠離城區，過去的路上桃樹居多，花香陣陣，燦如煙霞，祝莞心情頗好地撩着簾子賞花。
“姑娘喜歡桃花了？”素玉看了會兒，道：“南山那邊桃花最是好看，姑娘喜歡的話，得空咱們可以去南山賞桃花。”
“好啊，”祝莞笑着放下簾子：“這兩天趕緊把鋪子盤下來就去。”
這才叫生活啊。
賞什麽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閑情逸致賞四時之景。
想想就美。
若是沒有什麽系統，沒有什麽劇情設定，她得多開朗！
原本打算提醒她快到馬場的系統：【……】
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西林馬場占地極大，除了私人區域，也有公共區域對外開放，今天風和日麗，正是跑馬的好天氣，馬場人不少，遠遠地還沒到地方，馬蹄聲、歡呼聲已經不絕于耳。
下馬車前，祝莞掀開簾子朝外頭看了眼：“今天顧時安不會出現吧？”
系統很想假裝自己不在線，但又怕祝莞掉頭就走：【不會。】
祝莞笑了笑，便帶着素玉，下車後直奔馮媛的私人場地——之前原主也沒少來，認得路。
過去的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昨天在陳府宴席上的事，城裏已經傳遍了，陳夫人更是給唐母面子，幫着掩飾了下，說唐家兩姊妹甚是和睦，後續也掀起了不小的讨論。
這些都在祝莞的預料之中，但她也不關心，更不會去打聽。
祝莞也絲毫沒有被緊盯着自己的目光和小聲議論影響，徑直往目的地去。
馮媛的馬場這會兒并沒有使用，馬兒都在馬棚吃草料，估摸着主人都在挂着圍帳的棚子裏休息吃茶點。
素玉這會兒才沒忍住問了一句：“姑娘來找大姑娘有什麽事啊？”
她怎麽瞧着姑娘的神色不太對勁？
原本她以為姑娘是私下來找大姑娘敘舊的，這……也不像敘舊啊。
祝莞沖她笑了下：“沒什麽，你不用緊張，我就是辦個小事。”
素玉對此表示懷疑，因為她突然覺得有點涼飕飕的。
但姑娘又這麽說，她只能選擇相信。
祝莞看了眼圍帳遮的嚴嚴實實的休息亭，嘴角一勾，就提着裙擺快步朝馬棚走去。
素玉忙跟上。
她正想問姑娘是不是想跑馬了，回頭可以跟夫人說說，把姑娘的珍珠馬從府裏帶出來。話還沒出來，就見她突然拔掉發髻上的簪子，直接刺向了大姑娘那匹棗紅色小矮馬的屁股。
小矮馬嘶鳴一聲，前蹄更是高高揚起，瞧着是要踩到祝莞腦袋上。
素玉：“！！！”
早有準備的祝莞麻利地後退到安全區，然後就抓住愣在當場的素玉，轉身就走。
此事貴在申訴，在人和馬都反應不過來時，得手就溜。
被拉着走的素玉整個人都傻了。
大老遠跑過來，姑娘就是為了紮大姑娘的馬一下？
姑娘是還在生氣，今日專程來洩憤的？
素玉本就不太聰明的腦子都快轉冒煙了，也想不出到底為什麽。
祝莞可就放松多了，不僅放松還很開心，在腦海中跟系統要東西。
系統也沒比素玉的情況好多少。
它其實是有猜測的，但沒想到祝莞會這麽簡單粗暴。
說驚馬，就真的只是紮一下馬屁股，偷偷把馬驚了。
但真說起來，任務也确實完成了，就是完成的有點……
只是怎麽說呢，難道這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天賦異禀麽？
一面保護了自己，一面又完成了任務，這樣子的話，宿主大人不就樂意做任務了嗎？
想通了這一層的系統突然就開心起來：【獎勵已經到賬，宿主大人請查看。】
祝莞看了一眼，背包裏确實多了一天解鎖劇情和一個嶄新的完整的千裏眼技能。
沒等她開心，就看到了千裏眼技能後面綴着的‘時效十二個時辰’。
居然不是永久有效。
沒等她質問，系統就已經開口解釋了：【宿主大人，這些技能對于本世界的人而言都是超能力，永久有效世界會承受不住先崩潰，原本時效是兩個時辰，十二個時辰已經我現在能為宿主大人申請到的最長時效，若日後我等級提升，我一定會幫宿主大人申請更大的便利。】
本着只要祝莞做任務，它就好好配合，系統說的确實是真話，好不容易獎勵的東西對祝莞有了點吸引力，可要好好維持住了。
聽它說得還算誠懇，祝莞就沒再跟它計較。
系統覺得自己這次特別上道，就昂着腦袋等祝莞誇它，結果它等啊等，也沒等到祝莞的誇贊，甚至，她好像都沒發現……
系統憋不住話，馬上就問道：【宿主大人怎麽不摸袖袋？】
急着帶素玉跑路的祝莞，聽到這話略有些奇怪：“什麽袖袋？”
居然真的沒有發現！系統又急又痛心疾首：【就是宿主大人的袖袋啊！裝錢的袖袋！】
祝莞：“？”
遲疑間，她步子慢了些，探手一摸，兩只眼睛頓時亮起。
銀票！五張！那就是五百兩！
唔，今天做任務，居然是雙重獎勵？
祝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剛系統是在求表揚，于是狠狠把它誇了一頓。
系統像個驕傲的小貓咪哼哼了兩聲：【我是很為宿主大人着想的！】
有超能力，又有白得的五百兩銀子，這任務做的，說一本萬利也不為過。
她也突然覺得，做任務，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系統更驕傲了：【那是當然了，我都說了，我是一心一意為宿主大人的。】
祝莞心情很好地又誇了它幾句。
十二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幫南慕風找條回京的路線應該還有剩，那她再研究研究沈言卿，看看他到底有什麽不尋常，居然能發現使用了超能力的自己。
正盤算着，衣袖突然被使勁拽了拽。
素玉盯着掀開簾子的休息亭，一下沖出來十來個人，全都氣勢洶洶的，讓她臉色一下就白了，忙提醒腳步慢下來的祝莞，快點跑。
“姑娘！他們出來了！出來了！好多人！咱們、咱們快走快走……”
祝莞回頭看時，嘴角的笑都還在。
看到沖出來這麽多人，她笑容頓了頓，正準備離開，目光卻與人群最後面的唐蓁蓁正正對上。
祝莞眉頭輕輕動了動——唐蓁蓁的眼神，有點奇怪。
這一耽擱，最先出來怒氣最盛的馮媛，就率先沖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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