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夏季的雪
第十八章夏季的雪
綠光似乎只有伊薩能看見，因為每次克萊斯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問他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眼睛上的綠光一直持續了幾天也沒有消散，反正也不出去見人，伊薩幹脆也沒有原來那麽在意了。
如果他會變得和那些被寄生者一樣，那他就離開這裏，跑到很遠的地方。
他不想傷害克萊斯。
突然有一天，伊薩發現他眼中的綠光逐漸淡下，後來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團長，我想出去。”伊薩用徽章聯系克萊斯，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聯系克萊斯出去，因為待的時間太久了，他感覺有些悶。
克萊斯的聲音從徽章裏傳來：“等我。”
伊薩乖乖等着克萊斯，他看向窗外，窗外濃重的霧似乎消散了些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到蔚藍的天空。
大約半個小時，房間門被打開，克萊斯手裏拿着一個黑色的東西，在看向他時，又把那個東西收了起來。
“不是要出去？走了。”克萊斯站在門口朝他擡了擡下巴。
伊薩點頭，他到門口換了鞋就跟上克萊斯。
外面的溫度似乎有點高了，正是寄生物的活躍時期。
伊薩看着神佑騎士團的衆人處理雜亂的街道，将地面的橫屍全都拉走。
這幾天他每天都能聽到槍聲，又有這麽多人失去了生命，這些人可能并沒有肆意攻擊別人，只是有被寄生的可能。
如果伊薩被發現了，那肯定也會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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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命，還真是廉價。
“團長，我想去買牛奶。”伊薩擡頭看向克萊斯的臉，對方很高，他估摸着自己也才一米七幾，對方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九了。
克萊斯低頭看向他，唇角揚起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嗯，你不用叫我團長了，叫我克萊斯。”
“克萊斯……”伊薩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好，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因為他覺得這說明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畢竟在他看來，只有成為朋友的人才能稱呼彼此大名。
人類似乎把名字看得格外重要，他想知道為什麽克萊斯會叫這個名字，但克萊斯肯定會說沒什麽意思。
克萊斯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個小商店，伊薩看到了裏面的瓶裝牛奶，他小跑過去拿了兩瓶，又看到他愛吃的那種水果，當時克萊斯回去的時候買了一袋，結果被他吃完了，順手又裝了些。
“克萊斯團長？”店主對于克萊斯的到來是非常欣喜的，他又注意到克萊斯旁邊的人，“這位是——”
“朋友。”克萊斯随意道。
他問：“這些東西，多少錢？”
“水果現在可是很缺的，我這裏攏共就那麽多，少說也得五枚銀幣。”店主搓了搓手。
克萊斯挑眉，遞給他五枚銀幣，然後把店主找的八枚銀幣收了起來。
伊薩小聲說：“克萊斯，其實我可以自己付錢的。”
“你的錢留着以後用。”
伊薩認為，克萊斯管吃管住還管有錢花，真是個好人。
眼睛上的綠光似乎只是一個小插曲，伊薩的眼睛再也沒有出現過綠光。
或許他沒有事，只是自己鬧了一個烏龍。
克萊斯已經忙了好幾天沒回來了，只有該吃飯的時候讓瑞爾給他帶食物。
每次瑞爾來的時候都會對他笑，那笑明明很純粹，但伊薩卻搞不懂其中的意思。
“謝謝。”伊薩接過飯盒問，“克萊斯今天還不回來嗎？”
瑞爾說：“最近城裏太亂，他走不開，過兩天他還要去其他地方，可能會離開的時間更長。”
“他和誰去？”
“他自己。”
伊薩眼睫抖了抖，他又問：“你不和他一起去嗎？”
“不，克萊斯讓我我負責這裏。”
瑞爾笑着朝他揮了揮手：“吃完早點休息，我先去忙了。”
經過伊薩的觀察，他發現比起神佑騎士團的其他成員，克萊斯确實跟瑞爾走得很近，不過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一個明确的界線。
明明是共同合作的夥伴，卻又像沒有熟悉到一定的地步。
這應該不算是朋友。
但瑞爾似乎非常了解克萊斯。
是對方主動接近克萊斯，但又保持着非常有禮的距離，沒有逾越朋友的界限，卻看上去比這份情誼還重。
伊薩覺得克萊斯對自己特殊就是因為自己有一張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臉，如果沒有這張臉，或許克萊斯根本就不會注意他，而是讓他自己去自生自滅。
上次夢到過一次克萊斯後，就再也沒有夢到了，就連夢裏莫名其妙說出那些話的自己，也沒有了。
房間的落地燈每天晚上都會開着。
伊薩怕黑，但他之前生活的地方會有日光和月光的照射，那時洞穴大亮，他可以從頭頂的洞口看到星星。
星星很亮、很漂亮，在漆黑的夜空中是最純粹的事物，點綴了整個世界。
他聽說過星河，就在世界的外面，星河中會有更多星星，他以前總想去看看。
但他現在想跟着克萊斯，哪怕只是遠遠看着。
＊
克萊斯離開的那天，下雪了。
這裏的雪和世界盡頭完全不同，下雪時候是悶熱悶熱的，雪就像是棉絮一樣，即使是在這樣暖和的環境中也沒有融化。
克萊斯家的窗戶可以打開，伊薩打開窗戶看着外面陰沉的天空。
霧徹底散了，但天上的陰雲還是那樣密集。
他伸手接住雪花，雪花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融化，在他捏碎後又重塑起來。
真是奇怪。
“所有居民注意！所有居民注意！”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聽上去非常嚴肅，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
“我是十字塔基地主席塔蒂亞娜。請所有居民鎖好門窗待在室內，寄生物發生暴亂，現在難以控制，請所有居民保護好自己，解除門禁的時間另行通知！”
伊薩好像看到了水波狀的東西，這應該是那個女人的異能，聲波系的。
所以這場雪不止沒有降溫讓居民獲得短暫的安寧，還讓寄生物更加肆虐橫行。
這世間之事，真是難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