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逆不道的公爵(五)
第80章 大逆不道的公爵(五)
偏西方世界的重劍, 同修仙界所用的劍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
多格作為領兵過的人擁有着一身的力氣,寧辭有這身體取劍的時候雖然不覺得劍重,卻也能感受的出這重量放到現代來看的話, 是砸到腳上就會造成幾天走不了路的後果。
這個世界注重肉·體的強健, 便是那種從視覺上就能看到的力量感。
只是坦普洛斯國向來注重穿衣的禮儀, 所以除了勇者和常年住在森林中的人之外,哪怕是夏天所有的子民都是有好好穿衣服的。
畢竟在這個國家, 斷袖是早就有的服飾,對于女性的穿着也沒有那麽的講究遮掩。
而在皇室當中, 對于穿着的規範更甚, 以至于不脫下衣服,可能都看不到你那全身的肌肉。
當然大多數的騎士都是生的極為魁梧, 光從外形就會讓人感到害怕。這樣外形的人從外表開始就比較吃香,騎士之見還有篩選, 若是放到外頭,貴族也喜歡選擇這樣體格的人來作為自己的護衛。
克奧西的力量感則是并不顯露的, 就是那種穿着衣服的時候是看不出那種爆發感,只有真正交起手來,才能體會到那種力量。
多費耳沒有和克奧西交手過, 他本身的體格比克奧西瞧起來要壯碩不少,所以大概他原本是覺得自己能贏的。
可兩劍交鋒的時候, 寧辭明顯看到八皇子握着劍的手有瞬間的顫抖,是幾乎要握不住劍的樣子。
除了本身力量的強健之外,克奧西用上的更多是技巧。從特定的角度攻擊, 他的力量可能并不大, 卻也會給人一種千斤重的感覺。
這種從無數實戰中實踐出來的技巧, 可不是只十九的克奧西可以這麽快就用得心應手的。
克奧西在寧辭城堡裏住的這段時間裏, 他是有讓克奧西和凱德對戰過的。當時的克奧西應該是有所隐藏,是打不過凱德的模樣。
不過凱德也是說了克奧西有很大的成長空間,讓寧辭多小心他。
此時看着克奧西的戰鬥,凱德的面上露出了些許震驚,神情也越發嚴肅。顯然也看出了當時的克奧西有所隐藏,怕是對他更加戒備了。
當然寧辭心裏有數克奧西這麽厲害是為什麽,但在周圍的人看來,就是十六皇子天賦異禀,天生就是做戰士的料了。
當然克奧西也懂得收斂一些,不會讓自己完全的壓倒性勝利,而是讓自己挂了一些彩,最後才将劍刺入了多費耳的心髒。
生死之戰是多費耳自己提出來的,在這種亡國之中,太過于注重情感的王,反而并不會被承認。以屬下的角度來看,更是希望自己的主人殺伐決斷。
看到多費耳斷氣,有個原本擁護八皇子的人便是先一步跪下來,高喊:“陛下萬歲!”
可這一個動作說來也是蠢的,還站着的大臣貴族紛紛向那人投去鄙夷的目光。要知道多格大公爵還在這,就算是十六皇子奪得了勝利又如何?
真正會坐到那王座上的人,指不定到底是十六皇子,還是大公爵呢。
到這個時候跪下的人也反應了過來,但他也不可能再起,只能冷汗連連的繼續跪着,連頭都不敢擡。
克奧西同樣沒有管那一聲高呼,而是舉着劍來到了寧辭的跟前,随後單膝跪地,将那劍以雙手托過自己的腦袋。
那沾着八皇子血的劍就在寧辭的跟前,可以說是宣告忠誠的意思。寧辭當然不會伸手去接,只是側過臉示意了一下在旁的凱德。
伴随着那劍被凱德接過,寧辭伸手握住了克奧西的手,那指腹劃過克奧西掌心的繭子,他道:“陛下怎能對他人下跪?”
他這一句話,才是定下了克奧西将是新王的身份。于是已經跪下的松了口氣,其他的人這才開始呼道:“陛下萬歲。”
新王繼位不過幾日,便又被占去了位置。當然記錄到冊就會變成八皇子多費耳是奪位,而十六皇子克奧西則是正統。
也虧得八皇子為了防着他的兄弟早早的就将那些人都趕出了皇宮,不然說不定他們還不能這麽快的就占下皇宮。
當然就算是其他皇子在,有寧辭在這坐鎮,他們又敢怎麽樣呢?
既然是已經成功占下了皇宮,那寧辭也就不想再耗費路程回到自己原本的城堡當中去了,便是調動了兵力,暫時的将皇宮圍了起來。
如今死的不過是八皇子一個,皇宮中多的是牆頭草,而八皇子的心腹也早已被寧辭手下的人拿下,為避免夜長夢多,當晚便将那些人都處決了,也是做了一個殺雞儆猴。
一些老臣是暗暗嘆氣,哪怕這新王的位置是給了十六皇子,但大公爵住進皇宮,就會給人一種很深他的将新國王作為傀儡的感覺。
當天剩餘的時間過的匆匆,寧辭需要交代自己的軍隊一些事,讓克奧西先去處理身上的傷口,再讓宮廷之中的裁縫來給克奧西量身做國王的衣服。
等他在到克奧西身側的時候,醫生正在給他包紮。
多費耳有在克奧西的肩膀上留下了一條比較深的傷口,處理就用上了不少的時間。
眼瞧着那綁帶纏上裹的厚實,寧辭慢慢走近,接着拿起手杖隔着紗布在他傷口的位置用力的按了一下。
那鮮紅的色彩自那一點暈開,一旁的醫生卻是吓的直接跪下來。
“喜歡受傷?”原本寧辭還以為他受的都是小傷,但現在看來,顯然是傷的得深。
只一句,克奧西就知道自己故意受傷的事已經被寧辭看出來了。他抿唇,不說話,也不動。
寧辭收回了手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眼:“還跪着幹什麽,重新包。”
“是,公爵大人。”
那醫生連忙起身,将跟傷口貼在一塊的紗布解開,處理起又崩開的傷口。
寧辭這動作雖說是延續了多格的性格,卻也是在告訴克奧西沒事就不要讓自己受傷。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個暗示,對方能不能收到了。
當晚顧忌着對方身上的傷他沒有趁這個機會和對方一起睡,自己躺下之後突然是想,會不會對方是不想跟他睡,所以才把自己弄的這麽狼狽?
而另一側,重新包紮好傷口坐在床上的克奧西卻沒有立刻躺下。
他也本以為,今晚的公爵會來同他一起睡。
可對方卻并沒有這麽做。
他并不意外對方按上他傷口的動作,因為前世的時候這樣的事太多,幾乎可以說是習慣了。
這人在前世,對他是帶着惡意的,是從來不會讓他有哪怕一日是完整無傷的出現在其他人的面前。可這樣的惡意似乎又到此為止,不過只是鞭子和刀子,是那對他來說微乎其微的傷口。
真正能刻在他心裏的,反而是那些很少有機會做的結合。
最開始的時候,是對方主動的。主動的坐到他的身上,将手按在他的腰間。他本以為自己才會是那個厭惡的人,但在看到對方那發紅的眼尾時,卻是腦中一片空白。
從抗拒到接受,再到無法自拔。克奧西時常在想,不對勁的那個人根本是他自己。
他能感受的出來,不是他在完成任務似的去做這些事,反而是對方像是在完成任務似的和他在一起。
他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在對方跟前培養着自己的勢力,更像是對方将那勢力一點一點的塞進他的手中。
幾乎是明着告訴他:“來恨我吧,踩着我去獲得你的一切,成為真正的王。”
或許這樣的成就并不需要那交融的這一步,可他已經接受了對方,最初的時候是想:既然這樣,那他就照着對方想讓他做的去做。奪得所有的權利之後,再看看他又會做什麽。
到後來他想:也許他們之間的位置可以掉轉過來,讓對方成為籠中獸。這一次,由他來飼養對方。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項圈放到對方的身上,或許,也會是十分美妙的場景。
所以他加速奪得了一切,除掉了對方身邊的所有心腹。是鎖鏈的聲音叮當,他也終于可以在對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這次在他背上留下傷口的是對方的指甲,那人已經沒有任何的武器了。
他覺得他可以就這樣和對方到老,因為這份榮耀,是對方親手向他遞過來的。
可最終那牢籠卻空,是那人安靜的靠在床頭,不再是那副高傲的模樣,反而顯的安靜。
....太安靜了。
有很多事是從一開始就不對勁的,那莫名其妙的惡意,分明是厭惡,那人卻依舊會同他歡好,是反常。
“因為您是神定下的王,而多格公爵,便是為了成就您才會到您身邊來的....死,便是他最大的勳章。”
“如今,他已經完成了屬于他的任務,便被神召回去了。”
水晶球後的女巫呢喃:“您将會是仁慈的君王,帶領着坦普洛斯走向繁榮。”
可,若是為了死才讓這個人到他的身邊,那又為何要讓他将這個人融入骨血當中去?
要做仁慈大愛的國王?他偏不。
有個聲音告訴他,若按照這定下的路線去走,那他将什麽都不會有。
唯有反其道而行,才會有新的機會。所以你看,我重生了,從神的手裏将你奪回來了。
哪怕這一次,他沒有再從這人的身上感受到上一世那粘稠的惡意,卻也看得出來,對方依舊是想讓他掌控權利的。
可他已經決定,他不會再碰任何實質的權利。
只要對方完不成“神”的旨意,那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擺脫他。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