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哪裏比我好 ……
第35章 他哪裏比我好 ……
戚明月一聽便覺得若飛有故事, 她趕緊道:“細說,究竟是是怎麽回事?你抵押自己換來的那筆銀子,到底去哪裏了?”
若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飲而盡,他穩了穩心神, 才緩緩開口:“我本名王若飛。家在南州城附近的一小鎮中, 原本家中有些薄産,前些年父母先後重病去世,家道中落,我一邊為他人寫信謀生,一邊讀書備考。雖說日子過得艱苦,但還能勉強度日。”
“後來我家隔壁搬進來一對父女, 他們以經營面攤為生。那家的女兒名為小霞,小霞見我時常晚上讀書,便時不時送面來給我吃。她見我衣裳鞋襪破損,還為我縫補衣裳。”
戚明月一臉了然之色:“你喜歡上了她?”
若飛嘆氣:“自打我爹娘病重, 家中金錢耗盡, 家裏的那些親戚便再也不來往,那幾年,我嘗盡人間冷暖, 也曾有數次心灰意懶想一死了之。是小霞的出現,讓我冰冷的心重新溫暖起來。”
回想過去,若飛露出淺笑, 但很快他臉上的笑容隐去, 随之而來的是滿臉苦澀:“後來,我們私定終身,約定将來我出頭之日, 便迎娶她為妻。但……還未等到那一日,小霞家裏變出現了變故。小霞的爺爺過世,留下一份家産給小霞父親和大伯父。那家産是南州城的一間鋪面。小霞父親想要這間鋪面開面館,便要折算一筆銀子補償給小霞伯父。”
說到這裏,戚明月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小霞家拿不出這筆銀子,你便給了?”
若飛搖頭:“我雖涉世不深,但也不是傻子。若是小霞父親直接向我要錢,我怎麽會輕易給?”
戚明月越發好奇了:“哦?那你最後怎麽被騙了?”
“他們父女在我面前演了一出苦肉計。小霞父親為了籌銀子,要把小霞賣給南州城的青樓。小霞不從,她父親便将她困在家中,我不忍小霞遭難,便偷偷潛入救下小霞,打算帶她離開,不曾想卻被小霞父親抓住。小霞父親說,除非我能拿出三百兩,否則小霞必須進青樓。可我即便變賣了破屋,也只夠幾十兩銀子。”
“幾日後,小霞父親把老鸨請回家中要将小霞帶走,小霞要撞牆尋死,我沖過去勸阻,老鸨竟看中了我,她說我若是願去芳華樓當琴師,可給我三百兩銀子。我自然不願去青樓彈琴,但更不能眼睜睜看着小霞去尋死,于是我猶豫了。”
“在我猶豫之時,小霞父親說,他若是盤下那家店面,一年之內定可賺回三百兩銀子。”
戚明月咋舌:“你不會信了吧?經營買賣可沒那麽容易!”
若飛苦笑:“那時的我如熱鍋上的螞蟻。若是我不答應,小霞可能就活不成了。于是我和老鸨約定,她借我三百兩,我在芳華樓彈琴一年,一年後我若還上銀子便可贖身。”
“聽起來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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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圈套。只是那時我還不知道。之後我來到芳華樓彈琴。因為和老鸨有約在先,我不能随意離開芳華樓,只能盼着小霞來看我。起初小霞每隔數日都來看我,後來她告訴我,雖然她和父親盤下那家店面,但客人不多,因為那家店的陳設裝潢都太舊了,需要更換新的,可他們手裏已經沒有多餘的錢了。她擔心這麽下去,一年內無法賺到為我贖身的銀子。”
戚明月又氣又心疼,她猛拍了一下桌子:”你不會又上當了吧?”
若飛一臉慚愧:“我那時騎虎難下,我若真不能贖身,便要在芳華樓待一輩子,那跟要我死有什麽區別?在小霞的誘惑下,我又向老鸨借了兩百兩。”
說完,若飛呵呵笑起來,他笑得凄涼,比哭還難看:“小霞拿到那兩百兩後,就再也沒出現了。”
“我等了許久不見小霞來見我,便托人去尋她,後來才知道,小霞父女根本沒在南州城中經營面館。他們那時也不住在原先的地方了,我又慌又怒,便想方設法去找小霞父女,後來老鸨終于告訴了我真相:小霞父女是騙子,而她一開始就是小霞父親請去演戲的。她說小霞父女一共拿走了五百兩,加上利息和她應得的好處,我必須用八百兩贖身。待滿一年後,我若拿不出銀子,就必須接客還錢。”
聽完若飛的故事,戚明月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她既同情若飛,又覺得他真笨。
“你賣身出銀子給小霞父女經營面館,你就沒想過去面館查證嗎?”
若飛苦笑:“我從未想過小霞會騙我。我無知幼稚,不解人心。書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讀書十多載,卻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想一開始小霞父女選中你為目标,就是因為看中你的單純無知。算了,都過去了就別想了,你贖身後有什麽打算,繼續讀書嗎?”
若飛搖頭:“我也不知道。這一年的遭遇讓我明白了許多曾經不懂的事。接下來要做什麽,我要好好想想。對了戚小姐,你和那位公子的故事呢?”
“倒是沒你的故事那麽複雜。那個人負了我,又想糾纏我,我便趁機給他一點報複。”
若飛一愣:“報複?怎麽報複?”
他話音未落,戚明月忽然靠近他,伸手将他下巴托起。若飛被她這動作弄得一驚,只見戚明月沖着他呵呵笑:“一晚上八百兩,再也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你還猶豫什麽呢?”
戚明月一面說着一面向若飛使眼色。
若飛領會過來,他望向戚明月,面露猶疑:“戚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只要這一晚,你便肯出八百兩銀子?”
戚明月立即從懷裏拿出那幾張銀票放在桌上:“本姑娘自然說話算話,今夜過後,銀子就是你的了!”
若飛點頭:“那就如姑娘所願。”
随後,若飛伸手隔着衣袖握住戚明月的手腕,緩緩起身,戚明月便牽着他往床榻走去。
兩人一左一右在床榻上坐下。雖說是做戲,但他們一男一女如此親近,若飛多少有些不自在。
戚明月眼神示意若飛繼續,若飛神色窘迫,在戚明月目光催促下,幹脆起身去解開簾帳的挂繩。
兩邊簾帳傾瀉而下,将床榻上兩人遮住,只剩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戚明月聽到屋子裏傳來一絲動靜,她頓時臉露笑意,身子向若飛那邊傾過去,同時腦袋湊近若飛的臉。
眼看戚明月的發絲要挨上他的臉,若飛心裏一陣緊張,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耳邊忽然聽到“刺啦”一聲,随後床榻前的簾帳像是被什麽割裂,整齊落下。
與此同時,又是“叮”的一聲響,戚明月擡頭看向床柱,只見床柱上釘着一只匕首。
顯然,簾帳正是被這只匕首割裂的。
戚明月收回目光,看向屋內,只見靠近窗邊的地方,已經多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高腿長,穿着一襲墨色衣袍,面上覆着一張墨色面罩,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深不見底,目光直勾勾鎖住戚明月,飽含情緒,也不知是怒還是怨。
戚明月不由得好笑。
她其實并不太理解朱行景。若說真是對她一往情深,當年又為何那般辱她。
若說對她不在意,今日又為何這般姿态?
難不成還真的再一次對她動心?
這種反反複複的感情太複雜,戚明月不懂。但不妨礙她借此讓他痛苦。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揚起眉,笑得若有似無,就好像貓逗老鼠一般。
朱行景并未回答,他看到戚明月身邊的若飛,目光一冷:“讓他出去。”
若飛本能感覺到了危險,他也不想介入兩人之間,便打算起身離開,卻被戚明月抓住手腕,她沖着朱行景冷笑:“他為什麽要出去,該出去的是你。我花了銀子,他今晚是我的。”
朱行景手心微握,他又看向戚明月,語氣多了幾分無奈,就像是哄着調皮搗亂的孩童一般:“你可以恨我,報複我,但不應該以傷害自己的方式。”
戚明月拽着若非的手腕:“傷害自己?你可真是自作多情。我承認我對你是有一些報複的心思。若是一件事能讓你不痛快,我會更樂意去做。但今日這事,除了報複你之外,我本身也是樂意至極。喜愛美人,怎麽會是傷害我自己呢?”
“別鬧了,快跟我回去。”朱行景心亂又氣急,語氣也跟着加重幾分。
戚明月神色一冷:“本姑娘的事,你少管。還有,該回去的是你。”
一個被軟禁的,而且發了瘋的廢太子,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若是被其他人察覺,那麽他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化作一場空。
兩人目光對峙,誰也說服不了誰。
夾在兩人中間的若飛恨不得原地消失。但他的手腕被戚明月拽着,根本逃不了。
終于,還是朱行景妥協了:“你真看上了他?他有什麽好的?”他平靜的語氣掩飾不住酸溜溜的味道。
戚明月嘴角彎得老高:“若飛自然是好的。他長得好看,風度翩翩,還會彈琴。”
朱行景目光幽深:“他有的,我也有,而且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