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轉變 另一面
第22章 轉變 另一面
溫讓猶如大腦失靈, 瞪圓了眼睛看着司宥禮,他們兩個離得很近,雖然溫讓戴着口罩, 但他能感受到司宥禮呼出的熱氣灑在他的臉上, 癢癢的。
對上司宥禮那雙盛滿他倒影的眸子, 溫讓猛然回過神來,動作急促地捂着頭往後退了一步。
“這、這個是,是那個……”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突然想起屋裏還沒來得及收拾, 又猛地沖出去把門給關上。
目睹了一切的司宥禮舉着還在流血的手, 看着溫讓炸毛的頭頂無聲發笑, 這也太可愛了。
溫讓沒看到司宥禮的表情,抱着自己的爆炸頭胡亂解釋:“我只是在幫林珝試化妝品, 她、她不懂這些, 我、我之前在化妝品店做過兼職,她讓我幫她上臉試試,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也不管語序通不通順,滿腦子都是只要能把事情解釋清楚就行。
因為剛剛司宥禮那句“你有點眼熟”直接把溫讓的理智全部炸飛了, 生怕司宥禮真看過他的直播。
司宥禮一直沒說話, 但溫讓能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低頭瞥見司宥禮流着血的右手,溫讓連忙說道:“先幫你處理傷口吧,流了很多血, 怎麽弄的?”
鮮紅的血跡順着修長的指間滴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司宥禮聲音淺淺道:“切水果不小心切的。”
原本是想切點水果去敲門的, 但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不小心切到手了。
溫讓聞言,沒心思在想其他的, “你先過去坐,我拿藥箱過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司宥禮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溫讓轉身離開。
溫讓剛剛出來的急,所以随便套了短袖短褲,這也讓他那雙又直又白的腿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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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宥禮破天荒地笑了一下,這麽明顯,他居然都沒想到。
不過他還挺好奇溫讓是怎麽發出那麽甜的聲音的,他的聲音雖然不粗,但絕對不是雌雄莫辨那一卦,跟他直播時的嗓音比起來,甚至可以說是“粗犷”
溫讓着急忙慌地拿着藥箱回來,見司宥禮還在發呆,他皺着眉頭,聲音隔着口罩響起,“別發呆了,趕緊坐下我幫你處理一下,實在不行就去醫院吧,萬一失血過多……”
死了怎麽辦。
司宥禮失了魂一般,視線跟着溫讓移動,身體也是。
在沙發上坐下後,他還一直盯着溫讓看,溫讓一邊拿出碘伏和棉簽,一邊無奈開口:“你別盯着我看了,這個真的只是幫林珝試用化妝品,不信的話下次見面你問她。”
“沒。”司宥禮短暫地将視線移開,而後繼續看着溫讓,“我信,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你剛剛說手受傷,我來不及卸妝了。”溫讓頓了頓,小聲嘟囔,“而且你剛剛說我眼熟……”
“太驚訝了,随口說的。”司宥禮睜眼說瞎話,還不忘跟溫讓說,“口罩摘了吧。”
溫讓一怔,不自在地轉移話題:“先處理完,傷口挺深的,去醫院看看吧。”
司宥禮居然相信他?難道是他剛剛的解釋太過完美,所以他找不出漏洞?
司宥禮滿不在乎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溫讓沒再說話,專心幫他處理傷口,這其實是他第一次幫別人處理傷口,所以弄完的時候,他額頭出了一層汗,臉也因為剛剛的事兒以及口罩悶着,熱乎乎的。
司宥禮低頭看着被紗布“捆住”的手指,忍不住笑了一聲。
包粽子似的,連打的結都那麽可愛。
其實也就他看着可愛,實則亂七八糟沒眼看,結也打成了死結,換藥的時候估計得用剪刀把那裏三層外三層的紗布給慢慢剪開。
但司宥禮不在乎,因為這是溫讓親手幫他包紮的,而且他是真的覺得好看。
聽到笑聲的溫讓後背瞬間繃直,磕磕巴巴地解釋:“抱歉,我第一次幫人包紮,包的有點……醜。”
豈止是醜,簡直太醜了。
原以為司宥禮會嫌棄,誰知道他竟然說:“不醜,好看的。”
“??”他是不是切手不小心把小腦也切了,這麽醜也能誇?
看着溫讓呆愣的表情,司宥禮很明顯地笑了一聲,整個人放松地靠在沙發上,随意将受傷的手搭在沙發上,側目看着溫讓,“口罩摘了吧,你出汗了。”
溫讓默默往旁邊挪了挪,雙手搭在膝蓋上,略顯局促,“沒事,我一點兒也不熱。”
司宥禮轉頭看着他:“你是擔心妝化得太醜被我笑話嗎?”
“沒有!”溫讓語氣瞬間激動,和司宥禮對視一眼後,他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肩膀把臉轉過去,小聲嘟囔,“只是你不覺得男生化妝很奇怪嗎,就、就算我是幫林珝試産品。”
後半句話他說得很小聲,因為林珝壓根就不化妝,他太心虛了,總有種馬上就要被拆穿的感覺。
司宥禮的聲音帶着一絲詭異的溫柔:“不奇怪。”
是你的話,做什麽都不奇怪。
溫讓不想讓他知道他就是‘請讓讓’那他就裝作不知道,等什麽時候他想說了,他聽着就是。
聞言,溫讓小聲嘟囔:“你真的有點奇怪。”
司宥禮脾氣很好地問:“哪兒奇怪?”
溫讓擡頭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我不是在罵你,只是正常人都會說男生化妝很奇怪……”
司宥禮看着他,反問道:“那你覺得男生留長頭發奇怪嗎?”
溫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搖頭,“當然不奇怪。”他看着司宥禮那頭漂亮的銀發,小聲說,“很好看,而且這是個人自由,我沒資格指手畫腳。”
司宥禮微微挑眉:“同理可得。”
化不化妝也是溫讓的個人自由,他管不着。
溫讓聞言,突然釋然,他整個人輕松了不少,随手把口罩給摘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側身用肩膀對着司宥禮。
司宥禮傾身低頭看了一眼,由衷誇贊:“很好看。”
真人比手機裏漂亮多了,因為更鮮活,更靈動。
他暗暗吐出一口氣,重新靠回沙發上,雙腿随意交疊在一起。
溫讓被誇得臉頰滾燙,他騰地站起來,背對着司宥禮,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了一絲顫意:“你、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間了,手注意別沾水。”
司宥禮一本正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那我怎麽洗澡?”
溫讓停住腳步,試探道:“單、單手洗?”
司宥禮笑了一聲,“好,那我單手洗。”
溫讓疑惑地皺起眉頭,合理懷疑司宥禮真的上切到小腦神經了,雖然這段時候他們關系還不錯,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動不動就發笑。
“要不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他由衷建議,“我感覺你的腦子好像有點問題。”
後半句他幾乎是在自言自語,司宥禮并未聽清。
“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麽大問題。”司宥禮說。
溫讓點點頭,忍着笑意遛回了房間。
正好林珝給他打電話,看到他這幅模樣,忍不住問:“你怎麽這個樣子,下播了沒卸妝?”
溫讓把門反鎖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嘆了口氣說:“我剛下播,司宥禮突然來敲我的門,沒來得及卸,就換了衣服,我解釋說是為了幫你試化妝品才化的妝,你別說漏嘴了。”
林珝無奈扶額:“不是寶貝兒,你姐我什麽時候化過妝,你這謊言不攻自破啊,而且司宥禮怎麽會突然來敲門,你們兩個不是一直都保持着距離嗎?”
難不成,他發現什麽了?
溫讓也陷入沉思,不過糾結了一秒鐘他就徹底擺爛,“不管了,反正到時候他問的話你就這麽說,實在不行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化個妝證實一下我的謊言,求求你了。”
溫讓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說完,接着解釋:“他的手受傷了,來請我幫他包紮。”
“他沒發現什麽就好。”林珝松了口氣,擡頭看着溫讓,“周末我過來找你,姐一定好好打扮,證實你的謊言。”
溫讓瞬間眉開眼笑:“謝謝姐姐,那我請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麽都行。”
林珝笑着說:“看來今晚直播掙了不少啊。”
溫讓把手機放到支架上,趴在桌子上,表情得意地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我今晚掙了四千哦。”
有三分之二都是榜一大哥打賞的。
林珝滿臉高興道:“不錯呀,我們讓讓在直播這塊越做越好了,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請我吃好吃的,具體吃什麽到時候再說,現在暫時想不到。”
“嗯!”溫讓坐起身,滿臉真誠,“不管姐姐你想吃什麽我都會請客的。”
林珝看着他那張因為暈妝而顯得有些滑稽的臉,沒忍住笑了一聲:“乖乖,你頂着花得沒法兒看的妝,我實在是忍不住有點想笑,這家的産品不好,下次別用了。”
“啊?暈妝了嗎?”溫讓不信邪地湊近一看,還真是,眼線和睫毛膏完全暈開了,粉底也斑駁得能逼死強迫症。
剛剛他忙着跟林珝說話沒注意到,所以他一直頂着這樣一張臉給司宥禮上藥?
完了,司宥禮腦子肯定是出問題了,不然怎麽會說他好看。
腦子出問題的某人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人打電話。
“抱歉,我已經跨出單身狗的行列了。”他有些得意地跟電話那頭的人說。
對方沉默了兩秒鐘,爆發出尖銳的怒吼:“啊?你他丫的談戀愛了?”
司宥禮沒否認,在他看來,知道溫讓就是請讓讓那一刻開始,他就是他的了。
周元不可置信道:“不是,到底是誰能讓我們的大少爺動凡心啊?”
司宥禮故作神秘:“保密,以後再說,我還沒追到他。”
周元被這句話硬控将近十秒後,語氣滿是驚訝:“卧槽,你瘋了還是我熬夜熬傻了,不是別人追你,是你追別人?”
司宥禮嫌棄地把手機拿遠一些,等到那頭的人冷靜下來才警告道:“這件事別跟木頭和江則說,江則大嘴巴,木頭聽江則的,他倆誰知道都不行,要是敢洩密,你等着回國我找你算賬吧。”
周元吸了口氣,連連笑道:“怎麽會,你告訴我這些是信任我,我肯定守口如瓶啊,就是這封口費……”
“五十萬轉過去了,財奴。”司宥禮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挂了,去陽臺抽了好幾根煙才稍稍冷靜下來。
回房間之前司宥禮特意看了一眼溫讓的房門,見沒有光透出來,猜想他應該睡了,有些遺憾地轉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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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溫讓睡到中午才起來,因為今天的課在下午三點,加上昨晚沒睡好,他就偷了個懶。
他洗了把臉徹底清醒過來,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磨蹭着把衣服給換了。
想起這段時間司宥禮對他照顧有加,溫讓糾結要不要也請他吃個飯。
正好葉序發消息問他周末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溫讓索性連他也請了,還讓葉序通知江則和耿木時。
算起來也有段時間沒一起吃飯了,正好趁這個機會一起聚聚。
溫讓雖然不喜歡熱鬧,但他偶爾會很享受和朋友們待在一起時那種輕松的氛圍。
跟葉序聊完,溫讓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吃個飯直接去上課,誰知剛推門出去就看到司宥禮也在。
司宥禮擡頭看着他:“才起?”
溫讓不自在地點點頭,轉移話題道:“你的手好點兒了嗎?”
“沒,還疼。”司宥禮說,“故意等着你起來幫我換藥。”
溫讓一怔,點點頭過去拿藥箱,但氣氛有點尴尬,他硬着頭皮找話題,“你今天沒課嗎?”
他們音樂系的,課程好像很少。
“有,三點才上。”司宥禮的視線始終落在溫讓身上,他又恢複了之前那副打扮,那雙漂亮的眼睛也被黑框眼鏡給遮住。
溫讓拿着藥箱過來,随手放在茶幾上坐在司宥禮身旁,“我也是。”
司宥禮靠在沙發上,單手撐着下巴,受傷那只手随意搭在沙發上,聲音散漫地問:“那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嗎?”
說到這兒,溫讓想起來請客的事兒,擡頭問司宥禮:“對了,周末你有空嗎?我請吃飯。”
視線短暫地撞到一起,但他幾乎馬上就低頭錯開,司宥禮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只請我一個人嗎?”
溫讓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縮,他擡頭看了司宥禮一眼,邊幫他拆紗布邊解釋:“沒有,請大家,很久沒一起吃飯了,而且你最近很照顧我……”
他話音未落,司宥禮就說:“那只請我不就行了?”
溫讓整個人愣住,其實司宥禮說的沒錯,他可以再單獨請他一次,但他這不是……不太想跟他出去吃飯嗎,關注度太高了,他很不自在。
他撓撓頭,找補道:“那個……我以為你不想單獨跟我吃飯,所以才……”
“沒有不想。”司宥禮打斷他,“單獨請我一次。”
他聲音低沉,語氣有些武斷,溫讓不敢拒絕,乖乖點頭答應:“那你看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我單獨請你。”
他小心翼翼地把沾着血的紗布拆下來,司宥禮手指上那條細長的刀口還在滲血出來。
溫讓皺着臉,詢問道:“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萬一感染就不好了。”
司宥禮看着他,答非所問:“24號怎麽樣,我有時間。”
“啊?”溫讓一下沒反應過來。
“吃飯。”司宥禮翕了翕眼,屋外陽光投射在他臉上,繁密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連帶着聲音都溫柔了許多,“24號我有時間。”
溫讓總算反應過來,低頭繼續幫司宥禮處理傷口,聲音溫柔道:“哦好,那你有喜歡的餐廳可以發給我,我提前預約。”
司宥禮伸手按住紗布方便溫讓打結,順便回答:“你看着訂就行。”
溫讓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把藥箱收拾好後,他去洗了個手,剛剛碘伏不小心弄到衣服上,他順道換了件衣服,出去的時候司宥禮已經起身站在客廳中央,似乎是在等他。
溫讓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門拉上擡頭問司宥禮:“現在走嗎?”
司宥禮将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淡淡道:“嗯,你想吃什麽?”
溫讓邊往外走邊說:“都行,你定吧,我不怎麽挑食。”
司宥禮瞥了他一眼,把手機放進兜裏,随口問道:“不挑食怎麽那麽瘦?”
溫讓疑惑地擡頭,确認司宥禮是在和他說話後,他摸摸鼻頭,不自在道:“我從小就這樣,吃不胖。”
司宥禮推門出去,低頭問他:“嗯,雞公煲可以嗎?”
最近降溫,就适合吃熱乎乎的東西。
溫讓跟在司宥禮身後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你們有錢人都只吃西餐和那種很高檔的東西呢。”
司宥禮突然停下,他一個不防直接撞到司宥禮懷裏。
熟悉的薄荷香味侵入鼻翼,溫讓一邊道歉一邊往後退。
司宥禮低聲問他:“你剛剛說什麽?”
溫讓連忙擺手:“沒什麽,我說雞公煲好,好吃。”
司宥禮笑了笑,轉身下樓。
兩個人在附近裝修最好的雞公煲店吃了午飯,因為是司宥禮買的單,溫讓心裏過意不去,強買強賣般給司宥禮買了杯咖啡,自己則買了奶茶。
從後門到教學樓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司宥禮在校園表白牆上一直都很受歡迎,所以很多人認識他,察覺到周圍有人舉着手機拍他,溫讓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但下一刻司宥禮就往他身邊跨了一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和剛剛一樣。
溫讓猶豫了幾次,最終什麽都沒說,默默從包裏拿出口罩戴上。
司宥禮見狀,明知故問:“為什麽戴口罩?”
那麽漂亮的臉,藏起來做什麽。
“人多,我不自在。”溫讓小聲嘟囔。
司宥禮沒聽清,只能彎腰湊過去,但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溫讓一跳,他條件反射般往旁邊跳開,手肘打到林蔭道邊的梧桐樹上,痛得他瞬間飙淚。
“沒事兒吧?”司宥禮的聲音沒了平時那種處變不驚的淡定,反倒多了一絲慌亂。
但溫讓沒注意到,他的注意力被路人的交談聲給全部吸引了。
“他們什麽關系啊,看起來怎麽那麽親密?該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對啊,司宥禮不是一向以冷出名嗎,怎麽對他這麽不一樣。”
“可惜看不清那個男生的臉,不然還能去打聽打聽……”
更多的溫讓不敢再聽,他把頭埋低,胡亂說:“我先走了,等會兒沒位置了。”
說完他就直接跑了,因為跑得太急,差點兒摔進不遠處的花壇裏,司宥禮站在原地看着溫讓慌亂的背影,原本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還在讨論的路人,眉頭狠狠一皺。
明明是個豔陽天,但周圍的人卻覺得溫度驟降,他們不敢再多說什麽,卡嚓卡嚓拍了司宥禮的帥照後一哄而散。
司宥禮一個人站在林蔭道上,陽光透過樹木枝幹落在他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剛剛那一下撞得挺狠的,估計會淤青,笨蛋,膽子那麽小。
溫讓一路跑到今天上課的教學樓門口,用手撐着膝蓋彎着腰大口大口喘氣。
被那麽多人看着,他真的挺不自在的,而且他們在讨論他和司宥禮,他就更不自在了。
劇烈跳動的心髒漸漸平複下來,溫讓直起身準備進去,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溫讓?”
溫讓轉過身看着來人,跟她打招呼:“肖琴。”
肖琴滿臉欣喜道:“真的是你啊,剛剛我看到有個人一路從東門狂奔而來很像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溫讓摘了口罩,露出因為狂奔而泛紅的臉,聲音帶着慣有的溫柔:“我怕遲到。”
肖琴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笑着說:“還早呢,慢慢走也來得及,座位我可以幫你占,以後你來不及了就給我發消息我幫你占,反正我住宿,離得也不遠。”
“是啊,我們可以幫忙占。”肖琴的舍友也說。
其實她們很喜歡溫讓,因為他很溫柔,說話總是溫聲細語的,雖然話不多,但真的讨人喜歡。
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欲望的,只是覺得溫讓是個很柔軟的人,女孩子總是喜歡的柔軟的事物,比如小貓小狗,她們好像天生就擁有愛人的能力。
溫讓總算喘勻了氣,他白皙的臉上挂着真誠的笑容:“謝謝。”
肖琴無所謂地笑道:“這有什麽好謝的,”
溫讓抿着唇笑了笑,跟着幾個女生一起去教室。
期間肖琴問他要不看去參加播音社,溫讓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理由是他的聲音不好聽,也沒那個勇氣确定自己可以做好這件事。
其實他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因為平時直播已經占據了很多時間,他想考研,得從現在開始準備了。
肖琴眉頭微微一皺,說:“誰說不好聽的,你的聲音很好聽啊,溫柔又不缺磁性。”
溫讓禮貌拒絕:“不用了,我暫時不打算參加社團和學生會。”
肖琴雙手合十祈求道:“求你了,她們幾個都加社團了,沒人陪我,我就想去播音社。”
溫讓受不了別人求他,但他還是拒絕道:“我真的不太想參加……”
肖琴的舍友也跟着勸說:“其實沒什麽的,平時活動也不多,你就當是幫肖琴,有什麽活動的話你們也能有個照應,不參加社團的話,很多活動沒辦法參加,課外學分修不夠,你可以明年退,到時候課外學分應該也修得差不多了。”
聽到“課外學分”這四個字,溫讓瞬間就動搖了,确實應該把這些事放到大一,因為大二之後會很忙。
見他猶豫,四個女生輪番上陣,最後溫讓妥協道:“我想想吧。”
“別想了,報名時間截止今天。”肖琴從包裏拿出一張申請表遞給他,“這是表,你填完我回頭去幫你交,明天晚上七點要去簡單面試一下,到時候我叫你。”
溫讓表情呆呆的,肖琴快速捏了一下他的臉,“記得填完哦,下課給我。”
溫讓臉頰熱熱的,拿着表走進教室。
他還是填了表格,就像肖琴舍友說得那樣,有個熟人不至于太尴尬。
下課後他把表格給了肖琴,肖琴忙着去交表,剛下課就直接跑了,溫讓一個人下樓。
初冬的北方雖不至于天寒地凍,但太陽一落山,風就有些刺骨,吹得臉疼。
溫讓拉起衛衣帽子戴上,手揣在兜裏,低着頭往外走。
“溫讓。”司宥禮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溫讓轉過身,驚訝地看着靠牆站在教學樓門口的人。
他瞪大眼睛,往司宥禮那邊走了兩步:“你怎麽在這兒?”
司宥禮今天上課的教學樓不在這個片區,他還以為他早就走了呢。
司宥禮從燈光下走出來,在他面前停下,“等你。”
“?”溫讓一頭霧水地擡頭,路燈的光從司宥禮的頭頂傾瀉而下,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
他伸手拍了拍溫讓的帽子,寬大的帽子垂落下來,擋了溫讓半張臉。
他胡亂扯了扯帽子,仰頭露出眼睛看着司宥禮,“你為什麽等我?”
司宥禮轉身往前走,聲音淺淺道:“想一起回去不行嗎?”
這話讓人有點沒辦法回答,說行感覺有點怪怪的,說不行吧,但他們住在一起。
溫讓組織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個“哦”。
司宥禮扯扯嘴角,在溫讓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抹笑容,他故作冷淡地問:“吃什麽?”
溫讓甩甩頭将雜亂的思緒甩開,擡頭看着司宥禮的後腦勺說:“都行啊,我其實不餓。”
“不餓也得吃。”司宥禮的語氣帶着幾分強硬。
溫讓沒拒絕,跟着司宥禮出去。
其實他挺怕再被人圍觀的,所以始終和司宥禮保持着一前一後的隊形,但走了一半,司宥禮突然停了下來,溫讓也跟着停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司宥禮就轉身看着他。
兩人就那麽猝不及防地對視,溫讓先躲開的。
司宥禮繼續盯着他看,要将他看穿一般:“你怕我?”
溫讓不明所以,搖頭表示沒有。
“那你讨厭我?”司宥禮又問。
溫讓繼續搖頭,當然不讨厭,他的聲音和S.r那麽像……
司宥禮輕聲嘆了口氣,聲音有些低沉:“小尾巴似的跟在我後面,一起走不行嗎?”
溫讓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一起走的嗎?”
“那你走前面。”司宥禮說完就繞到溫讓身後,冷着臉看着他。
溫讓被他看得不自在,妥協道:“一、一起走吧。”
如果被司宥禮盯一路,他可能會同手同腳,還會撞到電線杆上。
司宥禮緊繃的表情在溫讓說話的一瞬間猶如冰山融化,是不加掩飾的,肉眼可見的高興了。
但溫讓不太能理解,可他又不敢說,所以只能憋着,四下觀察有沒有人在拍或者讨論他們。
司宥禮見他緊張兮兮的,開口和他說話:“手怎麽樣?”
“手?”溫讓沒反應過來,“你的嗎?”
“你的。”司宥禮表情有些無奈道,“下午的時候不是撞到了嗎?”
溫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疼的他表情微微扭曲,嘴上卻說:“沒事,已經好了。”
司宥禮沒說什麽,吃完飯回去的路上,他去藥店買了藥,溫讓沒多想,因為家裏的藥也沒多少了,所以他以為司宥禮是給自己買的,實際上司宥禮都不知道家裏沒藥了。
回到家後,溫讓沒急着回房間,等着幫司宥禮處理傷口。
司宥禮把藥放下說:“我先去洗個澡。”
“哦,好。”溫讓坐在沙發上,回頭看了一眼,确認司宥禮回了房間後,小心翼翼地掀起袖子看了一眼。
擦傷挺嚴重的,手肘那塊的皮幾乎沒有了,能看到肉和骨頭,衛衣上還沾着血,溫讓嫌棄地撇撇嘴,回屋換了件毛衣。
白色毛衣套在他身上,顯得他整個人很溫柔,本就白皙的皮膚在衣服的映襯下更加白裏透紅。
司宥禮出來的時候,溫讓就坐在沙發上發着呆,圓圓的後腦勺正對着他。
換了衣服看起來更軟了,想捏捏。
他垂眸藏好眸底的情緒,走過去在溫讓身邊坐下。
陌生好聞的沐浴露香味突然襲入鼻腔,溫讓茫然地轉頭看了司宥禮一眼,揉揉眼睛說:“我幫你換藥吧……”
溫讓剛起身,司宥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瞪圓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司宥禮,瞌睡都給吓醒了。
他磕磕巴巴地問:“怎、怎麽了?”
為什麽突然抓他的手,好吓人,而且他的手好冰。
“坐下。”司宥禮說。
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溫讓還是乖乖坐了回去。
司宥禮松開他的手腕起身,沒多久就提着藥箱回來,單膝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溫讓被吓得跳起來,但跳了一半,司宥禮抓住他的大腿把他給按了回去。
他沒看溫讓,低頭擺弄着藥箱裏的東西,聲音低沉道:“袖子撩起來,我看看你的手臂。”
溫讓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麽後,有點兒窘迫自己剛剛的行為,紅着耳朵說:“不、不用,我沒事兒了。”
就算是處理傷口,也不用跪着吧,等會兒他該不會也得跪着幫司宥禮換藥吧……
司宥禮擡頭看着他,沒說話,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溫讓知道他生氣了。
我為什麽要怕他啊……
雖然心裏吐槽,但他還是乖乖把袖子撩上去,心虛地別過臉。
司宥禮抓住他的胳膊看了一眼,眉頭狠狠一皺。
但他什麽都沒說,拿出棉簽小心翼翼地幫溫讓處理傷口。
棉簽碰到傷口,溫讓往後縮了縮。
司宥禮停下動作擡頭問他,“很疼?”
溫讓咬着唇搖頭,但他分明都疼出汗了。
司宥禮放輕了動作,湊近吹了吹,被擦傷的地方沒了皮的遮擋,溫熱的呼吸直直灑在血肉上,癢癢的。
溫讓想把手抽出來不上藥了,但司宥禮的力氣太大,他根本就掙脫不了。
司宥禮用指腹輕輕摩挲溫讓手臂上的皮膚,溫聲哄道:“你乖一點,忍忍,馬上就好了,傷口不處理的話會感染的。”
司宥禮低聲說話的時候和S.r的聲音最像,溫讓都愣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司宥禮,直到上完藥都沒反應過來。
司宥禮平時總是冷着臉,即便聲音像,他還能勉強分得清他和S.r,但他為數不多溫柔的時候,溫讓總是沒辦法分清,大腦像是被什麽病毒感染了,暈乎乎的,根本就沒辦法冷靜思考。
直到司宥禮幫他擦了眼淚,揉揉他的臉他才徹底回過神來。
他條件反射般彈開,心虛地低着頭,“我我我我、我先去洗澡,洗完再回來幫你換藥。”
司宥禮繼續用剛剛那副溫讓的嗓音跟他說話:“傷口別沾水,需要幫忙嗎?”
溫讓背對着他揮揮手,“不不、不用,我自己能行。”
說完他就快跑回房間,捂着心口順着門滑坐到地上,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大了顯得他既呆又可愛。
“砰砰砰——”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溫讓臉上漸漸燒熱起來,不受控制地想象起司宥禮幫他洗澡……
“完了完了,我小腦也被撞壞了。”他捂着臉自言自語,輕輕拍拍臉從地上站起來,“溫讓你清醒一點,別再把人家當替身了,你這個讨厭鬼。”
罵完自己,他的心跳沒有任何平複下來的趨勢,于是溫讓嘀嘀咕咕地說教着自己,紅着臉進了浴室。
客廳裏,司宥禮坐在沙發上,剛剛摸過溫讓臉的手蜷成拳頭放在膝蓋上,呼吸有些沉。
臉好軟,滑滑的,跟他想象中一樣。
他看了溫讓的卧室一眼,果斷起身回浴室沖冷水澡去了,摸過臉的那只手沒沾水。
一只手實在是不太方便,溫讓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拉開門,客廳空無一人,他愣了一下跨出去,正好看到司宥禮從另一邊走過來,他身上穿着單薄的背心和短褲,優越的肌肉線條被完美展現。
他……不冷嗎?
溫讓默默裹緊身上的小熊睡衣,卻舍不得将視線從司宥禮身上收回。
他要多努力才能練成這樣?他也想這麽帥。
但林珝說了,肌肉太大的話就穿不了小裙子了,穿女裝也比較違和,沒直播之前,他還是有兩塊腹肌的,現在只有跳舞練出來的馬甲線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下搗鼓紗布和等會兒要用的藥。
司宥禮站在原地走神了一瞬,穿着小熊睡衣的溫讓也太可愛了,軟軟糯糯的,可愛。
溫讓溫柔的聲音響起:“快來我幫你換藥。”
司宥禮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不該為了展示身材穿這麽少的,會很明顯。
偏偏溫讓一無所知,滿臉天真地舉着藥瓶問他,“怎麽了?”
“有點冷,我換個衣服。”司宥禮聲音嘶啞地說完,轉身回了房間,十多分鐘後才出來。
溫讓其實有點困了,本來他今晚準備直播的,但折騰得太晚,等他化完妝都将近十一點了,他明天還有早八,加上手肘受傷,他有了請假的理由。
最近氣溫回升停暖了,但他穿得厚,所以感覺不到冷,這會兒正睡覺踩在沙發邊緣,下巴抵着膝蓋打瞌睡。
司宥禮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你先去睡吧,我自己換。”
溫讓把腳放下去踩着拖鞋,拍拍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他回頭沖司宥禮笑了笑,“沒事,我不困。”
剛說完他就打了個哈欠,司宥禮沒拆穿他,低頭走過去。
換藥間隙,司宥禮沒話找話,“你明天幾點有課?”
溫讓又打了個哈欠,淚眼汪汪地說:“早八。”
司宥禮嗯了一聲,低頭瞥見溫讓側頸有一道紅紅的抓痕,他用指尖碰了一下,“這兒怎麽了?紅的。”
溫讓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被觸碰的肌膚,不甚在意:“應該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抓的,沒事兒。”
司宥禮沒再說話,目光淡淡地落在溫讓身上,皮膚真的好白,一點點痕跡就會很明顯。
溫讓感覺到司宥禮的視線了,但最近他總這麽盯着他看,他都有點兒脫敏了。
他認真仔細地幫司宥禮把手指包好,剛想開口,頭頂突然傳來聲音:“你用的什麽洗發水?”
溫讓疑惑地擡頭,猝不及防地撞進那雙夾雜着複雜情緒的眸子,他可愛的喉結微微一動:“嗯?”
司宥禮繼續盯着他,性感的喉結滾動着,嗓音低沉:“挺好聞的。”
有股淡淡的奶味,很适合溫讓。
溫讓差點脫口而出是品牌方送的,話都到了嘴邊 ,他緊急剎車,“林珝幫我買的,我沒注意看,你要的話我讓她發給你?”
司宥禮笑了笑說:“不用,只是覺得很适合你。”
溫讓受不了他這麽溫柔,胡亂把藥箱收拾好就說要去睡了,司宥禮也跟着起身,他自然地揉了揉溫讓的頭轉身往卧室走。
“晚安。”他說。
溫讓擡手摸摸頭頂,愣愣地說:“晚安。”
他懷着奇怪的心情回到卧室,倒在床上翻來覆去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剛睡着沒多久,溫讓就做了個很勁爆的夢,夢的主人公是他和司宥禮,這可把溫讓吓得不輕,驚醒後冷靜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