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宋家 你這裏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第26章 宋家 你這裏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他說不得嗎?”塗茸疑惑不解, 指着袁文向程月解釋,“他家的人之前都在欺負武哥啊!你在村裏應該是有聽過的吧?”
塗茸只當她是時常在家中忙碌,不怎麽出門,不知道這些事, 便準備回頭再仔細和他說說。
他之前雖然是兔子形态, 但武哥回來後發生的事, 他是都知道的, 要是程月願意聽, 他會知無不言的。
只是,程月卻擰眉拒絕了。
“可那和袁大哥有什麽關系呢?他一直在鎮上讀書, 蘭香嬸做的那些事他也沒辦法呀!”程月不能理解塗茸的話, 不能因為袁大哥是蘭香嬸的兒子, 就連他都讨厭吧?
“我不要和你吵架, 反正他很讨厭。”塗茸皺眉,那種令人作嘔地視線一直如蝸牛原液一般黏膩地沾在他身上,只要遇到就要糊他一身。
他怎麽可能喜歡得起來!
程月也很不能理解,在他看來, 袁大哥風流倜傥有文采,即便是對不喜歡的人都十分溫和,還是有功名的童生, 再努力幾年若是能考中秀才,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蘭香嬸做的那些事, 怎麽能算到他頭上呢?
何況, 家家戶戶都有本難念的經,大家都是鄰裏鄉親,怎麽能因為一個人, 就要讨厭他們一家呢?
而且、而且……袁大哥分明就對塗茸這麽好!
袁文的朋友自然是瞧出些眉目的,他們時常會收到其他姑娘的心意,當然知道程月這番維護是為何,便一個個都站到旁邊看起熱鬧來。
左右這兩位小哥兒很漂亮,那姑娘是差了些,但也算清秀,有這樣的因他們吵架,只會更證明他們的優秀。
程月也不想和塗茸吵架,畢竟他真的拿塗茸當好朋友,可是一想到自己惦念好久的心上人對自己冷淡,卻總是對塗茸這樣和顏悅色,溫和又親昵。
甚至已經超過了大哥對弟夫郎的程度。
“你才是!”程月突然大喊起來,她紅着雙眼看着塗茸,“你才、你才是……怎麽能把責任推給不相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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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茸只靜靜看着她,若說被朋友這樣對待不難過是假的,可塗茸很清楚是因為袁文平時裝的太好了,以至于旁人根本無從察覺他的讨厭。
程月沒有錯,她只是欺騙了。
塗苒眉心緊皺,他早就說人類總是這般靠不住,稍有些争執,就要惡語相向了。
“鬧夠沒有?”他冷聲呵斥,看向程月的視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溫和,而是帶着些冷淡,“程月,鴨蛋賣完了嗎?”
程月被他眼底的冷淡刺痛,一種難言的情緒包裹着她,讓她忍不住想要大喊,但她不敢,因此只是老實搖頭。
塗苒微微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你了,稍後還要去找宋栗,回頭在鎮口見吧。”
說罷,他便要帶着塗茸離開。
塗茸擡腳走出去兩步,越想越覺得直接走并不能消減他內心的憤怒,他停下腳步看向袁文,向他說出惡毒詛咒:“你這輩子都不會考中秀才的,廢物。”
程月愣在原地,憤怒再次将恐懼和孤獨沖散,她憤憤不平道:“袁大哥,茸哥兒怎麽能這麽說你?你對他那麽好……”
“小月,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是還沒有賣完鴨蛋嗎?我和同窗還要購買書籍,準備明年的考試,便先離開了。”袁文說完看都沒看她一眼,與同窗并肩離開了。
程月臉頰紅紅,愣怔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袁大哥分明就是這樣努力,一兩次的失敗又能證明什麽呢?
他肯定早晚都會考中秀才的,對讀書人說那樣的話,過分的分明就是茸哥兒才對。
熱鬧的集市,兩位小哥兒并肩行走着,跳脫那位還時不時要撞撞冷傲的那位的手臂。
“塗苒,你生氣了嗎?”
“我知道你生氣了哦,我也在生氣,但是又覺得不是特別特別生氣,她就是被騙了,那個不要臉的是壞人!”
“你知道吧?他們家對武哥很壞哦!”
塗茸絮絮叨叨說着,身側的塗苒卻是連個眼神都欠奉,他就知道這傻子已經把自己哄好了,半分沒有要怪程月的意思。
只是,袁文的可惡他們都是知道的,不知情的程月确實可憐,但也不該對拿她當朋友的塗茸那樣說話。
塗苒氣的是這些。
塗茸扯着他袖子撒嬌:“好啦好啦,只要你不生氣,要什麽都給你買哦,太貴的不行,我的錢袋子不夠買金镯子!”
“說大話!”塗苒冷哼一聲。
傻兔子就知道他這是不生氣了。
立刻親親膩膩地挎着他手臂,感情好的在集市閑逛着,嚴寒都沒能讓塗茸把手伸回去。
“兩位少爺,可算找着你們了!”宋栗的小厮急匆匆擋在他們身前,他都快把這街從頭到尾轉一遍了,“咱們去酒樓吧?程姑娘呢?”
“她的鴨蛋還沒有賣完哦,我們回頭要在鎮口彙合的。”塗茸立即回答。
小厮便沒再說什麽,畢竟眼前的兩位少爺要緊,是自家少爺刻意叮囑要顧好的友人。
小厮帶他們到酒樓,宋栗早就在雅間等着了,他并不愛拿少東家的派頭壓人,若非他來得早,雅間早就被客人們占完了。
見他們進來,宋栗不免皺眉:“可是出事了,竟來這樣晚?”
“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遇見了他夫君的大哥,便寒暄了兩句。”從塗苒口中說出的寒暄倒像是吵架一般,看不出絲毫熟稔來。
“姓甚名誰,哪家書院?”宋栗在人間十數年早就将鎮上的人戶和關系摸得一清二楚,更別提他可是有意要表現的。
塗苒沒賣關子,直接告訴他了。
宋栗當場鄙夷笑出聲:“袁文?竟是他?此人只是個童生,竟絲毫不知何為低調內斂,向來愛和他的幾位童生同窗去吃花酒,這樣的人,再給他十年也考不上!”
啪啪啪!
塗茸立刻瞪大眼睛鼓掌:“你好厲害,我剛剛就是這麽說他的!我說他一輩子都考不上!”
“那你比我狠,給你鼓掌!”宋栗也嘿嘿笑起來。
“可我聽說童生不算正經功名,他這般張狂行事書院竟是半分不管嗎?”塗苒卻是不解,凡是書院,都是供養讀書人的地方,按理說最該重視聲譽才對。
之前兩人見面都是掐架,這會聽塗苒和自己說這麽多話,宋栗也有心要顯擺一番,他當即說道:“他一個童生能去什麽正經書院?不過就是給銀子便能進的地方,魚龍混雜,這種書院只要有錢收便可,不會去多管其他閑事。”
“那他在這樣的書院兩輩子都考不上。”塗茸默默總結。
宋栗朝他豎起大拇指,邊詢問:“聽你們語氣似乎對他頗有不滿,可是先前曾有得罪過你們?”
塗茸立刻将他們袁家是如何對袁武的事全都告訴宋栗,邊說還邊揮着拳頭捶打空氣,若是陳蘭香此刻在他跟前,怕是都要挨通打。
宋栗自然知道如何套好塗茸,他意味深長道:“若你放心,此事便交由我來做,必定會讓他吃大虧,叫他無暇再盯着你。”
“果真嗎?”塗苒挑眉。
“這是自然,我在鎮上這些年自然不是白待的,人類的手段我最是清楚,他能欺騙程月,自然是裝模作樣裝的好,那戳破他的僞裝,還會有誰信呢?”宋栗嚼着果仁,濃郁地香氣在口腔爆開,他眯了眯眼。
憨厚老實地小松鼠,竟是看出幾分腹黑來。
他主動請纓,那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塗苒便答應了,塗茸對這些都無所謂,反正只要不是傷害武哥就好。
聊完這些,宋栗看看他們身後的東西,狐疑詢問:“你們還未購置年貨嗎?方才在集市都買了什麽?”
“吃的,都進肚子裏了。”塗茸摸摸鼓鼓的肚皮,“武哥沒說讓我們買哦。”
“好吧。那走時我給你們帶些,我家庫房東西多的堆不下,你家宅子我還未見過,不過有些瓷瓶你應當是用得上的,拿回去擺家裏當點綴。”
“好哦,那我們跟你去家裏吧?你恩人好些了嗎?”塗茸輕聲詢問,他知道生病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宋栗神情頓時變得落寞,他搖搖頭:“還沒有,他這些日子總是睡着,你們願意去家中探望嗎?”
最後一句話帶着他的私心和請求,他想的很簡單,既然、既然塗茸是大氣運之人,總該能讓恩人的并快些好起來……吧?
宋栗每次都會請他們吃飯,還要送好些東西,去探望他的恩人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得到準确回複,宋栗便帶着他們回了宋府。
門房看見他的馬車立刻出來迎接,在看到少爺這樣用心對待兩位小哥兒後态度也變得恭敬起來。
“三少爺您回來了。”
“我爹情況如何了?”宋栗例行詢問,這是他每日回家都要問的。
小厮們也如實回答,依舊和之前一樣昏睡的時辰較多,偶爾清醒着,都只是靜靜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栗點點頭,轉而吩咐管家去将庫房裏可拿來送禮的東西準備一份,他要送給貴客。
“宋栗,爹只是病了不是死了!你真以為整個宋家就你當家做主了嗎?”
宋栗不用回頭都知道他這位病秧子便宜大哥又要開始叫喚嫡長子那一套了,而他只是個自小養在鄉下的外室子。
果不其然。
“我才是爹的親生兒子,是嫡長子!整個宋家都應該是由我來繼承!你一個庶哥兒算什麽東西,居然還要把庫房的東西随便送人!”宋長明這個病秧子繼續叫喚着。
他對父親在外面有妾室的行為很不滿,對他來說,那是背叛了他阿娘,所以他也連帶着讨厭宋栗。
宋栗并不與他争執,而是看向宋長明身側的貼身仆從:“大公子可有吃藥?”
“方才吃過了。”仆從立刻回話。
“兄長,我今日帶了好友來,你若是身體不适,要在院內好好養身體,二哥便要比你聽話很多。”宋栗語氣很平和。
這樣的話他每日都會聽到,早就習以為常了。
宋長明像是才發現他身後跟着的兩位小哥兒,教養叫他不得不打招呼,但卻因着是宋栗帶來的人,他也不願好好交談,便只冷哼一聲:“來者是客,兩位随意吧。”
說罷便離開了。
塗茸抿了抿唇看宋栗,他聲音很輕:“你還好嗎?”
“什麽?”宋栗故作狐疑,下意識彎起眉眼看他。
“你這裏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了。”塗茸邊說邊指向自己的眼睛。
塗苒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卻并未多說。
宋栗頓時挑起眉梢,聲音一如往常:“都說是你看錯了,跟我來吧。”
宋栗的恩人是他的父親。
準确來說,是那位并未在鄉下等到父親來接便去世的孩童的父親。
而他只是為了完成那孩子的心願,不要這位父親傷心,所以才頂替他的身份跟着宋裘岐來到宋家,卻不想因為某些事,對方真的成了他的恩人。
宋裘岐的院落很安靜,這裏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安靜沉穩的性子,見到宋栗來,也只是矮身行禮,并未多說。
“他還在睡着。”宋栗輕聲說着,幫昏睡地人掖着被角,甚至将其已經有些微亂的發絲輕輕攏了攏。
塗苒額角跳了跳。
塗茸輕聲回應:“他睡的很香,但我總覺得他好像快醒了。”
“什麽?”宋栗似乎沒聽清他的話,茫然擡頭。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掖被角的手便被枯枝一樣的手給輕輕握住了。
“看吧,我就說他要醒了哦。”
塗茸彎起眉眼,聲音又輕又柔和,像是在說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