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月 “顧倚霜,你好追嗎?”……

第14章 明月 “顧倚霜,你好追嗎?”……

顧倚霜确實是因為宿醉才發的燒。

但他不太想承認,自己連夜把人喊出來喝酒的原因,是因為被一個無名無姓、沒頭沒尾的臉頰吻搞亂了陣腳。

想起昨夜季成羨揶揄自己的話,他愈發覺得自己像有病。

“誰這麽大本事能讓你憋屈成這樣?那位施小姐?”

這個問題他當時沒答,但現下再去想,沒有第二個答案。

呼出一口濁氣,他承認,自己還是做不到像圈子裏其他人一樣游刃有餘,能把男女關系的界定玩得那麽模糊又混亂。

“嗷嗚!”

響亮的吠聲打破焦灼,胖乎乎的阿拉斯加犬似乎很不滿這種氣氛,在兩人身邊繞着圈小步踱。

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狗,顧倚霜的注意力反倒是放在她因為被吓到,而不自覺顫動的眼睫上,

施慈率先抽神,指着問:“它是不是餓了?”

“剛喂過,應該就是嫌沒人陪着玩無聊了。”扶了下後脖頸,他懶洋洋地說。

“這麽黏人呀,”施慈笑了,說着便蹲下身,将熱情的小家夥摟抱進懷裏,一邊幫它順毛一邊揉下巴:“它有名字嗎?”

顧倚霜眯了眯眸。

實話講,施小姐岔開話題的技巧實在一般。

不動聲色地輕嘆一聲,他玩心一起一伏,幹脆也慢悠悠地蹲下身,擡臂去摸狗:“所以,你大老遠來找我一趟,就是為了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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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慈的手僵住了,小心翼翼地又去偷瞄,不曾想被逮了個正着。

這下倒好,熱氣剛退的耳根又開始被燒。

她忍不住想幸虧耳朵不會說話,不然這會兒肯定也得揪着頭發批評她沒出息。

與預想中不同,男人獨身一人住的地方并非黑白灰拼接,恰恰相反,色彩搭配豐富,審美品味極好,就連擺在島臺上的時令鮮花也成了這幅畫的點睛之筆。

這樣的地方,很難不勾起一些使人羞赧的情緒。

反正,她是這樣想的。

“說的好像我如果是來摸人,就能摸似的。”她嘟嘟囔囔,聲音很低很低。

顧倚霜笑了,故意把話承接下來,照貓畫虎地還給她:“說的好像我讓你摸,你敢摸一樣。”

被說中小心思,施慈奓毛,兇巴巴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現在偏要摸!”

說着,她擡起手,作勢要貫徹上一秒放出的狠話。

可不等手落在他身上的任何地方,玄關外的方向就陡然響起門鈴時。

兩人皆是一頓。

短促的門鈴結束,緊接着傳來的是人聲:“顧先生,剛剛有人來給您送藥,說是您的助理。”

是物業的人。

顧倚霜眯了眯眸,只道:“放門口就好,我等下拿,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一句話說完,又響起腳步聲和電梯提示音。

直到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施慈的心跳也不願意安分下來丁點兒。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剛剛那一幕像在夢中,不真實又令人着迷,美得不像話。

但好像也是真的在做夢,在最沉溺其中的環節,猛然驚醒。

“不繼續了?”見她還沒抽神,顧倚霜半含着笑。

倉皇又狼狽地擡起頭,施慈試圖掩蓋那份不成熟,故作鎮定地站起身:“我就随口說說。”

“我又沒随口聽。”顧倚霜輕飄飄道,也站起來,還不忘把那個全程搖尾巴的小沒出息送到陽臺。

望着他的背影,施慈覺得自己更不淡定了。

用手背試了試臉頰的溫度,涼與熱在一瞬間會面,激起異樣的觸感,一時間竟也說不出到底是哪邊更難受,又是哪邊更不争氣。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好些了沒,既然你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試探着問。

最後一個字落定,顧倚霜剛好洗完手。

指縫裏的水漬還沒擦幹,他順手又抽了兩張紙巾,沿着肌膚紋理一寸寸掠淨。

餘光看到兩滴被濺到地板上的碎珠,他抿唇,面色也在一眨眼的功夫間冷下來。

好像真的被季成羨一語成谶,他從來沒覺得這麽憋屈過。

被氣笑了,他朝她走近:“施慈,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我當成什麽?工作閑暇用來陶冶情操的樂子?”

施慈吓一跳,連忙擺手:“我可沒說!”

“那就別那麽着急走,”賭氣似的,顧倚霜用下颌指了指那雙早在她按響門鈴前就準備好的一次性拖鞋:“換鞋,進來。”

再簡短不過的四個字,卻浸透了不容置否。

看了看那雙白色的拖鞋,又看了看陽臺裏正趴在狗窩裏盯着自己的阿拉斯加犬,施慈覺得這趟來,可真是賺大了。

“你還在發燒嗎?”

換好鞋,她将幾種藥分門別類地從塑料袋裏拿出來。

顧倚霜不痛不癢道:“每次換季都會有這麽幾天,不用吃藥。”

“不吃藥哪行,”不太滿意他這副沒所謂的樣子,施慈一本正經道:“每次換季都生病的話可能是體質問題,要不你到我外公那裏再看看?”

顧倚霜揚眉:“你帶我去?”

手裏藥片被吓得掉了。

她連忙去撿,最後也只能有些心疼地把它扔進垃圾桶,強裝鎮靜:“你又不是不認路。”

“我算是看出來了,施小姐擅長管殺不管埋,”顧倚霜輕哂:“這回是勸我去看大夫,上回是親完也不給個由頭,那下次呢?打算殺得多徹底?”

昨晚的一幀幀畫面又浮現眼前,施慈的心跳亂了一拍。

明明是他大晚上跑來送東西,還美其名曰讓她開心些,到底誰殺誰啊……

她忿忿不平,可又不敢說出口。

“抱歉,我接個電話。”

看清屏幕上的備注,顧倚霜面色一凜,随手滑動,口吻比之剛剛,也稱得上一句天壤之別。

聽到幾個專業名詞,施慈斂正表情,不确定此刻的自己應該是一副怎麽表情才顯得不冒犯,她隐約記得,像他們這種商人都很忌諱自己的生意戰略被聽到。

她要裝作沒聽到嗎?

正犯愁呢,頭頂不遠處卻又清楚地聽到她名字:“施慈。”

“啊?”她看過去。

顧倚霜的手機還貼在耳邊,似乎完全不在意對面的人是否聽到,也無所謂她又聽了多少,神色自若,從容過甚:“會騎馬嗎?”

沒想到話題居然能牽扯到這兩個字,施慈窘迫,雙手也下意識架到了胸前:“不會。”

顧倚霜又問:“那想去試試嗎?”

施慈一愣。

見她沒個反應,顧倚霜也不着急催促,只對聽筒那邊的人講了句“待會給你打過去”便率先挂斷。

仿佛,是在有意為她創造考慮的時間。

施慈自認她不是個善于自作多情、為自己的戲碼添油加醋的人,可話趕話到了眼下這一步,好像也容不得她不去多想。

畢竟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下意識就惦記上好的那一邊。

于她而言,他光站在那裏就贏了。

多希望這一刻能有個惡魔的靈魂占據自己身體,這樣嗎可以毫無負擔地說出一句“好啊”,讓她不用再去顧忌所謂的矜持。

這哪裏是矜持,分明是讨人厭的枷鎖。

她苦笑,更想逃離了。

“不用有心裏負擔,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顧倚霜如是道。

施慈想了想,故意問:“那如果我說想,你就一定帶我去?”

顧倚霜颔首,坦蕩直白:“嗯,我帶你去。”

像是被他的态度激勵到,施慈想要再試試,試試就此時此刻而言,這句“嗯”的底線到底能到哪一步。

喉間滾動,她又問:“那你以前,有帶其他的女孩子去過嗎?”

顧倚霜眯了眯眸。

算不上意外,甚至是意料之中的問題。

他勾唇:“你想聽到什麽答案?”

見這人不上套,施慈也急了,到底是推拉盤局上的新手,稍微有一點計劃之外,難免顯得手足無措,甚至是緊張慌亂。

顧倚霜都看在眼裏。

她小聲嘟囔:“顧先生這麽厲害,說什麽就是什麽咯,說帶過一個我能聽,十個也沒有不能。”

“都沒有,”顧倚霜藏着笑:“你是頭一個。”

看她表情還有些古怪,他幹脆道:“還有什麽想問的可以一起,我盡量知無不言。”

像是得到糖果的小朋友,施慈的眼睛也頓時亮晶晶:“我問什麽你都答?”

顧倚霜嚴謹咬字:“盡量。”

糾結三秒,她覺得自己真是過于沒出息了,好不容易撿到了神燈,居然連許願都打磕巴。

嘴唇一張一合,上下碰了碰,她顧不上微抖的氣音,義無反顧地問出來:“那請問顧倚霜先生,你有女朋友嗎?”

徹底被她更上一層樓的謹慎磨得有些沒脾氣,顧倚霜無奈扶額,作答時卻是認真的:“沒有。”

施慈微咧嘴角,更大膽了一些:“那……顧倚霜,你好追嗎?”

“這是跟我打直球攤牌了?”

沒急着回答,顧倚霜俯身,雙手環在身前,大概是在自己領地的緣故,姿态閑适松弛,慵懶摻一點,散漫也沾不少。

可越是這樣,越顯出骨子裏是清貴絕塵有多麽讓人望塵莫及。

不太敢和他這樣直來直往地對視,施慈被“吓”得挪動目光,卻又不小心瞧見他微敞領口中冷白的膚色。

她視力很好,高考前體檢甚至足夠她報考軍校。

以至于這一刻,似乎還能看見肌肉紋理。

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勇氣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施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沒退路了。

深吸一口氣,重新擡眸,幹脆學着他的樣子看回去:“所以,到底好不好追?”

“我也不知道,”顧倚霜成心難為她,先是不給面子地攤手,臨了講完,又再次“嚴謹”起來地去看她反應:“要是不好追,你什麽打算?”

“那我就更要試試了。”

她信誓旦旦地講出一字一句,尾音不太穩:“顧倚霜,我可以追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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