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裏安靜得輕微的風聲都被放大了,李斂越的音色仿若帶着穿透一切的力量抵達俞堯的耳邊,直擊他的心髒,他指尖都在發着抖,眼瞳劇烈收縮閃爍着,站在原地就像被僵住了一動不動。

他遠遠望着李斂越,印象之中,從來都是李斂越向他走來,他不是逃離就是躲避,他刻意忽略了李斂越眼裏的光,卻不知道原來自己離了這束光會這麽難過。

他想要李斂越的眼裏一直一直看着他。

他想要李斂越依舊喜歡他,他不會再逃避,也不會再任性,會真誠的接住李斂越的心,只要李斂越還願意喜歡他。

俞堯用力的咬了咬牙,他帶着仿佛要被審批的表情,而無論答案是什麽,他都願意承受,他也動了心,也明白了思念的苦。

他先是試探的走了兩步,漸漸看清了李斂越的臉,深邃的五官,微微抿着的唇,依舊是冷峻的模樣,可是就是這樣的李斂越讓他深深眷戀,他在夜裏描繪過多次的身影就在自己面前,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飛蛾,哪怕前方是熊熊大火也甘之如饴。

他再也忍不住的,朝李斂越飛奔而去,夏風拂在他的臉上,帶着溫熱,他又在接近的時候忽然變得膽怯,腳步頓了下來,距離李斂越三步開外的距離,喪失了勇氣。

他原來是那麽無法無天無所畏懼的人,竟然也會感到害怕。

怕在李斂越口中聽見拒絕自己的聲音,怕自己會當場失控。

李斂越看着近在咫尺的俞堯,青年一如既往的俊秀,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他都能把眼前的人和庭院裏那個驕傲的小小少年聯系在一起,一樣的令他心動,想要不斷的靠近。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二者之間互相吸引的磁場。

他們是那麽不同,卻又是那麽詭異的契合,十五年的歲月把他們緊緊的綁在了一起,任憑他們再怎麽努力都無法脫離對方。

李斂越對自己說,他這一輩子就是這個人了,再也無法付出同樣的精力去對待第二個人,伸手把他抓住吧,別放手了。

俞堯心跳如鼓鳴,他基于聽見一個答案,卻又害怕打碎這片刻的安靜,他的呼吸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急促,他的眼神不确定的看着李斂越,整個人顯出難得的局促。

他甚至捏了捏自己的衣擺,摸見自己微微濡濕的掌心,原來他這麽恐懼。

李斂越,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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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斂越就給了他答案。

他見着在燈光下的男人對他露出一個淺淺如春風的笑容,繼而緩緩的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俞堯的眼眶在一瞬間濕透了,他驚覺有溫熱的液體争先恐後的跑出來浸濕他的臉,那滾燙的液體也澆在他心尖上似的,使得他發熱發燙不能自己。

他拿手臂捂了下臉,覺得自己丢臉極了,卻在下一秒控制不住自己邁開雙腿撲進了李斂越的懷抱裏,寬厚溫熱,是他午夜夢回的苦苦追尋,而今終于化作現實,他用力的抱住李斂越,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委屈得說不出話來,他埋進李斂越的脖子裏,近乎貪戀的汲取他熟悉的味道。

半個多月來七上八下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安放,俞堯終于明白了,從前的他不過自欺欺人,只有李斂越是他的歸宿。

他哭得不可自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抽抽搭搭的說着話,“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李斂越,你他媽這個烏龜王八蛋……”

他沒來得及罵出口的話盡數被李斂越突如其來的吻奪取了,李斂越将他按在牆壁上,帶着十足的侵略性撬開他的雙唇,俞堯一被他碰到,整個人就開始發軟,只好借着牆承受李斂越的來勢洶洶的吻。

李斂越仿佛要把這半個月欠的都讨回來似的,親得又兇又急,他極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候,俞堯被他親得臉頰都漲紅,連呼吸都困難,來不及吞咽下的津液順着他的下颚滑落,在燈光裏顯得晶瑩一片。

他在夜色裏見到李斂越發紅的眼,像是一道灼熱的光要将他燃燒,李斂越喘着氣,逼問他,“俞堯,你要我繼續愛你,那你呢,你對我是什麽心意?”

俞堯雙唇微微張着,吸取好不容易獲得的氧氣,他大腦一片空白,在李斂越的懷抱裏淪陷,他的眼神水霧霧的看着李斂越,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他從未對李斂越說過愛,羞于啓齒。

李斂越等不到他的回答,眼神漸漸變得清明,他松開俞堯,露出一個苦笑來,“我以為你能找到這裏來,至少也做好了準備,俞堯,沒有人能比你自私,你只一味汲取別人的愛,有沒有想過把自己的愛也分享給別人?”

俞堯一陣悵然若失,嘴唇還存留着李斂越的溫度,他掌心蜷了蜷,心底有點茫然,他沒有對誰開口說過愛,更何況他曾經一直以為,他是恨着李斂越的,他嘗試了好幾次,卻始終無法将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他被寵壞了,連表達愛的方式都不會。

他只是盯着李斂越,半晌,磕磕絆絆說,“我……我不知道。”

他看見李斂越失望的眼神,不禁有些慌張,接着補道,“你給我點時間。”

李斂越注視着他,“多久,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如果你一輩子都不知道呢?俞堯,放手的時候我就想過了,我沒有精力和你繼續折騰,是,我不否認我現在還放不下你,但時間那麽長,我們認識十五年,我還有很多個十五年嘗試去忘記你。”

李斂越觀察着俞堯的表情,抿了抿唇,“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俞堯聞言神情劇變,他不可避免的想到李斂越和林論的親昵,方才的溫情瞬間不見,他甚至變得有些銳利,就像只張牙舞爪的獸,他深吸幾口氣,“不是非我不可,所以林論是你下一個對象嗎?”

李斂越皺起了眉,他沒想到林論對俞堯影響能這麽大,俞堯時不時就要提起,心裏不禁有些好笑,嘴上卻說着,“無論是誰,我總能找到的。”

俞堯把李斂越的話解讀成不耐煩,他心下七上八下,既怕李斂越說的是真的,又不想自己落了下風,他憋了一口氣,氣惱道,“那我祝你一切順利。”

他說完繞過李斂越就想走。

李斂越失語,明明是俞堯要來找他和好,到最後,仿佛是他欺負了俞堯,他不過要一句話,可是俞堯甚至連一句話的承諾都不肯給。

他抓住俞堯的手腕,俞堯正在氣頭上,他就是見不得李斂越維護林論的樣子,他怒道,“幹什麽,林論那麽好,你去找他啊,我他媽就不該來。”

他話剛落,李斂越一言不發将他扯進了別墅裏,俞堯被拽得更急更氣,繼續喋喋不休,“是不是這屋子也要換主人了,我進去幹嘛,待會妨礙你李大老板金屋藏嬌了,我可不想壞事。”

進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子,俞堯只來得及匆匆看一眼,在确認屋裏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心裏不免竊喜,但臉上還是做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李斂越已經一把将他按倒在了沙發上。

他吓了一跳,擡頭一看,眼神正對上居高臨下看着他的男人,李斂越背着光,冷色冷峻,眼神卻像是熔漿般要将他寸寸融化,俞堯不自覺的喉嚨滾動。

李斂越附身下來将他緊緊壓住,低醇的音色在他耳邊響起,“你好吵,留着點力氣待會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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