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俞堯到底還是找了個機會把要重新回去學校的事情跟家裏人說了,俞順覺得他這個年紀再去學校多多少少有些不妥,又加上私心想他留在俞氏,因此态度不是很明朗。
只不過方露倒是堅定的站在兒子一邊,最終俞順自然是沒能反對成功。
但對于俞堯選定的學校俞順卻很是疑惑,俞堯眼見李斂越的事情瞞不住了,再三躲避,他暫時還沒想把他和李斂越的事情告訴父母,因此只說是路岸幫忙搞定的,父母這才是放心了許多。
睡前俞堯和李斂越通電話,他現在偶爾去銀泉別墅,但大多數時候是在自己家裏,頗有一種距離産生美的感覺,他甚至覺得兩人是剛談戀愛的熱戀期,盡管他們兩人從時間上而言已經認識了十幾年。
“是,我跟我爸說了,”俞堯抱着被子翻了個身,“不過可能要再等幾個月,等到下學期開學的時候吧。”
他年紀本來就比別人要大上許多,再當空降兵自然會成為衆人焦點,從前的俞堯特愛出風頭,讀大學那會風光無限,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磨平了心性,他忽然覺得跟大學裏的小年輕裏争奇鬥豔是件很無聊的事情。
俞堯讀的還是原先的金融專業,倒也不是真的讓他從頭學起,也沒真的讓他重新在校園裏泡四年,李斂越打算下學期将他安插到大三的班級裏,一來年齡差得不是很大,二來待個一年半載的俞堯就能離開。
李斂越說道,“伯父問起你原因了嗎?”
“我說了是自己想讀的,”俞堯小動作很多,這時又把腿蜷了起來,“學校是路岸幫我安排,他們相信了。”
俞堯聽見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不禁問道,“怎麽了?”
“我在想,什麽時候去見見伯父伯母。”李斂越輕聲道,語氣不似在開玩笑。
俞堯怔了下,腿放下來,咬了下唇,“我暫時還不想告訴他們。”
“為什麽?”
俞堯喃喃道,“我怕他們知道了會生我的氣。”
“那你就不擔心我會生你的氣麽?”李斂越的聲音還是那麽溫和,但俞堯卻明顯了捕捉到了他話裏的不對勁。
就像是帶點小小的不甘心,卻又不忍心苛責他一般,這樣的李斂越實屬少見,俞堯不禁咧嘴笑着,“你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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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斂越只是頓了一下,很快回道,“我想,但我舍不得。”
俞堯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他恨不得立刻跑到李斂越身邊去,但想了想還是按耐住這個有點瘋狂的想法,聲音都染了笑意,“等過段時間吧,讓他們自己慢慢發現,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李斂越輕笑了聲,随即好像把電話拿開了下,再回話時說,“我有個電話。”
“嗯,”俞堯有點失落,他和李斂越還說不上幾句呢,“我先睡了,明天見。”
“晚安。”
—
李斂越把和俞堯的電話掐斷轉換了,原本盛滿溫情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
路岸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過來,“方便說話嗎?”
現在已經是深夜一點多,李斂越一人在銀泉別墅裏,他嗯了聲,“是龔成的事?”
“我看過你傳來的文件了,銀行不給龔氏貸款,幾家合作的也都是小公司,龔氏表面看着風光而已,其實裏子都爛了,”他頓了頓,翻了翻桌面上的資料,紙張在夜裏翻頁的刷刷聲很是明顯,“這些還算次要,倒是龔成産業下有幾家酒吧似乎不太對勁。”
李斂越直接了當道,“路岸,我們兩個就不必拐彎抹角了,你不用懷疑我的用心。早在當年,我們就知道龔成是個什麽人,現在一個大好契機擺在眼前,過了這次,以後未必能扳倒龔成。”
路岸把窗關小了,微涼的夜風被隔絕開了,半晌,他笑了聲,“兜兜轉轉,你還是和俞堯綁在了一起。”
李斂越沒有回答他的話,默認了。
“那傻小子都和你說了,你這是在賣給我人情?”
李斂越無奈的揉揉眉心,“俞堯很信任你,多一個勸和總比多一個勸分的好,你若是覺得這是一個人情,不如在俞堯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就當報答我了。”
路岸好笑道,“那就先謝了,不過我作為俞堯的表哥還是得多說一句,”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認真,“以前那些事都過去了,俞堯年少輕狂,有對不住你的你也讨回來了,以後對他好點,不然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我都幫他逃出來。”
直到聽見李斂越鄭重承諾會好好對待俞堯,路岸才将手機挂了。
他把書房的電腦和燈都關了,最近沈餘天忙得日夜颠倒,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時間,早早的就睡下了,路岸不想吵醒沈餘天,蹑手蹑腳的進了房間,昏暗的房間裏,床上拱起了一個人形包。
他把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岸,輕輕的爬上床,借着暖黃色的燈光看沈餘天的睡顏,青年的眼睛下熬出了一圈黑,路岸拿手撐着腦袋注視着這張無論什麽時候都讓他心動的臉,半晌,他輕聲道,“沈餘天,我好愛你哦……”
沈餘天睡得香甜,沒有聽見路岸的話,但在路岸關燈伸手将他摟住的時候,他就像找到溫暖港灣的候鳥,條件反射的往路岸的懷裏靠。
歲月溫柔得把過去的傷害都撫平,剩下的是他們纏綿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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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好幾天下雨,氣溫也降了一些,外頭沒有那麽煩悶,俞堯在這樣的天氣裏脾氣出奇的好,事實上,在他打了龔成一頓出氣後,他的心情一直都挺不錯的。
在地下停車場把車子停好時,他發現有倆黑色的面包車也停了下來,俞堯沒有注意太多,今天李斂越公司有事不能和他一起去別墅,俞堯只好自己開車回家。
他像往常一樣打開車門,剛走出不到十步,面包車忽然沖出幾個帶着口罩的大漢,俞堯反應很快猛的轉過身,但迎接他的是一根棒球棒,俞堯甚至來不及看清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的手,腦袋就硬生生捱了一棍子。
他被這一棒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背抵在牆上,在突如其來的危險下,他條件反射的把手摸進口袋裏。
他想開口,但那些人根本不給他機會,上來就是拿混雜了藥水的白布捂住了他的口鼻,俞堯劇烈的掙紮着,但只能是徒勞無功,朦胧影像的最後一秒定格在從面包車裏走出來的男人,肥碩的熟悉的身影,帶着小人得逞的神情,看得俞堯一陣反胃,失去意識前還不忘在心裏罵一句,耍陰招的狗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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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進行到一半,李斂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示意底下的人繼續說,不緊不慢的看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一眼,屏幕上浮現的電話讓在會議上神色嚴肅的他浮現出一絲笑意。
衆人只見素來以嚴苛出名的老板打破規矩接聽了電話,原先還算溫和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幻莫測,繼而浮現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慌亂和緊張——就是在公司遇見大困境的那時衆人也沒有見過他們的老板露出這種慌張。
而下一秒,李斂越已經用一種甚至幾近于失态的速度快速走出了會議室,留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衆人。
俞堯的電話全是雜音,只是一聲李斂越就聽出了不對勁,他差點失去理智開了口,但最終只是強壓住心裏的恐懼把電話挂了,又一個個找關系撥出去。
等他走到辦公室時,他攤開手一看,掌心全是冷汗,連手指都微微發着抖。
他用力攥緊了拳頭,俞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