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相親記6

第59章 相親記6

流星在夜空中閃耀飛逝, 仿佛一場來自夜空的浪漫美夢。

戒指在星光的照射下格外閃亮,這明亮的光芒似乎閃了南與眠的眼睛,令他覺得眼前有些刺眼, 卻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很長一段時間, 他腦子都是懵的,完全沒反應過來眼前發生了什麽事。

上一秒還在看流星雨,怎麽下一秒就是戒指了?

謝拂也不着急, 就這樣靜靜等着, 等着他回過神來,等着他給出回應。

戒指就擺在那兒, 人也就在眼前, 該是他的, 怎麽也丢不了。

南與眠絲毫不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禮貌的人心裏想的都是什麽內容, 他正沉浸在戒指和謝拂剛才的話帶給他的震撼裏。

“你……”

“你這是……”

他雙唇開開合合,卻幾次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似乎被眼前之事弄得失了言語。

謝拂卻直言不諱:“嗯, 我在求婚。”

南與眠是真的沒想到, 打死他也想不到, 謝拂會這麽早, 在這種時候這種場景求婚,他覺得耳邊似乎有什麽聲音很響亮, 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那是他胸膛中心跳的聲音。

那麽響、那麽響……

南與眠同時也感覺到,自己臉頰的溫度在上升, 從溫熱, 漸漸變得滾燙。

“你竟然、竟然打着這樣的主意!”想想自己剛剛說的話, 什麽答應?答應什麽?這一聲答應下去, 那可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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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實在奸詐!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所以你答應嗎?”謝拂也不解釋,本來也沒得解釋,他就是光明正大地用心機了又如何?結果是好的就行。

且就行是心機還是驚喜,那得收禮的人說了算。

看南與眠的樣子,也不像是因為被欺瞞而生氣,那就是驚喜。

南與眠輕咳了兩聲,用手揉了揉臉,試圖遮掩紅暈,也是為了給自己降溫。

“你不覺得,這麽快,會太草率嗎?”

“我不是覺得你不好,也不是不喜歡你,但是我們也确實認識的太短了不是嗎?萬一我有什麽你難以接受的地方還沒發現呢?現在定下,以後後悔就太兒戲了。”

南與眠自己都沒想到,說出這些話時,他的心裏壓抑着多少要答應的沖動。

其實在謝拂拿出這對戒指時,除了一開始的懵圈,後面的時間裏,他腦子裏都有一個急切的想法在叫嚣。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這是源自他內心的聲音,也是代表他內心真實想法的聲音。

他的心在告訴他,答應謝拂。

在他自己都沒想好的時候,他的心已經幫他做好了決定。

他可以清晰地聽見它的聲音。

可越是這樣急切,他便越是克制壓抑,不能被沖動主導。

他想讓謝拂考慮清楚,也是給自己冷靜的時間。

可謝拂卻完全不需要。

什麽循序漸進,什麽互相了解,于他而言不過都是浪費時間。

之前他願意因為與南與眠不認識而慢一點,現在為什麽要委屈他自己?

他要這個人,從名義到實際,都徹徹底底地屬于他。

他本就是屬于他的。

“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找人訂制的這對戒指嗎?”謝拂低頭,視線落在戒指上,聲音聽不出半點急切和緊張。

南與眠想冷靜,聞言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問下去,“什麽時候?”

“你搬進我家的時候。”謝拂道。

他擡頭看着南與眠,認真道:“如果沒有想結婚的想法,我不會與你交往,如果不是抱着一起走下去的态度,我也不會邀請你住進我家。”

“南老師,雖然求婚對你來說或許有些突兀,可對我來說,那已經是很久之前就決定好的事,如今不過是付諸實踐而已。”

“這樣,你還覺得草率嗎?”

南與眠說不出口,因為他覺得謝拂說得對。

謝拂看了他一眼,“至于你說的你可能有什麽我接受不了的地方卻沒發現。”

“我覺得這種事并不會發生,即便有,那也不是什麽無法解決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極少有完全契合的兩個人,即便是對自己,有時也會有自厭的想法,為什麽就能确定換了另一個人就不會發生矛盾?”

南與眠無言,謝拂的話直白又坦蕩,沒有什麽甜言蜜語,充滿了務實。

可越是這樣,便越是能深入人的心裏。

南與眠的心無時無刻,不被這些話打動着、攻略着。

謝拂将戒指又往南與眠面前遞了遞,“現在是拒絕還是接受,都由你決定。”

南與眠看着戒指,又看了看謝拂,好笑問:“你這樣說……那我要是拒絕了怎麽辦?”

謝拂神色不變,“不怎麽辦,這次拒絕了,還有下次,下次拒絕,還有下下次。”

“只有下下次嗎?”南與眠語氣竟有些失落。

謝拂一時無言,“那你希望我求多少次?我今天一次性給你求個夠,你今天是不是就能答應了?”

南與眠:“……”

他抿了抿唇道:“那倒也不必……”

“按理來說,別人被求婚,都要矜持一下,第一次會拒絕,這樣才顯得被重視。”

“不過誰讓我心軟,見不得人失望呢。”

他伸出手,細長白皙的手指在星光下瑩白如玉,竟比戒指還名貴。

“幫我戴上吧,我的未婚夫先生。”

這稱呼……

謝拂眸中似有一道星光閃過,像是天上的盛景映入他眼中,然而仔細一看,他眼中分明只有眼前這個人。

在星空下,依舊溫和明媚的人。

稍微湊近一點,都能嗅到對方身上的書卷香氣。

謝拂取下戒指,将其中一枚仔細戴在了南與眠手上。

南與眠同樣取下另一枚,戴在了謝拂手上。

看着謝拂這雙經常接觸消毒水,拿手術刀的手,不由輕嘆,“謝醫生,你這雙手适合戴戒指嗎?”

這戒指買了,該不會沒有用武之地吧?

謝拂握住他的手,兩枚戒指靠近,借着對方的光輝,變得越發閃亮,“放心,丢不了。”

“求婚成功,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麽?”

南與眠挑眉:“什麽?我忘了什麽?”

謝拂也不說話,就這麽緊緊看着他。

南與眠裝傻,“成功就成功了,還能缺什麽,我可不記得求婚還有什麽儀式過程。”

流星雨也不看了,他作勢要起身回帳篷睡覺,卻被謝拂抓着手不肯松開。

看着自己被謝拂緊緊握着的手,他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失笑出聲。

“謝醫生,想吻就吻嘛,平時也沒見你這麽老實,今天怎麽還講禮貌了?”像個披着正人君子皮的衣冠禽獸。

他都這麽說了,謝拂便也沒推辭,只是解釋道:“不是講禮貌,只是免得有人後悔,反咬一口。”

南與眠:“……”他是那種人嗎?

夏天蚊蟲多,兩人回了帳篷,拉上門,噴了殺蟲劑,等蚊蟲都死光了後,才終于專心做某件事。

南與眠又不是沒和謝拂吻過,一開始他是不慌的,但今天到底有些不一樣。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不是情侶,而是未婚夫夫,這樣的改變讓南與眠心裏對謝拂有種明确的、認定的感覺。

這輩子就這個人了。

懷着這樣的想法,這個吻似乎有些變了味道。

等他回過神來時,身心不由蠢蠢欲動。

“等……等等……”

他推開謝拂,想要冷靜冷靜,喘口氣。

謝拂的手還攬着他的後背,即便剛才吻過那麽長時間,他的氣息依舊均勻,低沉的聲音響在南與眠耳邊,“你不想嗎?”

想啊。

南與眠腦子裏毫不猶豫地回答。

有些話聽着有些糙,但也有些道理,南與眠雖不是那種精///蟲上腦的人,但情之所至,無論男女,又怎麽會不想與對方發生進一步的關系。

可他到底還是緊張,覺得太突然了,他們可什麽都沒準備呢。

思及此,将手撐着謝拂胸膛,“想什麽嗎?這兒又沒工具。”

“哦……”謝拂淡定從容地背包裏摸出兩樣東西,“我帶了。”

南與眠:“……”

南與眠:“……”

他低頭看了看謝拂手裏明顯是之前逛超市買的東西,又仰頭看了看謝拂,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氣,揪着謝拂的衣服又羞又惱!

“你、你這家夥……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

“你說,帶這些東西來幹什麽?!”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正經都是裝的,實際上他心裏的算盤和心眼多的數不清,想的都是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謝拂倒是坦蕩,也沒否認,“有備無患而已,萬一要用到呢?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南與眠:“…………”

這話竟然能用在這種地方?!

經常跟學生們說這句話的南老師突然覺得,今後他都無法直視這句話了。

想起上回在超市這人也是說的有備無患,當時的他雖然羞惱,卻也覺得還早,并不覺得很快能用到。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才多久?

更沒想到的是,謝拂拿出來時,他心裏竟沒有太多拒絕的想法。

好吧,他是願意的,也是喜歡的。

但是莫名的,不太想讓謝拂如願是怎麽回事?

今晚的求婚他都答應了,這要是還答應,是不是顯得他太上趕着,沒脾氣了?

南與眠內心的糾結,從他面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一二,謝拂想不知道都難。

他抱着南與眠,靠在他的肩上,說話和呼吸的氣息輕吐在謝拂脖頸,聲音慢條斯理,卻又充滿誘惑。

“南老師,今天好不容易出來露營,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你不想聽聽自然的聲音嗎?”

聽這聲音給他伴奏嗎?南與眠覺得自己還沒那麽不要臉,但是某人可就不一定了。

外面有的可不僅是自然的聲音,還有其他露營的人熱鬧說話的聲音,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可這個狀态明擺着在他腦海中不斷提醒,外面有人。

南與眠咬唇,他承認,自己也是個俗人。

就像謝拂說的,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下次再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那麽,稍稍放縱一下,好像……也沒什麽對吧?

心裏這麽說服着自己,克制着心裏的雀躍,他摟住了謝拂的脖子,緩緩吻上謝拂的喉結……

*

深夜裏,月明星稀,帳篷外再聽不見人聲,似乎連樹林裏的蟲鳴也淡了不少,整個世界都在沉眠。

謝拂卻有些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因為白天睡過,還是因為一朝得償所願,他的精神明明很安寧平和,卻就是睡不着。

“宿主,新婚快樂!”013遲來的祝福。

作為全程圍觀謝拂是怎麽套的南與眠,又是怎麽誘哄對方的看護,013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的好,否則要是被暗鯊,一定沒處說理去。

至于宿主帶對象來荒郊野嶺是不是為了誘惑對方解禁犯罪,加快進度,它什麽也不知道。

嗯,不知道。

“謝謝。”謝拂聲音淡淡。

這聲音,似乎沒有任何喜悅,也不帶半分情緒,或許是覺得013不值得,又或許是謝拂不願意在任何人或者非人身上浪費感情。

南與眠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着謝拂,胸前也露出了一大片肌膚,謝拂伸手将薄毯蓋在南與眠胸前,後者即便睡着了,也要迷迷糊糊皺眉掙紮,“熱……”

謝拂卻不容拒絕地将薄毯蓋在南與眠胸前,南與眠推開幾次,他就重新蓋上幾次,直到對方或許也覺得累了,幹脆任由他蓋着。

被南與眠這麽一鬧騰,謝拂竟也有了些許睡意。

擔心熱到對方,謝拂并沒有抱着南與眠,他只是牽着他的手,似乎這樣,便能令他安心,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

*

翌日,南與眠先醒,剛醒來就覺得渾身疲憊,下意識想到野外果然沒那麽舒服。

等他稍稍轉身,看着身邊與他一般沒穿衣服的謝拂,身體又将感覺傳給大腦,慢半拍的腦子終于後知後覺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盯着謝拂,似乎要将眼前這個人盯個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昨天是這人給他下了迷魂藥嗎?怎麽對方說什麽自己就做什麽?

不說求婚了,就說昨晚的睡覺全程,他竟也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讓怎麽動就怎麽動。

說用什麽姿勢他竟也沒拒絕?

天……

他可能真的中邪了,或者着魔了!

南與眠暗暗閉眼,似乎想要回到昨晚。

然而這不過是自欺欺人。

迎接他的,不過是謝拂的醒來。

“醒了?餓了嗎?先吃點東西。”謝拂掀開薄毯起身,在背包裏找了兩盒奶和兩袋面包。

南與眠:“……”

“不許在帳篷裏吃。”

這裏還彌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這兒吃怪不講究的。

雖然這荒郊野嶺也沒什麽可以給他們講究的,但南與眠就是不肯。

問就是要面子。

兩人拿了兩瓶礦泉水和早餐出了帳篷,簡單洗了手臉才開始吃飯填飽肚子,至于其他的,還是回家再說吧。

一早上醒來,他們還能看見其他人的帳篷都還沒什麽動靜,想來昨晚他們應該玩兒得挺晚。

昨晚謝拂和南與眠雖然在“睡覺”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可他們回帳篷早啊,算下來,睡得比其他人還早。

南與眠看了眼時間,“九點了。”

謝拂看了一眼他手裏還剩下一半的面包,“吃完咱們下山。”

南與眠将剩下的面包遞給他,“今天不想吃肉松,你多吃點,昨晚累的慌,要多補補。”

謝拂:“……”

好的,等回去他就買一些好東西,多補補。

就是希望某人不要後悔才好。

早上十點剛過,兩人就已經把帳篷收好,這時,其他帳篷才陸陸續續有人出來。

出來露營的一般都是年輕人,而有閑的年輕人的作息基本都是日上三竿才醒,等他們醒來,就看見謝拂他們已經要走了。

昨晚天色太暗,今早明亮不少,別人才看清謝拂和南與眠的模樣,頓時精神了許多,然而不等他們上前搭讪,謝拂和南與眠便已經離開了。

“真可惜!”有人扼腕。

另一個人道:“可惜什麽?那兩人明顯就是一對,都戴着戒指呢,你就是搭讪也根本搭不上啊。”

“搭讪不行,多看幾眼總可以吧?養眼,有他們在,總覺得我今早吃的不是餅幹面包,而是名菜大餐。”

“……”

*

回去後,兩人的手上出現戒指這件事倒也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在見過他們上回晚餐時的模樣後,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會走到一起。

因此,在見到戒指後,衆人都只是心照不宣地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恭喜啊謝醫生!”

“什麽時候請客啊南老師?”

南與眠笑道:“上回不是才請了嗎?”

同事嘿嘿一笑:“這不是不一樣嗎?這回可是要吃酒的。”

南與眠矜持道:“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呢,到時候再說。”

雖是這麽說,他眉眼間的明媚卻是遮也遮不住。

謝拂求婚成功,甚至更進一步的計劃也順利達成,本該得意,最近卻還有個問題令他苦惱。

“什麽時候搬來我的房間?”

是的,雖然他們睡也睡過了,但南與眠堅持住客房,就是不搬去一個屋。

南與眠不為所動,“看情況。”

這回可沒有什麽野外難得的條件誘惑他,南與眠自覺還是有足夠理智抵抗的。

謝拂:“……”

看情況什麽意思?太籠統了,根本沒個确切時間。

南與眠也算了解謝拂,見狀便知道他心裏又在打什麽主意,率先道:“你別想了,上回是被你蠱惑,以後可不會,有些東西吃一次解解饞就夠了,又不會上瘾。”

上回他會被謝拂蠱惑,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也是他好奇。

他好奇情侶之間這回事到底是什麽感覺。

現在感受過了,他對此也就沒那麽強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加上上次爽歸爽,卻也有些難受,他覺得自己短期之內都不會再惦記着下一次。

至于謝拂,哼,誰管他呢,他都沒算對方誘拐他的賬。

謝拂:“……你确定?”

南與眠認真點頭。

謝拂将早餐豆漿喝完,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那好,我等着。”

等着看誰先忍不住。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轉過頭去,移開自己的視線。

*

之後,謝拂當真再也沒提起一次要南與眠搬進他的房間,仿佛徹底打消了先前的打算。

南與眠既不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松口氣。

上回做完後兩天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還差點頂着後脖頸的吻痕去上課,要不是辦公室的老師提醒,他得在學生面前丢大臉。

可雖然沒在學生面前丢臉,他還是在辦公室丢臉了,偏偏還要上課不能躲,這讓南與眠整整不自在了一整天。

這種經歷,一次就夠了,要是再來幾次,他得社死。

下班後,謝拂去菜市場買了不少菜,南與眠看着他手裏提的大包小包,也上前幫忙放冰箱。

然而在放某些東西時他疑惑了,“這是什麽?”

謝拂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裏拿的東西,淡定道:“羊肉羊腰子。”

南與眠:“……”

雖然他不吃但不代表他沒聽過好嗎。

“你買這些給誰吃?”

謝拂一本正經疑惑道:“不是你說要補補的嗎?”

南與眠:“……”我那是開玩笑的。

“能退不?”他問了句傻話。

謝拂神色淡定,“退了幹什麽?好不容易買來的。”

市場賣羊肉的比較少,他還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新鮮的。

“是我錯了,我覺得你不用補。”南與眠眼神真誠,語氣認真。

謝拂歪頭,“真的?上次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南與眠連連點頭,“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笑話,這人補了會用在誰身上?

到底是未婚夫,真要睡的話,他又怎麽會非要拒絕。

吃苦的不還是他?

“那就給你補,我看你上回過後好幾天都沒緩過來,身體有點弱,是該補補。”謝拂面不改色,神色正經無比。

南與眠:“……”

兩個人住,家裏只有一個洗手間,每天早上起來有沒有情況,又是什麽情況,雖然沒看見,但也多少了解個七八分。

他抿了抿唇,咬牙笑着将那一袋子羊肉塞進了謝拂懷裏,“還是你補吧,好好補,争取多長個腰子。”

謝拂:“……”他沒那功能。

*

婚都求了,總不好把婚事拖着,雖然還沒定時間,但謝拂還是先打電話告訴家裏了一聲,打算下次假期就帶南與眠回去,順便定下婚事。

可想而知,那頭的三個女人聽到這個消息又是怎樣的想法。

她們原本還盼着兒子/弟弟跟男朋友感情不和,分手結束,以後交個女朋友。

她們已經知道有的人可以喜歡男人,也能喜歡女人,她們就希望謝拂也是這樣,畢竟從前二十多年都沒聽說過他喜歡男人,那應該對女人也喜歡吧?

然而她們的想法還沒确定,那邊謝拂都已經把婚事給預訂了。

“下次帶他回去見你們,你們可別态度不好,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人,人家沒了我還能再找,我沒了他可就誰都沒了,以後也不會再找別人。”

謝拂這話太狠,讓原本還有些其他想法的三個女人這會兒是被吓得什麽想法都沒了,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你、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哪有人只要一個人的,要是你跟他分手了,還真就不找別人了不成?”

結了婚的喪偶了都還有結二婚,這還沒結婚呢,就想着只要這一個了。

一開始被吓到後,謝母覺得兒子說的就是傻話,就像小孩子家家說今後長大要當什麽科學家宇航員一樣。

謝拂卻态度很是認真,“媽,那只是你沒見過,這個世上有很多人,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

謝母想說什麽,謝拂卻先道:“如果你真想見識一下,也可以試試看,剛剛我是個例子。”

謝拂當然沒想真為了證明給謝母看而跟南與眠分開,好不容易等來的和平世界,他怎麽可能放手。

但他需要向謝母表态,有這樣堅決的态度在,想必謝母會好好掂量掂量。

果然,謝母聞言心頭一跳,再沒敢說話。

挂斷電話後,謝母心中有些憋悶,沒好氣道:“這小子,在外面翅膀硬了,真是一點也不聽話!”

但話是這麽說,謝母卻也沒有真的怨兒子,以前的兒子那豈止是不聽話,根本就是不理她們,她們想跟他說說話,想讓他回老家看看,謝拂都一再推辭,以至于幾年都沒回過家。

從來只有她們主動找他,沒有謝拂主動找她們。

現在謝拂找了對象,要結婚,還說要帶回家,主動打電話讓她們對他對象态度好點,這已經是他在意她們的表現了,他拿她們當家人,才會希望她們跟他對象打好關系。

這麽一想,幾人也沒那麽生氣了。

以前她們就拗不過謝拂,現在當然更不能。

“行了行了,愛找就找,反正以後過不下去還是要離婚的。”謝二姐勸道。

謝母不甘不願道:“那要是過得下去呢?”

謝二姐沒說話,但道理大家都知道,要是過得下去,那就過呗,反正日子是謝拂自己的,她們和他離得遠,也沒辦法插手。

“他們沒個孩子,以後老了怎麽辦啊?”謝母愁道。

謝二姐聞言道:“現在還能□□,很多孩子在福利院孤兒院,都沒家,只要有條件,就可以收養。”

謝母搖搖頭,不贊同道:“那又不是親生的,不親怎麽辦?”

親生的都有不孝順的,更不用說不是親生的了,謝母可不放心。

謝大姐轉頭看見在院子裏跳格子玩的謝小弟道:“這不還有小弟嗎?等小弟長大了,就讓他多生幾個,送一個給大娃,這也是咱們家人。”

謝母聞言先是一愣,随後雙眼一亮,拍掌笑道:“對啊!”

是個好主意!

她看了看院子裏一個人邊玩邊傻樂的小兒子。

原來覺得這小子學習一點也比不上他大哥,長大估計也就是個地裏刨食的,現在一想,這兒子還是有用的嘛。

她大聲招呼小兒子進屋,“二娃,給我進來!”

謝小弟擦了擦額頭的汗,仰頭看了看謝母,跑進來問:“幹嘛呢媽?”

他看了看滿臉欣慰的謝母,又看了看神采奕奕的兩個姐姐,咽了咽唾沫,往後退了兩步,小聲道:“我……我最近沒幹什麽壞事啊。”

“不就是……不就是忘了跟你們說考試沒及格嗎……”

因為謝拂的争氣,家裏幾個女人同樣也對謝小弟給予了希望,所以從小就教育他要好好學習,給小小年紀的謝小弟留下了心理陰影,并且從此聽到學習就頭疼,成績一直很糟糕。

前些日子她們都忙着緊張謝拂的事,沒功夫關注謝小弟的考試,謝小弟考完正發愁自己又要挨打,見幾個女人都沒提過,心念一動也就沒提,試卷也用來點鍋竈了,毀屍滅跡,想着就算問起,他也說沒考就是了。

聞言,三個女人的笑容一時有些僵硬,想揍人的沖動頓時襲上心頭。

但她們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謝母拉過小兒子,忍着怒氣哄道:“二娃,你快點長大,等長大了娶個媳婦,必須得是女的,多生幾個娃,送你大哥一兒半女,也好讓他膝下不孤單。”

謝小弟原本還對自己藏試卷的事心虛不已,聞言頓時不高興了,“憑什麽啊?”

這個臭大哥,平時是他頭上的陰影也就算了?怎麽他以後結婚生娃也要為了他?!

謝小弟覺得自己不能屈服,他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就成了謝拂的送娃工具人了,于是他态度堅決道:“我不!”

“我以後也要找個男人結婚,不然就不結!”

當天,謝小弟喜提三頓打。

謝拂不在,且他翅膀硬了,家裏三個女人拿他沒辦法,她們還能拿個幾歲的小屁孩兒沒辦法嗎?

本就對謝拂對象不太滿意的幾人,聽到謝小弟那番話,頓時被戳中了肺管子,別的不說,這頓打先上了再說。

晚上,謝小弟淚眼汪汪地趴在床上,心裏又記了謝拂一筆。

他一定、一定要給自己找回場子!

*

謝拂之前向南與眠提起要帶他回老家一事,南與眠說考慮,之後便一直沒結果,當謝拂再次提起時,南與眠卻是不能再推辭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在回你老家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跟我去見我父母?”

南與眠父母就在本市,可比跟謝拂回老家近。

謝拂聞言,擡頭看着南與眠,忽然輕笑了一聲,“我還想着你什麽時候提呢。”

南與眠:“……”合着這人就等着他提嗎?

行吧,總比沒有記在心上好。

既然要見家長,自然要準備見面禮。

兩人抽空去逛商場,買給雙方家長的禮物。

“他們也沒什麽喜好,就是我媽愛跳廣場舞,我爸愛跟別人打麻将。”

謝拂:“……”

他們又不能給買副麻将和放廣場舞的廣播。

最終,還是南與眠幫着挑了件可以穿着去跳舞的旗袍裙子,樣式和質量都很好。

給他爸買的是一套茶具。

“你說杯具杯具,是不是不太好聽啊?”南與眠買完後才道。

謝拂也不多話,直接問:“回去退?”

南與眠拉住他,“算了算了……”

挑完給南與眠父母的,兩人接着挑給謝拂那邊家人的。

對此,謝拂的建議十分幹脆。

“我媽買新衣裳或者金首飾,總之是能出門炫耀的。”

“我兩個姐姐的話,給她們的孩子買些文具或者學習上用到的書就行。”

至于謝小弟,“随便挑個變形金剛他就會喜歡你了。”

南與眠:“……”

真的好幹脆。

謝拂态度在這兒,雖然上回聽到謝家那邊似乎不太滿意他是個男人,但南與眠也不擔心。

畢竟離得遠,且他是跟謝拂過日子,又不是跟他家人。

兩人先找了時間去見南與眠父母。

南與眠也有段時間沒回來了,上次回來還是過年見了一面,都沒過夜,這次回家帶着謝拂,也有些近鄉情怯的忐忑。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們上門敲門,卻沒人開門。

“怎麽沒人?”南與眠皺眉。

謝拂:“不在家?”

南與眠:“都大晚上了,平時他們都在吃晚飯,怎麽可能不在家。”

他心裏忽然冒出另一個可能,“該不會搬走了吧?”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他便又打消了念頭。

他爸媽不是那麽沒譜的人,再怎麽搬家也會跟他說一聲才對。

就在南與眠準備打電話問問時,正好鄰居家開門,見到南與眠,“喲,這是小眠啊?今天回家來了?”

南與眠笑着點頭,“是啊叔,您知道我爸媽去哪兒了不?”

“你媽今天廣場舞比賽,這會兒正進決賽呢,老南被她拉去助威了,說是還有雙人舞什麽的。”

南與眠:“……”

鄰居邊說便打了南媽媽電話,“老南家的,你們趕緊回來,你家眠子回來了,還帶着個帥小夥,快回來看帥哥,再不回來帥哥就跑了!”

南與眠:“……”

謝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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