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原則,不招惹人夫
第2章 第 2 章 我有原則,不招惹人夫。……
“給我的好兄弟點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致那還沒有開始就死去的愛情,幹杯!”
梁景行一手拿着麥克風,一手拿着價值七位數的酒,站在椅子上大刀闊斧,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歌還沒有開始放自己喝了個半醉。
梁景行一屁股坐在聞敘身邊,單手攬着他的肩膀:“我們敘長得這麽帥,大把人追,我們沒必要搭理這麽一個沒眼光的人。”
梁景行和聞敘站在同一戰線,使勁兒吐槽他那個沒眼光的小叔。
聞敘知道梁景行是有多麽怕他小叔,現如今卻願意為了他弄那個所謂的口令還陪他罵人,這份情誼只能當一輩子兄弟去還。
聞敘拿起酒杯和他碰杯:“你說得對,我長得很帥。”
“哎,暗戀沒什麽意思,手不能牽,嘴不能碰,床不能上,純愛戰士應聲倒地不起後都要自嘆一聲自愧不如,我們成年人不合适玩這些虛無純潔的東西。”梁景行開始傳授經驗,“聽哥的話,等會下去找個人,看對眼就打他個一炮……”
尺度太大,聞敘聽不下去,連忙把人推出去:“你的歌來了,唱一首。”
熟悉的前奏響起,梁景行立馬化身麥霸,為好兄弟獻唱。
還沒等梁景行的歌聲響起,聞敘熟練地戴上降噪耳機,從手機三條音頻鄭重選了第二條。
“敬愛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我是XXXX大學金融學院梁時嶼……”
這三條音頻是梁時嶼在大學時期公開活動致辭的直播音頻,聞敘廢了好大力氣從中降噪,消除雜音,勉強把這把令他着迷的嗓音恢複到接近本人七成的相似度。
這也是他長達七年之久的睡前讀物。
從梁景行說錯了,其實暗戀一點都不純潔,伴随着這副嗓音,以及腦海中心心念念的人,每晚夢裏該怎麽來就怎麽來,翻雲覆雨,攪弄風雲,醒來之後喝十全大補湯都補不回來。
他是膽小鬼,一直以來用虛無的現狀來滿足自己。
直到半年前,梁時嶼攜帶男朋友從德國回來,他給自己制造的美夢被暗戀者親手打破了。
從那天起他就沒有再點開過這三條音頻。
不合适,也不允許。
今晚梁景行替他舉辦了一個狂歡的愛情送別會,即使來參加的人都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所有人都替他不值,只有聞敘替梁時嶼開心,還是有人比他膽子還要大。
也許是梁時嶼膽子大呢。
他的愛意在燦爛中盛開,在腐爛中結束。
是時候好好告個別了。
聞敘決定再聽最後一次,就把這三條音頻删了。
在梁景行唱到忘乎所以,置身于格萊美舞臺的時候,包廂門被推開,有人已經拿起酒杯歡迎新進來的好兄弟。
兩眼一黑,不是,一身黑的uncle本人走進來,不少人認出了梁時嶼,威名所在,陰影永存,梁景行身邊的朋友幾乎都被梁家小叔“毒害”。
衆人戰戰兢兢,掩耳盜鈴往後背收起酒杯,就好像未成年學生喝酒被教導主任發現一樣,心虛得很。
梁景行背靠着門口毫無察覺,自家兄弟已經倒了一片。
梁時嶼掃視全場,最終定格在角落戴着耳機的聞敘身上。
安安靜靜,不吵不鬧,手上沒有酒,只有一包黃瓜味薯片,時而皺眉時而咬指,很認真地聽着耳機裏的內容。
一曲終落,梁景行潇灑回頭。
“兄弟們,今年金曲獎沒我提名說不過……啊——”
見鬼似的。
“小~叔~”
招魂似的。
那首男人哭吧不是罪彷佛是唱給自己的,是他的下葬曲。
梁景行緊張地咽下口水。
誰能告訴他,他的uncle怎麽來了,難不成有人告狀,可包廂裏的人都沒文化,除了聞敘沒人知道口令是什麽意思。
梁時嶼和無敵帥景對視了一眼,再次将眼神移到角落。
梁景行這會兒才發覺聞敘縮在角落還不知道有眼無珠來了。
他來不及扔下麥克風,擡腿就朝聞敘跑去。
哥們,別怕,你的強來了。
梁時嶼側頭掃了梁景行一眼,後者下意識站在原地站軍姿。
再見,你的強走了。
此時,聞敘正聽到激情四射的地方。
“讓我們在藝術的天空裏放飛希望,盡情欣賞語言的藝術,暢飲知識的瓊漿……”
梁時嶼日常的嗓音微微低沉,很有命令感,不算特別高亮,演講到這個地方時,也只是提高了一點音量。
聲音有些失真,沒有現實中十分之一的性感。
忽然,聞敘眼前出現一只手中指戴了一枚素圈戒指,黑色襯衫挽到小臂,皮膚上露出淡淡的青筋,手掌寬大,抱起人來一定非常有力。
聞敘的眼眸往上擡,與平光鏡裏的那雙淩冽雙眸對視,他久違地咽下口水。
媽媽,有人從我的耳機裏出來了!
在那只手即将碰到他的耳機之時,聞敘猛然一縮,雙腳一擡,護着耳機,一個翻滾,從沙發角落滾到沙發那頭。
一米八個頭縮成一團。
龜縮功起源者來了都要頒一個繼承人的牌匾給他。
耳機還在放着音頻,幸好耳機不漏音,不然就被三次元本人發現他的二次元做夢素材。
聞敘慌忙按下暫停,起身站立摘下耳機,恭敬地朝做夢素材問好:“小叔。”
不似梁景行煙酒樣樣來被污染的嗓子,很純粹的少年嗓音,淡淡的,與身處糟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梁時嶼收回手“嗯”了一聲算是回應:“聽什麽聽得這麽認真。”
聞敘心虛地亂瞟了一眼梁景行,後者已經偷偷挪到他身邊,點了點手臂上的熒光印章。
聞敘:“英語聽力。”
梁景行立即接話:“對,小叔,我不是和你說我們正在準備出國一趟麽,聞敘他在學習。”
梁時嶼問:“去哪個國家。”
“德國。”
“英國。”
好兄弟之間互相對視了一眼。
“英國。”
“德國。”
“……”
毫無默契。
梁景行還在挽救他們之間的串詞:“兩個國家都想去,一時還沒有決定先去哪個國家。”
梁時嶼不拆穿他們的拙劣的演技:“時間不早了,太晚回家你們的家裏人該着急。”
這話是對聞敘和梁景行說,可全包廂的後生都聽進去了。
梁時嶼的輩分和他們父母是一輩,加上深入人心長輩的形象,無人敢反駁現在才九點,夜生活還沒開始。
個個乖乖聽話,放下酒杯,手牽手向梁景行他們告別。
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梁時嶼眼神看向兩人:“我送你們回家。”
聞敘乖乖背上書包,和梁景行走在梁時嶼身後。
梁景行一緊張就尿急,再憋下去就社死,開口叫兩人先走,自己去洗手間解決。
人一走,變成聞敘獨自跟在梁時嶼身後。
他的視線更肆無忌憚放在前面的人身上。
一絲不茍的黑襯衫,聞敘從來沒有見過把黑襯衫穿得這麽禁欲的人,有種恨不得上前解開紐扣的沖動,一睹讓人鼻血橫流的身材。
身材高挑,寬肩窄腰,合身的西裝褲因為行走的動作凸顯翹臀,那曲線絕了。
聞敘職業病犯了,覺得梁時嶼的身材比他工作室裏的coser還要勁爆,很适合好好裝扮一番。
五年前他因興趣開設了一間配音工作室,随着管理層提議的多樣性發展,建立有限公司,又簽約了好些圈內小有名氣的coser,規模慢慢壯大,已成為行業标杆。
聞敘心想,要是梁時嶼接委托,他一定高價買下他的全部空閑時間,并且将他捧上委托榜單第一的位置。
由于他看得過于的沉迷,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離梁時嶼的距離越來越遠。
梁時嶼對目光很敏感,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身後的視線,他轉頭,聞敘已經離他兩三米遠的距離。
“聞敘。”
聞敘猝不及防又和梁時嶼對上了視線,失真的那三條錄音都不及梁時嶼喊他的名字千萬分之一。
低沉帶着命令感,手上好像甩着皮鞭。
聽得聞敘心裏微微酸澀,時隔五年半重新聽到暗戀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過來。”
聞敘聞言晃着書包小跑着上前。
前方有喝醉的年輕人跌跌撞撞朝兩人這邊沖過來,梁時嶼擡手放到聞敘後背,想将人攬到自己身邊。
聞敘反應迅速,猛然将自己甩到牆邊,像沾上了強力膠一樣,後背緊緊地貼在牆上。
吓死,差點就增加了做夢素材,他都感覺到後頸的衣料擦過梁時嶼的手掌。
隔着衣料貼在背後一定會很燙,沒了衣料會更燙。
醉酒年輕人一身酒氣經過兩人。
聞敘一臉劫後餘生,梁時嶼垂眸,再次放下落空的手。
“挺矯健的。”
聞敘不慌不忙地說:“練過。”在夢裏。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聞敘落了梁時嶼一步,收斂起來不再明目張膽。
梁時嶼步伐不緊不慢,身後的目光消失了,看向別處。
梁景行迅速解決人生大事,在門口順利和兩人會合。
梁時嶼帶着兩人到停車的地方。
梁景行在和聞敘嘀咕:“你坐副駕駛。”
聞敘搖頭:“不合适,你坐吧。”
梁景行一臉恨鐵不成鋼:“有什麽不合适,又不是讓你沖上去辦了他,不是說今天要結束這段暗戀嗎,結束之前勇敢一次,你要想想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坐這個位置了。”
聞敘有那麽一點心動,好吧,是很心動。
那可是梁時嶼的副駕駛,可副駕駛的位置很私密,特別是對梁時嶼這種有主的人來說。
不過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坐上梁時嶼的副駕駛,錯過了,以後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梁時嶼拿出車鑰匙按下車鎖。
“滴滴”一聲,梁時嶼擡頭,聞敘正對着他,有種對方在看着他的錯覺。
“時嶼。”林泾川徑直地朝梁時嶼走了過來,“等久了吧。”
好吧,真是錯覺。
聞敘認得這個男人,他是梁時嶼的男朋友,半年前他在機場看到他和梁時嶼一起回來。
聞敘默默退到車後排,梁景行陪他一起。
林泾川順着梁時嶼的眼神才發現車旁的兩位小朋友。
“景行啊,出來玩被你小叔抓到了吧。”
梁景行尴尬地打招呼:“泾川哥,哈哈哈,小叔是來特意接你的嗎?”
林泾川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嗯,我喝酒了,你小叔過來接我。”
聞敘看到兩人手上戴着同款訂婚戒指,沒多看移開了眼神。
梁景行有點後悔今天帶聞敘出來了,這不是傷口上撒鹽嗎。
梁時嶼對遲遲不動的兩人說:“上車。”
梁景行朝聞敘投了一個我有罪的眼神,聞敘笑笑,無聲地回:“沒事。”
兩人坐在後排。
一上車,梁景行就啓動私聊模式。
Aka無敵帥景:【對不起,我有罪,今晚不宜出行,是我硬拉着你出來,唯有以死謝罪。】
聞敘:【罪不至死。】
Aka無敵帥景:【我也不知道我小叔怎麽這麽貼心親自過來接人,前兩天在外家庭聚餐吃晚飯喝了點酒,我讓他送我一程,他說不順路,讓司機送我。】
聞敘:【……大侄子和男朋友還是不一樣的。】
Aka無敵帥景:【對不起,我又錯了,你別哭。】
聞敘:【哭你個頭,以後沒事別叫我出來。】
讓我在角落裏陰暗爬行吧。
Aka無敵帥景:【收到!哥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泾川哥不在,你今晚會不會坐上小叔的副駕駛,為這段暗戀畫上一個句號。】
兩人一上車就拿出手機,手指動個不停,特別梁景川噠噠的鍵盤音效,一看就知道在吐槽,吐槽對象是誰,可想而知。
林泾川瞄了後排一眼,打趣地看着梁時嶼。
車裏有些安靜,梁時嶼開口:“我先送聞敘回家。”
聞敘立即黑屏,正襟危坐:“好的,麻煩小叔了。”
梁時嶼沒有答話,抿了下嘴唇轉動方向盤。
車裏開着空調,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平時不怎麽出汗的聞敘額頭冒起了一層薄汗,可能是吓的。
他擡手抹掉頭上的汗。
後面有人超車,梁時嶼看了一眼後視鏡,調低了車內的空調溫度。
聞敘安全抵達家門口,下車前乖乖地和每個人說再見。
關上車門那一瞬,聞敘彎腰眼神掃過梁時嶼的側臉,頗具留戀又帶着決絕。
下一次見面應該是在婚禮上。
梁時嶼察覺到什麽,轉頭去看聞敘,對方眼眸中的悲傷轉瞬即逝,宛如錯覺。
聞敘笑着朝梁時嶼揮手告別:“小叔,再見。”
聞敘站在家門口,看着車輛消失在拐角。
梁景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聞敘下車後的信息。
聞敘:【不會,我有原則,不招惹人夫。】
十五分鐘後,梁景行到自己家門口,下車前雙手合十對梁時嶼說:“小叔,不要把今晚我去酒吧的事告訴我爸,求求你~”
梁時嶼說:“你和聞敘一起出國,你不學英語讓他一個人學,出行全靠他?”
梁景行差點忘記這茬,連忙說:“我學,我肯定認真學,學有所成才帶他出國。”
梁時嶼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出國注意安全。”
梁景行生怕自己露餡,應着聲點着頭趕緊下車。
車輛繼續行駛,林泾川将車上空調溫度調高。
“小孩看着挺害怕你的。”
梁時嶼想起梁景行小時候每次被大哥送到他家裏,接回去的時候不是哭就是受委屈的模樣,死死抓住大哥的褲腿。
“我是他小叔,大多數都是以長輩的身份和他相處。”
林泾川笑笑:“不,我是說另一個小朋友。”
梁時嶼愣了下,皺眉,仿佛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聞敘會怕他。
梁景行帶過很多小夥伴回老宅,玩得正開心的時候他出現,個個拘謹得很,大氣不敢出,只有聞敘笑得很甜,邀請他一起來玩。
梁家老太太開玩笑般說過,這世界上只有聞敘不怕你。
梁時嶼下意識否認這個問題:“這是我回國後第一次見他,太久沒見生疏了。”
二十分鐘後,奔馳完成最後的送人任務。
“還早,去我家喝一杯吧。”
梁時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信息:“不了,我還有事。”
林泾川解開安全帶,俯身到駕駛座,慢慢靠近梁時嶼的臉,鼻尖即将碰到對方的臉,後者擡手阻擋了林泾川的動作。
“适可而止。”
拒之門外,冰冷的态度。
林泾川自嘲般笑了一聲:“梁時嶼,你可真無情啊。”
無情的梁時嶼貼心送人下車:“你喝多了,回家讓阿姨泡一杯蜂蜜水,不然睡醒明天頭疼。”
林泾川解開安全帶,下車前說道:“我真好奇你那顆心到底為誰而跳動。”
梁時嶼給予科學的解釋:“不為誰,只要不發生致命的危險,心跳永遠不會停止跳動。”
林泾川無語地扯了扯臉上的肌肉,甩手關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