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黑貓好奇的伸出腦袋。
它不像土生土長的封雲岚，能夠憑本能分辨這些人的性別是Alpha、Beta或Omega，在它眼裏只有男女兩種性別。
不過它倒是知道，除了封雲岚，別的Omega是絕不會靠近這地方的。
它好奇的是“高貴”的Alpha會不會來這種地方，然後和這些醉醺醺的、粗魯的、不修邊幅、滿口髒話的家夥們勾肩搭背，大聲講話大聲笑。
“一般不會有。”封雲岚穿過人群，靈活的躲開那些開始發酒瘋到處抱人或者親人的家夥，往吧臺的方向走，“這裏是Beta的地盤，他們不歡迎Alpha。偶爾有落魄失意的Alpha誤闖，馬上離開的就算了，但喝醉了可就倒黴了。”
“怎麽倒黴？”
“被扒光衣服丢到大街上是基礎款，還有一些比較惡心的整人辦法。”
封雲岚終于擠到了吧臺前，在高腳凳上坐下，手指敲了敲黑乎乎的木質櫃臺，對叼着煙的金發調酒師說：“來一杯星空下的莫裏。”
擦杯子的調酒師動作頓了片刻，幽深的藍眼睛瞥向她，低沉的嗓音略帶疑惑的說：“Omega？”
“僞裝成Beta的Alpha？”
氣氛忽然變了。
黑貓緩緩起身，眼睛變成野獸進攻前冰冷危險的豎瞳，跳上櫃臺，擋在封雲岚身前，冷冰冰的盯着金發調酒師。
調酒師垂下眼睛和黑貓對視片刻，收斂了氣息，但仍然戒備着：“合成獸？”
他指的是黑貓。
“普通的對殺氣比較敏感黑貓。”封雲岚撓了撓黑貓的下巴，“不要緊，他是朋友，不會傷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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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拍開她的手，回頭：“喵？”
你确定？剛才有殺氣诶！人家想幹掉你！
調酒師冷淡的說：“我不記得什麽時候交過你這種朋友。”
黑貓：“喵！”
你看！人家不認。
封雲岚：“他傲嬌。來吧，別打擾我談生意。”她抱起黑貓塞回鬥篷裏，“我知道你不喜歡兜圈子，我們有話直說，你設計了一種可以對接精神力的戰鬥用外機械骨骼對嗎？你确定要在這裏聊，前執行官謝伊格裏芬？”
調酒師眼中銳芒盡露，他從吧臺後走出，沉聲說：“今天就到這裏，打烊了。”他的聲音并不如何大，卻壓過嘈雜的噪音清晰地傳遍酒館的每一個角落。
衆人發出失望的聲音，有人咕哝着今天這麽早老板幹什麽之類的抱怨，但沒有人鬧，連喝醉的人都在同伴的攙扶下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不到一分鐘，酒館裏就只剩下兩人一貓。
被封雲岚叫做謝伊格裏芬的調酒師，掃開亂糟糟的凳子和桌子，清理出一片空地，他就站在空地上面對着封雲岚。
沒了遮擋物，黑貓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異常之處——兩條褲管下露出的反光黑金屬。
這個人的兩條腿都安裝了義肢。
謝伊盯着封雲岚：“現在你可以說了。”
……
“我差點以為你們要打起來喵。”黑貓失望。
“那真對不起了。”封雲岚翻了個白眼，“現世的謝伊和鏡面世界的謝伊本質是一個人，我十次都和他成了朋友，雖然不像莫裏那樣了解他，但用什麽方式和他談判能成功還是不會弄錯的。”
“星空下的莫裏？”
封雲岚壞笑：“暗戀對象。對方是個Alpha。”
“哦——”黑貓很懂的拉長聲音，“AA戀，在你們這兒就是同性戀。所以他才不敢表白喵。”
“不止。”封雲岚賊兮兮的小聲和它八卦，“莫裏家超有背景，本人極優秀，還是個大酷比冷美人，身材火辣翹臀細腰大長腿，各方面都很完美嘛。謝伊這家夥本來就覺得配不上，沒腿沒工作後就更自卑了。所以就玩起了‘在暗處默默的注視着你’這套，一躲就是十年。”
黑貓吐槽：“可是聽起來很變态喵。”
“還有我告訴你。”難得碰到一個能肆無忌憚八卦的對象，封雲岚聊得起勁，神秘兮兮的說，“其實莫裏——”
“喂你就是封雲岚？”
一個粗聲粗氣的嗓音擋在面前，打斷了一人一貓正進行到關鍵處的八卦。
封雲岚擡起頭。
面前站着的簡直是一堵牆，近兩米的身高和抵着三個封雲岚那麽寬的身體，穿着背心，露出肌肉發達的粗壯臂膀，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你很倒黴，我是個對Omega毫不憐香惜玉的人，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我收了錢，所以現在我要按照雇主的要求打碎你的骨頭和臉。”
封雲岚：“我能問一下是誰嗎？”
打手粗聲粗氣的說：“我不——喂！”
封雲岚奪路狂奔。
黑貓爪子勾着她的鬥篷，像旗幟一樣身體飄在半空上下浮動，它大聲說：“跑什麽本喵抓花他的臉喵！”
“有監控傻貓！你被當成合成獸我們就完蛋了！”
黑貓：“合成獸是毛？！”
“你非得這時候問——操！”
她雙腳離地被拎起來了。
腦後是打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封雲岚：“我出雙倍的價錢！”
打手：“你在和誰說話？”
封雲岚沉聲道：“我的執行官朋友，我們正在煲電話粥，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執行官？”打手聲音如雷，“你以為我是傻子嗎？執行官只管裂縫獸的事。”
“同樣會回應公民的求助。”
打手：“胡扯！執行官根本不會來下城區！”
封雲岚被拎着，背對着打手，腦袋往後扭：“你在和誰說話？”
打手：“當然是你。”
封雲岚：“不是我，我沒這麽有魅力的磁性聲音。”
“我想這位女士指的是我。”有魅力的磁性嗓音說道。
打手拎着封雲岚轉了個身，兩人一貓于是都看到了穿着白色軍裝制服、黑色長筒靴，軍帽上有着執行官徽章的高大Alpha。
打手立刻松了手，轉身就跑。
為首的執行官舉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手指輕輕揮動，身後立刻有一名同樣穿着執行官制服的Alpha閃身追上去。
很顯然，這位制服也與衆不同，身後披着披風的執行官是一名高階軍官。
封雲岚身體微微僵硬。
對方低下頭，帽檐下卷曲的短發趁着那張精致俊美的臉，更顯出一種別樣的風情。
封雲岚被盯着，勉強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真是太感謝了。”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和誰對話。”被封雲岚認為能讓耳朵懷孕的磁性嗓音低低地問，“所以，你的貓是合成獸嗎？”
封雲岚：“不是，它就是一只普通的會說話的貓。”
封雲岚淡定：“就像鹦鹉。”
黑貓：“……”
“嗯。”這位高級執行官仿佛信了似的，點了點頭，翠綠色的眼睛依然平靜的注視着封雲岚，“那麽，你能告訴我謝伊的下落嗎？”
封雲岚：“……”
背後不說人果然是有道理的。
“其實莫裏什麽喵？”回家的路上，黑貓心大的繼續追問剛才八卦到一半的內容。
封雲岚正經的說：“背後不說人。”
黑貓鄙視：“慫包。莫裏是個女性喵。”
“唉。”封雲岚對雙方迥異的性別觀念感到心累，“是Alpha，有大叽叽的，只不過形體上又分Alpha女性和Alpha男性兩種類別，本質都是一種性別。”
黑貓歪着腦袋：“Beta男性和Beta女性是一種性別，你爸爸媽媽是BB同性戀喵？”
“Beta是特例。Beta男女都能生育，但只有Beta男性同時擁有讓Beta或者Omega懷孕的能力，所以Beta男性和其他Beta（男/女）結婚生子是法律承認的關系，在社會上不會被定義為完全的同性戀。Alpha和Omega就不行，法律只承認AO形式的婚姻關系，AA或者OO會被認為是極大的資源浪費。在五十年前這甚至是嚴重違反法律的行為。”
黑貓：“喵，懂了，一切都為了繁衍。”
“可不是嘛。”封雲岚懶懶的說，“繁衍是人類唯一完全繼承并且發揚光大的野獸本能。”
封雲岚回到家中，沒有驚擾父母和妹妹，爬上屋頂繼續用精神力淬煉軀體。
黑貓百無聊賴的趴在一旁玩兒尾巴。
封雲岚睜開一只眼睛：“你不用守着我的。”
黑貓：“喵~”
“說話，沒關系。”
黑貓擡起圓眼睛，瞥她一眼：“你管本喵。”
封雲岚：“我大概知道誰派人來‘教訓’我的，明天執行官抓人的消息傳出去，對方會體驗到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不想過去圍觀好戲嗎？或許還能參與，讓現場更熱鬧一些。”
黑貓和她對視一會兒。
封雲岚擠眉弄眼。
黑貓懶洋洋的起身，像狗子一樣抖了抖毛，邁着優雅的貓步走到屋頂邊緣，然後躍入夜色中，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了。
萬籁俱寂。
從屋頂上看，白天混亂髒污的仁字巷，籠罩在兩個月亮的清輝下，朦胧中竟然也顯出幾分宛在畫中靜谧安寧的意境。
封雲岚倒是很願意這樣修煉到天亮，前提是沒有人在黑暗的影子裏火辣辣的盯着她。
“出來吧。”封雲岚左等右等不見對方現身，只能主動邀請。
她在屋脊上坐下，盯着月輝照不到的狹小院落。
過了一會兒，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從頭頂開始，慢慢暴露在銀色的月光裏。
“換個地方？”封雲岚低聲問。
對方皺眉盯着她，目光審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