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二更】
第54章 【二更】
就像知道我在一樣。
封雲岚奇怪的想，眼睛盯着屋門。
大概過了十幾秒，停在門外的腳步聲才緩緩地靠近，然後，門開了，她的姐姐左右手拎着種類豐富的食材，臉上帶着一種“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的不自然表情。
“呃，今天放學好早哈？”
“你是誰？”
封雲岚：“你最愛的姐姐？”
封雲舒：“……”
面無表情。
黑貓：“蠢貨喵。”
封雲舒震驚的看着它。
“……”封雲岚緩緩地扭過頭，“你才蠢貨。”
“真相就是這樣，你相信嗎？”封雲岚蓋上鍋蓋，看了眼時間，解下圍裙，看着發呆的妹妹，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的腦袋。
封雲舒下意識的躲。
封雲岚頓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妹妹瘦瘦小小的身體摟到懷裏，按着她的腦袋mua的親了一大口，親完飛快地放開，伸手撈過正盯着蒸鍋等魚熟的黑貓一把塞到還沒反應過來的Beta少女懷裏。
一連串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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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和封雲舒兩臉懵比。
封雲岚臉色正經目光深沉，語氣成熟穩重：“相信嗎？”
封雲舒的臉一點一點的變紅，懷裏抱着黑貓，一副想怒怒不起來，想發作又發作不了，氣鼓鼓、憋屈、震驚、惱羞成怒的表情，不可思議的、看人渣一樣瞪着對面一臉“啥事都沒發生我比白蓮花還無辜”的自稱她“真”姐姐的家夥。
封雲岚的表情紋絲不亂，嚴肅正經。
黑貓表情變得平淡，緩緩地從封雲舒的懷裏跳出去，看都不看封雲岚，但即将從她身邊走過去的一瞬間，黑貓迅猛地跳起來對着她的腦袋張開憤怒的血盆大口。
“咬死你喵！”
“哇屬狗的！”
“喵嗷！”
“對不起我錯了請不要這樣我在和妹妹談正事——！”
“咬死你喵嗷！”
“嗷！”
雞飛狗跳。
封雲舒：“……”
封雲岚抱着腦袋躲避的時候，轉頭瞥了妹妹一眼。
這個過分瘦弱的孩子孤零零的坐在那兒，缺乏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種空茫的、困惑的、不知所措的神情，兩只手緊緊攥着拳頭放在膝蓋上，正向着自己望過來。
那是怎樣讓人不忍的眼神，那麽的孤獨，像上了太多次當的小動物，戒備、警惕，小心翼翼極了，卻又忍不住露出一絲微弱而天真的渴望和期待：
萬一這次是真的呢？
冒牌貨說：就沒見過那麽傻的小孩子，不管被惡劣的對待多少次，哭得多很，道個歉，說些對不起有苦衷之類的話，給顆糖，或者哄一哄抱一抱，就又姐姐姐姐的跟在屁股後面跑。就像被主人踹着玩但從來不記恨的小狗，越是這樣越是想讓人狠狠地虐待。可惜長大一些就不可愛了。
然後它找到了另一只踢不走的小狗。
封雲舒有點遲鈍的眨了眨眼，半張臉都埋在一個軟軟的地方。
她有點奇怪的想，看起來明明是個纖瘦的Omega，這麽被抱着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陷在了對方的懷抱裏，香香軟軟的，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全可靠，好像有這個人在就不用再懼怕任何風風雨雨。
還有……
真的好溫暖啊。
從心裏暖和起來。
突然被緊緊抱住不放的Beta少女，慢慢的放松了身體，垂下的手臂擡起，也輕輕地摟住對方，緩緩收緊雙臂，閉上眼睛，臉整個埋進肉懷的懷抱裏。
抱着某人腦袋啃的黑貓：“……”
本喵是不是有點多餘？
“姐姐。”
“嗯。”
“你流鼻血了嗎？”
“……不是。”封雲岚黑着臉，“是臭貓的口水。惡心死了！”
黑貓：“魚熟了喵！”
輪回的次數多了，學習的東西也就多了，廚藝就是其中一件。
封雲岚把冒牌貨的那些衣服包包鞋子還有護膚品化妝品之類的東西全都在二手交易市場出了，她早有改造住宅的計劃，抽空完成了設計，今天不過是實施而已。
黑貓好歹是位面主神，不用動用影響這個位面的力量，也能在短時間內幫封雲岚完成改造。
泰迪純粹是苦力。
之後他們又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食材，封雲岚打算親自動手給家裏人做一桌好吃的。
天已經黑了。
封雲舒聞着飯菜的香味，肚子咕嚕嚕的叫，爸媽都沒下班，封雲岚先給她蒸了蛋羹墊肚子。
封雲舒趴在封雲岚新買的桌子上寫作業，想到什麽，擡起頭問：“姐姐，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真相？”
“那時候說了你信嗎？”
“……不信。”
還會當成“冒牌貨”又一次惡劣的愚弄，警惕到底。
“現在為什麽信了？”
封雲舒咬着筆杆想了想：“姐姐和它不一樣，疑點很多……我困惑了好久，今天在學校看到姐姐的樣子，模模糊糊有種預感。”
“嗯，你開始産生懷疑的時候，離真相就近了。我家妹妹最聰明啦。”封雲岚把筆杆從她嘴巴裏拿出來，塞了另外一個東西進去，看着她笑，“最重要的是，你從來沒忘了我。”
封雲舒有點別扭的撇開臉：“切，自戀。”她吸溜口水，嚼了嚼嘴巴裏的東西，忽然驚喜的瞪大眼睛，“榴蓮辣椒蜂蜜味的牛肉粒！”
黑貓震驚臉。
封雲岚嘴角抽抽，嘀咕：“不管哪一世這魔鬼般的奇葩口味都沒變過。”
黑貓如臨大敵的叼着盛魚的碗，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沾染上奇怪的味道。
上次一家人的談話不歡而散後，封爸封媽還是第一次在家裏見到封雲岚：封雲岚為什麽沒在學校？院子裏叫個不停的泰迪哪兒來的？家裏怎麽會大變模樣？這一桌子的飯菜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兩個女兒的關系忽然之間變得親密了，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問題太多，沖擊太大，封爸封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
封雲岚和妹妹幫父母脫下工作服，打水洗手，然後請他們坐下。
“爸，媽，我已經知道這幾年我都做了什麽混賬事。”
封雲舒想說話，但封雲岚的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注視着她的眼睛，柔聲說：“也讓雲舒受了很多不該受的委屈。”
封雲舒的眼睛倏然紅了。
“對不起。”
封雲舒看懂了姐姐眼神中的含義，嘴唇動了動，終究是選擇尊重姐姐的意願，什麽都對父母提起，扁着嘴巴低下頭，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吧嗒掉出來。
“對不起。”這句話是封雲岚對父母說的，“我是個糟糕的女兒。”
母親轉過臉，輕輕吸了吸鼻子，沒做聲。
父親沉重的嘆了口氣，既說不出責怪的話，也說不出原諒的話，只能沉默的盯着桌子，聽着妻子和小女兒的抽泣聲發怔。
“房子是我找朋友幫忙修葺和裝修的，我幫過它一個大忙，這是它還人情，沒用多少錢。我房間裏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除去添置家用和改造房子花的，還剩了一些，留給雲舒做生活費。”封雲岚平靜的敘述着，“另外，我找了份工作。”
父母均是困惑。
封雲岚微微停頓：“在外城牆區給一位機械師做助手，有點辛苦，但對方認為我有天賦，所以給的報酬比行情水平略多一些。”
封雲岚說了個數字。
封爸和封媽都驚愕的看着她。
“除了家裏的日常開銷，餘下的正好可以支付每月一支的C級抑制劑。”
“你的學業呢？”封爸聽半天，隐約察覺到了，忍不住問，“你現在不應該在學校嗎？請假的嗎？”
封媽也不由得露出詢問和擔憂的神情。
“爸，媽。”封雲岚靜靜的注視着他們，“普通家庭耗盡家底才能勉強供得起Omega子女完成中學教育，這時候子女成年，不用再擔心被政府結構‘接管’監護權，只是Omega可以選擇的高級學府寥寥無幾，最廉價的一個學期至少也要四十萬。”
封爸和封媽盡管一直知道Omega的大學教育費用昂貴，但從未具體了解過每一學期要花費多少錢，他們以為最多也就比現在多出一兩倍，可四十萬……足足有幾十倍的差距。
兩人面露茫然之色。
“只有一種學校是免費對Omega開放的。”封雲岚心中嘆氣，“這種學校是政府所設，以培養面向家庭的Omega為主，你們一定聽過外界對它的戲稱：完美新娘制造工廠。”
其實還有一個更難聽的蔑稱，來自鄙視這類Omega的某些群體，但封雲岚不想說出來刺激父母。
“你們希望我到這種學校完成‘學業’嗎？”
“不要！”封雲舒生氣的說，“去那種學校給人家當産崽的豬嗎？！”
父母：“……”
封雲岚：“……”
妹妹你太直白了！
“咳。”封雲岚清清嗓子，“所以現在繼續學業對我來說沒任何意義，不如盡早根據已有實力做職業規劃。明天我會到工作地點，把允許對外的工作環境和內容拍給你們看。對方是極優秀的機械師，我想請你們先看一看他的作品，然後再對我的決定發表看法。”
如果封雲岚單純的告訴他們，是因為家裏沒錢所以才退學工作，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
但封雲岚完全以一副成年人的姿态與他們平等談話，邏輯清晰而有條理，表現的理智又成熟，也沒有讓他們立刻表态，這反倒讓他們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太不一樣了。
每次失憶，都會大變模樣，現在的性格倒是和十二歲之前十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