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醋缸子
第17章 第 17 章 “醋缸子。”
“想每天見到你。”
徐鶴亭不假思索,在談到這方面前,就在心裏假設過千百次。
他知道有很多種維系感情的方法,但不管哪種,前提都得是能見面。
每天在微信裏早安晚安的,聊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和網友又有多大區別?
縱然徐鶴亭知道打這個比方不恰當,林含清不會和陌生人聊天,私心體驗的真實感受如此。
他情急也貪婪。
理智告訴徐鶴亭,現在的他們做決定不會再孩子氣,情感叫嚣着努把力,萬一人又跑了怎麽辦?
是,徐鶴亭沒考慮過和林含清以外的人發展感情,大不了再花六年或者更久找人。
怕就怕找到最後重蹈覆轍的散了。
徐鶴亭不能接受。
所以他主動打破兩人目前的相處模式。
這不是一個人的事,他在征求林含清的同意。
對此林含清無法給出肯定答複。
臨近年底,項目要跟進,還要配合公司做優秀案例集等等,加班成定局。
徐鶴亭更不用說了,晚班一大問題,還會有臨時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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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發現自己在每天這個局限詞上較真,眉頭皺起來。
“工作日下班時間不固定。”
折中後的回答。
徐鶴亭聽懂了,唇角帶着點笑意,發覺喝完酒的他很喜歡逐字逐句的考量,做不到就不許諾。
沒完全昏頭到任人宰割,或許是醉得還不夠厲害。
“沒事,你下班和我說一聲。”
“準時準點蹲守嗎?”
房間裏有暖氣,酒意蒸騰湧起,沖得林含清腦袋暈暈的,要看不清人了,他扶着這桌沿,眼裏寫滿醉意。
“這麽想見我嗎?”
等會酒醒了會忘掉吧?
徐鶴亭的手指沿着桌沿匍匐前行,越靠近他的手越慢,直到指尖相觸。
他的體溫有些高,乍然微涼,驚得他像受驚的貓唰地睜眼,茫然看向徐鶴亭。
一見鐘情起于臉。
醉昏頭的林含清根本不知道害羞,直勾勾盯着徐鶴亭看,手都被人握住還不回神。
“你真好看。”
上次他喝醉視頻裏也說過。
徐鶴亭忍不住笑了,手指攀着他的掌心往內裏滑,動作很輕像羽毛,刮得林含清心裏癢癢的。
欺負小酒鬼有失道德,徐鶴亭最終只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拉進懷裏。
“就喜歡我的臉?”
“唔,好看。”
他說這話的神情癡迷而專注,坦蕩到徐鶴亭想遮住他的眼睛。
沒等動作,林含清先一步貼得更近,鎖骨那片被征用,徐鶴亭感覺出他的臉頰很軟。
在廚房待一上午,徐鶴亭身上居然沒有油煙味,捕捉到一絲殘留的消毒水味,這不對。
林含清埋在徐鶴亭的肩窩裏,偏頭像個找零食的小饞貓,折騰來折騰去,很快蹭得徐鶴亭額頭出了汗。
“在找什麽?”
“你的味道。”
再這麽找下去,先出事了。
徐鶴亭推開椅子半起身,勾住他的腿彎将人抱起來,小酒鬼沒驚慌失措,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埋得更深,小聲嘀嘀咕咕。
“我還不想回家。”
“不回,想不想睡覺?”
“你要帶我去哪裏?”
林含清從他懷裏探出頭,是陌生的房間,他頓時不幹了。
“不去這,你別把我帶進去。”
“想去哪?”
徐鶴亭停在卧室門口,不明白他為什麽抗拒上床。
林含清臉頰很紅,眼睛裏也有水光,不像喝酒喝出來的,他左顧右盼,指着不遠處的沙發。
要把他放下的時候,又不願意了。
徐鶴亭能感覺到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雙手有多用力,低頭看着連耳朵尖都紅透的人,這會兒又沒那麽誠實。
剛抱着坐下,林含清雙手撐着徐鶴亭的肩膀叉開腿面對面坐下,有沙發下沿阻擋,做不到緊緊相貼。
這難不倒林含清,他甩掉拖鞋,雙腿壓上沙發靠了進去。
整個過程徐鶴亭一言不發,靜靜看他把自己送到最合适下嘴的位置。
身為食材的林含清沒察覺到危險,換言之,他很信任徐鶴亭,心裏接受對方給予的一切。
他抓着徐鶴亭兩側的衣角,在肩膀蹭了蹭,安心閉上了眼睛。
不理會睡不睡覺的人倒頭就睡。
徐鶴亭垂眸看他紅豔漂亮的臉,單手摟住,欠身從旁邊單人沙發取過毛毯,抖開裹住兩人,也跟着睡了。
窗內溫暖如春,沙發上交疊的兩人睡顏和諧如畫。
窗外白雪融化的水流聲滴滴答答,在為時間推進,夜晚就在這一聲聲催促來臨。
路燈高高挂,光影從低處往下映照,形成屋內錯落絢爛的星空。
由遠至近的鳴笛,喚醒夢中人。
林含清睫毛顫了顫,很久沒睡過這麽暖和的被窩,他不舍得醒過來,但發麻的雙腿受不了,他不得不睜眼。
起初有些懵,腦海裏的記憶紛至沓來,他僵住了。
“要不要再睡會?”頭頂傳來徐鶴亭微啞而溫柔的問話。
毛毯下的後脖頸被一只大掌蓋住,感受到他的僵硬,那只手很快去尋他麻到沒知覺的左腿。
隔着褲子在揉捏,手法很專業,把林含清從半身不遂治成身姿矯健,一分鐘沒到就抱着毯子跳到旁邊,期間差點因為腿麻使不上勁摔跤。
懷裏空了,徐鶴亭有些遺憾,早知道裝睡。
林含清不知道肉墊子的想法,痛苦地順着兩條快廢掉的腿,一個外科醫生,知道健康午睡的姿勢吧?
這絕對是故意的。
他板着臉,沒拒絕徐鶴亭彎腰過來給他按腿,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徐鶴亭也沒說話。
腿在慢慢恢複知覺,差不多快好的時候,林含清按住徐鶴亭的手。
“管晚飯嗎?”
他直接跳過這件事不談,讓徐鶴亭稍稍驚訝。
“嗯,想吃什麽?”
“面吧。”
中午喝酒沒吃太多東西,吃點軟乎熱湯的回去也能睡個好覺。
當然,下午睡太久會影響晚上的睡眠,他不打算說。
半小時後,林含清吃上新鮮香醇的魚湯大蝦面,這碗加有增香的小蔥香菜,對面的那碗沒有,徐醫生不吃所有味道太重的食物。
兩碟拌着香油的下飯小菜,看色澤估計也是徐鶴亭自己做的。
“嘗嘗。”
回國後的林含清以為對美食沒要求,今天嘗過徐鶴亭的手藝,他幡然醒悟,不是沒要求,是很久沒吃過合胃口的,忘記那種感覺了。
這一碗面,讓林含清明白時隽宜他們不是對食堂要求過高,是他标準太低。
“很好吃。”林含清嚼着小菜,“是我這幾年吃過最好吃的飯了。”
徐鶴亭往他碗裏放個剝好的蝦:“證明我這幾年的努力沒白費。”
與觸痛的傷疤一樣的過往。
這次林含清沒逃避,挑着面看那雙平時拿着手術刀的手:“我想要你的排班表。”
徐鶴亭剝蝦的手法幹淨漂亮,碗裏又添一只,聞言神情還是淡的:“好,馬上發給你。”
摘掉手套,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林含清的屏幕亮了,他把完整的蝦夾起來放到徐鶴亭的碗裏,喜歡剝就多剝點。
“下周我需要出差,具體的安排還要等周一确定下來才知道。”
“新項目?”
“嗯,顧總對我有所隐瞞,哦,沒說出來。”林含清看他,“我猜的。”
徐鶴亭剝蝦的動作頓了下,眼神變了幾下,還是敗下陣來:“是我請他幫忙。”
林含清并不意外,把沾着魚湯的蝦放進嘴裏,吃得很慢:“什麽忙?”
既然問,就不想聽冠冕堂皇的假話。
林含清低頭吃面,聲音卻很清晰:“想清楚再說。”
平靜的話音讓徐鶴亭想起畫展那晚他臨下車的話,沒必要雙雙送出人情。
徐鶴亭輕咳,透着一點難為情:“在國外照顧你的人會不會來找你。”
“照顧我的人?”林含清重複着這幾個字,如果是正常的,徐鶴亭為什麽問不出口?
除非在徐鶴亭的理解裏,這個人的含義不同。
電光火石間,林含清反應過來,心裏又氣又好笑。
無論何時都自信的徐鶴亭,居然在他這裏産生了自我懷疑,以為有人代替過他的位置。
“嗯,我知道我不該介意。”徐鶴亭垂着眼睛,語氣很輕,仿佛這樣就能真不在意,“有些難,如果你不高興,我會盡力做到。”
林含清晃着小腿,揶揄道:“沒關系,他們都是過客。”
徐鶴亭深呼吸,将質問狠狠壓下去了,忍耐着:“你在他們面前提起我是不是也這麽說的?”
“啊?他們不會問。”林含清盯着那個快剝好的蝦,饞得要命,望梅止渴似的吃幾口面,“大家都是成年人。”
只在乎風花雪月。
徐鶴亭告誡自己別太快表現出占有欲,身份不對,時候也不對,感情慢慢培養。
有過幾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陪在林含清身邊的是他。
心理鋪墊被林含清一句渣男通用語錄全掀了。
徐鶴亭注意到他的眼神,面無表情把剛剝好的蝦塞進了嘴裏。
“沒收。”
“喂。”
林含清瞪圓眼睛,不敢相信他自己吃了,氣得狂炫兩口面,塞得臉頰鼓鼓的。
“醋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