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好點了嗎?”

第29章 第 29 章 “你好點了嗎?”

林含清佯裝輕松進門, 借着彎腰換鞋躲開徐鶴亭的目光。

“就天剛亮那會,可能昨晚睡得太好吧。”

徐鶴亭還是站着沒動,臉色并沒有因此轉好。

林含清生怕他會做出些難以招架的事來, 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醒來特別饞這口豆腐腦,看你睡得熟就沒好意思叫醒你。看你這表情, 不會以為我走了吧?”

他特意避開用逃跑這個詞。

但博大精深的中文擅長多詞同一個意思。

一個走了吧,也夠敲碎此時的徐鶴亭。

他一點不覺得好笑, 冷冰冰:“是。”

林含清瞬間沒了聲音,倒不是生氣, 就是納悶自己在徐鶴亭那的信用度, 低到離譜。

“這件事是我不對。”他道歉,“下次我再獨自出門,給你留消息。”

“沒下次。”徐鶴亭強硬道, “就算我睡得再香,也會自願被叫醒陪你一起。”

眼神來看, 是真那麽打算的。

壓力驟然來到林含清這邊, 他做不出那麽無理取鬧的事來。

可也知道在這時候直接說不行會讓徐鶴亭誤解, 再鬧出不必要的争吵。

林含清覺得這人很壞, 明知道他喜歡他,不可能傷害他人滿足自己偶爾的心血來潮,故意這麽說, 是要他從不忍變成自我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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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微妙的用心。

林含清把早餐放到桌上,語氣很平:“你是不是認為我會心疼你, 從而乖乖聽話?”

一覺醒來床上就剩自己的徐鶴亭經歷過兵荒馬亂, 本來因為他回來暴起的心思漸漸平複,這會兒一聽,不禁冷笑了聲。

林含清背對着徐鶴亭站, 無端從這聲笑裏細品出些許暴雨将至的粗暴來,剛覺得不對想轉身,就被抓着左手緊緊抵在椅背上。

“徐鶴亭!”

“你心疼我?”

徐鶴亭握住他的手腕,剝雞蛋似的将人從羽絨服裏剝出來,裏面是一件非常寬大的開衫毛衣。

他胳膊受傷後平時穿的衣服都穿不了,昨天剛定幾件大碼的,今天下午才能到。

在這之前,先借的徐鶴亭的衣櫃,比如他身上這件淺灰的開衫。

好穿的另一層含義就是好脫。

林含清的心跳亂得不成樣子,話在耳邊回蕩,更多注意力在徐鶴亭亂動的手上,他沒法掙紮。

“別玩,今天不行。”

“你猜我一個人在床上醒來找不到你什麽感受?”

“唔、”林含清眼睛裏見了水光,急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大概也是我在你面前表現不夠多吧。”徐鶴亭的吻落在他耳朵尖,炙熱的唇一路往下,“你認為曾經有過的傷害在你回來後消失得一幹二淨嗎?”

“或者你覺得今早沒告訴我就自己出去買早飯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我現在在小題大做。”

“是不是在想,都道歉還要我怎麽樣?”

徐鶴亭的唇已然落在他喉結上,一手掐着他的下巴,讓他更好揚起脖頸,方便徐鶴亭。

酥麻是表象,林含清的心被無形掐得生疼,他拼命搖頭,緊扣的那只手抓着徐鶴亭不放。

“沒、沒有。”

“林含清,我的心也是肉長的。”

徐鶴亭眸光漆黑,微微張唇,在他止不住顫抖的時候還是狠心咬下去。

此時此景,林含清仿佛心甘情願向徐鶴亭獻祭的祭品。

“呃——”林含清疼得眼淚流了下來,身體像丢進一把無名火熱得厲害,腦袋裏噼裏啪啦的。

要不是身後有人,他差點要跪下去。

徐鶴亭眸光奇異,溫柔地含.着舔.舐幾下。

林含清抖了幾下,像小動物瀕死。

無暇顧及是不是破皮,眼看徐鶴亭擡起頭,他淚眼朦胧的:“你好點了嗎?”

咬完他,能不能別那麽生氣。

徐鶴亭擦掉他的眼淚,神情沒變:“還不夠。寶貝,我不想再無緣無故見不到你。”

林含清抽了口氣:“以後我出門會告訴你。”

徐鶴亭沒說話,垂眸看他的眼神更像在權衡他究竟有沒有因此而厭惡。

客廳裏靜悄悄的,桌上裝早餐的塑料袋只剩餘溫,與此同時,外面的陽光似穿破雲層落下來,采光極好的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林含清抿了抿唇,擡眸去看似乎恢複平靜的徐鶴亭,這人仍像個牢籠禁锢着他。

得到他那句承諾,也沒太大反應,确實沒再給教訓,但……

他動動左邊肩膀,貼着的那只手存在感極強,沒有抽走的跡象,指腹還在無意識地撥動。

不能再繼續,他又偷瞥眼神游的徐鶴亭,墊腳故意往那只手上撞。

徐鶴亭輕眨眼眸,往他沒事人似的臉上看了眼,沒點破他的小動作,緩緩抽出手:“我不幹涉你的行為,只是不想再發生醒來找不到你的事。”

林含清猛點頭,他已經吃夠教訓,深刻意識到錯誤。

誰料徐鶴亭自我檢讨起來。

“是我低估你精力,今天醒這麽早,是我不夠努力。”

林含清呆滞,什麽東西?

呼吸打在後脖子處,他想躲,被徐鶴亭摟着腰扣進懷裏,肩背相貼,嚴絲合縫的。

清早本就是個容易擦槍走火的時間段。

林含清扶着桌子,耳朵燒得通紅,還是回頭去看徐鶴亭,眼波流轉,像個剛開竅的小妖精。

“你昨晚不要,那麽現在呢?”

徐鶴亭的手順着肩膀攀到了他的喉結,成功看見他眼裏的潮濕和迷離,語氣不在意道:“一會兒就下去了。”

林含清有些不忍,男人老憋着不是事,剛伸手想幫,又被捉住了。

徐鶴亭俯身,将下巴搭在他肩頭,閉目養神,嗓音帶着點懶懶的:“我不喜歡這點小惠小利。”

林含清聰明的沒追問。

在這方面真正的大魚大肉是哪裏,他清楚得很,現在沒法給也不好給,他沒再瞎撩。

只偏頭看着倦怠的徐鶴亭,直到現在還有些不敢信剛才那個失控着要給他教訓的人是他。

今天這件事有心悸也有過理虧。

林含清見識到六年前的突然消失留給徐鶴亭的傷害,心疼不是說辭,他自責,所以對徐鶴亭給予的照盤全收。

即便如此,尤覺得不夠。

林含清扭頭,輕不可聞道:“對不起。”

徐鶴亭睫毛輕顫,什麽都沒說,只低頭貼得更近,在他頸窩留下個吻。

林含清鼻子一酸,嘴唇抵住徐鶴亭的額頭,虔誠地閉上眼睛。

起了個大早,吃個回籠飯。

林含清左手不如右手便利,窩在徐鶴亭家的沙發上,邊看團隊出的第一批畫稿邊批注修改意見。

徐鶴亭往他手邊的角幾上放上盤洗好的水果,在他注視下,拿着手機去陽臺打電話。

聲音不大,也沒避着他的意思,是謝述。

警方那邊結合謝述提供的線索,正在搜集嫌疑人,再有肇事車輛有眉目,最遲明晚中午有結論。

聽到這,林含清停住手,看向徐鶴亭,擺明有話要說。

徐鶴亭應付着電話那邊的謝述,走了過來。

“我要當警察的面打車主電話,把人鬧到警局。”林含清聲音很輕,他點開喻逢的頭像,“幫他忙。”

徐鶴亭在果盤裏挑了個甜棗塞進他嘴裏,站直身體。

“嗯,謝家那邊交給你,我們會追究肇事者的責任。剩下的,會和警方協商。”

不知謝述那邊說了什麽,徐鶴亭很幹脆:“我怕什麽?是他們自找的。”

挂完電話,徐鶴亭看他鼓起的臉頰,嘴巴因棗子太大微微張着,能看見粉嫩的舌尖,眉梢微動:“晚上出去吃,吃完看電影?”

林含清:“那我訂餐廳。”

“不用,我訂好了。”

徐鶴亭走了兩步,到底聽從本心,回身過來戳他的臉頰,軟軟的。

別的地方不忍心欺負他的唇,手還是能碰碰的。

林含清一臉莫名其妙:“幹嘛啊。”

“沒幹。”徐鶴亭說。

林含清:“……”

吃的是林含清很喜歡的那家餐廳,旁邊就是電影院。

晚八點半,正是商場熱鬧的時候,又恰逢周末,人更多了。

林含清第一次來這邊,對着手機地圖找地方,徐鶴亭默不作聲跟着看,哪怕走錯地方也不說話,弄得林含清老看他。

“地圖在我臉上嗎?”徐鶴亭問。

“你沒來過嗎?”林含清懷疑,“離你們醫院不遠,平時聚餐應該會選在這裏吧?”

“聚餐不會安排看電影。”徐鶴亭不會自爆惡趣味,伸手整好他亂掉的圍巾,“開場還有十五分鐘,夠走完整個5層。”

時間确實充裕,林含清不喜歡沒頭蒼蠅似的亂竄,猶豫再三:“我問問時隽宜。”

那個吃喝玩樂百事通肯定知道的。

徐鶴亭拉住他的手,朝左前方不遠處輕擡下巴:“用不着那麽麻煩,我去那邊問問。”

林含清偏頭,那邊是兩男一女,見他們回頭,還很熱情地擡起手打招呼。

他不認識,那這熟稔只能是對着徐鶴亭了。

“你同事?”

“嗯,同一科室的。”徐鶴亭看他,“我能去問嗎?”

林含清愣了下:“為什麽不能?”

徐鶴亭又看他一眼:“沒什麽,你在這等我。”

林含清剛擡起的腳又收了回來:“哦,好。”

三人和徐鶴亭彙合後表情高興,眼神裏很八卦,女生往林含清這邊看,看一會說幾句話,弄得兩個男生笑起來,徐鶴亭倒沒太多表情。

他們在說什麽呢?

林含清心不在焉的想,會問他們的關系嗎?

如果問了,徐鶴亭會怎麽回答呢?

雖然現在大家不忌諱性取向,也實行同性婚姻法,但在徐鶴亭那群同事眼裏,大概沒人能配得上這麽優秀的人。

也不見得會往那方面想,林含清點着買的電影票,也有好兄弟相約看科幻大片的,早知道買愛情片了。

去了五分鐘,徐鶴亭還沒回來,他忍不住往那邊看,對方回頭,朝他露出個很淡的笑容。

林含清的臉不期然紅了。

徐鶴亭的同事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沒什麽,人是他的,這件事不可能變。

“不舒服?”

徐鶴亭不知何時回來了,見他臉頰紅紅的,伸手來摸他的額頭。

林含清站着乖乖的任徐鶴亭測溫,小聲說:“你同事們也來看電影?”

溫度正常,大概是這裏空調打高了。

徐鶴亭收回手:“嗯,他們看的愛情片。”

林含清微怔:“啊?”

兩男一女看愛情片?

他腦海裏頓時浮現出諸多複雜詭異的三角愛情關系,表情很豐富。

徐鶴亭默默看了他一會,偏頭:“覺得醫生濾鏡碎了?”

“那倒也不是。”林含清老實地說,“褪去職業光環,他們也是人。”

有人就避不開七情六欲,那麽甭管你愛他,他愛她,還是她愛他的都屬人之常情。

“林總見多識廣。”

“少來,你是不是也想看愛情片啊?”

“我想和你更有話題。”

他倆站到取票機前。

林含清刷碼取票,徐鶴亭則仰頭看他買的那場電影預告及背景簡介,這是第二部。

為了不掃他興,徐鶴亭思忖片刻,打開手機開始搜索補課。

取完票的林含清往旁邊手機上掃一眼,眼裏閃過絲驚訝。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三分鐘,他們沒跟着人群去擠檢票口,而是在等待區。

他倆相貌出色,穿得貴氣,哪怕林含清胳膊打着石膏也沒影響兩人成為一道養眼的風景線。

引得不少來看電影的年輕男男女女看,有些個蠢蠢欲動的,都在他們旁若無人的親近裏主動頹敗。

林含清不在意外人目光,眼見徐鶴亭看完了,才問:“你多久沒進過影院了?”

“基本沒來過。”徐鶴亭坦然回答,“唯一來得那次也是和你。”

那是兩人新鮮感約會的一個環節。

林含清心情複雜:“你一口答應要看電影,我還以為你……”

“你知道的,我不會拒絕你。”

“所以就在我面前臨時抱佛腳,來表現出你有多努力咯?”

“那你有感動到嗎?”

徐鶴亭不避諱讓他看見自己的用心,背後做貢獻這種事太傻太蠢,還容易成別人的嫁衣。

徐鶴亭敢做,就敢讓林含清看見。

“是啊,我超感動的。”林含清笑着說。

誰不愛看高嶺之花下神壇的戲碼。

反正他當初撩徐鶴亭就是想看別人看不到的那一面,無論有沒有穿衣服。

“你們好啊。”

面前響起個自來熟的開朗男聲,兩人同時擡頭。

截然不同的顏值暴擊,一身大學生穿搭的男生愣住了,突然後悔來搭讪。

雖然他倆沒外面小情侶黏黏糊糊,但外形和氛圍太暧昧了。

“有事嗎?”林含清溫和地問。

男生硬着頭皮說:“不介意的話能給個聯系方式嗎?”

林含清看了眼冷臉的徐鶴亭:“你想要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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