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第4章

“* 窗邊?江暖嗎?”許嘉心中警鈴大作,臉色一變,“她怎麽了?她上課又搗亂了嗎?”

不待宋晚秋回答,許嘉忽地擡起手開始扒拉自己稀疏的發頂,語氣激動,“宋老師,你看到我這裏的白頭發了嗎?全是被江暖那個混世小魔王給我氣出來的。我現在只要一看見她,我這白頭發就滋滋滋的往出冒啊!!!”

“看到了…”宋晚秋忍俊不禁的解釋道,“江暖沒有搗亂,是她上課的時候睡着了。”

許嘉聽到江暖沒有打擾其他人學習,肩膀一塌,松了口氣,很快又重嘆了口氣,“正常,這孩子從高一一路睡到了高三。”

宋晚秋詫異,“她一直這樣嗎?”

許嘉頗為無奈的嗯了一聲,三十多歲的臉皺得和五十歲似的,滿臉褶子,“你也知道我們做老師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學生的領路人,至于路最終要怎麽走還得看他們自己,以及學生家長們的配合。但江暖不願意學習,而她媽媽也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成績,我們作為老師,該說的話都說了,其他的也就真的沒辦法了…”

宋晚秋若有所思,“那她成績怎麽樣?”

“第四十五名。”提起江暖的成績,許嘉腦瓜子嗡嗡作響,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全班一共才四十五個學生。”

宋晚秋:……

許嘉見宋晚秋陷入沉思,開解道:“對她你不用太較真,如果她上課睡覺,你提醒幾次,她不聽就随她去吧,我們還有那麽多學生要管,沒精力天天趴在她耳邊喊她起床,你說是吧?”

宋晚秋并不認可她的這番話,但每個人有自己的教育理念,輕點下巴,“我知道了。”

作為高三學生,體育課少的可憐。課表上放眼放去全是語數外,史地政。

下午的第二節課又是英語課。

窗外,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着,和教室裏偶爾傳來的翻書聲交織在一起,共同譜寫着一曲青春與夢想的樂章。

熾熱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肆無忌憚地傾灑在課桌上,頭頂的風扇不知疲倦地轉動着,發出沉悶的聲響,卻依然無法驅散這令人窒息的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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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秋讀課文的聲音回蕩在教室裏,江暖兩只手撐着沉重的腦袋,上眼皮與下眼皮直打架。

三分鐘後,她放棄掙紮,往桌上一趴,臉埋進臂彎裏,睡得天昏地暗。

宋晚秋課講到一半發現江暖又在睡覺,邊講課邊走到江暖身邊,手輕輕敲了敲桌子。

江暖慢悠悠的睜開眼,入目便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鬼使神差的想,果然美女哪哪都好看。

宋晚秋發現睡神一睜着眼,便盯着自己的手晃神,不明所以,耐着性子喊人:“江暖?”

頭頂傳來女人溫柔又清脆的呼喚聲,江暖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

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終于認出我了?

思及此,江暖倏地擡眸看向宋晚秋,見對方淡漠的看着自己,眸中全然沒有半分內疚,心底的一絲喜悅瞬間煙消雲散。

“幹嗎?”

宋晚秋聲音微沉:“課堂上不允許睡覺!”

江暖無語,原來是這事啊!

本打算井水不犯河水,偏偏這人上趕着找不痛快。

江暖拖着腦袋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又不緊不慢的打了個哈欠,拖着長音,“也不知是這天氣太燥熱,還是老師講的課太催眠,我困的完全睜不開眼睛。”

這小孩兒打了個哈欠以後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有點紅,眼尾的弧度闊開,眼角微勾,睫毛蔫巴巴地耷拉着,有點可憐。

但她話裏毫不掩飾的挑釁又很可惡。

宋晚秋微擰起眉,“你去後面站着聽,很快就清醒了。”

“啊!”江暖發出一個單音節,“我不去,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搞體罰這一套!”

班裏的同學紛紛轉頭看向江暖。

教室裏一片安靜,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陳沐禾悄悄拽了一下江暖的衣擺,示意她不要公然和老師對着幹。

宋晚秋心中一突突,好看的眉擰成一團,一貫溫柔的聲音也漸漸緊繃起來,“江暖,我再說一遍,去後面站着聽。”

空氣中像是被人撒了凝固劑。

林洛瞥了一眼宋老師的陰沉表情,從後面輕輕踹了一下江暖的凳子,小聲催促,“快去啊。”

江暖:……

“說了不去就不去。”江暖牛脾氣上來了,嗓門也大了起來,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我都睡了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一個老師讓我去後面站着聽課,憑什麽你要讓我站着!”

話音一落,教室裏徹底陷入死寂,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了。

宋晚秋額角青筋一蹦,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江暖,眸光沉沉的,語氣嚴肅,“我不管其他老師是怎麽教學的。但在我的課上,上課絕不允許睡覺,你要睡覺,就必須去後面站着聽。”

“我也再說一遍,我不去,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去。”江暖實在沒耐心聽這人逼逼,吼完趴在桌子上,拒絕與她對視。

陳沐禾手拍了拍她這叛逆同桌的胳膊,壓着嗓子,“你快起來,別睡了啊!”

“閉嘴!少煩我!”江暖扭頭兇巴巴的瞪了陳沐禾一眼,又繼續趴在桌子上。

陳沐禾一噎,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幹脆利落的閉上嘴。

目睹全過程的宋晚秋:……

宋晚秋舌尖頂了頂上颚,壓下心頭蹿起的火苗,身子靠在江暖課桌邊上,“可以,不去也可以。這節課我就站在這兒講,我還挺想見識見識我講課的催眠效果。”

話音一落,江暖腦袋從桌上支楞起來,瞪圓眼睛,巴掌大的臉上五彩缤紛。

老師大喇喇的杵在旁邊,這覺還怎麽睡?!

再好的心理素質也睡不着吧!

而且就算能睡着,也得做噩夢吧!

“煩死了!”江暖擰着眉,挫敗地吐出一口氣來,椅子往後挪了挪,拿起課本起身,“麻煩您讓讓。”

宋晚秋往右邊跨了一步,盯着江暖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幾不可察的勾起唇。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我們接着上課。”宋晚秋聲音裏帶着一絲沒散的笑意。

站在教室後面的江暖整個人像沒了骨頭似的倚靠在牆上,雙肩一高一低,腦袋歪向一側,眼睛死死地瞪着講臺上春風得意的宋晚秋。

第三次了!

這個女人欺辱她第三次了!

士可殺,不可辱!

做課堂練習時,宋晚秋走到江暖面前,溫柔的語氣帶着關心,“江暖同學,現在還困嗎?”

江暖:……

如果沒有看到宋晚秋眸中的得意,江暖還真就信對方是來關心自己的。

行吧,算你狠。

站了半個多小時,江暖雙腿都快打直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于是她決定暫且服個軟,等坐回座位上了再睡。

“謝謝老師關心,我不困了。”江暖語氣聽起來難得有些軟。

宋晚秋看了她一眼,點點下巴,“那繼續站着吧!老師擔心你坐回去又困了,還得重新回來站着。這天幹物燥的,還是不要來回折騰了…”

江暖:???

說完不理會江暖兇神惡煞的眼神,和嘎嘎作響的磨牙聲,宋晚秋潇灑的轉身回到講臺上。

江暖氣的七竅生煙。

這種泯滅人性的人到底是怎麽成為老師的!

下課鈴響起,宋晚秋拿着教案離開。

雖然目前只上了兩節英語課,但大家發現宋老師是一分鐘都不會拖堂的。

這個難能可貴的好習慣,讓她們愈發喜歡這位新來的美女老師。

除了在後面罰站的江暖。

江暖站了一節課,僵着雙腿回到座位,砰的一聲将課本扔在桌子上,雙手叉腰看向陳沐禾與林洛,火冒三丈,“你們看到了吧,是她不講武德先欺負我的,打今兒起,我和她勢不兩立!”

陳沐禾嗫嚅:“明明是你上課睡覺在先…”

林洛觑了江暖一眼,勸說道:“宋宋讓你去後面站着聽課也是為了你好嘛…”

江暖:……

終于明白什麽叫做三觀跟着五官走。

眼下她這兩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閨蜜已經被豬油蒙了心,選擇站在了她的對立面。指望她們幫自己是不可能了,江暖決定孤軍作戰。

京北三中雖然不是像一中二中的名校,但也是一本進線率百分之八十的重點高中。

三中的校長即将退休,老人家勵志要在退休前将學校一本線率提升到百分之九十。而他認為高三的晚自習對于學生來說至關重要,于是将晚自習由原來的九點半延長到了十點半。

窗外夜色深沉,繁星點點,夏蟲低鳴,教室裏燈光如晝,悶熱的空氣彌漫在教室裏,同學們額頭上微微滲出的汗珠,身影挺拔如白楊,神色專注而堅毅。

他們不停翻動着書本,筆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都在進行着一場無聲的奮鬥盛宴。

這群拼搏的學子裏唯獨不見江暖的身影。

在江暖斷斷續續睡了兩覺之後,終于盼來了悅耳動聽的放學鈴聲。

江暖揉着壓麻的胳膊,瞥了一眼陳沐禾密密麻麻的英語卷子,“轉性了?這麽拼!”

“我答應宋宋要好好學習英語的。”陳沐禾如視珍寶似的的将卷子裝進書包。

“也不知道她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江暖無語的在心裏直翻白眼,“行吧!那你加油。”

陳沐禾身子蹭過去一點兒,看了一眼江暖空白的試卷,眨巴眨巴眼,“宋宋不是說明天上課要講這套卷子,你怎麽一個字都沒寫啊!”

“大驚小怪什麽?我什麽時候寫過卷子?”江暖将卷子胡亂塞進桌兜,冷哼一聲,“再說了她要講我就得寫?她多大臉?!”

陳沐禾:……

“你不寫,她肯定又要你罰站!”

“我又沒睡覺,她憑什麽讓我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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