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第12章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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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鴉素糸站在校門口,正回複家入硝子的短訊,一路延伸向山腰的階梯傳來兩道腳步聲,一個不緊不慢,一個活潑輕快。

灰原雄人未到聲先至,聲音和臉一樣開朗有朝氣:「前輩早安!前輩你的新發色真好看!」

「早安,謝謝。」

和走前面的灰原雄打完招呼,三鴉素糸又向其後的七海建人點頭,後者依樣回禮。

元氣少年好奇地問:「前輩的頭發是染的嗎?我以前聽同學說染淺色需要漂,顏色這麽淺還得漂好幾次。」

「不是染的,是術式的副作用。」

因為展開領域咒力抽空,不吐之後又多躺了半天才有力氣爬起來,三鴉素糸往鏡子一看,發絲自發根起大約有五公分左右的純白,下面接着前天綁成丸子頭的黑色長度。

剪回原來的發型,剩下的就是白色了。

回學校立刻遭到同級生圍觀,五條悟很得意,認為三鴉素糸喜歡他到連發色都向他看齊。

比約定時間早到的三人看着車開過來。

負責一年級的輔助監督又是老面孔佐藤,這屆比上一屆好帶太多,主要跟問題兒童五條悟夏油傑做對比,據說現在和他們配合的輔助監督每次出任務回來都能在頭上發現暴增的白發。

一年過去發絲遠看灰了一階的佐藤感同身受,坐他車的換成兩個乖孩子真是太棒了,這次來的二年級是安靜有禮的三鴉素糸也太棒了,他再多吃點芝麻努力養養,絕對能恢複成符合他年紀的烏黑亮麗。

不過三鴉同學的頭發怎麽全白了?

難不成是五條悟和夏油傑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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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邊想邊開車,不忘為學生講解這次的任務。

咒術界采取隐世原則,避免普通人知道有一堆他們看不見,卻能輕易傷害他們的咒靈,進而制造出更多詛咒。

但也不可能完全無人知曉,雖然因為有無咒力劃下的深深橫溝使官方無從插手,導致咒術界有極大的自主權,他們還是得和官方配合善後,終歸不是個極度祕密的存在,至少當有錢有勢的人碰上金錢或物理武裝力量難以解決的困境時,權貴們知道該找誰。

這次任務對象是議員兒子,四天前身上開始浮現不明傷口,那時還只是淺淺的劃傷,他沒特別在意,以為是在哪裏不小心刮到,頂多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笨手笨腳。

過了兩天,他和父母在家共進午餐時突然多處噴血,像有隐形人拿利剪對他揮舞,連帶衣物也一同割開。

不幸中的大幸,傷口集中在手腳,而且沒切斷動脈,處理後暫無性命之憂。

「比起咒靈,這更像詛咒師所為。」七海建人說道,「傷害在四肢,只要避開要害,處理得當不會喪命,說不定是種恐吓行為。」

他翻開紙本資料,第二頁夾着好幾張相片,議員兒子的全身及傷口近照,與事發後的餐廳照,上頭簡略标注咒力殘穢痕跡。

佐藤說:「你們的任務是調查,有咒靈的話盡力袱除,遇到詛咒師允許撤退。」

詛咒師通常收錢辦事,想自己玩的不會選這麽高調的目标,所以這次事件若是有詛咒師牽涉其中,極大概率是仇殺,有仇的對象是議員兒子或議員本人就不一定了。

兒子在眼前以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方式受創,木場議員跳過報警步驟,直接動用關系找上咒術界。

結果等了一天,來個人拍拍照寫寫畫畫就走,又過一天,居然來了個未成年。

長再高也是未成年,還是女的!

個頭只到那位未成年少女肩膀的木場議員不滿地質問:「你們是在敷衍我嗎?我等了三天,就派個小女孩來?」

換做五條悟會直接無視這人的吧。

三鴉素糸平靜地說:「有兩名咒術師去保護您兒子,我來檢查現場有沒有其他線索可以追查源頭。」

聽到兒子那邊有保镳,木場議員表情和緩了點,但依然板着臉。

雖然不是警方辦案,木場議員也知道保留現場的重要性,餐廳維持着兩天前的模樣,翻倒的椅子和零星的血跡,連吃到一半的食物都沒收拾掉,開着最低溫的冷氣減緩變質。

兩天過去,殘穢痕跡所剩無幾,三鴉素糸拿着照片對比實景,在室內走來走去。

桌椅牆上都有刀痕,看來不是純粹針對人體的術式。

看三鴉素糸将擺在角落的花抽掉,花瓶倒過來,流出一地水,掉出一個小布包,木場議員對她的本事放下心的同時又升起些許恐懼。

「是、是那東西對我兒子、傷害達也的嗎?」

「不是,這只是引子。」

三鴉素糸有問必答,對知道咒術界存在的普通人也不用花心思編造,她走到另一個角落踢開裝飾檔板,檔板後的牆壁被挖開一個洞,裏面也有個布包。

從随身提袋拿出個小木盒裝兩個布包,她再晃了一圈,确定沒有更多遺留的咒物。

木場議員見她往外走,連忙跟上,「你要去哪裏?」

「去外面看看。」

木場家是兩層半的一戶建,占地寬廣,和隔壁的房子棟距約三十米。

三鴉素糸在其中一戶鄰居的屋頂發現稀薄的殘穢,以及若幹菸頭,也許認為沒人會發現,就大剌剌地留在那邊。

七海建人收起手機,和靠在窗邊警戒外面的灰原雄說:「有初步結果了,三鴉前輩說是能遠程操控咒靈的式神使。」

當然,無法完全排除其餘可能性。

金發少年看向正吃飯的木場達也,「木場先生有和誰結怨嗎?」

床邊的婦人立刻緊握方才還用來幫兒子擦汗的手帕激動喊道:「達也是好孩子,不會有人怨恨他的!」

面無表情立在一邊的秘書出聲安撫:「夫人,請不要激動,小心血壓。」

兩天前送來的是兩個人,受傷的木場達也,和受驚昏倒的木場夫人。

女人按着胸口深呼吸幾次,降低音量又強調了一遍兒子品行良好。

「會不會是我先生的政敵,想透過傷害達也來打擊我先生?」

被母親維護的男人表情滿不在乎,迳自吃東西。

他們在木場家的另一棟別墅中,實際上這裏離高專不遠,畢竟東京的荒郊野外就那幾處。

根據前兩次的傷害間隔,今天會有第三次,上一個事發現場跟任務目标在不同地方,這次除了一年級的兩人,多了個三鴉素糸的原因就是得兵分兩路,一年級不拆開行動,所以從二年級再拉一個來。

其他房間有專門提供到府服務的醫護待命,甚至收拾出一間簡陋的手術室,以防下一次再出需要急救的意外。

有人敲門,秘書和她談過後帶木場夫人出去,似乎要簽什麽文件。

一只咒靈在關門前鑽了進來,是弱小的四級。

它在室內滾來滾去,最後靠在秘書的公文包旁不動了。

灰原雄用眼神詢問同伴要不要袱除,後者搖頭,蠅頭放着不管也沒事,那不是他們的任務內容。

房內剩下咒術師和木場達也,他這才移開餐盤,第一次正眼看了兩名少年,嘴一歪,扯出個讓人心生不喜的笑容。

「讨厭我的人很多,但都不敢沖到我面前砍我,」他舉起纏着繃帶的手揮了揮,「也就是些只敢躲在暗處搞花招的孬種。」

「把那只老鼠抓給我,老頭子給你們的報酬我再多給一倍。」

也不曉得是套了幾層濾鏡才讓木場夫人認為兒子是好孩子。

七海建人皺眉,生硬地說:「我們只負責該負責的部分,剩下的與我們無關。」

木場達也不帶任何善意地嘿嘿一笑,正要說什麽,灰原雄驀地大喊:「七海!」

混血咒術師危機感頓生,以和前輩對戰鍛煉出來的速度從提袋中抽出長刀,旋身架擋,對上離他的側臉只餘幾寸鋒銳刀芒。

那是只整體和他差不多高的咒靈,本體大約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大,糾結成一團的髒器肉條神似禿頭矮小的皺縮老頭,駕着如同輪子般直立的一圈刀刃,仔細瞧還能發現刀刃呈現細密的鋸齒狀,光外表就破壞力十足。

咒靈的力氣極大,七海建人踢開提袋,左手一同握住刀把,連帶全身的重心抵住咒靈刀圈的上緣壓制它向前的沖力。

即使用上兩只手,雙臂肌肉依舊顫抖。

照軌跡推算,如果他沒擋下,咒靈的攻擊目标是木場達也。

七海建人厲聲喝道:「快帶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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