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福澤谕吉很快回過神來, 摸出手機,撥打了今天剛剛存的夏目老師的號碼。
這麽多年了,夏目老師都神神秘秘的,連亂步都找不到蹤跡, 如今倒是為了小師弟給了他聯絡方式……他早該想到, 能讓夏目老師一反常态改變了行事風格,正說明這個小師弟絕對不是一般人啊!
他為什麽就沒有意識到呢?!還以為是小師弟性格古怪, 所以才需要他多看顧一些……
夏目老師說小師弟運氣比較奇妙, 他也沒多想……不,就算他想了, 也想不到小師弟剛從自己這邊離開,轉頭就遇上山崩啊!
人類的想象力也是有限的!
福澤谕吉的養氣功夫其實很不錯, 他自己也一直以為泰山崩于前都不會變一下臉色, 但如今盯着窗外真山崩了, 甚至還不是泰山, 他卻感到一陣窒息。
夏目漱石電話接的很快, 大概是覺得能讓福澤谕吉給他打電話的事不能不接。
福澤谕吉深吸一口氣:“夏目老師, 我辜負了您的期望,亂步說小師弟去找Mimic了。”
夏目漱石:“………然後?”
他沒問狛枝凪鬥怎麽知道Mimic總部在哪的。
夏目漱石可是知道, 有了自己的吩咐,福澤谕吉是不可能讓亂步接狛枝凪鬥的委托的,那不是亂來嗎?但考慮到狛枝凪鬥的運氣, 誰知道會不會散個步就聽到Mimic的人讨論總部地點——
這舉例誇張了一點,但夏目漱石收狛枝凪鬥為徒才一年, 這一年裏發生的各種奇妙事件, 讓他對這種奇葩的可能性, 也都持有懷疑的态度, 而非直接否定“絕不可能發生”。
福澤谕吉語氣沉重地說:“Mimic總部所在的山,現在山崩了……”
夏目漱石:“………………”
就算是夏目漱石,聯想到這山崩說不定跟狛枝凪鬥有關,一時間也被驚住了。
雖然說,發生過隕石精準砸死劫機者 狛枝父母的事,但狛枝凪鬥十幾歲了,長這麽大,隕石也就降落了那麽一次,之後什麽船出了事故、飛機出了事故之類的,對比隕石也都小兒科。
更何況那種驚人的“意外”平均下來發生的也不是太多次,更多的都是日常中什麽摔一跤、自動販賣機異常、被綁架之類的,讓人不知不覺就對狛枝凪鬥的危險性有所誤解。
現在可好,夏目漱石總算是清醒了。
山崩這個事,就算大家覺得狛枝凪鬥沒有異能力,能搞出山崩有點誇張,但只要狛枝凪鬥在那個山上,這件事就沒辦法跟狛枝凪摘開了,因為跟他的過往經歷搭配着看,誰都沒辦法昧着良心說這跟狛枝凪鬥無關。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夏目漱石緊張地說:“狛枝也有可能被卷進山崩……!”
“我帶與謝野去。”福澤谕吉這個電話其實就是讓夏目漱石第一時間知道,畢竟夏目漱石剛把小師弟交給他第一天就出這種事,不彙報一下實在過不去,“時間緊急,等我找到狛枝君再跟您聯絡。”
與此同時,狛枝凪鬥站在山的高處,看着下面簡直可以稱之為災難的動靜總算停了下來,不禁松了口氣。
這已經算快的了,要是嚴重一點的山崩,持續幾小時的都有,這才哪到哪。
雨在幾分鐘之前已經停了。
明明是大暴雨,結果說停就停也是很有眼力見兒,現在下山危險就小多了,不然繼續下暴雨,說不準還有第二波泥石流。
狛枝凪鬥又等了幾分鐘,拿望遠鏡盯着洋房原本所在的位置看了半天,确定沒有什麽人爬出來,就打算下山了。
當然,他不會選在這一邊下山,他要選沒出事的一邊……
就在狛枝凪鬥即将放下望遠鏡的時候,他忽然眼神一凝,将望遠鏡的方向往旁邊偏了偏。
他坐車來的時候,一路上的景色自然是落入了眼中,越是靠近這個山的方向,人和車就越少——但還是有,就零零星星,大概一分鐘過去兩三輛那種程度吧,不然豈不是一有車子來,山上的Mimic馬上就知道需要警惕起來了嗎?
可現在,竟然十幾輛車一起開了過來,并且就在他看着的期間,為首的一輛已經停在了山下。
雖然是山崩,但這裏是私人領地,主人不在,理論上講也沒其他人住,警報等級自然沒有居民區地震了那麽高,尤其是按照橫濱警察的效率,也不至于來這麽快,甚至看車都看得出來跟警方無關。
狛枝凪鬥猜測了一下,感覺應該是港口Mafia的人,太宰治應該已經找到Mimic的總部了,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畢竟這邊山崩動靜很大,橫濱又總是能招惹些奇奇怪怪的勢力,實在沒辦法确定。
可惜他手機沒電了……不過山上信號本來就不好,天氣又這樣,就算有電估計也打不通,算了,管來的是哪一方的呢?對他影響又不大,無論是敵人還是友人,他都會欣然接受。
這種時候,其實待在原地等人來救援比較好,但狛枝凪鬥是不會選這麽正常人的思路的,他并不是很想被人知道山崩跟自己有關。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盯上了他,夏目老師那邊的計劃也不知道進展得如何,這種時候他還是低調一點,不要引人注意給老師添亂比較好。
于是狛枝凪鬥就挑了個方向開始往山下走,試圖在被封鎖之前離開這個山。
但講道理,本來這山就很難走,又下了大雨,一腳踩下去全是泥水還打滑,狛枝凪鬥扶着樹都感覺不安全,走着走着,就下意識地往有人造石階的方向移動了。
雖然離着山崩的那一帶比較近,可石階在這種時候反而安全,只要Mimic都死絕了,離着那邊近一點也無所謂——狛枝凪鬥對于現在的自己不會遇到山崩十分自信。
就這麽艱難地挪到了石階上,這腳下可算是順了,狛枝凪鬥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大概是泰極丕來,狛枝凪鬥在石階上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從背後一把卡住了脖子提了起來,只有腳尖勉強點地,呼吸都有些困難。
“誰……!”
狛枝凪鬥兩只手都扒住身後之人的胳膊,可惜對方力氣大得很,拎狛枝凪鬥跟拎小雞仔似的,手臂剛硬似鐵紋絲不動。
就算沒有回答,狛枝凪鬥也能猜到,估計是Mimic的幸存者。
山體滑坡泥石流雪崩這種自-然zai害有着共通的自救方案,那就是往事發方向的兩邊跑,畢竟直線跑是肯定跑不過這些自-然zai害的,好在一般都有個範圍,逃到這個範圍之外就可以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幾個漏網之魚。
這時,狛枝凪鬥身後的那個人,用生硬的日語問道。
“你都做了什麽?”
狛枝凪鬥還有心情胡思亂想,覺得怎麽這些外國人都跑來學日語了。
大約是為了他回答問題,卡在狛枝凪鬥喉嚨的力道松了松,狛枝凪鬥這才能說個囫囵話:“你是誰?”
“你都上了山,還不知道我們是誰?”
毫無疑問,狛枝凪鬥抽到了下下簽——這個活口,正是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
安德烈·紀德率領Mimic在各國游走,希望讓這些因為上層政治交易而被污蔑了名譽,連母國都不得回的士兵們找到一個歸宿。
而戰士們的歸宿,就是戰場。
一直以來,Mimic都在為了“戰死沙場”這麽一個願望而行動着,不懼怕死亡,不懼怕任何事物,加上安德烈·紀德這個十分具有領袖魅力且擁有着預知能力的指揮官,這讓他們的行動力和戰鬥力都遠超普通的軍隊。
來到了日本之後,最難死去的安德烈·紀德,在發現織田作之助的存在後找到了希望,試圖将自己的願望寄托在織田作之助身上。
作為指揮官的安德烈·紀德忽然振奮了起來,連帶着Mimic的士兵們氣勢都變了,他們一個個都相信,日本就是他們的戰亡之地,這種念頭一起來,所有人的精神狀态都不一樣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隊以為自己終于能如願以償的士兵們,卻沒能真正地在戰場中死亡,反而死在了突如其來的山崩中。
山崩的時候安德烈·紀德沒在洋房中,幾乎是上面一有動靜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争取了不少的逃命時間,但最終他也只能保證自己活下來,沒有餘力再救其他的屬下。
直到山崩結束的時候,安德烈·紀德都有些恍惚。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呢?
太荒謬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埋骨之地,結果竟然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意外裏……多麽不甘心啊!
等回過神來,安德烈·紀德就意識到,這并不是什麽意外。
今天的爆-炸聲真是聽得太多了,就算再怎麽受刺激,也不至于把這件事給忘了。
很明顯,這是有人在伏擊Mimic。
而且山崩之前,他也聽到了報告,說發現上面有人在窺伺……
不可能是織田作之助,他跟織田作之助交手過,織田作之助的行事風格根本不是這樣的,那會是誰呢?這山崩是意外還是對方的異能力?
不怪安德烈·紀德能在不知道狛枝凪鬥華麗的履歷之前,就能把這種自-然zai害想到人類的異能力上,實在是正因為他的邏輯太過正常人了,才會這樣考慮。
在山腳出現爆-炸後,Mimic就立刻有人下去查看,并且發現了痕跡,一路調查過來,只發現了一個人的。
安德烈·紀德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去思考,怎麽也不覺得普通人能孤身帶着炸-彈跑來Mimic總部所在的山沒事炸着完,這明顯就是自持有能力單槍匹馬幹掉他們的人才敢做的事。
至于有能力,當然是指異能力,異能力者向來看不太起普通人,安德烈·紀德也就只能對自己的屬下能另眼相待。
就在安德烈·紀德琢磨着這異能力者的能力到底是什麽,竟然敢就這麽找上門來的時候,山崩了。
好家夥,光是逃命都來不及,哪還有精力思考敵人啥能力這個問題。
安德烈·紀德的預知能力幫助他多次從死神手中逃脫,此刻卻一點忙都幫不上——預知是有時間限制的,這種大面積的天災,提前預知那麽十幾秒又能頂什麽用?
就這,他都差點沒逃出來,險些被卷進去。
要是死在這種山崩中,安德烈·紀德可就太不甘心了,死不瞑目都無法形容。
但他是站位比較好,成功逃脫了,他的屬下卻大多折在了裏頭,這讓安德烈·紀德一點活着的喜悅都沒有,就陷入了憤怒之中。
到底是誰,竟然敢如此侮辱他們,讓他們這些本該戰死沙場的士兵死得這麽輕易,這麽不明不白!
可惜哪怕他明知道那個人應該就在洋房上面,甚至當時屬下狙擊的時候他還看了看,大致能推算出對方藏身的地點,但山崩期間,就算安德烈·紀德一心想要為屬下報仇,也不得不暫停動作,不敢輕易有所行動。
等山崩一停,他就開始往上走。
沒辦法,他以己度人,覺得正常人應該都在原地等着,确認确實安全了才會往下走,起碼再過個半小時吧,到時候他也趕過去了。
他也是覺得上面肯定比下面安全,一會兒要是再來一波,他往上走的生還率肯定比待在原地高,所以才敢這麽走。
不過安德烈·紀德總歸是謹慎小心,覺得上面那個人肯定有望遠鏡,又居高臨下能看到下面的動靜,便不肯走石階,偏要走艱難的泥路。
就這樣,他走了一段路後,就聽到了有人踩着石階往下走的動靜。
安德烈·紀德:“………………”
這人腦子沒問題吧?現在就往下走?不怕再來一次山崩!?
這個發現讓安德烈·紀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山崩果然是在敵人的控制之下,否則無法解釋對方輕輕松松一點顧慮都沒有的樣子。
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了,扭身藏進了一旁的樹林中。
過了一會兒,狛枝凪鬥的身影落入了安德烈·紀德的眼中。
狛枝凪鬥的形容很狼狽,全身濕透,褲腿全是泥土,連鞋的顏色都無法辨認出來。
他的外套之前被脫下來搭在頭頂遮雨,現在重新穿上也沒系上扣子,而是露出了裏面染血的襯衫。
走路腳步也很虛浮,就這麽一段路,還是下坡,從進入安德烈·紀德的視野開始,一直到與他平行,狛枝凪鬥足足停下來休息了兩次,一看就是沒好好經過鍛煉的。
看到這樣的狛枝凪鬥,原本心中已經有了定論的安德烈·紀德也不禁有些遲疑,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到底正不正确。
他作為一個軍隊出身的人,對于辨認對方戰鬥力的眼光十分出色,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別說經過專門訓練了,連1000米估計都沒辦法在時限內跑下來。
而且下屬查看出來,保證只有一個人上了山,周圍也沒有其他人,說明這個人真就孤零零一個人,也沒個負責打架的幫忙掠陣。
俗話說得好,聰明人容易想多,安德烈·紀德現在就陷入了這麽一個狀态。
比起戰死沙場,安德烈·紀德在受了這麽一次刺激後,目标暫時換成了替下屬們報仇,那麽報仇的對象就必須要搞明白,這個目的也得受得住考驗才行。
想象中可怕又危險的敵人,被狛枝凪鬥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形象一沖,安德烈·紀德竟然冷靜下來了。
他就有些糾結。
冷靜下來想想的話,如果異能力真是能引發山崩,這人也沒必要弄那麽多炸-藥啊,直接在山下搞個山崩不就完了嗎,還省了爬上爬下的工夫。
而且哪個組織有着這麽牛逼的異能者不供着點啊?這凄慘的形象也就不說了,甚至都不給帶個保镖,有點腦子的組織首領都幹不出這種事來。
安德烈·紀德不禁陷入了沉思。
啊,難道說他誤會了,這人其實并不知道山上有他們Mimic,只是單純找了個荒山來實驗炸-藥,結果不小心引發了山崩嗎?
理論上講,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确實很小,對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也正常,至于不長心一樣地現在就往下走,看他的年齡這麽小,有可能不是因為可以控制山崩,而是因為不懂危險性……
他之前的所有推斷都是基于對方是個和他一樣身經百戰的人,猛地看到一個未成年弱雞,就算知道不能以貌取人,思路也不禁偏了偏。
安德烈·紀德一直以來都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別人對他的評價也從來離不開冷酷,但此時此刻,他卻不願直接殺死對方,非要問個明白才行。
如果他的屬下真的只是死于意外的山崩也就算了,畢竟人活一輩子哪能不遇到意外,可如果這意外是人為的,他就非得替屬下們讨回一個公道才咽的下這口氣。
當然,安德烈·紀德也是很謹慎小心的,行動也是基于“萬一對方的異能真的是引發自-然zai害”為前提計劃的。
他現在鉗制住狛枝凪鬥,也是覺得既然他們現在是站一起,就算對方要發動異能也有所顧慮。
安德烈·紀德的問話是帶着試探的,只要對方承認了确實知道Mimic,那就确實是沖着他們來的,也不用再問什麽異能了,直接下殺手就行。
然而狛枝凪鬥并不傻,他雖然不知道安德烈·紀德腦子裏都想的是什麽,卻很清楚自己的外表多麽有欺騙性——剛才那個司機,威脅他的時候,連保險都懶得開呢!所以才能被他不上保險的槍占據了先手。
其實狛枝凪鬥心裏倒是有些期待這個人是安德烈·紀德,因為Mimic裏其他人的名字他都不知道,只知道這一個名字,還是異世界的文豪,能見一面也算是運氣好了。
但同樣的,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安德烈·紀德,那他就是遇到了大不幸——普通的意外恐怕幹不掉這個人,織田先生都說了,安德烈·紀德也有預知能力,在預知到自己死亡之後,足夠有空把他先幹掉了。
于是作死小能手狛枝凪鬥現在也收斂了,反過來試探道:“我應該認識你嗎?”
“……”安德烈·紀德又勒緊了一點狛枝凪鬥,“不要耍花招,你帶這麽多炸-彈來總不至于是來觀光的——你的異能力是什麽?”
“你們還真是喜歡問這種問題啊,我真的沒異能力。”狛枝凪鬥無奈地笑着說,“你難道以為山崩是我的異能弄出來的?我可沒聽說異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狛枝凪鬥說這話發自真心。
他見過的異能力者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而在他面前展示過異能的,也就太宰治、绫辻行人、森鷗外、織田作之助、夏目漱石、與謝野晶子等人。
其中太宰治的異能沒有攻擊性,而森鷗外就是變個蘿莉出來,狛枝凪鬥甚至都不知道那是異能體,織田作之助的攻擊力也并不全依靠預知,更多的是自己的槍術,與謝野晶子是個奶媽,夏目漱石更是變貓這種看似p用沒有只方便蹭吃蹭喝的效果。
就算有绫辻行人表演過“你們都得死”,還是抵不過大多數,因此狛枝凪鬥自然對異能力的理解有些淺薄。
但安德烈·紀德肯定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他就着這個姿勢,打算來個嚴刑拷打。
“我不會放你活着離開這裏,如果你真沒異能力,我就讓你死得痛快一點,若你要是有,勸你還是盡快用出來吧,說不定還能拖我一起死。”
人在死前總歸會掙紮一下,安德烈·紀德就用話來激狛枝凪鬥,試圖以此确認自己的屬下死的到底冤不冤。
安德烈·紀德舉起拳頭,一點都沒手下留情,一拳打在了狛枝凪鬥的肚子上,狛枝凪鬥當場就被打得吐了一口血。
但下一秒,卻是安德烈·紀德下意識地向一旁跳了幾步,足足離狛枝凪鬥有五六米遠才停下來。
因為就在他這一拳将收未收之時,他看到了未來的景象——随着一聲槍響,他和狛枝凪鬥一同被這一槍擊中,因為外套沒系扣,槍口偏移,狛枝凪鬥只是身側被子-彈擦過,他卻是被擊中了心髒。
他躲得及時,這一槍沒挨上他,卻因為他推了這麽一下,擊中了狛枝凪鬥。
此刻狛枝凪鬥就躺在血泊中,口中的血不知是他這一拳打出來的,還是因為中槍才導致的。
看着眼前這一幕,安德烈·紀德都有些迷茫。
——啊?他還沒開始呢,這人怎麽就倒下了?把槍放懷裏還能忘記上保險,他是不是有些高估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