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徒情
第10章 師徒情
“砰——砰砰——”
一進公司的門,劉冰洋就被耳邊的聲音震住了,五顏六色的彩帶從身周竄出來,挂滿了她的頭。六七個同事圍在她身邊,好一陣歡呼雀躍。
“冰洋,項目搞定了!”李鑫鵬手裏拿着禮花筒,衣領的扣子都透出他的喜悅,“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加班了!”
“真的?”劉冰洋一聽這個好消息,高興地要原地起飛。
“必須是真的!這一炮打響,我們工作室就站穩腳跟了!冰洋,真的謝謝你!”
“是我該謝你,師父。謝謝你放手讓我去做,謝謝你這麽相信我!”劉冰洋明白這份信任的可貴。
“不錯啊——”李鑫鵬拍着劉冰洋的肩膀,由衷地說,“真的不錯!這是你的能力!你自己的本事!”
“哎呀,看李總都要激動地哭了!”魏可欣活躍氣氛,“李總,光說不練假把式,今兒請客啊!”
“請!謝謝大家這麽多天的努力!今天我們休息,吃飯,本來還想帶你們出去玩兒的,可是因為這個項目的成功,下面又來了幾個大單!還得靠大家去完成!”
“哇,我們工作室是不是出名了?”林濤表情誇張,“我的身價這下擡高了吧!”
“濤哥,淡定,淡定,聽李總說。”唐愛說着淡定,可表情卻一點不淡定。
“出名呢……算是有那麽一點小名氣吧,全靠各位的支持了!如果下面這幾個我們都拿下的話,那我們這家工作室可就真出名了!”
“項目這麽大嗎?”魏可欣也驚訝了。
李鑫鵬沖她眨眨眼睛:“畢竟你李哥還是有那麽一些人脈的嘛!再加上你們幾個這麽有才華的同學——”
“哎呀呀,李總這張嘴要把人甜死了——”唐愛渾身一顫,像化了一樣,“我們給他賣命還得幫他數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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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愛同學,李總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林濤說笑着。
李鑫鵬急忙表示:“年底!年底這幾個項目做完!我一定請大家出去玩兒!想去哪兒你們說了算!”
“真的嗎?那我要去馬爾代夫!”林濤提議。
“沒問題!”李鑫鵬滿口答應。
“我想去北歐!”魏可欣說。
“也沒問題,”李鑫鵬笑着,“不過,咱們統一一下嘛——”
“這個好統一,李總,我們帶着設備來個世界自駕游得了!”林濤振臂高呼,肚子上的肉跟着顫動。
“自駕游還不忘帶設備!你這精神可嘉啊!李總都要被你感動哭了!”劉冰洋笑着。
李鑫鵬笑着接話:“那我得多備幾輛猛禽啊!”
劉冰洋啧了一聲,拍拍身邊的魏可欣:“師父,這不有可欣嘛!”
“喂,冰洋,用我的路虎放設備,你也能想的出來!”
“往上堆一堆,能放個七八臺——”唐愛不嫌事大加了把火。
“可以,這個真可以!”
幾個同事七嘴八舌逗着樂,說起玩兒,整個工作室的氣氛都要被掀了起來。
李鑫鵬伸出兩手壓了壓,清清嗓子道:“帶設備就算了,咱們踏踏實實把剩下的項目做好,年底,年底李哥一定兌現承諾!”
“李總最棒!”魏可欣舉手稱贊。
“行了行了,拒絕捧殺啊,”李鑫鵬催促魏可欣,“趕緊的,訂飯店,咱們出去吃,吃完了你們休息一天,養足了精神可要上陣了!”
“哦哦哦——”魏可欣趕忙去找手機,“可得定個大餐!”
“随你們!”李鑫鵬爽朗道。
接着又是一陣哄笑,大家簇擁着出了公司的門。
這頓飯從中午吃到晚上,見大家玩兒的高興,李鑫鵬又做了一個讓他們更高興的決定,那就是項目推遲一天,給所有同事一天的休息時間。
魏可欣與其他同事坐在另一桌喝酒,暫且沒過來纏着劉冰洋。劉冰洋總算得了個清淨。
“咱們喝慢點兒,比不得可欣的酒量。”李鑫鵬碰了一下劉冰洋放在桌上的酒杯。
劉冰洋趕忙拿起來就要一飲而盡。卻被李鑫鵬阻止。
“慢點,慢點兒喝——”
此刻的劉冰洋微醺,眼裏充滿了感激之情,聲音有些哽咽:“師父,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是我該謝謝你啊——”
“不不不——”劉冰洋揮揮手,定定的盯着酒杯,“師父,你是我的貴人,你知道相見恨晚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一見如故是什麽感覺嗎?”
“嗯。”李鑫鵬靜靜地聽着。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故雖有名馬,祗辱于奴隸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間,不以千裏稱也。”李鑫鵬輕聲接下去。
劉冰洋輕笑一聲:“雖然我知道我算不上千裏馬——”
“你怎麽不是。”
劉冰洋擡起頭,看了李鑫鵬一眼,目光又落回到酒杯上:“如果真的是,師父,借您吉言,五年以後,還在這家飯店,冰洋請你。”
“好。”
李鑫鵬看着微醺的劉冰洋,像在看幾年前的自己。他靜靜地聽着劉冰洋倒心裏的苦水,喝過酒的人,話也多了。劉冰洋說的不急,緩緩地,講給身邊的這個傾聽者。
這天晚上,她把所有的心裏話都講了出來,那是憋了好久無處訴說的話。
李鑫鵬就靜靜的聽着。直到她講完,兩人之間過了許久都沒再有聲音。劉冰洋拿起酒杯與李鑫鵬碰了一下。
“所以,師父,你知道我該有多幸運,能夠遇上你。”
李鑫鵬這才開口,似是經過了斟酌:“冰洋,你不要把我當貴人,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我們兩個相互成就吧。”
劉冰洋看着他。
“每個人都期待遇上貴人,尤其是剛剛二十出頭的時候,他們迫切地想一展才華,想要名利,想要各種物質,各種能看到的華麗,想有人帶着飛黃騰達,一舉成名……呵,”李鑫鵬發出一聲無奈的笑,“那不是貴人,那是坑。冰洋,記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讓你毫不費力得到的,終将會以另外一種無比慘痛的方式從你身上奪走。”
劉冰洋聽着,眉頭微微皺起。
“貴人,他的到來是伴随着帶給你巨大壓力,驅使你前進的。就像我們這個項目,是你加了一個多月的班,付出了許多心血才做出來的。是你有價值,你的腦子裏有對我有用的信息。我們,是相互成就。”
“師父,你的話我不是太懂。”
“冰洋,在以後的某一天,你終會明白我今天跟你說的話。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人是你的貴人,你的貴人是你自己。很多人這一生可能都在找貴人,也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可到最後,貴人沒找到,反而把自己也遺失了。”
劉冰洋揣摩着李鑫鵬的每句話,記下每個字。過了一會兒擡起頭看着李鑫鵬。
“師父,我還是感謝你。”
李鑫鵬坦然道:“我選擇你,是我的眼界,你選擇我,也是你的眼光。我現在也只是在創業的路上,剛剛有了一點小小的成績而已,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加油。”
“師父,我總覺得你是懂我的。”
“哈哈,女孩兒的心思最難猜,我不懂的,”李鑫鵬笑笑,“不過,你這樣一個……女孩兒……嗯,我似乎會有那麽一絲感觸,畢竟我們還是校友,有着同樣的文化熏陶。”
劉冰洋滿足地揚了揚嘴角,抿了一口酒。
“師父,下面的這幾個項目很大嗎?”
“大,需要我們所有同事一起配合,一起來完成。其中有一個是非盈利的。”
“非盈利?不賺錢的嗎?”
“對,不賺錢,還會賠錢,”李鑫鵬點頭,“不過——我想給這個項目預留半年的時間。”
劉冰洋微醺的狀态一下子被喚醒,驚訝道:“半年?到底是什麽項目?”
“要參加世界巡展的一個,地球的主題……我現在還沒有想好具體的一些腳本,但是我覺得我們工作室需要去參加。雖然,對,雖然我知道,你也知道,可能半年非盈利,對于我們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過我來想辦法,這不是你們該考慮的。”
“師父,你——”劉冰洋一臉擔心,“這樣的巡展以後也可以——”
“不,”李鑫鵬打斷她的話,“今天遇到了,今天就要去做,明天?如果明天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李鑫鵬了呢?”
劉冰洋想說什麽,可李鑫鵬卻盯着她,一字一句認真道:“這不是說笑,這是我的夢想,是我存在的意義。”
劉冰洋沉默了。或許,對于二十出頭的她來說,這句話就是玩笑。沒有一定的歲月累積,她是不會明白的。
歲月的魅力和殘酷,她還感覺不到。她現在有的,是二十幾歲特有的無畏和無謂。
“這個我要去做,你們的薪水照發,我來想辦法,你們盡管做。”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跟着你做。”
“那是,少了你可不行,我相信你。”
那頭的魏可欣已經爛醉,劉冰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趴到了桌子上。
“我來扶吧,你一個女孩兒怎麽扶她!”林濤作勢要去拉魏可欣的胳膊。
魏可欣卻甩開,摟着劉冰洋的脖子不放,嘴裏叫嚷着:“我不——我要冰洋送我——我不要你扶——哎呀,你離我遠點兒——遠點兒——”
說着竟哭起來。
林濤一臉的懵逼,不知所措邊往後退邊道:“好好好,我走開,我走開,你別哭呀!好像我怎麽着了似的!”
“可欣?可欣?怎麽還哭上了?”劉冰洋想給魏可欣擦眼淚,可是魏可欣摟着她的脖子,整個人貼在她身上,把眼淚已經全部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我來送她吧,你們回吧,沒事兒。”
“我叫了代駕,等個五六分鐘就過來了。冰洋,你行嗎?”李鑫鵬看着扒在劉冰洋身上的魏可欣,擔憂道。
“不行也得行啊,”劉冰洋苦笑一聲,護着魏可欣的腰,“誰讓她就認我呢!”
“哎,這魏可欣也是,我又不能把她怎麽着——”
“哎呀——我不要你扶——”
“我沒扶!我離你遠着呢!”林濤無奈,“她這到底是醉了還是醒着呢?”
“我、我沒醉——”魏可欣一個勁兒地嘟囔着。
“好好好,沒醉沒醉……”劉冰洋輕拍後背哄着她,“濤哥,你就別招她了。”
“來了——”說話間,李鑫鵬招呼了一聲,“把她們兩個送回去,路上開慢點。”
“師父,你們呢?”
“別管我們,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還能丢了,等會兒代駕也就過來了。你們先走,扶好她——”
李鑫鵬說着去扶魏可欣,卻被魏可欣甩開。
“看來她還真的只認你。”
“沒事兒,師父,我來——”劉冰洋好不容易才把魏可欣扶進車裏。
準确地說,是魏可欣把她拖上了車。
“師傅,慢點兒來啊——”李鑫鵬交代一句。
車子發動。
“姑娘,咱到哪兒啊?”
“到、到——可欣,你家住哪兒啊?可欣?”
“別碰我——”魏可欣醉的不成樣子,嘴裏反複念叨。
“哎,”劉冰洋嘆口氣,“師傅,去——不能去那兒,奶奶那麽大歲數了,這個點兒喝成這樣——可也不能去我那兒啊,三個人怎麽睡——嗯……”
“姑娘,不如附近找個酒店吧?”代駕師傅提議。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行吧,附近找個酒店停下。”
“得嘞——”
到了地兒,魏可欣已經醉的一塌糊塗,徹底癱軟。劉冰洋一個人扶不住,代駕師傅幫着扶進了電梯。
剛把魏可欣安頓好,蘇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劉冰洋看看床上的魏可欣,嘆口氣道:“估計是回不去了,一個同事喝醉了,我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丢在酒店。你早點兒睡吧。”
蘇然就挂了電話。劉冰洋去給魏可欣擦臉,拖着她在床上躺好,來回折騰了好幾次。累到她滿身大汗。
“上個班兒穿這麽高的高跟鞋——”劉冰洋邊給魏可欣脫鞋邊叨叨。
這個時候,蘇然又打來了電話。
劉冰洋氣喘籲籲接了電話:“怎麽了?”
“你們在哪家酒店啊?”
“嗯?”
“我去找你。”
“啊?你來幹嘛?”
“我一個人睡不着。”
“這——”劉冰洋回頭看看四仰八叉的魏可欣,“這三個人也沒法兒睡啊,說不定今兒晚上我也得躺地上。”
“我去再開一間房,就在你們隔壁。”
“你腦子進水了?不在家睡來這兒睡?”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劉冰洋無奈:“我是怕你睡不好,沒別的。”
那頭還是沒吱聲。
“漢庭,來吧,我發你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