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森:小白眼狼這就把我忘……

第4章 第 4 章 霍森:小白眼狼這就把我忘……

覆滿白冰的崖壁根本抓不住,一狼一犬一齊跌落山崖。

好在,霍森和牧弋的運氣不錯,這個位置雖然地勢崎岖,但因昨天的暴風雪,地上落滿厚厚一道雪層,在松軟雪層的緩沖下,它們都沒摔出什麽大問題。

畢竟是從不矮的山崖上墜落,獵狼犬沒摔暈過去,但發懵的腦袋一直在嗡嗡作響,坐起身好一會,也沒能徹底回過神。

不知是否因為體型的緣故,牧弋恢複得比霍森要快得多,白狼恢複行動以後,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離霍森遠一點。

霍森沖過來叼住牧弋時,事态緊急,下嘴也比平日更重,腦袋快要分家的恐懼還萦繞在牧弋的脖頸處。

白狼釀釀跄跄站起身,它見霍森一動不動,擡起前爪在獵狼犬眼前比劃,确定霍森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後,牧弋才揣着緊張的心,溜了個彎,繞到一棵松木的背後。

狼又一次逃跑,霍森仍沒起身,獵狼犬不止頭暈,目也炫,它看不見牧弋的身影,但鼻子沒壞,霍森已經鎖定了牧弋的氣味。狼崽子就四只小短腿,待它緩過來,小崽子跑不掉。

察覺到白狼逃跑意願,霍森并不生氣,它在意另一件事。

這小狼崽子和它一快摔下山崖,沒瘸個腿,竟然連顆牙都沒磕掉!

幼崽,果然是還沒耗完新手福利的存在。

這片山崖離男人的屋子不遠,山崖底下,霍森也來過好幾次,但摔下來,卻還是第一次。

沒記錯的話,這一片是一只雪豹的地盤,想到那雪豹鄰居,霍森皺緊眉頭,獵狼犬閉起眼睛仔細嗅聞,确認那位神在在的鄰居沒在附近巡視後,松了一口氣。

帶着個小拖油瓶,不太好逃命。

霍森認為自己已經一把老骨頭,退役的獵犬不應該再沉浸于打打殺殺,好好待在兩腳獸的木屋裏面,烤着火睡覺才是正道。

牧弋也确實沒能跑多遠,一狼一狗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就算沒引起崖壁上雪豹的注意,也會引來其他獵手,逃離霍森幾十米以後,運氣很好的牧弋一轉身,和一只猞猁對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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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弋:“……”

運氣這東西,果然不能一概而論。

面前的猞猁身形不大,大抵是剛成年,一對耳朵上頂着兩根标志性的黑須,略顯滑稽,布滿棕色花斑的腦袋上瞪着一對黑色瞳仁。

狼群作為冰原之上的頂級掠食者,并不懼怕猞猁,猞猁的肉對于狼而言,也不如野鹿和野牛鮮美,所以狼群不會主動狩獵猞猁,猞猁也很少主動招惹成年的狼。哪怕落單,成年的灰狼也要比猞猁體型大上許多,貓科動物骁勇善戰,但兩者的戰鬥,還是毫無懸念。

狼群對于獨行的掠食者來說,是不能理解的存在,組成團體的動物,招惹了一只就會迎來無休止的報複。

猞猁只是中型貓科動物,它無論在體型還是力量上,對上成隊的狼群都沒有優勢。行走在冰原上的常客,若非有絕對的實力,沒有哪位想不開,會主動招惹結隊的狼群。

但顯然,牧弋一看就是落隊的幼崽。

狼群招惹不起,但猞猁,會獵殺狼的幼崽。

說不清是生存還是惡趣味,貓科動物一貫這麽任性。

北地極寒,整個冬天都被冰雪覆蓋的原野之上食物稀少,競争殘酷,掠食者們往往會為了讓自己有更多的生存空間,而殺掉競争者的幼崽。

牧弋不湊巧,就是那個倒黴的幼崽,這已經是它被猞猁盯上的第二回。距離上次被猞猁盯上也沒幾天,牧弋沒能長大多少,它還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尋常三個多月的小狼要更小一些。

看上去更好欺負。

這只猞猁雖才成年,但貓科動物一貫謹慎,它沒輕舉妄動,目光卻一直沒從牧弋身上移開。

狼群很少會有活蹦亂跳的落單幼崽,牧弋的狀态看起來非常不錯,看上去就像才和狼群失散一般。

如果附近……真有它的狼群的話,猞猁舔了舔爪子,把方才露出來的尖銳爪子收回去。

弄死這般大的狼崽,對身形敏捷的猞猁來說,無非就是一爪子的事情,但要是狼群在周圍,那就會麻煩得多。

狼王會尋着幼崽的氣味找到它,并向殺死幼崽的家夥進行複仇。

猞猁不想搬家,它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

敵不動我也不敢動,牧弋的眼神沒有躲閃,眼中的冷光同成年狼無二,它一直保持着進攻前的姿勢,和這只猞猁僵持。

白狼只是擺弄姿勢,它不敢貿然進攻,實際上,牧弋還沒開始學習如何捕獵,它只知道,這種生物殺死了母親,很可能也會殺死自己。

威脅的低吼聲埋沒在雪地裏,風簌簌地蕩,周圍的氣味非常幹淨,就像這片才落過雪的冰原,除了雪,什麽也沒有。

猞猁和白狼僵持許久,周圍也沒有新的狼味,猞猁眯起眼,目光頓時變得銳利起來,它舔舔唇角,躍躍欲試的前爪預示着它即将發起進攻。

猝不及防,猞猁朝着牧弋撲去,牧弋盡管哆嗦着腿,卻也因為身旁樹木的遮擋,勉強躲開這一撲,形勢不對,牧弋撒開腿就跑,完全不顧方向。

貓科動物擅長偷襲,不愛追捕獵物,但成年猞猁的速度,遠遠快于它一只小狼,獵物近在眼前,猞猁不想放棄。

“被盯了這麽久,才知道跑路,沒出息。”淡淡的嘲諷聲倏地傳入牧弋耳中,霍森還徹底從頭暈目眩的狀态裏緩過來,但獵狼犬已經攔在了牧弋正前方。

牧弋及時剎住腳,沒撞上突然冒出來的霍森,白狼的尾巴還是緊緊夾在後腿間。

這太倒黴了,牧弋現在分不清,前方擋路的獵犬和後方追捕自己的猞猁,哪個更致命一些。

緊追着牧弋的猞猁,看見突然竄出來的霍森也怔住,小貓謹慎地停下腳步。

這個地方,分明……只有小狼的味道,這只奇形怪狀的狼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猞猁沒見過獵狼犬,它的認知告訴它,面前這只像狼又不似狼的生物明顯不是游蕩于冰原的常客。

被搶奪獵物的不滿使得猞猁對着霍森龇牙低吼,猞猁目露兇光,藏在絨毛之下的爪子反射着危險的光。

憤怒壓過理智,猞猁把目光轉向霍森。

管他是什麽狼,只有孤狼,還是帶崽的孤狼,猞猁被惹毛露出獠牙的同時,藏在肉墊下的爪子也冒着精光。

“這時候會傻站着了?我給你丢屋外時候不是很會跑嗎?”霍森冷哼好幾聲,要不是這個亂跑的小祖宗,它根本不會摔到這個破地方,也不會因為着急崴了後腳。

不遠處還有一只猞猁虎視眈眈,現在不是寒暄的好時候,但牧弋這小白眼狼,才過去一晚上,就把自己當成了陌生人,白狼望向自己時下意識露出的警惕眼神,看得霍森非常不滿。

不就是把它丢出門了?自己的狗窩現在都還有一股子狼味,身上也一股子狼味,小東西忘得倒快。

“愣着幹什麽?躲我身後!”走神功夫,猞猁躍起撲來,霍森怒道。

牧弋的腦子轉不過彎,但身體不由自主聽從了霍森的話,白狼抱住腦袋朝前一滾,麻溜從霍森的腿下鑽到了獵狼犬身後。

小白狼在自己腳邊縮成一團,猞猁這一爪子霍森沒敢躲開,用脊背硬挨了過去。

貓科動物前肢是僅僅遜色于獠牙的攻擊手段,霍森的脊背頓時落了三道血淋淋的抓痕,猞猁的爪子上,也勾走了不少霍森的金色長毛。

腳邊的小團子呼吸一滞。

但霍森現在沒功夫安撫小崽子的情緒!

養尊處優太久,渾身的骨頭都僵了,霍森冷下臉朝前走了兩步,重新審視起立起脊背的猞猁。

一輪進攻過去,猞猁把自己身形隐藏回叢中,比起霍森,它的體型小上許多,但猞猁也發現了霍森不太敢着地的右後腿,猞猁的叫聲和攻擊一道,都肆無忌憚起來。

這次,猞猁的目标是霍森受傷的後腿。

顯然,猞猁選錯了攻擊目标,在它決定掠上去的一瞬,就落入獵狼犬的陷阱。

從牧弋的角度看來,霍森只是扭過頭,就精準咬住了猞猁的脖頸,輕松得就像接住主人丢過來的玩具骨頭。

只是,猞猁不如玩具幸運,霍森沒留手,獠牙直接刺進猞猁的脖頸,血腥味從口中彌漫開來,直到嘴裏的猞猁沒了什麽掙紮,霍森才将這個礙事的毛團甩到一旁。

密林樹木繁多,猞猁的身體撞在樹身上,枝幹上搭着的雪塊跌落,砸在猞猁奄奄一息的身軀上。

看上去只是輕輕一咬,但距離霍森極近的牧弋聽見了清晰的碎骨聲。

咔——咔——

頸骨斷裂聲宛如死亡的指針,在生命輪盤內逆行,熱忱地為閻羅神殿倒計時,牧弋吓出一身冷汗,感覺自己脖頸一涼。

不遠處被咬斷脖子的猞猁又抽搐了好幾下,然後就再沒了動靜。濃重的血腥味勾起牧弋的野性,它張開沒長齊的獠牙朝着猞猁屍體嘶吼,猞猁身上滲出的血液将樹下抖落的雪堆染紅,沒一會就被極寒的的北風凍成紅晶。

“現在該找你算賬了,小東西。”霍森轉過身,對着狼崽子故作兇狠,牧弋立馬合上狼嘴,緊張地舔了舔唇周。它在霍森身上看見了許多的抓痕,就連面上,都有幾道不淺的血痕。

果然……方才的戰況遠沒有牧弋看見的輕松,霍森為了速戰速決,只一味進攻,結果把自己落了一身傷。

這點小傷對霍森而言不算什麽,以前同狼群周旋的時候,動不動就會被咬碎腿骨,但有人類在,再嚴重的傷勢也能得到救治,這也養成了霍森只喜歡進攻,不愛防守的性子。

“你為什麽丢了我?又要救我。”牧弋從躲藏的樹身後鑽出來,紅着眼走到霍森腳邊,舔了舔霍森懸空的後腿,狼嚎裏帶了哭腔,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

霍森的警戒還沒卸下來,牧弋這一舔,舔得它一激靈,差點就将狼崽子踹出好遠……幸好,受傷的腿沒太敢使勁,狼崽子只是被踹進了雪裏。

“老子閑的。”霍森罵道。

某只獵狼犬,渾身上下,嘴最硬。

霍森無比了解自家主人的性格,半夜被自己丢出去的牧弋,第二天一早,就會被老頭再撿回來,無非就是被兩腳獸教訓一頓……牧弋也就能順理成章在木屋留下,霍森是讨厭成年的野狼,但現在都撂擔子不幹老本行都多久了?稚子無辜,撿一只狼崽養幾天解悶也行。

小狼崽還在懵,它把自己從雪裏撲騰出來,眼睛還是紅紅的,它的母親就是因為救它才被猞猁殺死,現在,這只獵狼犬——和狼群似乎還有着深仇大恨,但同樣因為救它,差點遭了猞猁毒手。

霍森脖頸和脊背上的傷口,都還在緩緩朝外滲血,配上霍森陰沉的面色,不算嚴重的傷勢看上去也十分嚴峻。

“霍哥,我以後都不亂跑了,只跟着你。”牧弋哽咽着,不怕死般又貼了過來,霍森忍了又忍,才沒把白狼踹開。

溫暖的白毛團子小心翼翼貼上霍森受傷的右腿,伸出舌頭舔舐霍森看不見的傷處。

才結束一場戰鬥的霍森顯然對白狼親昵的稱呼過敏,聞言,渾身的狗毛都炸開了,它退後兩步嫌棄道:“……別,再有下次我就該斷胳膊斷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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