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讨厭狼,那是不是也讨厭……
第21章 第 21 章 讨厭狼,那是不是也讨厭……
屋子靜悄悄,必有兩腳獸在作妖。
壁爐裏又開始燒起溫暖的炭火,男人扒了幾下火鉗,看着睡在狗窩裏睡得香甜的霍森,深深嘆了口氣。
“你狼又跑了。”兩腳獸感到無聊的時候,總會想方設法打擾四腳獸安眠。
霍森的上下眼皮勉強打開一條縫,立起半只耳朵,擡起後爪,表示自己聽見了。
跑就跑呗,又不是不回來了……唔,不回來也行,省得天天和自己擠一個窩。
霍森不耐煩地甩了兩下耳朵。
常聞貍花貓會棄養主人,但男人随手搭救過的大貍花每年都會轉回來看看他,而他從小養到大的小白狼,真變成了一只小白眼狼,對自己愛搭不理不說,還隔三差五棄養主人。
甚至……會帶着自家養了更久的獵狼犬一起棄養自己,這一年,男人已經從開始的驚慌失措轉為現在的習以為常。
“狼跑了你還睡這麽香,狼受傷回來,你又不開心,霍森,這樣是養媳婦是不對的。”雖然說,那是一只公狼,但架不住自家狗子喜歡,男人是一位開明的家長。
自家老頭什麽都好,就年紀大了嘴碎,霍森站起身,咬住自己和牧弋的狗窩,把窩拽遠了些,這回霍森沒睡下去,它趴下回望男人。
“我怎麽覺得你像在挑釁呢……”不愧是把霍森帶大的兩腳獸,一眼就能看出狗狗的情緒。
霍森點點狗頭,頗為贊賞地給出了自家主人最不想要的回應。
“……有了媳婦忘了,忘了爸!!!”
男人好幾次都覺得,自己不像是一狼一犬的主人,小白狼更像是霍森養的狼,也就是說,自己養了一只獵狼犬,而獵狼犬,養了一頭白狼。
兢兢業業喂食鏟屎的兩腳獸,對于牧弋而言,或許只能算一個忠實的自助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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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森的注視下,男人整個人都寫滿不忿,霍森看見男人抱住自己許久沒動過的未開封狗糧,大喊着要把它們都丢出去。
自從牧弋來到這個家,家裏确實……鬧騰,哦不熱鬧了許多。
霍森這樣想,它朝着自家主人走去,輕輕咬住自己的零食袋子,喉嚨裏發出幾聲牧弋沒聽過的呼嚕聲。
兩腳獸養的狗狗,都是會撒嬌的。
雪又下了好幾場,原野徹底被茫茫白雪覆蓋,安德狼群領地的湖水重新凍成冰湖,小屋話題中心的牧弋正蹲在冰湖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刨雪,不知道嘆了第幾回氣。
一周前,牧弋沒和霍森報備又一次偷跑出屋,白狼因為一句戲言耿耿于懷好久,沒梗出個說法,幹脆跑來跟着安德狼群體驗三天餓九頓的凄慘生活。
但很可惜,在黑狼的帶領下,狼群每天都能有食物,牧弋的體型,眼見着,比出來前又圓了一圈。
“霍哥嫌棄我胖,說拎不動我了,我想變回小狼。”牧弋面對着冰湖自言自語訴苦,迎面吹來的風撩起白狼背上的長毛,徒添幾分凄涼。
不能被霍哥拎起來的狼生是不完美的。
然後,蹲在石頭上的白狼被身後蓄謀已久黑狼猛地一推,白狼刨出的雪坑被霸占,牧弋摔到冰面上,滑了挺遠的距離。
冰面更滑,牧弋心不在焉,被黑狼推下去也沒有心情惱怒,它試圖站起,試了好幾次,都又滑跌回冰面上。
牧弋幹脆趴在冰層上繼續唉聲嘆氣,不起來了。
“臭小子,你那霍哥可沒有把你當小狼看。”
黑狼看不下去,也跳下冰面,滑了好幾下才穩住身體,它小心翼翼滑到牧弋身邊,用狼頭把白狼頂回岸邊。
不知為何,黑狼總覺得要是放任白狼在冰面上凍壞了身體,會被那獵狼犬算賬,它現在已經不太想看見霍森那張臭臉。
打又不能打,真打好像也打不過。
“霍哥不讓我靠近你。”碰到岸,牧弋掙紮了幾下,很輕松就自己躍到岸邊,踩出一地雪印子。
黑狼感覺自己又一次被這白狼戲耍了,它陰沉着臉也把自己躍回泥地上,一時不慎打了個滑,沉着的面色裂開,順帶朝前沖出一條跑道。
“不把我當小狼……那我離被掃地出門也不遠了。”在牧弋看來,霍森的溫柔僅限于幼崽,它的霍哥對待成年灰狼的态度,那可出奇的差,牧弋煩躁地擡起後爪撓了幾下腦袋,“我不想離開霍哥。”
“霍森不會放你走的,也不看看它把你護成什麽樣。”說實話,安德有點嫉妒,它掏出自己從牧弋這裏學來的新詞彙,故作涼薄,“醒醒吧小朋友,霍森才是那個把你當童養媳養的敗類。”
“你以為霍哥像你一樣,是變态嗎!”牧弋高聲斥駁,朝黑狼龇牙咧嘴。
但無法否認的是,從黑狼嘴裏聽見霍森在意自己,牧弋身後的尾巴搖得無比歡快。
“開春都要發//情了,還把自己當小狼,嗤!早點回去別總在我這裏蹭吃蹭喝。”黑狼又一次下達逐客令。
牧弋成長很快,現在的牧弋的狩獵實力已經能在安德狼群中排前五,那灰狼兄弟真的不把牧弋當外狼,安德教它們的狩獵技巧,它們一股腦全教給了牧弋。
是真把白狼當成自家狼群的預備役小狼了。
黑狼王倒也願意接納牧弋成為狼群新成員,左右都這麽和諧……和諧個屁!!!
“霍哥才不像你這麽無恥,冬天還沒過去就打春天的主意!我是自願的,霍哥只是不喜歡狼而已。”白狼謾罵,它站在岸邊,用力把黑狼頂回冰面上,安德打了好幾個滑,沒站住。
“不用到春天,你就在我的領地再待半月,霍森一定會找過來。”獵狼犬厭狼,這不板上釘釘的事實嗎?奇怪的明明是牧弋——這只小狼怎麽就成了例外。
難道霍森真有什麽變态的癖好……黑狼及時打斷了自己的瞎想。
“我要回去了,霍哥是我的,無論是狼王還是狼後,都只有我可以做。”被幾句話惹到炸毛的牧弋尾巴一甩,鑽進了堆滿白雪的灌木中,很快便沒了影。
安德發現,自己好像不經意間,給情敵當了一回心理導師……
靠!還給白狼安撫開竅了!!!
“看夠熱鬧,就過來把我拉回去!”黑狼王陰沉着臉,朝離灌木叢不遠的灰狼兄弟叫喚,冰面實在是太滑了,一旦跌到就只能反複跌倒。
于是,冰湖的冰面上,三只狼滑稽地摔成一團,黑狼罵罵咧咧拖着自己兩個下屬,爬回岸上。
轉回木屋。
牧弋的氣味先于聲音傳到霍森的鼻子中,但它還沒和鏟屎官打完護衛零食的大戰。
等白狼急急忙忙撞開木門,看見的就是一副,獵狼犬翻着肚皮朝鏟屎官撒嬌的景象。
木門啪一下被合上了,牧弋驚魂未定,感覺自己跑太快,累花了眼。
“你形象沒了。”男人幸災樂禍,霍森像沒聽懂一般,依舊翻着肚皮,沒有改變姿态的意思。
木門又一次被推開,這一次小心翼翼地開了條縫,一個裹滿寒氣的狼頭冒着煙擠了進來。
空氣沉默良久,牧弋僵在原地,霍森實在看不下去,慢悠悠站起來,把面對自家主人時無意流露的依賴收好,幫狼崽子關緊身後的木門。
“呵,還知道回來。”霍森不悅板起臉,同方才的獵狼犬判若兩狗。
“我剛才什麽都沒有看見。”
此地無銀三百兩,牧弋的耳朵都紅透了。
“吓成這樣,我又不滅口。”霍森調侃,獵狼犬擡起爪,牧弋的身體狠狠一縮,爪子輕柔地拍拍落了雪的狼頭,“還是說那家夥欺負你了。”
牧弋搖搖頭,反應過來後又點點頭,牧弋不是小狼的身形了,它的身高已比肩霍森,牧弋稍一扭頭,便碰到了霍森的嘴角。
和霍森稍有觸碰,腦子就不可控制地想到和安德的對話,牧弋大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霍森的嘴角,又掩飾般蹭蹭霍森狗頭貼貼。
霍森沒躲也沒惱,站在原地輕輕晃着尾巴,只當牧弋在撒嬌。
“霍哥我和你說,那黑狼可過分了!說了好多糟污的話,我耳朵不幹淨了。”
聞言,霍森反倒面色一沉。
“它說了你什麽?”自家單純的小狼,不能被老家夥帶上歪路。
“沒說我,說你壞話了。”牧弋單方面為霍森憤憤不平,白狼嗷嗚叫喚,吵得屋內另一個活物捂住了耳朵,“所以我把它撞到了冰湖上,我躲在灌木叢裏偷偷看了好一會,黑狼摔得四腳朝天爬不起來!”
原來只是罵自己……霍森面色緩和,稍微後退了兩步,拉開自己和白狼的距離。幾日不見,牧弋不知是毛變得更長還是又胖了,貼得太近總是戳霍森一鼻子狼毛。
不太舒服。
“做的很好。”話語是安撫的話語,但因為霍森後退的動作,牧弋的眸色暗了下來,它又湊上前去,貼住霍森把它往狗窩帶。
霍森被推得莫名其妙,但狗窩挨着爐火,确實更暖和,它趴下,等牧弋解釋。
白狼也把自己滾到霍森身邊,牧弋大半身子都露在狗窩外面只有四只爪子失措戳着霍森的腹部和面頰。
“霍哥,你是不是很讨厭狼?”
霍森不假思索:“是。”
“……那你是不是也讨厭我?”
答案呼之欲出,落寞的小狼,只敢擠四只狼爪和它的霍哥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