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第三十七章

◎考慮收你做面首◎

裴洲池就一直站在她身旁,看着淮樂公主玩水。

玩了一會兒,少女的興致似乎漸漸消退,或許是天色暗淡,風中帶了幾分涼意,時绾眠不禁打了一個輕噴嚏,身子微微顫栗。

裴洲池心中一緊,連忙解下身上的大衣,輕輕披在她的肩上。

見她戳了戳鼻間,裴洲池說道:“公主,天色漸暗,也比較涼,讓末将和你騎同一匹馬吧,免得您着了涼,屬下難以交代。”

“嗯。”這次時绾眠沒有拒絕。

裴洲池扶着她上馬後,自己跨坐于時绾眠身後。

随後他從一旁馬囊袋裏拿出另一件披風披在身上的同時也把時绾眠整個人包裹住。

裴洲池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出聲,見狀補充道:“公主,這樣風吹不到您,您就當窩在被子裏就好。”

說罷,他輕輕拍馬,揚長而去。

“......”

時绾眠抓着缰繩,看着眼前一片漆黑,也沒有力氣再說其他,而後她幹脆全身放松,輕輕向後躺去。

裴洲池幾乎日日陪伴在時绾眠的身側,時而二人練箭,在陽光下牽馬奔揚,時而他還教淮樂公主些許簡單的拳法。

日日相處中,裴洲池漸漸感覺與公主的關系愈加親近。

夜幕降臨,時绾眠會邀他在繁茂的草地上暢聊,談笑風生,偶爾她還會将他叫進蓬內,共飲幾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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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夜,或是歸于酒意的緣故,淮樂公主無意間吻上了他。

裴洲池心中激蕩,不甘示弱,便也回吻了上去。

然而在這個關鍵時刻,淮樂公主卻突然停下:“三郎吻技高超。”

“與殿下相比,算不得什麽皮毛。”

裴洲池微微低頭,方才少女很是熟練,不得不讓他想起一開始別人調侃十三位面首一事。

不過,方才那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接吻。

有一日,淮樂公主突然問他:“三郎婚嫁否?”

裴洲池神色一動,回答道:“未曾。”

他心裏渴望着少女能更深入地追問,然而,時绾眠卻只是停留在那一句話上,再無後續的探詢。

裴洲池本以為他與淮樂公主的關系能夠如此直至永恒,可他未曾預料到,一場意外竟然打破了二人的關系。

那時,他帶隊沖鋒,勇猛作戰,贏得了勝利。

凱旋歸來,軍營中設起慶功宴,熱鬧非凡。

作為宴會的主角之一,裴洲池自然成為衆人敬酒的對象。雖然他自認為酒量頗佳,卻不知為何,那晚飲酒之後,竟感覺頭暈目眩,身體如同被熱潮包圍。

迫于無奈,他早早告退,返回帳內休息。

可心中燥熱愈發難耐,正欲尋軍醫取些醒酒藥,恍惚間,眼前閃過一抹身影——

淮樂公主緩步走了進來。

他想要行禮,但對方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驟然向他吻來。

在那僅一步之遙的時刻,裴洲池眼中盡顯情欲,聲音低沉而沙啞:“公主……”

第二日醒來時,裴洲池頭痛欲裂,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身旁似有他人,然而,當他看清眼前之人後,瞬間腦海一片空白。

只見身邊躺着一位陌生女子,妖嬈妩媚,曲線玲珑。

榻下淩亂不堪的衣物與擺設,猶如昨夜瘋狂的回響,無一不浮現出那無法言喻的境地。

“三郎…...”

女子聲音充滿着誘惑,她想抱住裴洲池,可未曾想到裴洲池會直接推開她。

裴洲池面色驟冷,清醒過來的他站起身來,迅速披上旁邊的衣物,随即拔起懸挂在門口的劍,直指榻上那名女子,語氣冰冷:“你是何人?”

此時,床榻上的女子見到鋒利的劍光,驚慌失措,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是.…..是将軍昨日拉奴家進帳中…...”

就在裴洲池準備進一步盤問之際,意想不到的是,時绾眠竟然直接走進了他的帳篷裏。

“裴…...”時绾眠拉起蓬簾,也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

她的手停在半空,話語頓住,随後猛地放下蓬簾,轉身就走。

“殿下.…..”裴洲池神色有些着急,顧不得其他,他趕忙地放下手中的劍,快速地穿好衣裳,讓自己看起來整齊些,快步追上前。

只見時绾眠快步走回自己的帳內,裴洲池心急如焚,欲沖進去,卻被門外的侍女攔住。

他面色痛苦,聲音急促:“我有要事與公主相談。”

門外的婢女神色淡然,緩緩道:“公主有令,今日不見任何人。”

裴洲池心中一愣,終究只能黯然離去。

自那日以來,他每日必至淮樂公主的帳篷,希望她能聽自己解釋,哪怕結果未必如願,哪怕面臨的是不可挽回的結局,哪怕自己能彌補她些什麽都好。

但回應他的,依然是公主不見任何人的冷淡命令。

夜夜難眠,寝食難安。

後來他實在是睡不着,無奈之際,他終于決定出帳外走走,透透氣。

裴洲池遠遠望着淮樂公主的帳篷,神色難過。

正在他失神之際,忽然發現一位面容英俊的男子自公主的帳內走出,神色間更帶着幾許紅潤。

裴洲池面容一僵,他快步走向前,攔住準備離開的男子,質問道:“容二,公主找你作甚?”

面對裴洲池的質問,裴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大家還說三郎要變成十三郎了,而且他和公主形影不離。

近些日子貌似他和公主不在一起了,許是吵架了。

容二看着裴洲池眼裏暗含殺意,面色也不太好,于是他後退了幾步,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和公主什麽都沒有,公主只是命我給她讀書而已。”

容二看着三郎面色一黑,快步離開的背影,他心裏略微有些無奈,也着實想不明白,三郎占有欲這麽強,為何還偏偏去喜歡淮樂公主,這不是自讨苦吃麽?

難不成三郎還想讓淮樂公主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嗎?

裴洲池內心有些煩,他走到帳篷處,未等婢女攔下便直接闖了進去。

“三郎,三郎......”

後方的婢女急忙跟上,但奈何速度不及,無奈而後退。被迫進來的婢女見榻上正專注于讀書的女子,慌忙跪下:“奴婢該死,未能攔住……”

“你們先退下罷。”

時绾眠見狀,随即合上手中的書卷,目光落在來人身上。

或許因男子的急躁,涼風悄然溜入,她不由得撚動毛毯,将之收攏于身前。

待婢女退去後,裴洲池原本想詢問時绾眠為何要尋他人代讀。

然見她面色清淡,他心中一軟,內心的煩躁也随之逐漸消散。

“三郎有何事?”時绾眠凝視着面前神情略顯憔悴的裴洲池,注意到他面上透露出的淡淡黑眼圈,顯然是因近日未得安眠。

裴洲池單膝跪地,恭敬行禮,聲音啞然如沙:“屬下貿然前來,還請公主責罰。只是……”

他微微頓了一下,擡起頭,目光鎖定在榻上的女子,眼神中飽含歉意,繼續道:“公主能否給屬下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要解釋什麽?”時绾眠微微一笑,語氣中帶着幾分好奇。

裴洲池低下頭,他慣來不喜歡解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發生便是沒發生,可不知為何,面對少女,他心裏期望着她能夠給自己一次機會。

于是他低聲說道:“我.…..那日不知為何感到全身燥熱,我并不認識那名女子,也不知道為何她會出現在我榻上。我可以去調查這件事,一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你同我解釋這作甚?”榻上少女輕笑。

他有想過淮樂公主會不屑一顧地嘲諷他,也有想過公主會很生氣的責罰他。

可他偏偏卻沒有想到,時绾眠會一臉平靜,甚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

“我.…..我怕你會誤會。”他的話語間略顯磕絆,竟顯得有些無措。

“誤會?”

時绾眠帶着疑惑溫柔地重複,随即無奈道:“三郎啊,本公主的手再長,也不會觸及邊關。我們之間并無他事,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就是。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聽見了,那才叫真正的誤會。”

“我們之間……并無其他麽?”裴洲池瞳孔輕顫,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時绾眠。

“你以為有什麽?”時绾眠直視他,眼中毫無退卻之意,絲毫不懼怕他眼神中透出的寒意。

裴洲池的拳頭緊握,似是在強忍內心的痛苦,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問道:“那公主為何要吻屬下?”

“這個呀......或許是喝多了罷?本公主還以為三郎對這種沖動十分熟悉呢。”

時绾眠緩緩下榻,優雅地取過一旁暖和的大衣披在肩上,顯得從容自若。

她走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微微俯身,食指勾起裴洲池的下巴,讓他擡頭。

時绾眠的眼中透着一絲憐惜,帶着幾分惋惜地說道:“三郎不會因此誤會而生出愛慕之情吧?若是真有此意,三郎盡管言明,本公主可以考慮收你做面首。”

裴洲池抿抿唇,難以置信于淮樂公主竟能輕而易舉的将這些時日一筆抹去,仿佛他所有的情感都只是自作多情的笑話。

心中的絕望可勉強壓抑,卻在她說出“面首”之時,刺耳的稱呼宛如利刃,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

最終,他再也難以忍受,側過頭,行禮,低聲道:“屬下告退。”

此後,裴洲池開始深刻反思自己,越想越覺得心中惆悵,無奈之下想再去尋時绾眠時,卻赫然發現她身旁已有了其他男子的陪伴。

他們之間那些歡快的回憶,在她眼中或許早已化作可有可無的笑話。

時光荏苒,沒過多久,淮樂公主便與太子殿下一同返回京城了。

兩人連一句道別之言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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