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噩夢
噩夢
不知道是心誠則靈,還是福寶要玩個大的。
阿元确實在他們最一籌莫展甚至,就快要想用見不得光的手段的時候,陷入了夢裏。
這次阿元在夢裏睜開眼的時候,家裏出奇的——“熱鬧!”
阿元夢裏的手倒是都好好的,迷迷瞪瞪的走到院裏,大家都在,但是每個人都在哭。
還有好多村民圍着他們,在安慰他們。
臭蛋,蒜頭和幾個小孩跪在院子裏,他們的爹娘一邊吼一邊打他們。
所有人的聲音都時遠時近,阿元根本聽不清他們都在說什麽。
四叔母成了人群裏最顯眼的存在。
她瘋了一樣的錘地哭嚎着,嘴上、下巴上都是血跡,不停的沖上去要打那幾個孩子。
四叔抱住了她,任憑她捶打。
那幾個孩子的爹娘也跪了下來,合着雙手,像是在求四叔他們。
但是四叔沒有看,眼睛悲痛的看向人群中央。
阿元有些不好的預感,直接從人群裏穿了過去,直到看見他們圍着的是什麽。
院子裏放着一具小小的棺材,很薄的那種,顏色黑黑的,蓋子還沒有完全合上。
阿元的腦子好像變成了一攤漿糊,無意識的喃喃出聲:“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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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來氣,心裏很慌又很難過,但又哭不出來,眼睛下意識的在人群中,找起了爹娘和奶奶。
但是他們顯然不能回答她也不能安慰她。
阿元慢慢的走過去,向棺材裏面看去……
“杏子……”
熟悉的妹妹,這會兒濕澇澇的,頭發一溜溜的,貼在臉上和頭皮上,可梳的很立正,衣服是幹的,但是穿的很奇怪。
臉上青青白白的,有點腫,還有點黑,肚子鼓鼓的。
這是……死了……
阿元的喉嚨裏好像塞着團棉花,好多情緒交織在一起,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阿元試着去碰杏子,但是眼前的一切再一次消失了,阿元抓了一下,什麽都沒能抓住。
前面看起來像是二伯家門口,兔子滿身水的在吼着。
阿元只聽清了一句是什麽“把魚交出來,讓福寶出來賠命”。
五哥六哥開門沖了出來讓她滾。
但是兔子沒有,繞開他們要跑進去,但是被攔下了。
二叔母抱着福寶出來,兩個人指着兔子不知道說了什麽。
然後五哥六哥按住她就打,兔子和他們打成一團。
大哥二哥出來攔他們。
五哥六哥邊哭邊不停的喊着讓兔子滾。
二伯母走過來踢他們,福寶很生氣的樣子,推了他們幾下,他們就又和兔子打了起來。
阿元呆呆的看着,這次她什麽都沒做,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不管她看到什麽,好像都無法阻止。
福寶會采到人參,家裏的運氣還是不停的丢,二房總有好事,大家總是受傷,杏子呢?杏子會死?
而兔子會在三叔他們趕來前,被哥哥們打斷腿……
為什麽總是骨折?她就沒點別的招嘛?
有的,她弄死了兔子……
阿元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消散,周圍的霧氣變得比上一次黑了不少,不停的壓向她,只有前面一點點光亮。
手裏被塞進了一只冰冰涼的手,阿元回過頭看見了杏子腫脹發黑發青的臉,她嘴巴一張一合的流着淤泥和污水。
阿元聽到她說:“救我呀,阿元,快回去!”
阿元拉着她向前跑去,身後的黑黢黢的霧氣,在身後向前湧着,好像要把她們吞掉。
這個夢長到好像沒有盡頭,不像是以往的提醒,更像是徹頭徹尾的噩夢。
阿元醒了的時候,天還是亮的,但是大人們都在,打着瞌睡圍在她身邊。
“天爺啊!終于醒了!”
娘親把她摟進懷裏。
阿元有些呆滞的仰起頭問她:“杏子呢?兔子呢?”
李氏:啊?
老楊氏臉色一沉:“她們怎麽了?在哪兒出的事?”
“為魚出的事,杏子淹死了,可能在水邊吧。”
阿元不太确定,但她肯定自己聽到了,就是因為魚。
大家沒有追問,跑的動的,跑不動的都立馬向外沖去。
村裏的有水又有魚的地方,只有河邊,再有就是村外有個水泡子,水很渾但未必有魚。
大家兵分兩頭離去。
李氏慌忙的按住阿元囑咐了一句:
“阿元你,你看家啊!
我這,我找去!魚?啊,河邊!”
李氏絮絮叨叨有些蒙頭轉向的也匆匆離去了。
院裏屋裏一下子靜了下來,門外有雞叫的聲音。
阿元從床上下來,用沒壞的手穿好鞋,拿了個馬紮,坐到了門外。
手依舊很疼,悲傷讓她的情況——雪上加霜。
“這不裹亂嘛……”
阿元難過的堆碎着,嘴一癟,沒忍住,索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通。
“元啊,咋了啊?”
鄰居家的施大娘聽到哭聲,探頭看了一眼,見是她就走過來抱她。
“哎呦,這哭的跟個小花瓜似的,手疼啊?
你娘和奶奶呢?”
施大娘探頭看了看:“都不在家啊!”
阿元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
“我夢到杏子淹死了!
腫的像個大野菜饽饽!
又青又白又黑啊!死的老磕碜了!!!”
施大娘:
“啊~你四叔家沒揍你啊?”
阿元咧着嘴哭着問:“啊?”
施大娘:“……這話以後別說啦,你看大家都玩去了,把你抛棄了,沒帶你吧!”
阿元的腦子已經快被眼淚沖沒了,但還是記着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
邊哭邊難過道:“不是去找杏子了嘛?”
施大娘:“能嘛?你家這咋啥都信啊?”
阿元淚汪汪的摟住她嗷嗷哭着:
“我們倒是不想信吶!
那大臉盤子,死的老慘啦!”
一家都是大臉盤子的施大娘:“……這倒黴孩子,我是真想給你撇喽啊!”
阿元淚眼朦胧的看了她一眼:
“沒說你,你會長命百歲的!但是,哇——杏子啊!你好慘啊!”
施大娘:“……咱就是說,就是號喪是不是也多少早了點啊!”
阿元邊哭邊說:“有道理!”
“那你也沒停……”施大娘無語的給她擦着眼淚。
抖了抖袖子,搗動出塊糖來,塞進她嘴裏:
“別哭,哭就掉出來了。”
阿元砸吧砸吧嘴,閉着嘴一邊享用,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倔強道:
“不掉,但也不耽誤我好傷心!”
施大娘的小孫子二牛,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門口,看着阿元的嘴氣道:
“你傷心什麽!我牙縫裏省的糖,進了你的嘴,我都沒說傷心呢!”
阿元發出邀請:“要一起哭嘛?”
二牛擺擺手:“害,過了那個年紀了。”
已經十四了的二牛,對這事兒沒什麽興許,摳摳搜搜的又翻出一塊糖來給奶奶。
施大娘:“阿元你看,你要是不哭了,這塊也給你!”
二牛:“……我不認識你!你好陌生!你究竟是誰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