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我好像還有事沒做完◎
“莊阿姨，這豬蹄是今天最最新鮮的，鄉下拖來得豬，早上才宰的。”
沒去上學的莊清文跟着莊同妹一起逛菜市場，這邊的老板都很熟了。
“文文，今天想吃紅燒豬蹄嗎？奶奶好久沒給你做了。”莊同妹笑意盈盈的接過裝豬蹄的袋子，掃碼付費。
“紅燒豬蹄……”莊清文輕聲默念。
“對呀，文文你最喜歡的紅燒豬蹄啊，你一個人可以吃半碗呢，可惜上學不能給你帶，保溫桶焖過就不是那個味道了。”莊同妹邊走邊打開袋子仔細看裏面的豬蹄成色，開始想放抄鹵的配比了。
突然腦海中閃現出一個裝滿紅燒豬蹄的瓦罐的畫面，旁邊還有人在笑，莊清文仔細回想，卻又再想不起來，就像是沙子從指縫間溜走落回沙灘，無法在辨認清楚。
“要是保溫桶不會焖過頭就好了。”莊清文喃喃自語。
“傻孩子，哪有這種保溫桶啊，鮮度和溫度還能全占了呀。”莊同妹聽到孫女的天真的發言，臉笑得像一朵菊花。
“當然有啊！”說完莊清文自己都怔住了，“可是哪裏有？”
“我不要報仇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求求你醒過來！”
莊清文回頭看向菜市場的入口，皺着眉頭歪頭問道：“誰在叫我嗎？”
“師姐，你怎麽可以讓我喜歡上你之後把我丢下，我該怎麽辦……我不複仇了，我不恨了！”
“咦？怎麽回事？”莊清文感覺手背一陣濕潤，她擡起右手放在燈光下，水花濺射成了一片，水光中映出一抹藍色的身影。
“文文，你怎麽還站在那裏？”莊同妹回過頭來，她臉上的每一寸褶子都寫着慈愛，燈光在她花白的頭發上打出細碎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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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好像還有事沒做完。”莊清文将手背貼近鼻尖，她好像聞到一股灰燼的味道，接着她的腳底開始震動，畫面開始破碎，而奶奶還站在原地看着她。
“乖寶，去吧。”奶奶的神色更柔軟了幾分，頭頂的光越來越亮，然後整個人都成了光。
“師姐！師姐！”
莊清文動了動手指，然後就被人用力地握住了，她緩緩地睜開眼，天光很昏暗，但也依稀能看清他鼻頭和眼尾的紅，看得清大顆滴落的淚。
“許鏡陽。”她的聲音喑啞，像是很久沒開口了一樣。
“我在，師姐，我在這裏。”莊清文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他的膝蓋貼近了她的手臂。
“你的傷還好嗎？”這是莊清文說的第二句話。
回答她的是一陣抽泣，她的右手被兩只手攏住，然後被擡起來貼上了許鏡陽滾燙卻帶着水漬的臉。
好燙，好像是一滴滾燙的油滴入了一灘冷水，迸濺的那一瞬間莊清文不清楚這種感覺是痛還是懊悔，她當做攻略對象的少年，像是真的捧出了真心。
這時腦海中發出滴的一聲電子音：“宿主，許鏡陽的好感度已經到達百分之九十九，還有最後一點好感度你就成功啦！”
“對不起……”她說的第三句話，聲音哽咽了。
“怎麽會，是我，是我的錯，都怪我。”失而複得該怎麽描述，許鏡陽說不清楚，他一次又一次明裏暗裏的試探，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那些都不重要，她還在就好，她要他的命也好，總之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他為她擋住了攻擊，他為她哭，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而她這一刻就像是卑劣的小偷，她對誰都好，對許鏡陽也好，但也只有對許鏡陽是帶着目的的靠近的，那些好都是有條件的，愧疚填滿了她的心髒，一抽一抽的酸澀，她不敢看他的眼，腦海中在叫嚣着“他好可憐，他好可憐，他真的好可憐。”
在絕靈谷內靈力無法施展，許鏡陽根本就看不清莊清文的臉，但莊清文在系統的加持下可以将微弱的靈力聚集于眼睛，能正常視物，她撐着身體勉力坐起來。
“師姐，你的傷很重。”許鏡陽伸出手卻沒有來得及阻攔住莊清文的動作，只能摸索着将人靠在他的懷裏，環過她的肩頭。
“咳咳。”莊清文咳嗽了兩聲，嘴裏的血沫咳出來了一些，接着背部一陣劇痛，讓她半天沒緩過神來。
“師姐，師姐。”許鏡陽呢喃着，說話的聲音很沒底氣，他從未如此沒有底氣過，他無能為力，只是用袖子輕輕地擦拭着莊清文的嘴角。
過了半天終于緩過勁來，莊清文打開儲物袋，從裏面掏出三瓶丹藥來，這已經用盡了她的全部力氣：“你看看能用嗎？”
許鏡陽接過三個瓶子，沒有絲毫疑惑，也沒有絲毫猶豫地将瓶子打開逐一聞過，然後每種都掰開一點放在嘴裏試過一遍。
“你那麽強一聞就知道了，要是傷藥嘗起來很苦的。”許鏡陽過于謹慎的行為讓莊清文有點好笑，這一點都不像他。
許鏡陽只是“嗯”了一聲，就将一丸藥湊到她嘴邊，像是哄小孩似的說：“啊，吃下去就好了。”
莊清文看着他微微張開的嘴有些愣住了，嘴巴卻聽話地張開發出“啊”的聲音，滾燙的手指将冰冷的丹藥送入她的嘴裏。
接着莊清文就看到他在昏暗中轉過身去用左手在地上尋找着什麽，他不遠處就是玄劍，手指在劍鋒上面摸過，他瑟縮了一下，然後抓住劍身将那柄劍拖了過來。
“剩下的兩瓶是傷藥，我磨碎了灑在你傷口上面。”許鏡陽看不清莊清文，依舊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莊清文再也忍不住了，她拉過他的手，将他受傷的手指仔細端詳，然後輕輕放在唇上吮/吸着傷口，除了熟悉的鐵鏽味，還有另外一種味道，是灰燼。
“師姐……”手指上面的濕潤讓他有些戰栗，許鏡陽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慢慢蜷縮，慢慢握成了拳，黑暗中他看不清，觸感顯得額外敏銳，他禁不住了，想要更用力的将莊清文擁在懷裏，卻又怕壓到她的傷口。
“你放心，我會把你帶出去的。”莊清文咬咬牙，摸出飛書，指尖冒出微光群發了一條位置信息。
在微光中許鏡陽看清楚了她的臉，嘴角的血擦幹淨了些，但額頭上破了個大口子，左臉上的血漬卻已經幹結，頭發貼在臉上被黏住了，黃色的弟子服看起來都偏黑了。
她醒着的時候就沒有脆弱過，一直是這樣堅定，也堅韌，剛剛她在黑暗中遲遲不醒過來的時候，那是他見過師姐最脆弱的時候。
“疼嗎？”他忍不住想去觸碰她的臉，然後微光一下子熄滅了，他伸出去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疼死了，我現在都覺得全身是散了架的。”說不疼那是假的，這麽高摔下來，就算系統給卸了力，也是巨大的沖擊，不僅僅是皮外傷，內髒應該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要不是還有靈力吊着，估計她倒頭就能暈。
“那我給你上藥。”莊清文一喊疼，許鏡陽就不知道手要往哪裏放。
“沒事，求援了，很快會有人過來的。”
群發的效果拔群，沒等多久兩人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聲音，接着有光源從山崖上面抛下來，是第四峰的照明法器。
借着光許鏡陽總算能看清周遭的情況，莊清文身子底下的草都被染紅了，她一直在說話，完全聽不出傷勢有這麽嚴重，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被莊清文截住了話頭。
“許師弟，你去将明燈拿過來晃動兩下。”
許鏡陽依言将莊清文重新放在地上，将明燈拿到手裏晃動了幾下，接着“砰砰”兩聲，兩具傀儡人落到了崖底。
要是放在以前，要想在絕靈谷救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有了傀儡術，施術者在上面并不會受到谷底的影響，依舊可以将靈力附着在傀儡身上，将人就起來。
傀儡人的眼睛就是施術者的眼睛，落地之後傀儡人就快速的來到莊清文身邊，一只傀儡人雙膝跪地，将莊清文圈在懷裏站起來，“嗖”的一下向上飛去，等了一會兒另外一只傀儡人才動作，背起許鏡陽往上飛。
“莊師妹！”宋翊在崖底就看到她渾身是傷，但真的人被抱到眼前時，才能看出來傷得多重。
她的鎖骨下面和腰部都有個血窟窿，衣服全都被染紅了，腦袋上還破了個大口子，臉色和唇色都白得駭人。
後面上來的許鏡陽的傷就輕多了，宋翊一眼掃過去幾乎都是皮外傷，他來不及責難許鏡陽，沖過去将人從傀儡手中接過去，平放在地上開始治療。
而這一次許鏡陽沒有吵鬧，只是跪坐在莊清文身邊，看着宋翊手中的白光沒入她的體/內……
作者有話說：
這張寫了好久啊，通了個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