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三十六顆奶糖 “你怎麽這麽好說話?……
第39章 吃三十六顆奶糖 “你怎麽這麽好說話?……
丢下一番話, 也不管那些人會怎麽看怎麽想,一行人大大方方的從食堂離開。
蔣笙笙怕沈稚芽難受,小心翼翼的陪在左右, 時刻觀察着她的狀态。
沒了視線的壓力, 沈稚芽的狀态恢複了不少, 反過來安慰蔣笙笙:“我沒事, 你別擔心,他們愛怎麽說怎麽說,假的不會成為真的。”
“這幫人真過分,仗着自己藏在網絡後邊,做個鍵盤俠。”
“反正已經反擊了, 和他們扯平了。”
李奕霖反常的沒說什麽,低着頭一直玩手機,他們四個人都不住校, 中午沒有地兒休息。李奕霖幹脆在校外不遠處的酒店開了兩間房。
沈稚芽和蔣笙笙是一間房。
房間很小,擺了兩張床後, 更顯得逼仄,過道很窄,兩個人無法并行。其他的條件也實在算不上好,空氣裏有一點潮濕的味道。
蔣笙笙洗過臉,招呼沈稚芽也來洗洗,怕她不會用,一樣一樣教給她。
她洗了洗臉,難以對挂在那裏的白色毛巾伸出手, 濕漉漉的跑出來,從臺子上抽出紙巾擦臉擦手,細碎的白紙渣挂在臉上。
蔣笙笙幫她擦掉後倒在床上, 扯着被子蓋住自己,用手機定鬧鐘。
“芽芽,快躺下,我們還能睡四十分鐘。”
沈稚芽踢掉鞋子躺了上去,床硬邦邦的,被子也有幾分潮濕,渾身仿佛被黏黏的濕氣包裹着,翻來覆去睡不着,一直到蔣笙笙的鬧鈴響起。
四個人在樓下的大廳彙合,李奕霖的臉色不是很好,一直打哈欠,沒有怎麽休息好的樣子。
下午的軍訓,仍是以站三十分鐘軍姿開始,正好趕上有班級上體育課,時不時地三兩成群來圍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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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人吃着冰棍,喝着冰水,更誇張的還有人抱了半個西瓜,躲在陰涼處,喊他們要加油。
隊伍裏有人說等他上了高二,也要這麽看高一軍訓,讨回本來。
沈稚芽被曬得暈乎乎的,汗順着臉頰往下流,癢癢的,又不敢動。上一個沒打報告整理頭發的女生,被教官叫出去單獨站。
她不想經歷社死,硬是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教練喊休息,她立刻原地坐下,拿過水喝了幾口,壓下身上的燥意,思考着要不要暈一暈。
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教練,咱們沒什麽才藝表演嗎?”
于是,不少人開始拍掌起哄,喊着:“教官,來一個!教官來一個!”
隔壁班級的教練一點不含糊,往那一站,開嗓唱了首歌,唱完又說,不能自己唱,輪到你們了。
有人自告奮勇,出列跳了一段網絡熱舞,有人在周邊人的舉薦下在原地唱了首歌。
蔣笙笙拽着她的胳膊,小聲說話:“這感覺就跟家裏來客人了,我爸媽非要讓我表演一段詩朗誦一樣。”
沈稚芽點點頭,夢回小時候家裏舉辦宴席,她坐在比自己大好幾倍的鋼琴前,彈新學的曲子。
別班該表演的表演,該唱歌的唱歌,一班沉寂得有些離譜。
坐在一旁的教練,拍拍褲子站了起來,視線在大家身上游走一圈:“咱們班有同學想要展示才藝嗎?”
沈稚芽和蔣笙笙默默的低下了頭。
教官見沒人有動作,兩手向後一背:“那我先打個樣兒,我唱完可就到你們了。”
蔣笙笙暗叫:“不妙,有一種要點名的錯覺。”
教官激情開麥,唱完後,大家例行的鼓掌,見沒人主動舉手,教練說:“這種時候,我再點名可就不好了吧。”
李奕霖倒是舉了手:“教官,我來一首rap。”
沈稚芽是知道李奕霖學過唱歌的,場景基本也在李家的宴會上,極少在外面上聽到,尤其是rap。
李奕霖出列站在大家面前,用手機放着節奏,手握成拳,當成麥克風,開口聲線清脆,粗犷。
細聽有點不對,這歌這詞從來沒有聽過。
“閉嘴!停手!為了你自己的幸福!
鍵盤俠們沒品德,手指一動,屁話一堆。
你是誰,我是誰,關你事,關我事,
再多一句,敲爆你的腦袋!”
沈稚芽看了眼蔣笙笙,恰好蔣笙笙也望了過來,誰都沒想到。李奕霖居然現場編了首怼鍵盤俠的歌。
班級的同學多多少少都在食堂,自然見證了沈稚芽那一番霸氣宣言,也知道李奕霖是在替她出氣。
只是教官不明真相,帶頭叫大家鼓掌,讓下一位繼續。後續又有幾個同學,半推半就的唱了兩首,才正式開始下午的鍛煉。
陳雨曦是在下午三四點出現的,和她的兩個小姐妹,杵在樹下的陰影裏,一人拿着一瓶橙汁汽水喝着。
開始只是沉默的看着,接着,那兩個小姐妹掏出手機對着沈稚芽拍。
沈稚芽感覺到被冒犯,瞪了一眼。
陳雨曦見她破防,往前走了兩步,抱臂睨着她:“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沈稚芽嗎?”
沈稚芽瞥了陳雨曦一眼,沒有說話,繼續認真的踢正步。
陳雨曦啧啧兩聲:“有什麽困難和姐姐說,姐姐可以幫你的。”
話音一落,陳雨曦的兩個小姐妹附和的大笑。
教官不耐煩的望過去,厲聲呵斥:“你們是哪個班級的,老師沒有告訴你們不要幹擾新生訓練那?”
訓練場的負責人舉着喇叭過來趕人:“無關人員,遠離訓練場地。”
“我來看我妹妹,可不是無關人員。”
沈稚芽再次嫌惡的瞥了一眼,舉起手打報告:“教官,我想和那個人說幾句話。”
“去吧。”
沈稚芽脫離隊伍走到陳雨曦面前,站定後,擡高頭與之對視。
陳雨曦雖然長得不好看,但身高方面的确優越,加上性格惡劣,習慣的狗眼看人低:“哦呦,妹妹出來了。”
“陳雨曦,沒事多照照鏡子吧,你的樣子連進我家當地毯都不配,還想當我姐姐?”
“你罵誰呢?”
“注意用詞,沒有罵,只是陳述事實。”
“你就不用和我虛張聲勢了,你都淪落到上普高了,是不是家裏破産了啊?”
“照你這麽說,你家也破産了?”她指着陳雨曦問那兩個小姐妹:“你們不知道嗎,她初中也是在國際學校讀的呢。”
“你…”
“別你你你的了,詞彙量少就多讀一點書,每次找茬兒只會重複那幾句,複讀機錄一遍課本,說的都比你多。”
“沈稚芽!”陳雨曦被怼得惱羞成怒,突地擡起手,推向她。
沈稚芽向後退一大步,動作太急,左右腳絆在一起,踉跄了一下,左腳腳腕傳來一陣疼,人不穩的坐在了地上。
身後的班級群體一下炸了,紛紛指責道:“你幹什麽呢?”
李奕霖大嗓門的喊了聲“報告”,蔣笙笙緊随其後,兩個人從隊伍裏沖出去,直接蹲到沈稚芽身邊:“芽芽,你還好嗎?”
“腳有點疼。”
沈稚芽有點難堪,沒被陳雨曦推到,結果自己跌了一跤。
“我送你醫務室。”蔣笙笙扶着她站起來,李奕霖狠剜了陳雨曦一眼。
陳雨曦無辜的攤開手:“看我幹什麽,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往後退倒下的。”
說完,還叫身邊的兩個小姐妹作證,兩個小姐妹點點頭。
李奕霖撂下一句“晚點收拾你們”,忙着攙沈稚芽去醫務室。
沈稚芽的腳傷不嚴重,就是崴了一下,有點腫,校醫開了跌打損傷的藥膏抹了上去,味道有點沖,她皺着鼻子腦袋往後仰。
下午的軍訓她沒法參加,但蔣笙笙她們兩個還要參加,把她扶到床上,确認她真的沒事才離開。
“一會兒休息了,我倆再過來。”
沈稚芽靠在床頭,看了會兒漫畫,累了一天,眼皮越來越沉,歪着頭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睡得并不踏實,反反複複的做夢,光怪陸離的。
醒來時,陌生的環境吓了她一跳,本能的縮着身體想逃離,卻看見陸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翻着練習冊。
本來要哭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嗓子有點哽:“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陸谌拿過放在床頭小櫃子上的袋子:“我帶了面包和飲料,要不要吃點?”
“沒胃口。”
“很疼?”
沈稚芽眼眶紅紅的,心裏被委屈積滿了:“你看不到還聞不到嗎,我腳上還塗着難聞的藥水呢。”
陸谌起身到床位,撩起她褲腿看了眼,藥水抹過的腳踝變了色,和白皙的皮膚成了鮮明的對比,腳踝有點腫,比他剛來時,看到的要嚴重幾分。
他伸手碰了碰,沈稚芽呲了一聲抽回腿:“陸谌,你幹什麽?”
“很疼?”陸谌彎下腰,一手伸進她的膝窩,另一只手去撈她的肩背,一個不設防,人已經被他攔腰抱離了床鋪:“我們去醫院。”
“這裏不就是?”
“醫院可以拍CT,看看是不是骨裂。”
“不去,放我下來。”
沈稚芽掙紮着,他怕上了她的腿,輕輕把人放回去。沈稚芽攏了攏上竄的衣服,右腳蹬着左腿的褲腿,蓋住了腳踝:“不疼,也沒有裂。”
她不願意承認,剛剛叫出聲,不是因為疼,是他的手指有點涼。
越想越委屈。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她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
“是我不好,沒有管好她。”
“你為什麽要管她?”
陸谌有點頭疼,仿佛一腳踩進了沈稚芽的語言陷阱裏。
“不管她,管你。”
沈稚芽撇着嘴,扯着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還有,我衣服都摔髒了!”
“回去我給你洗。”
“洗到軍訓結束。”
“好。”
陸谌好說話的有點離譜,沈稚芽狐疑的看過去:“你怎麽這麽好說話,是有什麽陰謀嗎?”
“你覺得我該有嗎?”
“是我在問你,不是叫你反問我。”
“哦,這樣。”
你一句我一句拌嘴,到最後陸谌也沒有好好回答她的問題。窗外一陣風吹進來,吹動着病床上的床簾,卷起跌打膏和消毒水的氣味。
誰都沒注意到,隔壁床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