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吃五十一顆奶糖 似是對即将來的道別而……
第54章 吃五十一顆奶糖 似是對即将來的道別而……
沈稚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她當初把陳雨曦鎖在後臺, 用的是絲帶，花點功夫就能出來，但陳雨曦用的是鐵杆, 從始至終就沒打算放過裏面的人。
所以, 她打算就此放過陳雨曦。
隔天, 她上學沖到教導主任辦公室, 說明了昨晚的情況，主動承認砸碎窗戶，願意接受懲罰。
教導主任姓林，眉毛又濃又黑，粗粗的像蠟筆小新, 但眼睛又格外銳利，看過來的時候，沒來由的讓人心裏沒底。
“我知道你, 一中的小名人。”
沈稚芽不知道話題怎麽跳躍到這邊，微微蹙眉：“林主任。”
林主任幹咳一聲：“你的事情我知道了, 昨天你哥哥聯系了我，這件事影響很大，我們會盡量做出相應的懲罰。”
“陸谌嗎？”
“難道一中還有別的哥哥在？”
沈稚芽長睫垂下，沉吟片刻，輕聲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拜托林主任了。”
“放心放心，絕對公平公正。”林主任笑了起來，眉眼舒展：“那年你跑來我們學校, 我還問你哥将來會不會來我們學校呢，想不到你還真的來了。”
沈稚芽皺着眉。
林主任連忙補充：“當時你哥還有點不樂意回答，我以為你們關系很差呢, 沒想到他這麽關心你。”
從教務處出來，沈稚芽靜默着回到了教室，昨天和她一起打掃的女生，把她的手機妥善的放在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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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扭扭捏捏的過來，誠懇的和她道歉：“沈同學，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我給你道歉。”
“和我道歉沒有用，你可以和林主任慢慢解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威脅我的，說不幫她會一直找我麻煩，我只想平安度過高中生涯，不想惹是生非。”
沈稚芽只是“哦”了一聲，理都沒理人。
那女同學還在為自己辯解，沈稚芽到底沒忍住，拍桌站了起來：“你不想惹是生非，就可以随便把人陷入危險的境地嗎？”
“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這個學校裏誰不知道陳雨曦的為人，你配合她就已經在默認她的行徑，你以為你沒有親自動手就不是壞人了嗎。”沈稚芽言辭越發犀利，眼神不帶一絲溫度：“不是，你和她沒什麽區別，不過是一個遞刀者，一個捅刀人。”
女同學捂着臉跑出了教室，與其交好的同學也跟着跑了出去。
兩天後，這事有了結果。陳雨曦被通報批評，在課間操的時候，當着全校師生的面讀檢讨書，而那個助纣為虐的女同學要寫千字檢讨。
蔣笙笙憤憤不平：“這責罰太輕了，應該直接開了。”
李奕霖也是，氣昂昂的：“我讓我爸找領導說一下，憑什麽處罰這麽輕，把你一個小姑娘鎖在水房，但凡出點什麽呢？”
“沒必要。”沈稚芽搓着手指：“陸叔叔來找過我。”
“誰？陸谌的爸？”
沈稚芽點點頭，陸炳平來找她，的确讓她很意外。
陸炳平等在了校門口，在她上車前，叫住了她的名字。沈稚芽幾乎一下就認出了他是誰，和陸爺爺給她看的照片上，沒什麽變化，只是蒼老了幾分。
“陸叔叔好。”
陸炳平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神色拘謹，問她可不可以找個地方單獨聊一下。
他們找了學校附近的飲品店，陸炳平給她點了一杯熱奶茶，不太好意思的抓着腦袋：“我也不知道你愛喝什麽，按照我女兒的口味，給你點了一杯。”
沈稚芽的手指摸在奶茶的杯壁上，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陸叔叔來找我，是因為陳雨曦的事情嗎？”
陸炳平大概是沒料到她會這麽直白，眼神閃躲着：“學校找我說了小曦的事，一定是我的教育出了問題，她才會走上歪路。這件事我和你道歉，害你受到驚吓，給你造成了困擾。”
“您不需要道歉，學校會給她懲罰。”
“這就是叔叔想拜托你的事，能不能輕點的懲罰。”陸炳平搓着手指：“她若是背上開除的烙印，很難再有學校接受她，她這個年紀不讀書的話，人生會毀掉的。”
沈稚芽頭都沒有擡：“她的人生，不該是我來負責。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她所做的事，也遠不止我這一件。”
陸炳平低下頭，這不是班主任第一次找他，但這一次顯然更嚴重些：“我不奢求你原諒她的行徑，我會督促她讓她改，不會讓她再惹出事端。”
“你來找我，陸谌知道嗎？”
陸炳平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和陸谌的關系不錯，他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所以，就算看在他的份上，原諒小曦這一次可以嗎？”
沈稚芽不想贅述事情的經過，只是擺擺手，讓他們冷靜點，學校既然已經有了定奪，我們接受就好。
這件事，并沒有影響她和陸谌的關系，兩個人按照約定，在“和平共處”中。
不知不覺，高考來臨，學校裏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氛圍，學校的犄角旮旯都能聽到背書的聲音，到處張貼着鼓舞人心的标語。
他們高一班受到了不小的波及，物理老師把争分奪秒挂在嘴邊，告訴他們現在不學，等到高三再學是來不及的。
下了課，大家才能喘口氣，幾個和李奕霖玩得好的人，圍到他們那桌，抱怨連連。
其中一個男同學不無誇張的說：“當年我姐高考的時候，我爸媽急得不行，我媽為了穿下旗袍，特地減了好幾天的肥，還跟着我爸一起去寺廟求符，真的就差求仙問道了。”
“那玩意兒能有用嗎？”
“也不知道哪個起了作用，反正我姐超常發揮，考了個重本呢。”
沈稚芽轉筆的手停下來，耳朵動了動，想聽男同學多說點，誰知他們很快便切了話題，開始聊籃球賽的事情。
一直到上課鈴聲響起，男同學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到放學，她急急忙的收拾好書包，跑出教室，在門口追上了男同學。
男同學臉頰通紅，磕磕巴巴的：“找…找我什麽事？”
“我想問，你爸媽在哪個寺院求的符？”
“額，是靈南寺，聽說那裏祈願很靈。”男同學很激動的說：“你居然聽我說話了，我以為…”
沈稚芽急匆匆的道謝，幹脆利落的跑走了。
配合高考，高一和高二放了幾天假。沈家人也進入了備戰狀态，許雲瓊挑了好幾件旗袍，拿到他們面前，問哪一件更好看些。
各有各的好，實在難選。最後敲定上午一件下午一件，兩天四套都穿得上。
沈稚芽起了大早，叫劉叔開車送她去靈南寺，劉叔笑嘻嘻：“大小姐，你什麽時候也這麽迷信了？”
“我只是好奇。”
“陸少爺要是知道，一定很開心。”
“不要告訴他。”
“啊？”
盛傳靈南寺很靈，又被列為旅游景點之一，天南海北的人來南杭市都會來靈南寺打卡。
還沒到開放時間，寺院入口圍滿了人，嘈雜聲不斷。
開放時間一到，幾乎是人擠人的狀态，劉叔護着她小心翼翼的進去，寺院裏升起袅袅青煙，随着風飄向高空，到處都是虔誠許願的人。
沈稚芽迎着人群向裏面走，有些人顧着向前擠，連推帶撞的，沈稚芽差點沒站穩，腳被踩了好幾腳，擡頭去看，都不知道是誰踩的。
走到大殿前，大家安靜下來，默契的排隊，他們雙手合十，攏着燃燒的香，微微低頭，默默祈願。
輪到沈稚芽的時候，她也虔誠跪拜，祈禱陸谌高考順利，随即将香放進香爐中，到法物流通處買了保佑學業的符，排隊等待開光。
排隊的人太多，天氣又燥又熱，沈稚芽額上出了細密的汗，她前面又一對情侶在排隊，打算一會兒去三生三世石那裏，保佑他們感情長長久久。
沈稚芽長睫微垂，手指撚着那道符，不知道在想什麽。
從寺院出來已是中午，沈正其和許雲瓊帶着陸谌去看考場，倒是給了她機會。她回到卧室，用鑰匙打開了木門，悄默默的跑進去，把求來的符塞進陸谌的筆袋裏。
放好後，急急忙的從他房間出來，鎖好門，一回身就看見抱着衣服的陶媽，正站在她的衣帽間門口。
剛剛的一舉一動，陶媽一定都看到了，然而陶媽什麽都沒說，反而是她做賊心虛。
“我去拿落下的卷子。”
謊言有些拙劣，為了讓陸谌好好準備高考，這個學期，沈稚芽都沒有去過他的房間。
陶媽順臺階應了一聲：“嗯，找到就好，小小姐快去休息吧。”
第二天高考，幾乎是全家出動，陪着陸谌進了考場，這天她也看到了除了陸炳平陳雨曦以外的那個女人，陸谌的繼母周妍。
他們一家三口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周妍不到五十歲，生得尖酸刻薄相，陳雨曦倒是繼承的七八分，不過身材保持的還算不錯，穿着一件紅色的旗袍，主動和許雲瓊打招呼。
許雲瓊明顯不喜歡周妍，又礙于禮貌客套了幾句，周妍如同打開話匣子一樣，聊個沒完沒了。
陸炳平有點不太好意思，拉着喋喋不休的周妍到涼棚裏休息，周妍還怪陸炳平多管閑事。陳雨曦則躲在陸炳平後邊朝她翻白眼，沈稚芽理都沒理。
陸谌冷眼看着，招呼一聲，随着衆多考生進了考場。考試時間不算長，她們上了車等，而周妍顯然不願意等，和陸炳平差點吵起來，惹來不少家長的圍觀。
陸炳平幹脆領着周妍和陳雨曦走了。
許雲瓊啧啧出聲：“這母女倆真是裝都裝不下去，陸炳平好歹是個老師，看人的眼光怎麽那麽差。”
沈正其看眼腕表，漫不經心的說着：“小谌不和他們一起生活倒是好事。”
陸谌不是第一個交卷的人，可他出來的時候，還是被記者逮住問了不少問題。上了車，誰都沒問考得怎麽樣，反而是陸谌主動提了，考得還不錯。
說話的時候，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沈稚芽的身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謝謝。”
沈稚芽看向他，眸光閃爍，酒窩深陷。
似是對即将來的道別而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