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吃五十五顆奶糖 遇到男綠茶了!
第58章 吃五十五顆奶糖 遇到男綠茶了!
陸谌說話算話, 每周末雷打不動的回家。
沈稚芽在陸谌的輔導下,成績徹底穩定在年級前十,模拟卷的分數和南大的錄取線接近, 一切穩步發展。
唯有一件事, 是出乎意料的。
高二下學期, 昏迷了近三年的宋泊醒了過來, 整個小區的人聞訊皆驚詫不已,紛紛提着禮物去醫院探望。
沈正其打算去探望,許雲瓊不情不願的:“你難道忘了宋弘文當初是怎麽罵芽芽的?芽芽那時候才十三歲,什麽都不懂的年紀,居然把責任都推到她身上。”
“場面總要過得去。”
“咱們家場面給夠了吧, 回回辦宴都叫他,來了卻要看他臉色,煩都煩死了。”
“小泊總歸是無辜的。”
許雲瓊反駁的話咽了回去, 想到當初在醫院看到宋泊的情景,慘白的, 渾身的衣衫被血浸染。
曾經意氣風發的小少年,到底是可惜了,不然早就是高考狀元了吧。
“那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芽芽了,他倆最好別再扯上關系。”
沈正其倒是答應得極快,末了,還是頗感遺憾:“我看着他倆一塊長大的,小泊是好孩子,我還想他倆将來…”
“你想都不要想, 有宋弘文那樣的爸,哪個姑娘進了他家能好受?”
沈稚芽站在門口,手指掐得發白, 偷偷跑下樓給張茵打電話,問了宋泊的情況。
張茵沒有隐瞞,宋泊的确是醒了,但因為常年的昏睡,身體各項機能受損嚴重,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康複訓練。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是宋泊讓的,怕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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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看管嚴格,沒有辦法逃課,她只能趁着周末繼續拿蔣笙笙當借口,避開宋弘文,往醫院裏跑。
宋泊坐在病床上,臉上還帶着病色的蒼白,頭發濃黑且長,遮住了漆黑的眉眼,眼裏空洞洞的,唯獨看到她來時,會亮起一簇光。
“芽芽,你來了。”宋泊撇開被子想要下床,瘦了很多,臉頰凹陷,胳膊腿快和她一樣細了。
沈稚芽急匆匆的跑過去将人攔住:“別下來了,你要多歇歇。”
“已經歇好久了,再歇下去可能就要廢掉了。”
沈稚芽把花擺到床頭,張茵拉了張椅子過來,端着水果出去:“你們兄妹倆聊着,我去給你們洗洗水果。”
“張阿姨,你不用忙,我來的時候吃過了。”
“一點水果而已。”
沈稚芽想着去幫忙,剛站起身,被宋泊拉住:“讓我媽去吧。”
宋泊太瘦了,細長的手指,好像只剩下骨頭,皮膚很薄,下邊的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還能看到留置針留下的大大小小的針眼。
沈稚芽看着看着,眼眶微微發酸。
宋泊适時的抽回手,藏進被子下,聲音有些暗啞:“吓到你了吧?”
沈稚芽咬着唇,使勁搖頭,聲音有點哽:“疼不疼啊?”
宋泊堅硬的身體,微微發顫,很快開口:“不疼,沒什麽感覺的。”
見沈稚芽眼圈紅了,宋泊心慌慌的,把手抽出來,揉她腦袋,輕聲解釋:“我真的沒什麽感覺,只覺得睡了很長的一覺。你知道的,為了學習,我很難睡個好覺。”
她怎麽會不知道,宋弘文和張茵是雙碩學位,對宋泊的要求更甚,巴不得宋泊一飛沖天。
每天閉眼前睜眼後,只有學習,不停地學習,明明宋泊精神崩潰到自殘來緩解,家裏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直到宋泊自殺…
宋泊扯扯唇角:“我醒來時,我媽和我說我睡了三年,有點不可思議的,好像一下就老了。”
“你就當自己十八歲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只差一歲了,不再是四歲了。”
“我要是再晚點醒過來,豈不是還要叫你一聲姐姐。”
沈稚芽一下被逗笑了:“那你要不要現在叫一聲?”
宋泊又來揉她腦袋:“小鬼頭,還想占哥哥便宜。”
誰都沒提逃課自殺的事,所有人默契的只當他睡了很長的一覺。
沈稚芽不能跑出來太久,急匆匆的要回家。宋泊心疼她兩邊跑,讓她隔兩周來一次就好,可她還是堅持。
她沒法告訴宋泊,自己的心理。
無數個下暴雨的夜晚,她會被雷雨聲驚醒,後悔答應他逃課,後悔自己睡得太早,後悔太晚找到他,後悔沒能阻止他一躍而下。
從病房裏出來,沈稚芽仍舊失魂落魄,以至于沒注意到站在走廊另一端颀長的身影。在目睹她坐着電梯下樓後,信步走到病房門口。
透過門上的窗戶,看清裏面的主人公,個子很高,但身體羸弱,正抓着窗沿慢吞吞的走路。
他看了眼門牌上寫着的名字:宋泊。
猛然想起有一天,沈稚芽借口去蔣笙笙家裏寫作業,回來的那天,身上也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沈稚芽回到家,家裏人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她急匆匆跑回房間,換掉身上的衣服去找陸谌。
結果,發現陸谌竟然不在。
跑下樓找了個阿姨,問過才知道,陸谌在她離開沒多久也出門了,*7.7.z.l好像是要見什麽朋友。
沈稚芽挑挑眉:“朋友?他有說是什麽朋友嗎?”
“陸少爺沒說。”
見問不出什麽,沈稚芽轉而上樓,每一節臺階踩得格外用力,嘟囔着:“說好每周末回來陪我,竟然跑出去見朋友,騙人精。”
回到卧室做了兩道題,越想越氣,跑出房間,走到陸谌房間門口,發洩似的連踢兩腳,門什麽事沒有,反而是她不小心搓到了腳趾。
“你找我嗎?”
陸谌突然從身後出現,只見到像兔子一樣,抱着膝蓋亂跳的沈稚芽,再一看門上淺淺的鞋印,微微蹙着眉,疾走兩步過來。
“是不是傷到腳了?”
沈稚芽放下腳,單腿站立,打量着陸谌的穿着,白色短袖襯衫,衣襟敞開,裏面是一件帶着小圖标的T恤,下邊搭着一條黑色長褲。
打扮得像只花孔雀。
沈稚芽氣得腦袋冒煙:“你穿襯衫怎麽不扣扣子?”
“嗯?”陸谌攏了下襯衫:“系着扣子太熱。”
“你去見什麽朋友,要打扮成這樣?”
陸谌下意識揉耳垂,又把手落了下來:“一個老朋友。”
“男生還是女生?”
“男的。”
“誰知道你有沒有說謊。”沈稚芽切了一聲,單腳蹦着準備回房。
路過陸谌身邊時,他忽地攥住她的胳膊,沒敢太用力,有幾分扶着的意思。
沈稚芽身體猛地一震,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滾燙炙熱,她條件反射的想要甩開手臂上的鉗制。
“別動,讓我看看腳傷沒傷到。”
“一會兒我叫陶媽看,不用你這個撒謊精看。”
聞言,陸谌來了興趣,帶了點強制的把人扶到她的房間。她坐在床上,他蹲在床邊,掌着她的小腿。
沈稚芽體寒,在家也會穿小腿襪,寬寬松松的小白襪堆在腳踝上方一點。
陸谌沒有多想,脫掉那只傷腳的襪子,露出白皙的腳,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透着淡淡的粉色,如同貝殼內的光澤,只是此時的大拇腳指微微泛腫。
“為什麽要踢我房門?又為什麽說我是撒謊精?”
“因為你惹我生氣,說好的周末會在家裏,你卻偷偷跑出去見朋友。”
“你不是也出門了嗎?”
“我出門那是因為…”沈稚芽的話說到半截,意識到不對勁,急忙剎住車:“我在餐廳不是說過了,和蔣笙笙去書店看書。”
“是嗎?”
“是的!”
陸谌垂着眼睑,長睫的陰影落在他臉上,使得整個面容晦暗不明。
沈稚芽心裏忐忑不安,緊張得吞咽口水,有一種謊言要被拆穿的錯覺,她想去看清陸谌的表情,奈何他蹲在地上,看不見一點。
陸谌站起來,抽了紙巾遞給她:“你出汗了。”
沈稚芽扯過紙巾,胡亂的擦在臉上,悄悄打量陸谌的表情,可惜陸谌已經轉過身,往門口走去:“我去叫陶媽上來,給你塗藥。”
陸谌從房間走出來,靜靜地站了幾秒,眼中仿佛有一層陰霾籠罩着,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看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入眼。
沈稚芽大抵不知道自己的一些小習慣,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放大音量,鼻尖還會沁出薄汗。
今早在餐桌上的時候,她鼻尖出了不少汗,剛剛亦是如此。
這個謊言一連持續幾個月,沈稚芽每周六都會以和蔣笙笙一起學習為借口,跑去醫院待一上午。
有時候回來吃午飯,有時候吃過飯再回來,身上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消毒水的味道。
陸谌跟着去過幾次,有次躲閃不及,和宋泊在衛生間碰了正着。他全當不認識無視過去,反倒是宋泊主動朝着他笑笑。
本以為兩個人的交情止于此。
沒料到,宋泊在沈稚芽高三時,突然插班到了沈稚芽所在的班級。他們不再是每周見一次,而是每周只有一天不見。
因着宋泊的存在,沈稚芽自然而然的忽視掉了陸谌。
這周六上午社團有活動,沒能回沈家,沈稚芽沒有來找他,甚至連條微信都沒有。
陸谌頭疼到不行,緊趕慢趕的回了趟沈家,拿上東西去一中找還在上課的沈稚芽。
着涼的緣故,咳嗽不斷,他等在走廊時,只能盡力壓着嗓子說話。
還是被沈稚芽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異常,扯掉他遮掩的手:“你感冒了?”
陸谌遮住嘴,小聲的咳一下,把手上的保溫袋遞給她:“天氣有點涼,熬的梨湯,你記得喝。”
“你熬的?”
“嗯。”
“你都感冒了,怎麽還給我熬梨湯,你自己喝了嗎?”
“我沒來得及。”
“你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
沈稚芽氣鼓鼓的,拉着他走到窗邊,打開保溫壺,汩汩熱氣冒了上來:“還是熱的。”
“嗯,怕熱的話,可以晾涼些喝。”
沈稚芽往杯蓋裏倒上一壺,小心翼翼地端起來遞給陸谌:“你咳得這麽厲害,先喝一點。”
陸谌眸光動了動,順手接過來,不可避免的擦碰到了彼此的手指。她像是被燙了一下,潦草的抽回手指,藏在身後。
“燙到了?”
“沒有。”
陸谌看了眼,的确沒有燙到,放下心來。端着杯蓋,喝了一口梨湯,梨味濃郁,放了冰糖,微甜。
“好喝嗎?”
陸谌重新倒了一杯,遞給她:“你嘗嘗就知道了。”
沈稚芽耳尖泛紅,接了過來,剛要喝進去,身後傳來叫聲。
“芽芽,你在幹什麽?”
沈稚芽到嘴邊的杯子挪開,歪過頭看過去:“宋泊哥哥,你怎麽出來了?”
陸谌眼皮微微下垂,手不由的握緊了一些,因為這個稱呼,哥哥是什麽廉價的稱呼嗎,怎麽可以随意的發放?
“看你一直沒有回來,怕你出事。”
沈稚芽把杯蓋遞給陸谌,熱情的給兩人介紹:“這是我和你提過的陸谌。”轉過頭指着宋泊:“這是宋泊哥哥。”
宋泊走過來,客客氣氣的伸手:“你好。”
陸谌伸出手回握,不可避免的感受到宋泊手上的力氣,眼睛眯了眯:“你好,倒是沒聽芽芽提起過你。”
宋泊詫異的看向沈稚芽,沈稚芽撓着腦袋,轉移話題地指着陸谌手上的杯蓋:“這是梨湯,你要不要嘗嘗,很好喝。”
陸谌把梨湯遞過去,誰知宋泊沒有接穩,還帶着些許熱氣的梨湯潑到宋泊的手上。
宋泊呲了一聲,收回手,杯蓋落在地上,還剩下的幾許梨湯漸了出來。
沈稚芽吓一大跳,急急忙的去抓宋泊的手:“有沒有燙傷?”
宋泊遮掩的想要收回手:“我沒事,是我沒拿穩,和陸谌沒關系。”
陸谌咬着嘴裏的軟肉,幾乎要咬出血來,一直聽他們說綠茶女,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遇到綠茶男。
沈稚芽不可置信的看着陸谌,也顧不上其他,扯着宋泊的胳膊:“我們先去校醫室。”
校醫在裏面給宋泊處理并不嚴重的燙傷,沈稚芽急匆匆的跑回教學樓,找到站在垃圾桶跟前的陸谌,那個保溫壺躺在垃圾桶裏。
“陸谌,你在搞什麽?”
陸谌生着病,還熬梨湯給她送過來,結果現在躺在垃圾桶裏,她快心疼死了。
“你應該問他想搞什麽,手那麽抖?”
“他生了很久的病,拿不穩很正常,你難道不能照顧他一下嗎?”
“他那麽大的人,我要怎麽照顧,喂到他嘴裏嗎?”
“他昏睡了三年,心理年齡比你還小,你和他計較什麽?”
“是我計較?”
沈稚芽只是看着她,答案都在眼睛裏。
陸谌笑了,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失望,原本明亮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是一潭死水。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在你面前從來都不是磊落的人。”
陸谌轉身就走,沈稚芽追了兩步,可陸谌身高腿長,幾下就拉開了距離:“陸谌,你站住!”
陸谌腳步頓在那裏,沈稚芽追了兩步,又想起留在校醫室的宋泊,腦袋有點疼:“哎呀,你先回去,等我放學回去和你說。”
“沈稚芽,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