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吃六十一顆奶糖 “還有什麽要罵的嗎？……
第64章 吃六十一顆奶糖 “還有什麽要罵的嗎？……
沈稚芽的作文水平一直很好。
在小學時候, 大家都在為富到流油的爸媽杜撰感人肺腑的雨中故事時，她已經在寫雨是雲朵的眼淚，在空中飄零, 落下時壓彎脆弱的枝柳。
連續拿過幾次滿分作文後, 她的作文被老師拿去複印, 全校分發學習。很長一段時間, 大家的作文大量運用拟人和比喻手法。
媽媽是勤勞的蜜蜂，買來大量的包包，壓彎了衣櫃的腰。
家裏的車像龍貓的肚子，裝下了我，還裝下了司機。
這一次, 命題作文的答案，沈稚芽的聯想和想象不僅沒有跑題，還是滿分作文。
陸谌向後退了幾分, 盯着她的臉，像是在确認什麽, 呼吸略顯沉重，一如上一次吻額後的反應，頭搭在她的頸窩，頭發剮蹭着她的耳垂，有點癢。
“是，喜歡。”
他不藏了，根本藏不住。
他穿着單薄的系帶運動褲，因相擁的姿勢, 沈稚芽清晰的感受到陸谌身體的變化。
沈稚芽向後退，視線下移，陸谌擡手捂住她的眼睛, 掌心滾燙，聲音沙啞：“別看。”
好歹閱文無數，沈稚芽還不至于分不清這是什麽，更說不出什麽你在拿什麽東西怼我的話。
電腦裏的視頻還在播着，像是給眼下的情況伴奏：“陸谌，你…”
“芽芽，小谌，你們在幹什麽？”
許雲瓊是聽說宋泊來了，不放心才下來看的，剛到二樓就聽見了奇怪的動靜，沒想到看到的竟是這幅場景。
陸谌站在床邊，沈稚芽跪在床上，兩個人近距離的擁着。陸谌頭靠在沈稚芽的肩上，充滿力量的手臂攬在沈稚芽纖細的腰肢上，另外一只手幾乎蓋住了沈稚芽整張臉。
一時間，震驚有，恐慌有。
不知不覺間，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長到情愫外溢的年紀。她還記得兩年前，陶媽來找她，和她說看到沈稚芽從陸谌房間跑出來，臉頰紅紅的，是不是該要兩個人避避嫌。
當時許雲瓊說什麽來着。
她說：芽芽那麽小，懂什麽啊，況且小谌是懂事的孩子，知道分寸的。
可現在，在許雲瓊面前，還小的芽芽和懂事的小谌，暧昧不清的抱着。
許雲瓊難以置信的又問了一遍：“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陸谌擡起頭，耳朵紅紅的看向許雲瓊，一絲慌亂閃過，鎮定自若的開口：“許阿姨。”
沈稚芽雙手攥住陸谌的大手，挪開去看許雲瓊：“媽。”
“沈稚芽，你告訴我你這是在幹什麽？你叫我們尊重你包容你，就是讓你在房間裏放這種低俗的電影，和哥哥摟…”許雲瓊斟酌着措辭，深吸一口氣：“小谌，你先出去。”
“許阿姨，我可以和你解釋。”
“我現在只想和我女兒談，沒什麽事的話，你回學校吧。”
趕人趕得很明顯。
沈稚芽抓着陸谌的手沒有松開，歪過頭去看許雲瓊：“媽，你要趕走他嗎？”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許雲瓊頭有點疼：“我什麽時候說要趕走小谌了，只是眼下的情況，媽媽需要和你談一談。”
許雲瓊視線落在陸谌身上，陸谌安撫似的拍拍沈稚芽的手，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木門跟前，合上了電腦，令人難捱的畫面和聲音一同消失了。
整個卧室安靜得有點可怕。
陸谌率先打破了沉默：“許阿姨，是我喜歡芽芽，剛剛和她表了白。”
許雲瓊沒想到談話是這樣的開局，仍舊震驚：“你什麽時候喜歡的芽芽？”
陸谌抿唇，似乎沒打算回答，許雲瓊又去看沈稚芽：“你呢，什麽喜歡的小谌哥哥？”
沈稚芽從跪着改為坐着，屁股坐在腳上，身體舒服了幾分，眼睛微微眯着，盯着陸谌看了會兒。
莫名其妙的，陸谌的心在下沉，答案似乎不會太好。
“我不喜歡他呀。”
陸谌腦袋嗡的一下，好像長久以來不确定的事情，在這一刻，有了實質的答案。她反複無常的試探，似有似無的接近。
為的就是這一刻。
許雲瓊顯然也沒料到是這個答案，皺眉看了眼陸谌，又去看含着手指的沈稚芽，察覺到一些微妙的怪異。
“小谌，你要不要先回房間？”
陸谌臉色慘白，嘴唇也沒什麽血色，還是扯扯唇：“抱歉，許阿姨，今天的事是我魯莽了，傷害芽芽不是我的本意。”
“小谌，你別…”
“許阿姨。”陸谌頭一次沒有禮貌的打斷許雲瓊說話，黑眸沒了光彩：“我回學校了，有什麽事再打給我吧。”
陸谌走了，沒帶一點猶豫。
沈稚芽豎着耳朵，隐約聽到了大門開合的聲音，心上有什麽東西跟着一起抽離。随即，人像洩氣的皮球一樣，倒回床上。
許雲瓊走到床邊坐下，單手提着她的胳膊：“坐起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剛剛不是說的很清楚，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然後，他離開了沈家。”
許雲瓊始終盯着沈稚芽的表情，尋到了端倪：“為什麽戲弄小谌哥哥？”
“是他先開始的。”
沈稚芽用力的抱住抱枕，企圖壓住心底的空缺：“從進入沈家就開始了。我說過我會讓他離開沈家，我做到了。”
“小谌哥哥對你很好，不是嗎？”
“你們都說他對我好，對我不一樣，可是每一次他都沒有站在我這邊，他對我的好，只是因為我是沈家人，因為你們給他開出的條件，他還竄量爸爸讓我考一中，想讓我和我的朋友們分開。”
許雲瓊沒想到沈稚芽會突然激動起來，急忙解釋：“不是這樣的，芽芽，你聽我說，是爸爸的決定，爸爸只是問了你小谌哥哥一中的情況，覺得一中的教育環境更适合你，和你小谌哥哥無關。”
“他知道卻不告訴我，還是一樣的，只是想要看我在你們面前像個傻瓜一樣被動接受，或者主動發瘋。”
沈稚芽眼睛有了濕意：“他一點都不好，哪裏都不好，他壞透了。你們也一樣，有什麽事寧願和他說，也不願意告訴我，我不是你們的小孩嗎？”
“芽芽…”
沈稚芽捂着耳朵叫着：“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聽。”
許雲瓊責備的話說不出口，嘆氣的退出了她的房間。
沈稚芽蒙上被子，不斷地對自己說，我不喜歡陸谌，他是個壞家夥，親自趕他出去是對的，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盡管口頭上說服了自己，心裏仍是空落落的。
沈稚芽用從陸谌那裏“搶”來的錢，買了好多本漫畫書，窩在家裏看，唯有蔣笙笙叫她出門的時候，她才出去一趟。
蔣笙笙幾乎是一下就注意到了沈稚芽的不對勁，追問到底怎麽回事。
在得知前因後果後，蔣笙笙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怪不得旅游的時候，你總是心不在焉的，原來是擔心陸谌。”
“我不是擔心他，我只是擔心我的計劃失敗。”
“你就這麽讨厭陸谌嗎，甚至拿自己當餌？”
“對，非常讨厭。”
“你若是不在意他，怎麽會讨厭他？”
“我還讨厭陳雨曦，難道我也在意她嗎？”
“你明明知道我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蔣笙笙很急的解釋：“你覺得他對的好摻了假，那你呢，你對他的好也是嗎？”
沈稚芽不說話了。
“芽芽，如果你覺得你這麽做之後很快樂，那也許你就是對的，如果不快樂，那你本質上也不認同自己的行為。你只是掉進了自己的怪圈裏，和自己較勁，完成所謂的報複，從而看不到自己的心。”
沈稚芽眼帶迷茫，仍是嘴硬着：“我很開心，開心的不得了。”
一連幾天，沈稚芽為了證明自己的開心，不是在購物，就是在購物的路上，買來的東西，自己房間放不下，就讓阿姨放到隔壁房間。
阿姨有點為難：“大小姐，那是陸少爺的房間，不太好吧？”
“他不會回來了，該怎麽放就怎麽放。”
阿姨還想說什麽，另外一個因為糖果被她訓過的阿姨，攔了下來，拿過那些袋子：“我們現在就去放。”
沈稚芽徹徹底底的享受着獨立的空間，偶爾還打開木門，連通兩間卧室，來回跑上幾圈。
蔣笙笙時刻關注她的情緒，生怕她有什麽三長兩短，沈稚芽卻不以為意。
李奕霖和林沐陽則早早的打進了南大的圈子裏，還沒開學已經跑了幾次學校，和認識的學長一起打球。
開學前一周，李奕霖在【三角形最穩定】的群裏發了張照片，@了沈稚芽：[你猜我在學校碰到誰了？]
沈稚芽連圖片都懶得點開：[愛誰誰]
[我碰到了陸谌诶，他和一個女的一起在食堂吃飯，那個女的也是個熟人，你們猜是誰？]
沈稚芽點開了照片，陸谌身穿幹淨的白色襯衫，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吃飯，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可依舊看得出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英俊逼人。
照片是偷拍的，鏡頭之下的他，沒有一點察覺。
坐在他對面的女生，的确是熟人，正是和陸谌同窗三年，還被林沐陽說過兩人很般配的黎念。
群裏一直沒有人回應，李奕霖一個人嗷嗷叫：[給點反應啊，多麽勁爆的消息，他們兩個人居然在一起了！]
不蔣理：[你哪個眼睛看見他倆在一起了，吃個飯就算在一起嗎？那我們是不是也在一起很久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蔣笙笙的怨氣，李奕霖發了一個流汗的表情包：[沖我發什麽火，我只是陳述事實，南大校園牆都有人投稿了，說他倆好像在談戀愛。]
不蔣理：[你都說了好像，人家正主沒承認，你這就是造謠。]
李奕霖有一點理虧：[哎呀，我就是想分享給你一點勁爆的消息，你幹什麽這麽較真，你看芽芽多溫柔，一句話都沒說。]
沒有蛀牙：[夠奧特！]
沈稚芽來來回回點開了照片幾次，企圖從中看到兩人“親密”的痕跡，可他們兩個人只是面對面坐着，一人一個餐盤，沒有簽收，甚至沒有對視，實在看不出什麽暧昧痕跡。
可她還是有一股無名之火，在熊熊燃燒。
沈稚芽翻出陸谌的手機號，幾乎沒有猶豫的撥了過去。
對方并沒有很快接起來，她計算着時間，猜測兩個人應該還在吃飯，她的電話可能會擾了兩人的氛圍。
但她固執的沒有挂斷，又隔了十幾秒，電話被接通。
陸谌聲音很淡的“喂”了一聲，完全是撇清關系的态度。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麽和別的女生一起吃飯？”
對方那邊停頓了幾秒，只有沙沙聲，問：“你怎麽知道？”
“你管我怎麽知道的？”
陸谌沒有說話，似乎不打算解釋，也可能是在黎念面前不方便解釋。
沈稚芽咬牙：“你就是個撩騷精，臭渣男，嘴上說喜歡，實際上也就那樣。”
“是，我知道，我也就那樣。”
陸谌沒有反應，通通應了下來，反而讓她不知道說什麽。
“還有什麽要罵的嗎，可以一起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