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人之城7
第28章 無人之城7
這是江辭第一次聽到警報聲，它那麽尖銳刺耳，響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在為了這一場精彩的表演奏上閉幕曲。
沒過多久，這個閉幕曲還加上了消防車、警車、救護車的聲音，醫生們趕了進來，确定真的死亡後，現場就迅速地拉上了隔離帶。
雖然祂的戲閉幕了，但是那些曾經是不顯眼的群衆演員的反應卻依舊精彩。
每個人的臉色各自不同，等喜悅促進分泌的多巴胺褪下後，他們的小心思就湧現了出來。
他們圍在了廖博士的屍體周圍，臉上的表情大都是震驚和不敢置信，不過有些人的表情卻有些耐人尋味。
洛茲站在他身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了一個男人，說道：“看他。”
江辭聞言便看了過去，那個男人好像和廖博士關系匪淺，周圍安慰他的人很多。
他的表情看起來如此悲痛，好像是真的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一樣，然而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的手卻牢牢地放在了褲子裏，捏成了拳頭。
從江辭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其實是在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感情，他的精神是亢奮的，甚至還有些嫉妒和得意，明明是悲傷的苦相，嘴角卻上翹，他帶上了虛假的面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滑稽的小醜。
“看。”洛茲的手指又指向了另外一個人。
這邊是一位女士，她哭得比剛才的那個男人真情很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要錢的落，有幾位女士在勸導她節哀，只有江辭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其實還勾着另外一位男士，兩個人還偷偷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其他人的反應就更直白了，有人眼神是在看着地上的屍體悲傷，但是注意力卻全在那個神秘金屬的身上，有人在試圖靠近廖博士的桌位，對他抽屜裏的東西蠢蠢欲動，臉上滿是貪婪。
“這可真是，好一出大戲啊。”
可惜，現場唯一的觀衆就只有江辭。
不過他們不太真心的哭泣沒持續多久，那個傳說中的聞教授也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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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教授這個名字，最開始是出現在夢境之地的文蘭月口中，現在終于看到他的真人了。
江辭只聽到外面一聲聞教授來了，然後就看到門口一個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進來了。
他長得還不錯，雖然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些痕跡，但是依舊能看出他曾經優秀的五官，并且現在還保持着板正的身材，加上那儒雅的氣質，完全算得上是一個中年帥大叔。
他的地位也很高，從他進來後，所有人都給他讓了一個位置，讓他能夠清晰地看到現場發生了什麽。
他的眼神十分嚴厲：“怎麽回事？”
“聞教授節哀，小廖他……”
“我剛收到消息，說成功提取了暗金，現在你們就告訴我小廖猝死了？”
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眼睛像射線一樣好像要把所有人那些陰暗的心思都照清楚。
“是真的猝死還是想竊取成果，同門相殘……”
所有人全都低下了頭。
直到有人小小聲地說道：“但是廖博士确實已經在實驗室中連續工作半個月了，我們曾經勸他去休息，但是他堅持要做試驗，所以在成功提取暗金後，他就倒下了。”
“對啊，我也曾經說過他，讓他去休息一下，他總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大部分人都贊同這這種說法，但是聞教授卻看向了一旁的警察。
聞教授的身份地位，警察那邊也禮讓三分，他們只說着：“得經過屍檢後才知道什麽情況。”
最後所有人都注視着警察那邊把屍體帶走，這個房間也很快被封鎖了起來。
不過江辭有聽到聞教授在離開的時候對着下面的人說道：“把小廖的試驗記錄全都搬到我辦公室，暗金也放去樓上的實驗室，找人看着，不要讓任何人進去接觸它。”
随着這裏的人散去，這場戲才終于結束了。
江辭問洛茲：“祂搞這麽一出做什麽？想讓我們去和米戈打架？”
洛茲不直接回答，而是帶着他往外面走：“我想我們需要更多的消息。”
等到了外面，江辭發現外面的天已經挺亮的了，因為才六點多太陽也沒升太高，所以天氣還算涼快。
“來玩一個游戲吧，小辭，去試試問問他們，關于廖博士，放心，他們不會拒絕你的。”
洛茲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上的某個部位，那是卵凸起的地方。
現在卵已經越發大了，它在江辭的肚子突出了一塊，時刻向自己的母親彰顯着自己的存在感，現在被自己父親按了一下，立刻活潑地動了動。
江辭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洛茲笑了笑：“祂也會保護你。”
洛茲說完了以後，江辭就感覺自己身邊好像褪去了一層透明的物質。
他轉頭看了看洛茲，然後跟着人流往前走了起來，沒走幾步，他終于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他明明穿得這裏的人都不一樣，但是其他人卻都像是沒看見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詫異他這個陌生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一個非開放性的研究院。
他融入了這裏的環境。
江辭看了看周圍的人，終于挑中了三個比較眼熟的剛才在案發當場的女人。
她們正在邊走邊聊天。
他從她們旁邊走了上去，然後假裝不小心地撞上了其中一位。
“不好意思，你沒事兒吧？”
“沒事。”
那個女生往旁邊站了站，本來有些生氣的表情在看到江辭的臉後，又變成了一種羞澀。
“你是誰啊？我怎麽不知道我們研究院有你這麽帥的人。”
江辭還沒回答，另一位女生就已經幫他接上了話：“你是今年考上來的博士吧，聽說今年新招了一批博士。”
“對，我是今年來的博士，我今天來晚了，剛到就看到警察來了，這是發生了什麽？”
一個女生就說道：“廖博士猝死了！哦，你剛來的，可能還不知道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天才，是聞教授的親傳弟子，來我們研究院沒兩年，就發了好多文章，提出了好多前沿的想法。”
“就去年，他就提出了一個新的假設，是關于一種新的未知金屬，并且還向聞教授申請了一個關于探尋那個金屬的新項目，項目今年剛審核通過。”
女生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一絲羨慕。
“未知的金屬？”江辭挑了一下眉。
“是的，他的設想是，它的質量很輕，熔點很低，變成液态以後，分割開來也會相互吸引，自動融合成一團……最重要的是，它可以附着在其它的物質上面，然後影響它的質量。”
“我們都以為他是異想天開，但是他真的，真的在礦山中發現了一種格外輕的礦石！”
“他用了很多的提取方式，最後終于成功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我們或許能拿到科學界的最高獎項。”
她們的眼中亮晶晶的。
“廖博士很聰明，他好像和我們不是一個物種，他提出了很多新奇的提取技術，也完善了以前的很多方法，他公開了他所有的專利，他無私得好像一個聖人。”
“但是，沒想到唉……”
江辭聽完，整個人都是滿頭問號。
這位邪神僞裝成人類，就是為了幫人類提取一種以前沒發現的金屬？然後幫人類改進一下技術，最後玩膩了，來一個當場猝死，順便還為自己留下一個為工作鞠躬盡瘁的美好形象？
“暗金是虛假的！廖正平是惡魔，他在誘導我們探尋神的領域！”
有人在樓上高喊，然後就是砰的一聲，就像是一個沉重的沙袋從樓上掉了下來。
有人自殺了。
江辭看着面前三張驚恐的臉，在她們的尖叫聲發出來之前，他就被洛茲帶走了。
……
是熟悉的房間，清爽的橘子味的熏香，江辭一眨眼就落在了自己的床上，他從床上坐起來看着床邊的洛茲問道：“祂想幹什麽？”
“嗯，就像你看到的那樣，祂想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畢竟之前洛茲一直沉睡，和喜歡到處搞事的千面之神完全就是兩個極端，說實話，他倆互相都不太看得上眼。
洛茲說完，就幫江辭把卷上去的衣服拉好，還問道：“早上想吃什麽？”
江辭還是不理解，索性就不想了，他打了一個哈欠，懶懶地回道：“吃面。”
“好。”
看着洛茲的背影出了房間門，他一頭又栽了回去，重新閉上眼，早上四點起床，實在是太反人類了。
等他被再次叫醒的時候，外面的早餐已經做好了。
是他想吃的面，裏面還加了肉沫做成的臊子，旁邊還有一個煎雞蛋和幾片小青菜，看起來好看又好吃。
吃過早飯後，江辭洗碗，洛茲喂狗，兩個人的分工也是十分明确，洛茲也樂于滿足他的願望，和他像一對正常人類情侶一樣相處。
唯一不太開心的就是小乖了，它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可怕的存在，再看看自己狗碗裏面的狗糧，用另一種聲音和洛茲表達了自己想法。
它想回到角狀時間中抓一些可口的小點心。
洛茲微笑着拒絕了它：“狗狗都是要吃狗糧的哦，不準浪費。”
小乖可憐地嗚嗚兩聲，然後悲傷地低頭開始啃狗糧。
等江辭洗完了碗後，他就準備出去做花店的生意了。
一般他們的早上是這樣的，洛茲作為“無業游民”會貼心地把江辭送出門，順便遞給他今天中午的便當。
這個時候，江辭看到他如此賢惠，就會異常地好說話，洛茲也能趁此機會謀取一些平時江辭不可能答應他的福利。
就是關于親一親，抱一抱什麽的。
而往往也就是這種時候，現場會有另外一個人存在，那就是潘先生。
然後江辭就會因為潘先生的存在拒絕洛茲的提議，而洛茲就會他的拒絕遷怒潘先生，他們會吵起來……所以今天，江辭也依舊是在他倆的吵架聲中離開的。
到了花店他像往常一樣開了門，裏面的植物多，店門打開完全不像普通的房間關久了有一股奇怪的味兒，裏面的空氣依舊清新。
陳嬸看到他過來了，照例來問他吃過了早飯沒有。
江辭乖乖地回她吃了。
又聊了幾句日常後，陳嬸臨走時，又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飯盒，她誇道：“你那個朋友可真不錯，這都給你做了多少天的飯了。”
“嗯，是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是相互的，你可不能光享受人家的好，有什麽好東西也得想着人家，相互往來感情才不會被消磨。”
長輩對着喜歡的晚輩總是話比較多，江辭對陳嬸的唠叨從來不會厭煩，都一一的應了。
等陳嬸走了，江辭一個人坐在店裏，突然就想起來在研究院把自己完美融入環境中的那種感覺。
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他立刻心動地站了起來。
他調整好心态，然後沒有做任何的防護直接走了出去，沒有帶帽子，也沒有帶口罩，就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自己的臉。
江辭小心地觀察着周圍人的神色，果然現在他們都像對待一個普普通通的行人一樣和他擦肩而過。
在确定沒有感受到其他人那種癡迷瘋狂的目光後，他的臉上蕩開了比最烈的酒還有醉人的微笑，他甚至開始試圖和身邊的人搭話。
“你好，請問雲市第一小學往哪邊走？”
聽到江辭的聲音，那個人的眼神雖然有些癡呆，但是嘴裏還是正常答道：“往這個方向走上去，然後第一個岔路往左，再走到盡頭就是第一小學。”
“謝謝。”
等江辭說完了謝謝以後，那個人才清醒了過來，然後重新往前面走去，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一無所覺。
江辭也沒想到效果這麽好，他非常不穩重地原地蹦了一下，然後雀躍地轉身。
“……”
他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陳曦和黃無惡等人：“……”
奇珂珂後退一步，然後擺出了奧特曼的經典姿勢：“是誰上了我江哥哥的身，速速出來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吳思雨無語地拖走了不懂事的小孩。
陳曦：“發生了什麽？這麽開心？”
江辭羞恥得臉都紅了，但是嘴上還是答道：“我現在能控制自己不被其他人給注意到了。”
陳曦了然地點頭：“很實用的功能，确實值得慶祝。”
“你們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他們這幾天在夢境之地都玩嗨了，很少早上就過來找他。
奇珂珂聽到他的話，急忙掙脫了吳思雨的挾持跑了過來。
“我們都要被氣死了，那個什麽狗屎研究院，竟然不顧我們的反對想繼續往山上派遣科考隊！”
“啊啊啊啊到底是人命重要啊還是研究重要啊！！！簡直就是一群走火入魔的臭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中：
奈亞子曾經也邀請過洛茲一起搞事，然後當時洛茲在睡覺，結果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