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第62章 第 62 章 “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劉警官叫來同事, 五人一起去樓上為夏意濃做筆錄。

劉警官問起四日前下午五點到隔日早上五點,也就是周三晚上到周四早上,夏意濃在哪。

夏意濃不假思索說早五點到晚九點在公司, 晚九點和時衍一起回家,晚上住在家裏, 她這一周除了周五周六,基本都是這個行程。

行跡簡單并有證人, 江初聽了覺得多此一舉,眉頭緊蹙不悅。

劉警官又問:“夜裏出去過嗎?會否你夜裏出去的時候,家人沒有發現?”

夏意濃溫聲回答:“沒有出去過。樓下和小區門衛都有監控, 如果我出去過, 不會沒有人發現。”

“可以了,”劉警官對夏意濃說,“常規詢問,請諒解。”

夏意濃對父親投去安撫的一眼,對劉警官說:“沒事, 理解。”

劉警官忽然側身看向晉聿:“這位先生,請問您和夏小姐的關系是?”

劉斌沒見過晉聿,他看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容和挺拔內斂的氣質, 深知這位不會是普通人。

晉聿牽着夏意濃的手稍用力,垂眼問夏意濃:“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夏意濃擡眼對視着晉聿漆黑的眸子,有幾秒的怔然, 而後她望向劉警官, 語氣中多了幾分肯定:“男朋友, 他是我男朋友。”

晉聿眸中的深邃與漆黑的濃霧漸散,唇邊閃過笑意,揉揉她發, 将人摟進懷裏:“周三晚五點到七點在公司,晚七點回父母親的老宅,晚上宿在老宅。”

劉警官點頭說可以了,讓同事收回筆錄本,江初繼續問晉聿:“你知道方澤曜是方雲惠的兒子,也知道濃濃在給方澤曜補習,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你就不怕方雲惠對濃濃做出危險的事傷害濃濃嗎?”

夏意濃搶在晉聿之前回答:“爸,我有自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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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自保能力,你能在徐蕈和姓蔣的兩人設計你的時候,你去求助他?”江初被晉聿氣得暈了頭,将一家人心照不宣的話說了出來,指着晉聿問夏意濃。

晉聿沉了聲:“老師。”

他很少以這樣語氣和江初說話,深沉的警告。

江初氣得手抖,他認為晉聿調查的所有事都不該瞞着他們。

這是一樁命案,他一輩子和各類兇犯打交道,他深知有些兇犯有多可惡殘暴。

他滿腦袋都是女兒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全是後怕。

夏意濃明白父親的感受,過去挽着父親,安撫輕拍父親的背:“爸,我現在沒事,你別怕。”

江初一輩子優雅冷靜,此時眼底湧着淚,失态地轉過身去。

夏意濃從包裏拿出紙巾遞給父親,思量父親剛剛最生氣的應該是晉聿瞞着他,是父親和晉聿師徒間的信任出了問題,她想了想,輕着聲音将師徒矛盾轉移到她這邊來:“那天,因為他像您一樣好看,我可能像媽一樣是顏控。”

江初:“……”

很好,女兒口才很好,同時誇了兩個男人。

江初慢慢冷靜下來,其實他是明白的。

晉聿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晉聿自小就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心思淵深,很少與人溝通,畢竟晉聿的高智商在那裏,他無需和誰分享自己的想法與決定。

諸如晉聿明明已經知道意濃是他們的孩子,他沒有直接告訴他們,而是在暗中推動他們自己去發現。

他不會直接插手身邊人的事,但會在暗中照顧周全他們所有人。

将意濃找回來、在國外照顧夏卿、緩解時衍的危機,以及此時陪意濃過來。

“抱歉,”江初對女兒說,“爸剛剛失言了。”

夏意濃搖頭:“沒事,我理解你心裏着急。”

江初擡眼看晉聿:“抱歉,老師剛剛失态了。你現在還掌握什麽線索嗎?我們不了解的。”

晉聿收回剛剛一瞬的冷沉:“方雲惠是師母生意濃那晚的護士,原名吳倩芬,辭職後改名整容,開始在老師家做保姆。”

江初說:“時衍查出這件事了,還有嗎?”

晉聿:“方雲惠未婚生子,暫時沒查到方澤曜的父親是誰。我已經讓人篩選過她年輕時談過的男友,都不是。另外,方雲惠上個月去監獄見過秦大為。”

夏意濃和江初同時訝異。

劉警官感到氣憤的凝固,問:“秦大為是誰?”

江初深呼吸:“是我女兒養父。”

晉聿過去牽起夏意濃的手:“我陪你去見方澤曜,讓老師和劉警官聊。”

夏意濃輕輕點頭。

兩秒後,她握緊了晉聿的手:“沒事,我說吧。”

夏意濃無意識地走近晉聿,背靠着晉聿,對劉警官說:“我養父秦大為三年前殺人未遂和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被判刑入獄。他是曲津智恒電器公司的老板,市值大約十億。起初有人想收購智恒電器,他不願意,接着就被帶上了賭桌。再之後資金鏈斷鏈,供應商合作到期不續約,接連出現財務問題。公司財務是他情婦,他挪用公款又上賭桌,最後認為是情婦給他設局,兩人吵架時動了手。他應該不止一個情婦,我養母經常和他吵架。現在正關在曲津西市監獄。”

“可以了,”晉聿出聲,“麻煩老師繼續和劉警官說吧。”

他不容夏意濃再言,強勢地摟着她肩膀轉身離開。

到轉角剛下了一級臺階後,晉聿立即轉身将夏意濃擁進懷裏。

她身體在打顫。

這樣說出影響她一生職業選擇的事,她不好受。

他掌心輕柔地拍她肩背:“沒事,都過去了。”

夏意濃嗓音微啞:“晉聿。”

“嗯。”

“晉聿。”

“我在陪着你,沒事。”

你會永遠陪着我嗎。

夏意濃輕輕地在心裏問。

不敢問出口。

夏意濃平複情緒後,來到方雲惠的追悼室。

方雲惠是個有秘密的人,所以有隐瞞,可能會說謊,但方雲惠知道江教授是法醫,應該不敢過多說謊,對兒子方澤曜或許說謊很多,并且也或許會被方澤曜發現問題。

她想安慰方澤曜,也想問方澤曜一些問題,或許方澤曜信任她,願意多和她說兩句。

走進裏間,方澤曜披麻戴孝地獨自跪在棺材側面折黃折。

靈堂上放着方雲惠的生前照片,眉眼慈祥溫和帶笑。

她與方雲惠接觸不多,除了與方雲惠溝通方澤曜學習上的事,很少與方雲惠聊其他的事,她一直認為方雲惠是個寡言少語的母親。

她曾對時衍說方雲惠是個很愛孩子的打工人,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善良溫和的好人,是當年的護士之一。

一邊在父母家做保姆,一邊雇她做兒子的家教老師,方雲惠不可能看不出她和雇主夏流螢長得相像。

方雲惠不可能是無辜的人。

夏意濃深呼吸着向旁邊看去,是幾個與方澤曜同齡的男生女生,孟見鯨站在最裏側角落裏。

孟見鯨看到夏意濃和晉聿,滿目意外,快步走向他們。

夏意濃也很意外孟見鯨竟來死者親屬這邊,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孟見鯨停步,對夏意濃身側的晉聿小心翼翼點頭,夏意濃走向方澤曜。

“方澤曜,”夏意濃蹲過去,輕聲問,“你今天吃過飯了嗎?”

方澤曜折紙動作稍停,但沒擡頭:“不記得。”

夏意濃看向晉聿,晉聿對羅泉擺手。

羅泉出去給方澤曜買飯。

“老家的人來過嗎?”夏意濃問:“還有親人嗎?”

“沒有,”方澤曜低着頭說,“我沒見過除我媽以外的親人。”

夏意濃目露憐憫。

孤兒。

方澤曜以後在這世上要成為沒有親人的孤兒了。

方澤曜停頓許久擡頭,大約兩個晚上都沒有睡過,紅腫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秦意濃,我高考那兩天,你還會接送我嗎?”

夏意濃鼻子發酸,點頭:“會,我答應過你。”

方澤曜低下頭去,眼淚掉落到黃紙上,在黃紙上暈出大片的深跡。

“秦意濃,”方澤曜擦着眼淚說,“我媽是保姆,我在電話裏騙了你,我媽是你家的保姆。”

那位教授的妻子來過,秦意濃和那位女士長得很像,而他們是方雲惠的雇主。

方雲惠和他說過很多謊話,教他在學校說的謊話,教他不許多和秦意濃多聊家裏的事,他也已經從他們的言談中猜出發生什麽事。

他擡眼,紅着的眼睛撲簌簌地掉下眼淚:“秦意濃,你恨我媽,你別恨我,行嗎?”

夏意濃迎上方澤曜的目光,她眼睛也發紅:“不會,我不會恨你,你是無辜的。”

方澤曜手放在身側握緊,又松開,拿起黃紙繼續折着:“你想問我什麽,問吧。”

夏意濃輕聲問:“你知道你父親是誰嗎?”

“不知道。問過,她不說,再沒問過。”

“最近有什麽人聯系過你嗎?你為什麽每次都是從龍景國際的門回家?”

“她不喜歡我在學校惹事,她特意說過不要把不三不四的流氓混混帶到家裏,讓我從龍景國際的門走,這些年都是……我知道她謊話連篇,”方澤曜說到這裏,哭腔顫抖,“所以我在她面前很叛逆。”

夏意濃伸手輕拍方澤曜肩膀:“不怪你,別自責。”

方澤曜低頭哭,肩膀顫得厲害,他此時很想要一個擁抱,他請求:“秦意濃,你可以抱抱我嗎?”

“不可以。”旁邊響起一道淡漠嗓音。

皮鞋聲走到方澤曜面前,夏意濃被人拽起來。

方澤曜擡頭。

年約三十歲的成熟男性站在他面前。

晉聿低眸看這位年輕人,徐聲說:“方澤曜,夏意濃有自己的生活,她對你沒有照顧的責任,不要試圖依賴她,也不要用你現在所遇之事請她可憐你。如果你能配合警方,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訴給警方,這是對夏意濃最大的幫助。”

深沉,冷血,嚴肅,薄情。

強勢的壓力向方澤曜頭頂壓過來。

方澤曜呼吸緊促,他從來不懼任何人,此時卻無端産生了懼意,好似被一只手無形地扼住了喉嚨。

夏意濃輕拽晉聿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晉聿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澤曜,帶夏意濃走出追悼室。

“讓老師申請看看能不能參與這個案子的調查,”走出去後,晉聿對夏意濃說,“之前沒屍體,現在有了,這是老師的強項,或許老師可以先一步找出兇手。”

說着,晉聿停步,将人攬進懷裏,手輕撫她後頸:“你覺得他現在像當初的你,在你知道你不是楊悅和秦大為的女兒後,你也覺得自己像個孤兒一樣,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你想要自暴自棄。所以,你希望有人照顧他,就像當初有沈沐琛照顧你一樣,是嗎?”

夏意濃詫異擡頭,随即輕輕點頭。

他總是能了解她的所有想法與情緒。

他将她摟進懷裏:“我可以幫助他,不會讓他自暴自棄,不用擔心。”

“畢竟我是你親自承認的男朋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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