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黃金鏈
第63章 黃金鏈
場面一下子按了暫停鍵, 氣氛安靜得很詭異,唯有那首《Mistleloe》歡快播放着,還有不懂狀況的寶寶在蹦蹦跳跳。
其實莊綦廷那句話聽不出陰晴,波瀾平靜, 只是他這種身份突然找陳薇奇單獨聊, 未免太奇怪了。
整個莊家, 誰被莊綦廷點名單獨聊天,都會被所有兄弟默哀致敬,這預示着兇多吉少, 彌漫着淡淡的死意。
莊少洲接受到老婆的求救信號,上前幾步,把人牽到身後來,一副護崽的做派, 又有些吊兒郎當,“爹地, 聖誕節還談工作嗎, 休息一晚吧。有什麽事明天您找我說。”他腦中在冷靜地運轉,想着陳薇奇哪裏得罪了他這位威嚴強勢的父親。
不應該啊,陳薇奇除了對他鬧脾氣耍威風, 對誰都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就連聖誕禮物都不忘給傭人們備一份的女人, 這麽漂亮的手段, 誰會不喜歡她?
不排除莊綦廷腦袋抽風,自從黎女士鬧離婚後, 他這位父親就時常腦袋抽風,畢竟腦袋正常的人幹不出跑去滬城當助理的邪門事。
莊綦廷平靜地看着自己兒子那老鷹護小雞的樣子, 很淡地擡了唇角,是嘲諷的意思,“我沒什麽要找你談的。”他越過莊少洲,看向身後的陳薇奇,“薇薇,現在有時間嗎?”
“有的,爸爸。”陳薇奇立刻出聲,悄摸摸地扯了一下莊少洲的衣袖,讓他別擔心。
莊少洲還想說什麽,莊綦廷把他的話堵了回去,“我明天要和裕豐的易董打球,老二,你去把我的球具找出來,擦一遍。”
說罷,他轉身往書房走去,陳薇奇捏了一下莊少洲的手,小聲說:“沒事,別擔心,我很快就來。他是你父親,又不吃人。”
陳薇奇說着沒事,一路都心裏敲着小鼓。
其實她有些怵她這位公公,雖然陳莊兩家從聯姻到現在塵埃落定,莊綦廷一直對她和顏悅色,不說多麽熱情殷切,至少是認可她這位兒媳,但陳薇奇心裏還是敬畏大過親切。
這位傳說中雷霆手段,作風極其強勢霸道的男人,常年居于高位而不可能平易近人的氣場,全港島無人不敬畏。
進書房後,莊綦廷讓陳薇奇随意點,不用緊張,指着那幾把造型端肅的黃花梨木圈椅,“坐。”
陳薇奇哪裏敢坐,大方地站着,露出她一貫妥帖的笑容,“剛才坐太久了,我站着就行。爸爸,您找我有什麽事,吩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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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綦廷欣賞地看着陳薇奇,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這位兒媳雖然不是他親自挑選的,但才貌家世樣樣不輸,他也頗為滿意,黎雅柔看中的人,絕不會差。所以這樁婚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只讓事情水到渠成,在錢財方面,該大方的時候也是絕不留餘力。
可現在,他對這位兒媳有了新的看法。
讨好婆婆是好事,天底下哪位兒媳不想和婆婆搞好關系?可是用奇技淫巧去讨好婆婆,不是正道。他需得提點兩句,以免這位兒媳在歧路上越走越遠。
“聽說蕤鉑昨日的聖誕晚宴辦得很成功,半年前在滬城的紀念活動也很成功,你在生意上很有本事,我很欣賞。”
陳薇奇不敢受這一番猝不及防的表揚,聽着就像是欲抑先揚的開場白!救命,她這位不怒自威的公公到底找她有什麽大事!!
陳薇奇謙遜地說:“爸爸謬贊了,我現在還太年輕,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人情世故都在學習,要長輩們多多提點才是。”
這一番滴水不漏的場面話,讓莊綦廷無聲笑了下,他都能想象,這麽機靈精明的兒媳婦,私下會如何不顧底線地讨好黎雅柔,怕是不止送混血男公關吧。
莊綦廷語氣陡然沉下來:“既然如此,我作為你的爸爸有責任提醒你,為了哄自己家婆開心也要有底線,哄人沒有錯,但一味縱容就會出亂子。”
“??”
陳薇奇心跳提到嗓子眼,一臉懵圈,“爸爸……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莊綦廷知道自己威嚴時有多吓人,也不想吓着陳薇奇,收斂了凜冽的氣息,語氣稍稍溫和:“蕤鉑的滬城晚宴時,你就派了一位男公關陪同阿柔,昨天的聖誕晚宴,你又派了兩位男公關陪她,不說這些男人的外表花裏胡哨,單說他們的言行舉止就很輕浮。我知道你是想讨她開心,投其所好,但你用錯了方法。阿柔經不起誘惑,你作為兒媳更要規勸她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
陳薇奇抿着唇,眼睛睜得好大,她的大腦已經不夠用了,花了整整兩分鐘才反應了過來。她想尖叫,想把公關部經理揪出來暴揍一頓。
“爸爸,我們品牌舉辦活動是會對一些貴賓派去公關人員進行服務,但我可以保證,一定是正規的健康的服務,我們公司的公關部員工也都是經過業內培訓的。我不知道派給媽媽的公關是男公關,但明天我回公司,一定會對他們嚴肅教育,您放心,我保證這種事下次不會再有。”
陳薇奇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裏發出疑惑,不是都離婚了,連這點小事也要管?她危險地想着,自己這算不算發現了驚天大瓜?自己家公對家婆餘情未了,背地裏管東管西?
莊綦廷如何猜不到陳薇奇在想什麽,“不要多想,薇薇。我和阿柔并沒有離婚。所以我說這些并不是多管閑事,你能懂嗎?”
陳薇奇:“…………”
“啊,真好!”她壓住震驚,笑成一朵花:“您和媽媽重燃愛火,重修舊好,我和阿洲都為你們高興!”
莊綦廷蹙起眉,不太喜歡重燃愛火這幾個字,但也懶得說什麽,只是讓陳薇奇以後多注意,揮了揮手,放她回去繼續參加part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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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party一直過了零點才結束,深夜開車折騰,衆人在莊宅歇息一晚,傭人将客房都收拾出來,換了幹淨的布草。
陳珊宜挑了一間漂亮的客房,抱着寶寶一起去洗澡了,有保姆和傭人陪着,陳薇奇也放心。
莊少洲的卧房和客房不在一起,是靠海與懸崖最近的那一棟,獨門獨戶的三層小樓。莊少洲從小在這裏長大,因而布滿了他少年時期的痕跡。
男孩喜歡的飛機跑車模型裝滿了整整一面牆,但更多的是書。客廳被設計成圖書館的形式,八角形的空間,複古胡桃木的牆櫃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書籍,棕色皮沙發很柔軟,适合依偎在上面,抱一本書閱讀。
中央的長桌上擺着一座大魚缸,遠沒有山頂別墅的魚缸大,兩米左右的長缸,裏面游着一群鼓腮擺尾的紅金魚。
“你都看過?”陳薇奇并非第一次來,但上次來時她和莊少洲關系沒這麽好,很多想問的她都問不出口。
“看過三分之一吧。有部分是大哥大嫂的藏書,他們書太多了,沒地放了就放在我這裏。明天帶你去他們的書房參觀。”
陳薇奇随手抽出一本法文書,有關文學專業類的,她法文不算太好,更多的是說,閱讀很艱難,只能讀懂粗淺的大概。
莊少洲見她看起書來了,有些無奈地走過去,無情地拿走,放回書架。
“你搶我東西!”
“沒有。”莊少洲把她抱到懷裏,“我只是提醒我的妻子,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
入夜就該做入夜的事,抱着一本書算什麽。
陳薇奇好笑,擰他又粗又硬的胳膊,莊少洲感覺有螞蟻爬過的瘙癢,低頭來親她,兩人一邊吻一邊走到沙發,跌在上面。
透過玻璃穹頂,看見今晚的月亮像毛筆畫出來的一鈎弧線,不圓,但很亮。
“老頭到底找你做什麽,他沒有兇你吧?”剛才人多,莊少洲沒好細問。
“他兇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陳薇奇來興趣了,翻身伏趴在他胸口,掀起眼皮看他,“他是你爹地,你怎麽幫我出氣啊?”
莊少洲漫不經心,“這還不簡單,打電話給黎女士,你是她的掌上明珠,老頭欺負你,她能把老頭辦公室拆了。”
陳薇奇被他逗笑,他有時候壞得沒譜,又問:“爸爸媽媽是不是沒有離婚?”
莊少洲眯了眯眼,“老頭跟你說的?”
“爸爸讓我不要再派男公關給媽媽了。”陳薇奇好笑地說,又有些委屈與無奈,“我都不知道這事,公關部的人擅自做主,我明天還得去訓他們。我看爸爸還是很愛媽媽的,這不就是吃醋了嗎。”
莊少洲嗤笑一聲,“他天天吃醋。港島的醋都被他吃完了。”
“哪有你這樣編排自己爸爸的。”
“不是編排他。”莊少洲懶得說這些。
他從小到大沒少因為莊綦廷吃醋而受罪,老頭子不高興就跑來抽查他們兄弟三個的課業,逼着他們陪打高爾夫,一場下來好幾個小時,無聊得很。
莊綦廷把黎雅柔惹火了,黎雅柔又來找幾個兒子出氣,逼迫他們陪着逛街,當拎包的小馬仔,一場下來也是好幾個小時。
總之他們兄弟三人不知道怎麽長大的,自由生長,野蠻生長,養出了三種完全不同的性格,所幸都沒歪。想歪也歪不了。
“算了,不說他們。兩人加起來快一百歲了,還不消停,自己哄不好老婆,怪別人算什麽。”莊少洲語氣很淡,說着就來吻陳薇奇,她伏趴在他胸口說話的樣子,好像一只擁有雪白柔軟皮毛的小奶狗,無處不香。
他吻着的同時說着:“謝謝禮物,寶貝,我都很喜歡。”
陳薇奇在他吻下來的時候,閉上了眼睛,今晚他們都喝了酒,煮得暖洋洋的香橙紅酒,散發着微醺的暖意,巧克力也是濃濃酒心,白蘭地和威士忌口味,怕是珊宜都吃醉了。
雙倍的醉意融在一起,陳薇奇腦袋昏昏沉沉,被他技巧性地侵入弄得七暈八素,手掌很自然地要做一些符合氣氛的動作,在她腰上流連忘返地來回,又罩住她半個臋肉,調情似地揉。
到最後,陳薇奇渾身都沾滿了他的氣息,壓根就不知道,男人的手滑到了她的手腕,很靈活地解開了她腕上的手鏈,她毫無抵抗,甚至毫無感覺,男人得逞太容易,因此笑了一聲。
“……嗯?”陳薇奇喘着氣,不解地看着他。
莊少洲捏着那條挂着一把鑰匙的手鏈,“是這個鑰匙嗎?”
陳薇奇一愣,立刻就去搶,其實她後悔了,二十五號禮物就不該放進去,已經送了莊少洲夠多,最後的那一個,太縱容他了。
莊少洲紋絲不動,任由她騎上來,掐他的脖子,“還給我,莊少洲。我送了你那麽多禮物,這個我不送了,我要收回。”
莊少洲第一次聽說有人要把送出去的禮物收回,哼笑一息,也不反抗,縱容着她撒野,等陳薇奇發洩累了,他這才把人抱下去,大步來到那座已經打開了二十四只抽屜的城堡跟前。
城堡很大,也很重,傭人拿來拖車,才把城堡運送到這裏。
陳薇奇望着莊少洲蹲下去,拿鑰匙開鎖,她不敢看,心裏有羞恥感,又有些隐隐的期待,幹脆用手掌捂住臉,把自己埋住。
抽屜打開,莊少洲把禮物拿出來,還沒拆開雪梨紙,他聽到了鈴铛的聲音。
骨節分明的手指迅速撕開包裝,三兩下,掌心就出現了幾根挂着寶石和珍珠的細鏈子。很脆弱的細鏈子,即使是黃金制作的,還是那麽脆弱,柔軟,他一用力就會四分五裂,也不知道這麽細而軟的鏈子要挂在哪裏。
“這是……”
莊少洲眸色幽深,靜了片刻,他氣息都渾熱了,掌心的溫度燙着鏈子。
陳薇奇已經跑去了卧室,留下一陣風,攪動着客廳凝固的空氣。莊少洲握緊手中的東西,大步流星地朝卧室走去。
打開門,陳薇奇已經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裏,他走過去,掀開被窩,看見一張豔若桃花的臉,無辜地眨着眼睛。
莊少洲滾了下喉結,把手中的鏈子拿給她看,“不是不穿不正經的睡衣?這是睡衣嗎?陳薇奇。”
陳薇奇被他故作正經的诘問弄得心跳加速,語無倫次地:“這……睡裙啊……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這………這是搭配在睡裙外面穿的裝飾品。”她編騙鬼的話。
莊少洲幽深的目光漸漸沉到最底,手指捏着這件有史以來最大膽的“睡裙”,根本稱不上睡裙,完全是引.誘他堕.落的武器。
她一定是要折磨他,才送這種禮物。送得太到位了,莊少洲甚至懷疑這禮物是陷阱,需要他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都可以。
“單穿肯定也好看。”莊少洲冷靜地說,像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君子,他頂多算個僞裝得比較成功的紳士,“比較簡約,适合你。”
陳薇奇:“…………”
莊少洲:“我幫你穿。”
“…………”
陳薇奇被他抱進浴室,熱水早就備好,她被剝幹淨,像一顆沒有了果皮的葡萄,泡在熱水裏,水嫩的果肉泡得脹開來。
莊少洲沒有進到浴缸,他身上襯衫西裝褲很整齊,像剛開完會的華爾街精英,只是袖口全部打濕,被他随意地挽起來,露出青筋贲張的小臂線條。
他只是坐在浴缸邊沿,侍候她沐浴,專心致志地,擠沐浴露,用最原始的仿佛——揉搓,在她身上起出大團綿密的泡沫。
“要多洗一會兒。”莊少洲按住她躁動的身體,溫柔地說。
掌心在芯間撥弄,揉搓,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陳薇奇咬着唇,話都說不出來,她心裏罵莊少洲是變态。最後,變态把鏈子也放進泡沫裏,搓洗,富有磁性的嗓音沉沉地:“睡裙第一次穿也要洗幹淨。”
陳薇奇聽見黃金鏈子彼此摩挲的聲音,稀裏嘩啦。
黃金被熱水浸泡過,也溫熱了起來,莊少洲仔細地研究該如何穿上去,穿了兩次都穿錯了,被陳薇奇澆了一滿身的水。
很像是玩游戲,輸了有懲罰。
最後穿好,莊少洲長舒一口氣,看着那細細的金鏈子,襯着雪白的發亮的皮膚,有種難以言說的性感。一顆瑩白的珍珠挂在石榴籽旁邊,撞着那嬌氣的小籽,他蹙眉,把那顆調皮的珍珠撥弄到一邊,“這個設計不合理。都撞疼了。”
陳薇奇氣得在他手臂上抓出一道紅痕,“你咬的時候就不疼了。”
莊少洲笑,伏在她耳邊,呼吸着氤氲的熱氣,伴随着沐浴露的甜香,“我哪裏咬過,親一親而已。”
陳薇奇受不了他此時渾身散發的荷爾蒙,要往另一邊躲,莊少洲直接把她從水裏撈出來,珍珠和寶石撞出聲音。
“幫你把泡沫沖幹淨。”
莊少洲把早就濕透的襯衫西裝褲退掉,把被黃金鏈子裹住的陳薇奇壓在大理石磚上,淋浴溫燙,嘩啦啦澆下來,讓他們睜不開眼睛,只能靠唇齒。
她美得像雅典娜,只不過被他弄髒了,更像堕落的聖女。不由分說的力道一直釘進熱芯深處,嚴絲合縫地攪在一起。
“唔……”陳薇奇輕輕嘆出聲,沉溺在這種感覺之中,她喜歡很熱,很滿,很飽的感覺。
莊少洲知道她喜歡什麽,就給她什麽,“聖誕快樂,寶寶。以後每一個聖誕我們都要一起過。”
“好。”陳薇奇承諾他。
每一個聖誕節都會和他一起過。她一張臉被水打濕,睜不開眼睛,卻迎接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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