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周年
第78章 一周年
不過一個月, 曾文蘭和陳烜中離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港島整個豪門圈。先有陳家大公子成功攬下CDR集團大權,後有在大衆面前一向維持恩愛人設的集團董事長夫婦離婚,接連二三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嗅到了端倪。
一家快要倒閉的娛樂小報趁機洋洋灑灑寫了一篇深扒陳氏家族豪門秘聞的文章——【豪門大戲——子奪父權恩斷義絕,恩愛夫妻只是假面。】
文章寫得很扯, 甚至分析了陳薇奇為什麽要在和影帝前任分手不到一年就火速嫁給莊氏繼承人, 就是為了最後的奪權大戰, 而且陳薇奇嫁給莊少洲背後也有陳大公子的推波助瀾,用妹妹的婚姻換取整個莊氏家族的支持。
陳薇奇看了這篇文章後火冒三丈,讓蔔萊把這家報社買了下來, 把寫這篇文章的小編吓得一周不敢上班,随時面臨被大老板炒鱿魚的風險。
這段時日,陳家所有成員都在風口浪尖上,陳薇奇走到哪裏都有狗仔跟着, 不勝其煩。
“陳小姐,陳先生順利接班到底是奪權還是繼位?”
“陳小姐, 您能說一說嗎, 您的父母不是一向恩愛嗎,為什麽會離婚,還是因為當年陳烜中先生爆出私生女一事?”
“……上周陳心棠小姐辭掉了在集團的所有職務, 請問是您的手筆嗎?”
陳薇奇在保镖的護送下成功坐進庫裏南後座,拉上加裝的窗簾,隔絕了刺眼的閃光燈。
“這些狗仔, 追了我一周!若不是山頂安保嚴格, 我懷疑他們要爬到我的床底下!”
蔔萊笑着把保溫瓶遞過來,裏面裝着清火降熱的甜橙雪梨水, “輝叔讓司機送來的,天氣燥熱, 讓您多補水。”
陳薇奇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口,順便想想該怎麽處理這些甚嚣塵上的謠言,倒也不是謠言,一大半都被猜中了,但真的也要變成假的,假的也要演成真的。集團不能被這些輿論影響,陳北檀也不能被安上子奪父權的罪名。
陳薇奇只好發揮八面玲珑的特長,在陳公館辦了一場晚宴,名義是她和莊少洲結婚一周年紀念派對,不止邀請了雙方的家庭成員、圈內好友、連伴郎伴娘都到齊了,陳家所有成員在媒體前上演了一出家和萬事興。
曾文蘭更是雲淡風輕地和陳烜中打招呼問好,把和平離婚演得淋漓盡致。她現在早已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愉悅,一身輕松,再也不會被過去那些冗雜沉重的枷鎖纏繞,陳烜中對她而言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這一場戲,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一場戲,她甚至都不用演。
這場周年紀念派對是為了化解陳家的輿論危機,但莊少洲仍然認真對待,請來煙花設計師為陳薇奇造了一場無與倫比的白日焰火。
玫瑰粉、暖橙、搭配各種與衆不同的藍調焰火在晴朗的藍天中綻放開來,燦爛的陽光中,好似落了一場缤紛的糖果雨。現場賓客都被眼前的盛景震撼,女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
一時間,整個深水灣都被斑斓的彩煙環繞,直到所有顏色都被風吹到遠方,天空恢複澄澈,一行粉色字母出現在天際——【Tanya&Eric Happy 1st Anniversary】
陳薇奇驚訝地張開唇瓣,指着那行字,明豔的臉龐沉浸在晴朗日光裏,也宛如一場白日焰火,“好浪漫啊。”
“喜不喜歡。”莊少洲見她這麽高興,心底也被風吹得蕩漾。
陳薇奇笑着點頭:“當然喜歡。”
他的用心她都知道,她是很難取悅的女人,但莊少洲永遠都有方法讓她驚喜,因為他比所有的男人都更用心。
大溪地那晚的煙花是藍色的,陳薇奇記得他們在月光下跳華爾茲,在煙火墜落的海邊接吻,一晃而過一年,時間流逝得很快,快到像是一眨眼。
修剪整齊的綠茵草坪上擺放着長桌,精致的食物琳琅滿目,玫瑰搭建的花臺上,請來的當紅樂隊在表演節目,鼓點敲得人心振奮。一群花枝招展的塑料姐妹起哄,把陳薇奇團團圍在中央,非要陳薇奇說出結婚一周年的感想。
這群小姐妹威力太大,推推搡搡地,莊少洲矯情的潔癖又犯了,主動松開陳薇奇的手,端着香槟,尋了個清淨的地方,凝視着被衆星捧月的陳薇奇。
她今天美得格外聖潔,一襲華麗的銀白薄紗像雪花一樣環繞着她曼妙的曲線,雙腿在薄紗中若隐若現,因為貪杯,陳薇奇多喝了幾杯霞多麗,臉頰上暈出淡淡的兩朵粉雲。
“Tanya,這都一年了,是更喜歡你老公還是更更喜歡啊!”
“是啊是啊,Tanya你真是,喜歡也不說,就知道天天ins上秀恩愛,讓我們眼饞!”
不遠處的莊少洲聽到這句讓人下不來臺的起哄後,也勾了勾唇,注視着陳薇奇的目光更幽深幾分。
陳薇奇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我什麽時候天天ins秀恩愛!”
“還沒有!你小號發你老公肌肉照!”
“你怎麽關注我小號……?”陳薇奇錯愕,一瞬間脖子都紅了。
莊少洲眉鋒輕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陳薇奇。陳薇奇根本就不敢回應莊少洲的打量,她偷拍莊少洲的肌肉發到ins小號上,還被塑料姐妹當場戳穿,簡直是丢臉丢到家。
她小號上還有………
“Tanya還有小號啊!拿來我看看!”另一個姐妹已經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進ins,讓同伴報ID。
“Lili你個混蛋,不準說!不準!阿钰,你把她手機搶走!”陳薇奇慌了起來,她的小號上記錄了她對莊少洲的各種偷拍,雖然沒有露臉,但仔細辨別環境和細節,就能知道號是她的。
打打鬧鬧中,陳薇奇的小號徹底暴露在大衆視野裏,莊少洲不動聲色記下她們混亂中喊出來的一串英文,拿出手機,輸進去,查到了陳薇奇的小號。
映入眼簾地是一排排照片,照得很有氛圍感,多為雜志風的暗調濾鏡,幾乎都是他。當然,也會有一些靜物,這些物品全部是他陸陸續續送她的禮物,無一例外,全部被記錄在冊。
有清晨七點他游泳的照片,背闊肌在波光粼粼的水下,被她拍得很性感;有他晚飯過後在健身房跑步的照片,攝影師品味很好,只拍他的一截手臂,手腕上帶着運動護腕;有他們一起打高爾夫時,他揮杆的照片,複古藍格紋的高爾夫運動服是她挑選的;有他吹頭發的照片,女人和鏡頭藏在鏡子的角落;還有他上班之前整理西服,低頭系領帶的照片,修長的手指配上冷調的黑白濾鏡,完全能作為某期時尚雜志的內頁。
這個ins號關注的人不多,只有一萬多粉絲,比起陳薇奇的個人號而言,少了百倍,但她使用這個賬號的頻次非常高,隔三差五就發一條,密集的時候,每天都發。
莊少洲有些愣住,沒有想過自己在陳薇奇的鏡頭下是這樣的。
她像一個隐秘的鏡頭,無時無刻不對準他,無時無刻不觀察他。
“天啊,Tanya你真是,對你老公愛不釋手啊!”
“莊少吹頭發她都要在一邊盯着看!哈哈哈哈哈,我有這麽帥的老公,我也天天盯着看!”
陳薇奇眼見秘密暴露,簡直是無地自容,她像出逃的公主,在一群女人的包圍中突出重圍,輕薄的裙擺被風吹得蹁跹起舞。
“以後你們誰的小號被我發現,我就公布在群裏!”
陳薇奇一溜煙就跑了,莊少洲都來不及抓到她,一擡頭,那道銀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綠茵草坪上。
莊少洲抑制着身體裏起伏的情緒,很優雅地放下香槟杯,陪周圍的幾位賓客寒暄了幾句,随後大步流星地走向建築內部。
最後是在陳薇奇的閨房逮住了她,她坐在那架藍色水晶鋼琴前,彈着一曲肖邦的圓舞曲,手指在琴鍵上飛舞,不論是鋼琴、旋律,還是她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陳薇奇靠彈琴來靜心,可惜挑的這首曲子特別快,越彈心越躁動,直到啪地,手掌哐當拍在鋼琴上,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混亂。
“你彈琴不專心,靓女。”
陳薇奇吓了一跳,迅速望過去,莊少洲意味深長地目光停留在她臉上,讓她羞于啓齒的心思再次沸騰起來。
陳薇奇當即想着要溜走,可惜莊少洲不是別人,他幾乎是完美地預判了她所有的動作,飛快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牢牢地按在鋼琴上。
“莊少洲!”
“你偷拍我,寶寶。”
“…………”
陳薇奇瞬間沒聲了,這個巨大的把柄抓在莊少洲手裏,讓她羞恥到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這麽喜歡我?還是單純喜歡我的身體。你拍得很好看,學過攝影?”莊少洲一面問,一面吻她V字型衣領下的皮膚。
他今天把頭發一絲不茍地往後梳,露出矜貴的眉眼,埋在她胸前時,她看見他後腦勺的發茬,質感很硬。抓上去也很硬,會紮痛她柔軟的腿側肌膚。
“不要問……拜托……”陳薇奇快求他了,給她一點點私人空間,她不想把所有的情感都暴露出來,想留一點給自己回味。
莊少洲笑了笑,撥開她的V領,揭開蕾絲貼,舔了下迅速綻放在空氣裏的粉櫻花,陳薇奇打了個顫。
“好,我不問。但你以後要繼續拍我,聽到了嗎。我裝作不知道。不過你偷拍的技術太好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莊少洲,你閉嘴!你不準關注我的小號!”
兩人在鋼琴上鬧做一團,樓下傳來遙遠而渺茫的喧嚣聲,賓客們在花園裏跳起舞來。無人知曉,這對結婚剛滿一周年的夫妻在私密的空間裏做什麽。
莊少洲最後從陳薇奇的裙擺裏鑽出來,陳薇奇坐在琴鍵上,要靠着他扶才能坐穩,迷離的眼神落在男人的臉上。
“一周年快樂,寶寶。以後我們還會有十周年,一百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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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各大媒體就報道了陳薇奇的一周年婚禮紀念晚宴,照片有一張陳家衆人的大合照,陳北檀和陳烜中緊緊站在一起,旁邊是笑意盈盈的陳薇奇,一手挽着莊少洲,一手牽着母親曾文蘭,父慈子孝,夫妻恩愛,無稽之談不攻自破。
“真是好本事,陳薇奇。”
陳心棠死死盯着這張大合照,唇邊的笑意很冷,忽然她發瘋地站起來,闖進母親的卧房。
“媽咪,媽咪,你不要走,你不要回加拿大,留在這裏陪我好不好。”陳心棠痛哭流涕,抱着母親周靜林的腰,不讓她再收拾行李。
周靜林看着女兒這樣,心裏不是滋味,放下了手中剛折好一半的羊毛大氅。加拿大很冷,不比港島四季炎熱。
“你乖一點,好嗎,我們一起回加拿大,你爹地不是給你在美國也買了房子嗎,你不喜歡加拿大,我們就住去美國。”
陳心棠哭着說:“我在港島住了十一年,我憑什麽要走,媽咪,爹地還喜歡你,他一直都喜歡你,也虧欠你,那個賤女人如今主動和爹地離婚了,她主動讓位了!你争取一下好不好,你只要争取一下,爹地肯定會娶你的。”
“你只要坐上陳太太的位置,我的境遇也會好一些,媽咪,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在集團所有的職位都沒有了,阿锴也嫌我給不了他助力,Terira那二十的股份能頂什麽用,比起陳薇奇手裏的東西,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爹地是打發乞丐嗎!”
“媽咪………”
周靜林深深吸了一口氣,溫柔的臉龐染上一絲疲憊,她忽然擡手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臉上,“閉嘴。”
陳心棠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溫柔的母親。
周靜林單膝跪下,雙手握住陳心棠的肩膀,“阿棠,從你背着我偷偷回港島,攪出這麽大的風波,我就已經對你失望了。現在我們還有最後的退路,薇薇和北檀至少還念着我的一點恩情,我還能保你後半輩子的平平安安,你不要再生出別的心思了,你繼續挑戰他們的底線,到時候我撈都撈不了你!”
陳心棠狠狠一推,把周靜林推到在地上,恨其不争,“你就是這樣,一輩子都是這樣,懦弱!當年爹地和你分手也是因為你懦弱!曾文蘭為他的女兒兒子守了那個位置十幾年,你呢,你為你女兒都不肯争取一下!你就知道薇薇薇薇!當年若不是你陪他們進去,說不定他們都被綁匪打死了!哪裏輪得到他們欺負我!”
周靜林覺得女兒失心瘋了,她痛苦地說:“我當年不陪薇薇進去,你以為你能好好地活到現在嗎?”
周靜林當年決定冒着生命危險也要陪陳薇奇進去救陳北檀,一是她心底的愧疚,二是陳薇奇實在可憐,三是她也想給自己和女兒找一條活路。
幫了陳家這樣天大的忙,只要女兒日後老實做人,女兒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現在,這個恩情只夠她保女兒最後的平安。
“陳薇奇能殺了我嗎?”
“她不能殺了你,但她能讓你生不如死。乖啊,寶貝,我們不要沾這些事了好嗎。”
陳心棠一時怔怔。
周靜林閉上眼,想起上周,陳薇奇私下來找她,那聲靜姨叫得還和小時候一樣,沒有很多情緒,但算不上冷漠,淡淡的,靜靜的。
陳薇奇:“靜姨,回加拿大去吧,好嗎?我不知道爹地會不會生出那種心思,但我得保證我們陳家沒有後顧之憂。靜姨,如果你嫁給了爹地,我們這一生都會是仇人了。”
“您确定,要和我變成仇人嗎?”
周靜林打了個寒顫。當年那個滿年是血的女孩不再是需要人保護的稚嫩的鳥,她鋒利的爪能直接劃破敵人的喉嚨。
“薇薇,靜姨對不起你。”
周靜林最終簽下了那份協議,其實沒有這份協議,她也不可能再嫁給陳烜中,他們早就回不去了。
當年她懷上了孩子,被陳家人殘忍的打掉,陳心棠是老天爺彌補給她的禮物,她決定生下來,獨自撫養長大,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最後會害得兩個家庭都陷入狂風驟雨之中。
“我會回加拿大,一輩子都不會再回港島,薇薇你放心。但是阿棠,我沒有本事把她帶走。”
陳薇奇微笑:“沒事,靜姨,我會把陳心棠送到美國的。以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每年都會把分紅的錢打到您的賬戶上,您就在北美,安度晚年。”
至于陳烜中會不會去美國找靜姨,陳薇奇懶得管了,這不是她能管的。
一周後,鄭氏集團發布人事調令,旗下水利版塊的鄭宏锴先生被調往加拿大分公司任首席財務官一職。
說不上是不是發配,但這是鄭氏集團新上任的執行官鄭啓珺先生親自簽署的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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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狐朋狗友,還是很仗義的。”陳薇奇笑着親了一下莊少洲,他辦事簡直是雷厲風行。
“別說了,易思齡結婚後在京城玩得風生水起,他隔一周就要找我深夜買醉。我快被他煩死了。”莊少洲無奈。
“我的小貓咪,當然在哪裏都風生水起。”陳薇奇白了一眼。
“聽說她最近接管了一個什麽小公司,叫什麽……福……福娃娃?對,這名字真土,她居然接手這麽土的公司。”陳薇奇吐槽。
莊少洲不想聽更多有關易思齡的事,煩都煩死,直接吻上陳薇奇的唇。
“不要說別人。”
“等會我去做飯,你假裝偷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