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祭司大人美如畫23 (1)

柯帝.奧納西斯是喬伊斯.查德的仇人, 可是即使是身邊往一條惡犬, 時間久了, 也許也會生出感情來, 更何況是擁有着滾燙鮮血和充沛感情的人類。

冰冷的憎恨下, 或許還有些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眷戀才對,林曜捂着自己的胸口,那裏一直被仇恨的感覺充斥着,曾經血腥的一幕從來沒有消散過。

真正的喬伊斯.查德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連靈魂都沒有,殘留下來的,只有當初的恨意,這種感情, 并不會随着時間而改變,只有複仇成功的時候,才會從林曜的身體裏面消散而去。

可是如果是喬伊斯.查德本人在這裏, 也一定會對一個深情不悔的男人有感情, 即使他努力抗拒,林曜試圖去體會, 然後緩緩松開捏緊的手心。

潔白的掌心上, 指甲留下的紅痕觸目驚心,剛被發現時的情.愛, 會掙紮, 會不服輸, 是因為不想屈從于仇人的身下, 也是不想被那麽輕易的奪走他們的第一次,可是後來的麻木,甚至于故意趕他離開,又何嘗不是自己害怕了。

柯帝會愛上仇人,沒有辦法動手殺了他,那他自己呢?

很多的錯誤,明知道不應該犯,可是人如果能管的住自己的心,那就不是人了。

“我才不會喜歡他,又不是有病,”林曜看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語的說道,也說不清楚是在欺騙自己,還是欺騙別人。

外面的裝潢大張旗鼓,就像是宣誓着即将上任的國王對于即将迎娶的王後有多麽的重視,對于被關在這座宮殿的美人,有多麽的棄若敝履。

系統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剛才還好像在養老一樣的宿主,突然就散發出一種特別悲傷的氣息。

那種拼命隐藏卻拼命隐藏不住的氣息,讓系統頓時安靜如雞,一般來說,宿主做出讓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的時候,基本就是在飙演技的時候。

人類,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啊。

林曜還是一如既往的行走坐卧,沒有要求出去,也沒有追問過柯帝的行蹤,就好像獨自行走在這個人世間,只是偶爾愣愣的看着外面火紅的花朵出神。

婆娑花同樣紅的像火,但是那種花,總是給人一種神秘詭谲的氣息,美的讓人心醉,卻又不敢随意觸碰,不像紅玫瑰,開的荼靡,散着芳香,輕輕一揪,柔嫩的花瓣能夠在指尖染上顏色,留的滿手餘香,只讓人心情愉悅。

比起婆娑花來說,世人更多的是喜歡玫瑰,就像他一樣。

殿內的美人沒有唉聲嘆氣,也沒有郁郁寡歡,仍然過的像是一個清淨的祭司,可是連低着頭的侍從,都會為他感到心疼,這樣美的人,被王子殿下鎖在這裏,哭笑別人都不知道,只能像是開到最盛的花朵一樣,慢慢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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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即使他凋零,也輪不到他們來管,因為膽敢插手的人,後果都非常的慘重,那位在戰場上浴血而歸的殿下,占有欲非常的強,即使他扔掉的東西,也不是他們能夠觊觎的。

“今天還是吃的這麽少?”侍從端着已經徹底冷卻的飯菜,豐盛的食材,沒有人忍心去苛待那樣的美人,連殿下也不忍心,可是飯菜端進去,只不過動上兩口,就幾乎原樣的端出來。

即使是鳥雀,也沒有吃的這麽少的,更何況是人呢。

“怎麽辦?再這樣下去,人如果出了什麽問題,殿下一定會罰的,”侍從倒不是怕被罰,而是看着那日漸消瘦的人感到心疼,“要不再重新做一次送進去?”

他們自顧自的商量着,卻沒有注意到一雙長腿在他們的身後站定,修長的手指端過了托盤,兩個人齊齊臉色一白,恭敬的彎腰行禮:“殿下。”

他們誠惶誠恐,柯帝卻看着眼前已經徹底冷卻的飯菜,沉聲問道:“這是第幾次了?”

“祭司大人他……”侍從剛說出口,立馬吓得跪了下去,“不是,曜大人他已經三天沒有怎麽吃東西了,好像食欲不好。”

“食欲不好?”柯帝沒有譴責他,只是将托盤遞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上道,“去重新做一份,讓醫師過來。”

“是,”兩個侍從匆匆的退下了,好像逃命一樣。

柯帝站在門前,手扶在門上,卻有幾分的遲疑,那個欺騙他感情的人,做出這樣的樣子來,到底又在圖什麽?

可不管他圖什麽,他都不會讓他重新達到目的,柯帝猛地推門而入,卻沒有在一覽無餘的宮殿之內,立馬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他左右拐了下,尋找他的身影,卻在一張軟墊上,看到了跪坐在那裏過分纖瘦的身影。

他的嘴裏念着專屬于祭司禱告的祭語,閉着眼睛,明明說着話,卻顯得安靜而乖巧,漂亮的長發垂到了身後,沒有一絲的頑皮翹起,雖然瘦了很多,但是仍然看起來美的像精心雕琢的雕塑一樣。

“不用給我送了,我真的不餓,”清亮溫柔的語氣,不帶絲毫的陰霾,柯帝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了。

“不餓也要吃東西,”柯帝挑了把椅子坐下,大馬金刀,說着關心的話,卻沒有什麽關心的語氣,“畢竟,你要是餓死了,可就報不了仇了。”

低低的絮語停下,林曜轉身,看着坐在那裏慵懶的身影,淡淡的眸中閃過一抹複雜:“殿下又有需要了?”

“你不吃東西,不就是想讓我來?”柯帝心裏一陣的翻攪,面上卻不動聲色,“我來了,你有什麽事情,說吧。”

“殿下果然很聰明,”林曜緩緩起身,衣擺跟發絲一樣下垂,随着他緩慢的步伐輕輕擺動。

他在桌前坐下,白的有些過分的手在那裏擺弄着杯子,倒出的水卻是冰涼的:“本來想招待一下殿下的,沒想到水是涼的。”

他似乎想要倒掉,柯帝卻接過了那個杯子,手指觸碰到他冰涼的指尖,恍若未聞,然後一飲而盡。

冰涼的水跟他指尖一樣,冰冷的很,足夠澆滅心底的溫度:“如果你不說的話,那我走了。”

他準備站起身來,卻被一雙手輕輕的按回了原來的位置,雙手接觸,才發覺那手涼的像冰一樣。

柯帝從他的手下抽出了手,放在旁邊的時候,卻不自覺的握緊。

林曜卻輕笑一聲,對于他那樣急促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留意:“我只是想說,殿下馬上就要迎娶您的王後了,我留在這裏,實在不太合适,不管是作為情人,還是仇人,留着我都不太合适。”

“你想讓我放了你?”柯帝蹙了一下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提出這麽愚蠢的要求,“你是我的仇人,你覺得我會放你走,然後讓你再來對付我?告訴你,除了死,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奧納西斯。”

“殿下,我看起來像是個很蠢的人麽?”林曜擡頭看他,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語生氣,而是露出了淡淡的釋然的笑意,“我害死了你的父親兄弟,其實已經算是報仇了,想要殺了你,恐怕今生都沒有辦法達成,我不想等那麽久,也不想一直被關在這裏,所以,請殿下賜我一個痛快。”

“你想讓我殺了你?”柯帝猛地握緊了扶手,“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話,可以自殺。”

“我怕疼,”林曜笑的毫無陰霾,眉眼彎出漂亮的弧度,好像不是在說死亡一樣,“雖然說一句自負的話,但我覺得自己長的還不錯,所以不想死的很難看,勒死或者撞死,或者割腕自盡,模樣都會很吓人,我死了,至少咱們兩個其中一個,能夠徹徹底底的報仇不是麽?留着我,您迎娶的王後也會心裏不舒服的,對于奧納西斯……”

“閉嘴,”柯帝輕輕出聲。

林曜詫異的擡頭:“什麽?”

“我說讓你閉嘴!”柯帝站起身來,拉起了他的手腕,那手腕纖細的讓他有一種會捏碎的錯覺,卻足以将人整個提起來。

杯子翻滾在地面上,摔出一整串的清脆聲響,本來端着托盤進來的人愣了一下,又退了出去。

柯帝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聲音像是從牙縫裏面洩出來的一樣:“你說這個,是想讓我難受?讓你覺得我仍然深深地愛着你,舍不得對不對?那我可以告訴你,你錯了,公爵家的千金比你要美,比你溫柔,比你更體貼,你不是獨一無二,無可代替的,沒有人能夠永遠做這世界上最美的花朵,從前的愛麗娜是那樣,現在的你也是那樣,明白了麽?”

柯帝說到最後,輕輕松手,看着他趴在桌子上,胸口起伏了一下,卻只是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往門外走去。

殿內寂靜無聲,可他剛剛出了房門,正要吩咐人将飯菜端進去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推開打算進去的侍從,幾步跨了進去。

血液恣意的流淌,從那纖細的手腕,好像不要命一樣的蜿蜒出來,傷口深的程度,可見主人根本沒有留一點兒後路。

“曜,”柯帝在那一瞬間,覺得心髒都要停滞了,手指慌亂的解下披風,他的手顫抖的想要按住那極深的傷口。

可是那麽厚的布料,仍然被潺潺的血跡滲透了出來,觸目驚心。

“殿下,您怎麽回來了?”林曜靠在他的懷裏,眸光閃爍,本來鮮豔的唇,已經失去了色澤。

“不要說話,醫師很快就會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不會,”柯帝抱他抱的很緊,才發現他的身體冰冷的可怕,可怕的讓他對于曾經所做過的事情後悔不已,平時的冷靜像是拍打着翅膀的小鳥紛紛飛走,他幾乎是暴怒的對着殿外吼道,“醫師在哪裏?!”

本來去請的醫師趕緊跑了進來,看見裏面的情況,膝蓋就是一軟,想要去處理傷口,但是看着那樣的傷口,也是頭皮發麻。

“殿下,您得把他放在床上,地上太冷了,”醫師擦擦頭上的汗。

柯帝直接将人抱起放在了床上,手上全是汗液,卻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就那麽直勾勾的盯着醫師的處理。

可是不管怎麽處理,那血液就是不見任何停滞的跡象。

柯帝拉過了他的衣領道:“你到底行不行?”

“殿下,傷口太深了,止血的藥草根本不管用,要是止不了血,這條命也保不住了,”醫師實話實說,心裏也是顫抖不已。

這樣自己要尋死的人,他們一般是不救的,也救不了,可是偏偏這人又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救不了,他可能也走不出這道殿門。

林曜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他閉着眼睛,輕輕拉着柯帝握着的另外一只手,似乎想要說什麽。

柯帝傾身下去,卻在聽見那句話的時候,心裏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了一道口子。

“要是我們不是仇人,該有多好。”

是呀,如果他們不是仇人,他就能愛他想愛的人,将世界上所有的珍寶捧在他的面前,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故意去冷淡他,故意去折磨他,故意的折.辱他,故意讓他誤.會。

“曜,別睡,堅持住,”柯帝撫摸着他冰涼的臉頰,焦急道,“如果你能堅持住,我就不會去娶別人,你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不好?曜!”

黑暗降臨,林曜聽見的最後的呼聲就是柯帝不斷呼喚他的聲音。

他好像急壞了,林曜從來沒有聽見過他這麽失去冷靜的時候。

他不會死,割在腕上的傷口看着可怕,也只是看着可怕罷了,沒有放入流動的熱水當中,很快,那裏就會凝結。

他當然也不會真的自殺,任務組的員工在任務世界自殺,可是要扣獎金的。

想要重新獲得這個人的愛情和信任,一味的屈從當然不行,只有以強力的手段終結掉他們之間扭曲的關系,在确定這個人心裏放不下的時候,再戳中他心裏最痛最擔心的一點兒,才能尋到生機。

柯帝故意在他的殿外布置他自己的婚禮,為的就是給他看,為的就是讓他難受的時候,還帶了點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試探真心的意味。

自然,他也要給予回應……然後就是……

林曜緩緩睜開眼睛,手腕還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環在身上緊緊的溫度,屬于男性的肌肉帶着強有力的力道,箍在他的腰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上,呼吸交錯,帶着點兒纏.綿的味道。

林曜輕輕側頭,男人的臉仍然一如既往的英俊,近看的時候,更是具有着男性的魅力,他一向很注意自己的邊幅,可是身邊躺的這個,眼圈下有幾分青黑,臉上更是帶上了胡茬。

不醜,就是憔悴了很多。

林曜似乎看的認真,對上那睜開的湛藍雙眸,緩緩的別開了頭去:“殿下。”

他試圖用冷淡的語氣去叫他,卻被他直接捏着下巴,吻了上來。

唇.舌交纏,剛剛恢複的呼吸幾乎全數被掠奪。

柯帝會跟他做.愛,但是已經很久沒有親吻過他了,林曜想要側過頭去躲開,卻被追的很緊,掐着下巴,不被允許避讓。

“殿下……別……”林曜擡起手想要推拒,卻被那手握住了手臂,受傷的那個手臂被輕輕的壓着放下。

柯帝伏在他的身上,眸色深邃:“別動,別再受傷了,曜,我很害怕。”

人的生命可以輕易的奪走,可想要挽回卻那麽難。

只有經歷了,才會害怕,才會惶恐。

“柯帝……”林曜看着他的眼睛,他湛藍的眸中是一片全然的擔憂和深情。

輕吻落在唇邊,兩個人好像都下意識的去選擇暫時忘掉彼此之間深深的隔閡。

有的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很多的事情,不是解釋或者理解就能夠挽留的,只有心照不宣的去一起忘卻。

林曜的傷口好的很快,不過三天的功夫,就能夠下床行走了。

王宮之中的婚禮還在籌備,林曜沒有說什麽,只不過每次看見的的時候,眸中都會劃過一抹不太高興的神色,偏偏柯帝還要拉着他,在王宮各處閑逛。

問問這裏的布置好不好看,問問那裏的裝潢漂不漂亮,合不合人的心意。

“還可以,”這是林曜能夠給出的最好的評價了。

看着就讓人憋氣,能好看到哪裏去。

“生氣了?不氣,帶你去看奧納西斯最美的風景,”柯帝牽着他的手,握的很緊。

掌心幹燥溫熱,牽引着他走上了王宮中的高塔不說,甚至還打開了更加往上攀爬的通道。

“從這裏上去,能夠爬到整個王城最高的地方,”柯帝輕笑,看着那鐵築的完全垂直于地面的攀爬的架子,一個彎腰,将林曜扛在肩膀上,還輕佻的拍了拍他的屁股道,“抓緊了。”

“你!”林曜猝不及防的腦袋朝下,要不是長發被發帶束縛着,能夠直接垂到地面上去,偏偏這人不甚在意,直接一手固定他的腰身,單手就爬了上去,真是不知道以前爬了多少遍。

塔尖的地方有些狹窄,林曜骨架偏小,輕輕松松的窩了進去,柯帝的身量卻比他大了不止一圈,他倒是不胖,可是筋骨結實,窩進去的時候,林曜只能緊緊的貼在他的懷裏。

通道處一片漆黑,似乎有一扇門,柯帝随手推開,一股飓風刮兩人的頭發交纏在了一起,然而那都不是最讓人在意的。

讓人在意的,是那美好到極致的景象,霞光萬千,一縷又一縷橙光色的光芒灑落在整個奧納西斯的王城,就好像房屋都是金子雕做的一樣。

連同着裏面走來走去的小人兒,看起來像是模型,但是卻有着屬于人類的繁華和生機。

遠處的普利斯山巅上好像有寶石在山頂閃耀一樣,美的晃眼。

“那是普利斯山上的湖水,”柯帝摟緊了他的腰,低頭他的耳邊笑道,“你還真是輕飄飄的,感覺一陣風就能夠吹跑了。”

“哪有那麽輕?”林曜不滿。

“是該多吃點兒才行,”柯帝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頰,指着王城中的各個角落,“你看那裏,那裏有一個集市,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好吃的果子,漂亮的花兒,不過你得學會砍價,不能傻乎乎的,他們說什麽價就是什麽價,不然會被坑的很慘,還有那裏,那是王城中心的廣場,噴泉不是每天都開,但是那裏孩子最多,最熱鬧……”

柯帝靜靜的說着,他好像對于這座城市都了如指掌,不管說到哪裏,都清清楚楚,好像不知道在裏面走過了多少遍。

林曜這麽想的,也這麽問了。

“你一直待在祭司殿,沒有在王城裏面好好逛過,等以後,我帶你去,”柯帝用手拂過一縷被吹到他臉上的發絲,輕笑道,“喜歡這樣的景色麽?”

繁榮而充滿生機,比清冷的祭司殿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林曜點了點頭道:“喜歡。”

“我也喜歡,”柯帝将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語氣中帶着鄭重,好像将壓在心底最深的東西翻了出來一樣:“我曾經發現這個景色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我能将天下所有的城池都變成眼前的模樣,該有多好。”

“所以你攻伐了別的國家?”林曜的聲音中有一抹抑制不住的顫抖。

“不是,”柯帝察覺到了,抱住的力道更緊了,“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做着統一天下美夢的男孩兒,你可能也才剛剛出生沒有多久,那個時候,奧納西斯還很弱小,在這片土地上,弱小就意味着要被欺負,從這裏看,很美好,可是當我穿梭在大街小巷,發現那裏的人都吃不飽,可是我的國家卻要經受另外一個國家不斷的掠奪時,才定下了那條道路。”

“長久的處在享樂之中,那些國王和貴族,甚至還有士兵,都弱的不堪一擊,”柯帝的話語中帶着些許的輕蔑,“一次又一次的讨伐,讓奧納西斯強大了起來,可是那些制度,也讓別的國家的人淪為了奴隸,那麽多的城池,奧納西斯的人并不足以完全的占有,只是在還沒有擁有王位時,我的力量并不足改變那種制度。”

他向往着成為一位仁明的君主,甚至于連帶着那種想法都是超前的,讓這裏的人難以置信的。

喬伊斯在意的是他的父母為什麽會被殺害,林曜在意的是:“那你為什麽要屠了查德王城所有的子民?”

作為一個任務者,他并不在意一兩個人的死亡,但是他在意一個城池的人,那種屠盡一切的暴行,讓林曜從心底裏覺得厭惡,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定下對于柯帝來說,殘酷至極的報複計劃。

“那不是我下的命令……”

這句話像是飄散在空氣中,被風輕輕一吹就散了,可是卻讓林曜心神動蕩,他下意識的咬着嘴唇問道:“那是誰?”

柯帝沒有明說,只是嘆了一聲道:“他已經死了。”

林曜沒有再說話,甚至于被柯帝抱着下去,送回自己的寝殿時,都保持着安靜,柯帝沒有去打擾他,只是替他蓋好了被子,看他入睡後輕輕離開了。

殿門關上,林曜輕輕翻身,一向冷靜的他,在沒有人的時候,竟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宿主?]系統驚訝非常,百事宿主先的過來表達關懷。

林曜閉上眼睛輕輕的搖頭,即使他對于柯帝沒有什麽厭惡的地方了,但是立場不同,那個男人必須得死。

就像是柯帝今天在高塔之上,拉着他的手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說的那樣:“我經常會想,我有一天也會像別的國王一樣,被別人用鋒利的刀穿透我的胸膛,立場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敵人,也是仇人,棋子已經布下,沒有收回的理由。

八年的時間,可以攻克一個又一個的國家,但是戰争帶來的傷害,卻不是王城之內可以看到的,戰争之後,應該休養生息,才能夠平複戰争帶來的創傷。

可是在遙遠的海畔,那座看似臣服的美麗的國度,卻悄無聲息的攻占了奧納西斯數十座城池,消息數日前傳到了王城,也傳到了林曜的耳朵裏面。

維納斯,那個美麗的國度,打着為他們的公主報仇的旗號,光明正大的攻了過來,誰也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那麽強大的軍隊,可是短短一個月,剛剛統一沒多久的奧納西斯,再次燃起了戰火。

這時,王城之中的人們還在堅信着,他們如同戰神一樣的柯帝王子,會再次帶給奧納西斯勝利,只是這份信任之中,到底有一分的惶恐存在。

“你瘋了?”林曜聽着柯帝的這個決定,錯愕異常。

所有王宮的布置,裝飾,根本不是為了娶什麽公爵家的小姐,而是為了迎娶他而做的準備。

“我那個時候在想,你要是嫁給你的仇人,一定非常的不情願,你不情願了,我就高興了,”柯帝倒是實話實說,戰事迫在眉睫,他看起來卻沒有一點兒的着急。

林曜神色複雜的看着他道:“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就是情願的?”

“因為不管你情不情願,你都會是我的,”柯帝撫摸着他的臉頰道,“我願意獻上我的生命,去愛我眼前的這個人。”

他單膝跪下,将頭上的王冠取下,送到了林曜的面前:“可以請你答應我的求婚麽?”

林曜垂眸,似乎察覺了什麽,伸手接過他的王冠。

婚禮與柯帝的登基典禮同時進行,國王的服制穿在他的身上,真是英俊極了,所有的子民都信服着他們的新任的國王,直到林曜的出現。

那張傾城絕世的臉,可以迷惑所有的人,他可以不屬于任何一個人,但是當他獨屬于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引來所有人的嫉妒。

“陛下,曜祭司是屬于神明的,”一位大臣恭敬的說道,“您不能迎娶他,将他玷污,否則将會受到神明的處罰,給整個奧納西斯帶來災難。”

“要說玷污?只是心懷亵渎的人,你們誰跟自己的妻子睡覺,會用到玷污這個詞麽?”柯帝毫不猶豫的怼了回去,拉過了林曜的手,将手上屬于王後的王冠戴在了他的頭上。

黑發飄逸,他卻不像魔鬼,而是天生的惑人的天神一樣,讓人心馳神往。

“我會護着你,守着你,一直到生命的終結,如果神明要罰,就罰在我一個人身上吧,”柯帝低頭,親吻林曜的手背,在那些反對又豔羨的人眼中,将人抱起,結束了這場盛大的典禮。

水.乳.交融,抵死纏.綿,那一晚,林曜緋紅着臉頰允許了他所有的施為,婉轉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宮殿,誰要是悄悄漏聽了那麽一點兒,一晚上都別想再睡着覺。

而在登基大典的第二天,柯帝騎上了出征的戰馬,披風飛揚,金發被束縛在腦後,威勢赫赫,他揚着馬鞭朝城池上面的林曜告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那一眼,兩個人都知道,可能是永別。

因為那一晚,林曜昏昏沉沉的時候,柯帝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

他說他知道為什麽奧納西斯被連攻數十座城池,後來才收到消息,因為林曜送的傳音石,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石頭。

最廉價的傳音石,期限只有一年。

他說他還知道,那些源源不斷送往維納斯的婆娑花是出自誰的手裏,所以他們的戰士,不輸于奧納西斯。

防守的火油和滾木是誰教授的,他同樣知道。

他說:“如果我能活着回來,我就原諒你所做的一切,但如果我死了,守在你身邊的親衛也會要了你的命,別怕,是毒酒,不疼,死的時候也不會醜,我只是沒有辦法放下你一個人。”

沒有他護着,這樣銷.魂蝕.骨的美人,還不是任由別人欺負,他的人,當然只能他欺負,別人碰一根手指都不行。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戰報一道又一道的傳到了王城,有勝利的,也有失敗的,最後……所有的消息都失去了蹤影。

王城的子民開始躁動,有人說,這是國王迎娶了祭司然後造成的懲罰,也有人說,那樣的美人,活着就是罪孽。

很多的普通人開始逃竄,淪為奴隸的可怕,他們不用體會就能夠知道。

本來繁華的城池開始變得空空蕩蕩,那些人,目前只敢在嘴上讨伐。

而在大軍臨城的時候,他們只顧得上自己的命,哪裏還顧得上讨伐什麽。

來的不是歸來的柯帝,而是維納斯的軍隊,同樣的威勢赫赫,同樣的抱着一副侵略的嘴角不可一世。

可到底跟柯帝是不太一樣的。

系統語氣有些郁悶低落:[宿主,柯帝已經死了,他中了很多箭,挨了很多刀,死了之後,還被很多人用刀……]

[不用說了,]林曜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他站在城池上,看着下方的軍隊,這座王宮裏面,除了他已經空無一人了。

那些親衛執行的最後命令不是給他一杯毒酒,而是帶他離開這裏。

柯帝的筆跡內斂中透露着鋒芒:曜,以你聰明的腦袋,即使沒有我護着,也能好好的活下去,恭喜你,報仇成功了。

只是,既然注定要離開這個世界,還不如給那個人一個圓滿,即使這樣的任務世界,只有委托任務的那個人的靈魂是真正存在的。

黑色的發絲足以引起所有士兵的目光,那樣遠的距離,他們吹着口哨,提着屠刀,歡呼着闖進這座宮殿,想要去看看那最美的美人長什麽樣子,幸運的話,還能摸到他的皮膚。

可是所有人的足跡,都被阻擋在了一場大火的外面,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富麗堂皇的王宮,所有的愛恨還有那傾城絕世美人,都随着火光化成了飛灰。

後世的流傳很多,關于那位美人的,更是傳出了不同的版本。

有人說他是放火***,也有人說他是因為放縱,被神明懲罰,當然更多的,是對于他的容貌的描繪,讓人只是聽到那只字片語,就覺得說的人在撒謊。

但同時,他們也在羨慕着那個國王,能夠在生命中擁有過那樣的美人。

別人的說法,随着系統任務的終結成了別人的故事,或許那樣的任務世界除了委托任務的人,其他的人都是不真實的,但是親身經歷過,就是真實。

[系統評估,任務完成評估為S級,任務賺取星幣一千萬,已彙入賬戶。]

系統看起來比林曜還興奮:[宿主大人,你的資産翻番啦,開不開心?]

林曜的目光掃過那一串的零,卻沒有任何興奮的情緒存在:[這不是必然的麽?]

那一瞬間,系統幾乎懷疑他的宿主是一個假的守財奴,鐵公雞。

[這點兒錢算什麽,我還能賺更多,]林曜頂着那張傾城絕世的臉,毫無形象的的翻了個白眼,試圖揮去上個世界,那幾乎凝滞在他血液中的東西。

愛情這種東西,不能随便的亂沾亂碰,否則真的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也就是他調節能力強,才能夠堅守住自己的本心。

[宿主,你賺那麽多錢幹什麽吖?]系統這個寶寶,對于金錢的概念尚不明确。

[窮啊,]林曜的手指戳着密閉空間的屏幕,這裏處于虛拟的系統構築的空間,如果想要登出,就會回歸現實。

可是不需要,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需要,但是他的心告訴他,他需要比現在更多的錢,去做一件他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且不能停下腳步。

[開始下一個世界吧,]林曜淡淡的說道。

系統驚訝的不行:[不需要休息一下麽?]

[不需要。]

林曜的回答斬釘截鐵。

……

風雪很大,林曜醒來的時候,手腳微微活動,都帶了點好像凍結實的感覺。

幼小的身體上,堆積了無數的雪花,幾乎要将這身體掩埋在風雪的下面,這樣偏僻的巷子,可能要過了冬,才有可能被人發現這具屍體。

林曜是在這副身體斷絕了氣息以後才過來的,很明顯,這具身體的主人,是活活被凍死的。

林曜努力的喝着手,如果他不盡快找到取暖的方式,很有可能會被再次凍死在這裏。

他顫巍巍的扶着牆壁起身,離開了那條小巷,順着街道行走。

這是一座充斥着現代化的城市,雖然比不上他所在的世界那麽先進和發達,但是這裏,是已經擺脫了長袍的年代。

林曜冷的瑟瑟發抖,胃裏同樣傳來了轟鳴的聲音,可是他身無分文,身上還髒的很,想要活命,就得拉的下臉皮。

林曜在找到一個商場的時候,頂着保安打量的目光走了進去,在接觸到熱空氣的時候,感覺心髒仿佛要收縮到極致的身體,緩慢的舒展了開來。

人來人往,燈光下的男男女女穿着光鮮亮麗,林曜審視自身,在手腳感覺解凍以後,抹了把臉,走到了一個學生樣的女生身邊,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衣擺,低聲道:“姐姐,我好餓。”

他的小臉髒兮兮的,眼睛卻黑白分明,看着可憐極了,那女生看着面善,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卻被身邊的同伴拉了一下:“哎,小心點兒,現在街上可多這種靠小孩兒騙錢的。”

“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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