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爐鼎他絕色傾城2 (1)
心塔的測試外人是看不見裏面的情況的, 但是心塔每上一重,就會亮起一重, 若是光芒忽閃,則代表有人被淘汰彈出。
在七重之下, 有不少的人被彈了出來, 有人灰頭土臉,有人潮紅滿面, 甚至于更有糟糕的衣衫半解,糟糕的反應令在場的人齊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被淘汰的人在反應過來之後又是懊惱又是羞愧,更是夾帶着後悔,可是他們的表現對于上瀛劍宗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注視的,是七重之上的光芒。
七重彈出一個,八重彈出兩個, 到了第九重, 剩下的人基本上都彈了出來。
之前的白衣青年本來都打算計數了,清點一下這次招錄的弟子, 可是他之前稱呼大師兄的那位青年卻按住了他的手,仰頭看着塔頂道:“還有一個人沒有出來。”
這句話, 在議事的大殿之中被重複,幾乎在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心塔磨練的是心, 以往納新的弟子, 能到第九重, 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心境了, 沒人想到,會有人還能往第十重而去。
那個人是誰?這樣的心性,若是入了修途,心境上就勝過別人許多,修真雖然看資質,卻也看悟性,修的是身,修的更是心。
神識掃過那些靜待在塔下的弟子,掌門輕輕的嘶了一聲:“似乎就少了一個人。”
“好像是那個長的挺別致的人,”容争敲着手的扇子停了下來。
議事大廳再度神識傳音亂飛。
若是那個人心性最高,偏生又生的那樣醜陋,不收,那是他們上瀛狗眼看人低,可收了,那樣的樣貌拿出去,只怕不知道會被多少的人恥笑。
第十重的光芒一直亮着,上瀛劍宗的這些人心髒也跟着一起懸着,既希望出一位心性極高的,又不希望,也是糾結。
“仙長,沒出來的是不是那個蒙着臉的人?”章度恭敬的對那位溫和青年行禮道。
那溫和青年的目光從心塔上收了回來,笑的清風朗月:“我姓寧,叫寧成林,你不必叫我仙長,闖關到心塔第九重,你就已經是上瀛劍宗的弟子了,不過我們剛剛好差了輩分,你且暫時叫我師兄即可,待拜了師父,再改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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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兄,”章度因他的态度頓感親近,錯了半步,站在他的身後恭敬道,“師兄,那渾身裹着布的人……”
“已經上了第十一重了,”寧成林手負在背後,看着塔頂道,“沒想到新的一輩中,竟然有如此出類拔萃的師侄。”
他一句話,身後的章度面容扭曲了一下,他本是最新一批中在第九重堅持最久的,若是沒有那個陰陽怪氣的人,他才是這一輩中最出類拔萃的人。
可恨在之前兩關沒有将那個人放在眼裏,直接淘汰掉,那人還敢故意示弱戲弄他,所有的風頭都被搶走,章度袖袍下的手牢牢握成了拳頭。
可就在他咬牙切齒的目光之中,那塔尖的光芒竟然再上了一層,這次連寧成林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凝滞,第十二重,已經離最頂重很近了,若是真的全部通關,只怕真的會被容憫長老收為弟子。
在場衆人的呼吸屏了起來,議事殿中,連容争都坐直了身體,牢牢的盯住了那閃着光芒的塔尖。
心塔建立從始至終,只有一人完全通關,那個人就是容憫,他從當年的稚子,一劍在手,修成絕情劍道,成為如今的正道第一人,郎豔其絕,若是再出一個,整個修真界都會震驚。
不僅僅是那份心性,還有那個樣子,那種全身好像被燒成骷髅一樣,扭曲成怪物的臉,成了容憫的徒弟,上瀛劍宗真的會淪為整個修真界的笑柄的。
“師弟,”掌門剛剛開口,就聽到了齊齊的驚呼,那心塔之上,十二重已經通過,十三重光芒正亮了起來,隐沒在雲層之中,如同皓月,沒有半點閃爍的趨勢。
“我說了,通過心塔者收為弟子,”容憫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遲疑和閃爍,或者可以說,他整個人都像是冰封的一樣。
沒有人可以改變容憫的決定,即便是掌門本人,也不行。
十三重的光芒一直亮着,亮的人心驚,直到一道光芒自塔頂沖天而起,好像瞬間沖破了雲霧的時候,衆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那裏,卻沒有發現大殿之內,一個人悄悄從座椅上消失。
“師兄!”章度看着塔頂的臉色簡直震驚到了一定程度。
可旁邊的寧成林根本顧不上理他,而是看着那被光暈托着降落的人,整理了一下表情,迎上了前去:“恭喜。”
空中風聲凜冽,圍在脖子上的布被風猛烈的刮開,随着林曜的落地,人群之中突然發出了一聲的驚叫:“他是怪物麽?!”
滿面燒傷,焦黑扭曲,透過神識看到和眼睛直接看到的沖擊差距還是有點大,滿臉笑容的寧成林笑容凝滞了一下,轉過頭去看着那驚叫的女子,溫聲斥責道:“不得無禮。”
即使他醜的讓人不想再看到第二眼,他也會是這正道第一人的徒弟。
林曜面露感激的朝寧成林點了點頭,雙目微微帶了些濡濕,看起來像是小動物一樣,但是那張臉因為眼皮的燒傷,眼睛略微突出,那樣的眼神,只讓人覺得驚悚。
寧成林察覺到他的意思,正想要再多說什麽,卻莫名覺得身邊的溫度好像降低了幾度一樣。
而在他的身側,同樣的一襲白衣,那人的身量和氣勢看起來,卻像是毫無感情的仙人一樣,立見高下。
“師叔,”寧成林連忙退開一步行禮,眼睛中滿是敬仰,可那人卻沒有給他一絲的視線,只邁開了步子,走到了林曜的跟前,開口道,“你很努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容憫的徒弟了。”
來人一身氣勢如冰如霜,然而那副樣貌卻太過于俊美,眉如黑墨,斜飛入鬓,眼角精致,狹長冷冽,站在如同怪物一樣的林曜跟前,就是像一副冰做的畫一樣,引得剛剛入門的幾個女弟子臉色飛紅。
可一想這人即将收一個醜的不忍直視的怪物做徒弟,不僅是她們,所有在場的人心中好像都升起了那麽一絲憤懑。
他們連衣袍都沾不到的人,竟然要收那樣一個怪物做徒弟。
林曜本來還內心忐忑,他當然收得到旁人帶着嫌棄和惡意的視線,可在聽到這句話時,卻感激的擡起了頭,猛地點了點,只有這個人不嫌棄他,救過他的命,會成為他的師父,對他好。
系統同樣憤懑不平:[宿主,他們狗眼看人低,我要生氣了!]
林曜心中不緊不慢的答話:[那你看我現在長的醜麽?]
系統慫如狗子,已經變成了一個稍微帶了點兒腦子的系統。
林曜感受到了它的情緒,安撫道:[說實話,我不生氣。]
系統頓時耿直無比:[醜爆了。]
林曜心态磨練的無比剛強:[我也覺得挺醜的。]
所以可以理解別人的想法,會因為他的面孔有所變化的人,說明還懂得欣賞美.色,而眼前這個人,看着他這副連自己都覺得醜的臉,卻像是對着一個普通人。
絕情真人,絕對比想象中更加難以對付。
[可是……]系統仍然覺得很不服氣,想要插腰。
[可是他們連個醜八怪都不如,堪稱辣雞,]林曜一句話,系統頓時變得樂颠颠的。
容憫看着他的眼睛,在他點頭那一刻,拎起了他的衣帶,直接将人帶走,入了空谷。
之後的什麽拜師流程,明顯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凜冽的氣勢消失,那醜的讓人皺眉的人也同樣消失,掌門接過了寧成林遞上的名冊,上面有此次納新的全部記錄。
從資質到每次通關時間的長短,都一一記錄在冊。
首名名字空缺,倒是從第二的章度起都有了名字。
說是第二,可資質卻是上乘,除了心塔一關輸給了那人,其他也都是一馬當先。
“你是天元門掌門的兒子?”掌門将名冊遞給了一旁的容争,宛如一位慈祥的長輩。
章度連忙行禮:“正是。”
“天元門與我上瀛劍宗交好,你又出類拔萃,可願意委屈,做我容争的徒弟?”容争跟容德交換了一個眼神,帶着幾分笑意問道。
“晚輩,不,徒兒拜見師父,”章度跪下就是一個大禮,面如冠玉卻偏偏激動的臉頰發紅,反而引起衆人宛如看晚輩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場面一片和樂,有一紅衣人匆匆而入,跪在了大殿之上,手掌托起一本名冊道:“谷主新任弟子,姓林名曜。”
來人生的妩媚,聲音裏也似乎天生帶着幾分跟這裏不一樣的腔調,那一身的紅衣更是搖曳生姿,看起來跟這裏仿佛格格不入。
寧成林将名冊接過,溫和的将他扶起,笑道:“虞修,是容憫長老讓你送來的?”
“正是,告退,”虞修從他的手中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放肆!”掌門微微皺了皺眉頭,“一介傀儡,也敢在這裏沒有禮數。”
寧成林卻拱手笑道:“師父,他可能是趕着回去給師叔回話,所以才會着急,請師父饒過他這一次吧。”
掌門當着衆多人的面,也不好發作,只是揮了揮手,讓虞修離開了。
新的一輩納新,首名姓林名曜,自然所有弟子的姓氏都要更改,章度更名為了林度。
雖然林曜的名字并不難聽,可是連帶着掌門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灌上了那個姓,就好像叫上瀛整個都染上了那種目不忍視一樣。
可惜林曜已經是容憫的弟子,有那樣一個師父護着,沒有人敢去明目張膽的找他的麻煩。
“師兄,我真的不想冠上那醜八怪的姓,好像我們也醜的出奇一樣,難受死了,”月光之下,一個嬌俏的女聲中帶着抱怨。
“好了,至少我是長老的徒弟,跟他姓就跟他姓,他的資質才是下乘,即使拜了正道第一人為師,想必修煉也不會容易到哪裏去,這才只是開始,看以後師兄幫你教訓他,”林度哄女孩子的聲音,倒是溫柔體貼的跟他的面孔一樣。
只是路過一處樹林之時,樹影閃爍,那女子一把攙住他的手臂,小鳥依人般似有驚恐:“師兄,那個樹林裏面好像有東西,你說會不會有鬼啊?”
“有鬼師兄也能幫你打跑,”林度的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帶着面頰緋紅的女子離開。
而那樹林之中,開始有節奏的顫動着,纏綿暧.昧的聲音随着他們的離去在樹林之中重新響起。
紅色的衣袍掉落在地,隐約間露出了白皙的皮膚來,呻.吟間帶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聲:“虞修,你生的真美。”
“嘻嘻……”帶着調笑的聲音跟在大殿上的冷淡完全不同,光影交錯,虞修的手臂環在男人的身上,紅色與白色,充斥出極為刺人眼球的色彩來,他笑的暧.昧,吐息中好像都帶着甜膩,“瞧剛才把你給激動的,要是被人看到,掌門最得意的徒弟在這裏跟一個傀儡亂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把女兒嫁給你。”
“被看到了才好,你這妖精跟會吃人似的,”寧成林白日溫和的的臉上全是情.欲帶來的潮紅。
“可不就在吃你麽,”虞修吻上了他的唇,眼角眉梢好像都帶着勾.引。
一時間,那樹林中的頻率晃動的更厲害了。
林曜被帶回了空谷的中央,被放了下來。
據外界的傳聞,空谷中央,寒冰百丈,無飛禽走獸,冷的像是一片死地。
可他站在這裏,竹林沙沙作響,雖然幽涼,但繁花似錦,不僅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反而像是人間仙境一樣。
這樣的美景,讓林曜睜大了眼睛,甚至連走路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不要碰到那些路邊肆意長出的花草。
他雖然生的醜陋,但是一舉一動都好像帶着赤子情切,容憫在屋舍前站定,竟開口詢問道:“喜歡這裏麽?”
林曜點了點頭,想要張嘴說些什麽,卻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聲音粗啞難聽,閉上嘴低下了頭。
竹制的屋舍,簡陋卻雅致,容憫推開了卧室的門,在榻上盤腿坐下,看着帶着緊張來到他跟前的徒弟,遞出了一個藥瓶:“此藥可治你的喉嚨,你這一身焦皮,我也可替你洗經伐髓,但我靈氣太過霸道,恐影響你日後修行,你要我替你洗經伐髓,還是自己修煉築基?”
他的聲音冷的像冰,也沒有帶什麽情緒在裏面,可是關懷卻透露在字裏行間。
林曜雙手小心接過了那個藥瓶,然後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自己。
容憫猜測:“你要自己修煉?”
林曜連忙點了點頭,眼睛裏面全是期待。
容憫眼神微帶了一絲變化,開口道:“極好,皮相本是最不重要的,你若實在在意,為師這裏也有恢複頭部皮膚的藥液,以免你太過驚世駭俗。”
林曜的目光有些微微的濕潤,複接過他遞過來的另外一個玉瓶,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樣純淨。
赤子心腸,大約也是他能夠不受七情六欲所惑的原因,容憫将一本書遞給了他道:“需背熟背透,不會來問,等你熟悉了,為師就正式傳你絕情劍道。”
林曜抱着大堆的東西出了門,站在了小院之內,面對着漫天低壓的星辰,竟有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那裏屋再傳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你可随意挑選屋舍入住。”
林曜略微茫然的心情突然明朗了起來,很是小心的選擇了離容憫最近的房屋,找不到燭火之下,不小心掀開了桌子上的蓋子,一顆璀璨的夜明珠照亮了整個屋子,讓林曜驚嘆不已。
東西放在了桌上,他看着屋子裏面的一邊一角,似乎都是開心的。
簡單的收拾過後,他坐在了床頭,拿着那本書翻了開來,認真的開始閱讀。
一直到了月明星稀的時候,隔壁傳來了冷的好像能凍死人的聲音:“快些入睡,明日還要早起。”
“是,師父,”林曜恭敬的朝那個方向行了個禮,蓋上了柔軟的被褥,合上了夜明珠的蓋子,靜靜入睡。
不用神識,劍者的五感都是十分敏銳的,聽覺所到的地方,多了一個人發出的聲音。
鋪床,翻書,還有高高興興滿屋轉悠的聲音,不需要神識的探查,都能夠猜想的出,而現在,那道呼吸淺淺有綿長,顯然已經進入了熟睡。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平靜無波的湖水之中,突然多了一尾靈動至極的小魚一樣。
容憫睜開了眼睛,細細的聽着那呼吸聲許久,才再次閉上。
空谷之中,寂靜無聲,可随着林曜吃下了那治喉嚨的藥丸以後,這裏就多了一道如同清泉流水一樣的聲音。
而這聲音最喜歡呼喚的,就是容憫。
“師父,我背完書了。”
“師父,我紮完馬步了。”
“師父,今天的劍練完了。”
容憫冷淡一問:“可引氣入體?”
林曜垂着頭站在門外,聲音裏帶了些沮喪:“尚未。”
一個月的時間,連頭頂都冒出了發茬,可他連最基本的引氣都沒有做到,實在是愧對師父的教誨。
“不急,慢慢來,”容憫的話到此為此,他本就是不多話的人。
林曜本來沮喪的眼睛因為這句話而定了下來,笑意盈盈,連聲音都沾染了泉水叮咚的喜悅:“謝謝師父,我會努力的,今天院子裏的食物吃完了,我要去外面取,師父,我要怎麽去才好?”
一道令牌從屋內激射而出,卻緩緩的落在了林曜的手上,屋內聲音再起:“循此令牌可出入,去吧。”
林曜試探的問道:“師父需要帶什麽麽?”
“不必。”
兩個字,确定了屋裏的人不會再說什麽了,林曜揣好了令牌,剛剛到了雲霧環繞的道路盡頭,就見那霧氣好像被一雙大手撥開一樣,再次出現了小路。
每次都是如此,等到了道路盡頭的時候,林曜看到了那排熟悉的屋舍。
他曾經在這裏養傷,遇到虞修的那排屋舍。
曾經這裏的食物就是虞修每次去取的,林曜在屋前站定,看着慵懶的躺在躺椅上的虞修,還未開口,就聽到了一聲柔媚的輕笑:“呦,我還當誰來了呢,這不是我們谷主的徒弟麽?”
虞修慵懶的睜眼,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林曜,輕輕挑了挑眉:“上瀛劍宗的衣服穿在你的身上,還真是暴譴天物。”
他的嘴巴毒的很,也不客氣的很。
林曜卻沒見任何的生氣,反而好聲好氣的說道:“虞修,我來取這個月的食物。”
聲音如清泉流過石面,虞修的耳朵動了動,再度睜開了眼睛,看着林曜的眼神中帶着奇異:“聲音也治好了?怎麽不幹脆讓谷主幫你洗經伐髓,免得這副嗓子在你身上,同樣不倫不類。”
“因為師父說會有日後的修行有影響,”林曜好聲好氣的說道,靠近後卻見虞修不自在的揉着耳朵。
“就你這還沒有引氣入體呢,談什麽修行,我就沒有見過比你更廢柴的人了,”虞修擡手,拉了他的衣領到跟前,閉上眼睛道,“再多說兩句話聽聽,你這聲音,閉上眼睛,還能腦補個絕色美人出來。”
他的動作極大,衣領從肩頭滑了下來,紅豔的痕跡從頸側開始,一路順着胸膛下滑,隐沒在了衣衫的裏面,看起來格外的……美.豔。
林曜愣在了原地,虞修卻睜開眼睛,不甚在意的拉上了衣服道:“怎麽?醜八怪,看呆了?”
“不是,你那是蟲子咬的麽?”林曜遲疑的問道,雖然他對于有些事情很懵懂,但是也知道,那樣的痕跡,蟲子是咬不出來的,更像是人咬出來的。
“哈哈哈哈,你這活的可真夠純情的,”虞修笑的前仰後合,妩媚的笑中,莫名多了一份冷意,“是蟲子咬的,而且是特別大的,跟人一樣的蟲子,渾身都咬遍了,你要不要看看,也咬上兩口……啊,算了,你太醜了,我怕把我的隔夜飯吐出來。”
“是人咬的?他為什麽咬你?”林曜有些疑惑,“他欺負你麽?”
“沒有,我自願的,”虞修扶着椅子的柄站了起來,湊到了林曜的跟前道,“而且被咬的特別舒服,當然,你可能這輩子都體會不到了,因為你這樣的,絕對沒有人願意咬你或者給你咬。”
林曜的眸中更不明白了,可虞修卻不繼續那個話題,反而随手扔給了他一個漂亮的小袋子道:“你要的東西在這裏。”
“這是?”
“怎麽什麽都要問,你師父什麽都沒教你麽?儲物袋,你呢,當然是打不開的,回去讓你師父給你打開,這可是你一個月的口糧,”虞修轉身進了屋子,一句話止住了林曜跟上來的步伐,“別跟上來,我累了,要睡覺,不想看到你。”
作為傀儡,他倒是生活的比這裏的主人還要惬意随性。
上瀛劍宗之內,侍候的人用的不是凡人,更不是弟子,而是一種傀儡。
此傀儡并非那種毫無生機的傀儡,而是命不該絕的魔修,他們沒有害過人的性命,可卻做了不少的惡事,被帶回上瀛劍宗以後,封鎖修為,只留些許靈氣,制作命牌,與命相連,命牌執于主人之手,只要傀儡稍有反心異動,只要捏碎命牌,頃刻間道消人亡。
虞修在空谷侍候,想來主人就是空谷的主人容憫了。
林曜跟虞修說着話,系統就在一邊咔嚓咔嚓的磨牙。
林曜拿着那個儲物袋轉身回去,走到半截的時候才刻意端起了聲音開口:[怎麽了,寶貝兒?]
系統頓時被那聲音蘇到生活不能自理,那小嗓子飄的,聽起來不像是打抱不平,倒像是在撒嬌:[宿主,那個虞修好過分,以後怼不怼他?]
[不怼,]林曜回答道。
[為什麽?]
[因為要知恩圖報。]林曜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卻要教育這個寶寶做個好人。
雖然虞修說話不中聽,救他也可能非出自本意,但是救了就是救了,至少他目前那些不中聽的話,不至于讓林曜記恨在心。
修真其實是一件相當枯燥的事情,就比如容憫自己,不需要吃飯,一次閉關就可以達到數年之久,也就是林曜需要吃飯,每一個月就要出去一次,見上虞修一面。
那個人剛開始還會對他冷嘲熱諷,後來似乎是說的累了,也偶爾會說些外面的事情。
比如外界傳聞,正道第一人收的徒弟,堪稱正道第一醜人,通過了心塔十三重,偏偏用了三個月才引氣入體,堪稱廢物中的廢物。
他說的時候,連諷刺的表情都懶得帶,因為他說話的這個人,就跟石頭做的一樣,油鹽不進,說什麽都一副好脾氣不計較的模樣。
明明修了那要命的絕情劍道,可是周身仍然溫和,沒有空谷裏面那股子從心底漫出的寒意。
而虞修自己,每次林曜見他的時候,他的身上都帶着各種各樣的痕跡,輕重不一,淩亂的很,有些還滲出了血跡,留上了牙印,林曜偶爾對比過,只覺得那牙印似乎每次也是不一樣的。
他隐隐覺得這樣不好,至少那樣的親密,不應該跟那麽多的人做,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因為一旦他提起,虞修就會各種的轉移話題,語氣中有着十足的不耐煩。
一年又一年,早長莺飛的季節,雖然林曜仍然生的那副醜陋的模樣,但是那頭披散而下的長發,如同墨玉一般,垂落在哪處時,蜿蜒像河流一樣。
用虞修的話說,就是只看背影,勉強算個美人了,可要是轉過身來,那死人也能吓成個活的。
從引氣入體到引氣九層圓滿,林曜足足用了五年的時間,這還是他起早貪黑加上容憫給的各種天材地寶砸出來的結果。
畢竟這位天資卓絕的師父,有時候也會無法理解,有的人資質為什麽能夠差到這種地步。
連系統都感嘆:[宿主想打敗他,估計得用上千年的時間。]
林曜卻輕笑回他:[所以我們要用旁門左道。]
目标太過于遙遠,有捷徑可走時,林曜是不介意走捷徑的,正道,那是捷徑走不通的時候才走的。
[宿主,你怎麽可以這麽理直氣壯?]乖寶寶不明白。
[因為我不是笨蛋,也不是好人。]
“師父,徒兒要去閉關了,”林曜站在容憫的屋前,如同以往一樣彙報完就要離開。
卻聽那門吱吖一聲從裏面打開,白衣的仙人渾身好像飄渺着仙氣一樣,從裏面走了出來。
身影靠近,他的身量比林曜高出幾近一頭,卻只微微低頭:“要去突破了?”
引氣突破到築基,分明是修行道路上極為關鍵的一步,若是一不小心還會沒了性命,可他卻這話,卻像是問林曜要去吃飯一樣。
“對,已經準備好了,師父別擔心,”林曜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擺,容憫并未掙脫,只将一個藥瓶遞給了他。
“這是什麽?”林曜接過那個藥瓶問道。
容憫周身的寒氣好像都波動了一下:“築基丹,若是有危險,留作後路。”
他這人冰冷無情的很,明明對于使用藥物提升修為極為的不屑,但是卻給了林曜這樣東西。
“謝謝師父,”林曜拉着他袖袍的面積擴大,眼睛裏面透着開心,“我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作為回應,容憫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絲柔軟,就像他這個小徒弟的性格一樣。
修煉突破,凝神如一,林曜對于自己能夠突破有極大的把握,也預感過褪掉這一身的焦皮會痛,但是誰也沒有告訴過他,洗經伐髓的時候會那麽痛!
就好像渾身從指尖一點一點的撕開,能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掉落,身體的痛苦讓林曜恨不得抱住自己的全身去宣洩這種痛苦,可是他卻只能咬牙忍耐。
突破不是兒戲,如果失了這次機會,不僅會失去這次機會,只怕連命都沒有了。
空谷之上,異象波動,隐隐有雷霆在雲端翻滾,引來了上瀛劍宗弟子的觀看。
“那似乎是有人在突破築基,”有弟子眺望着。
林度也走了過來,一身白袍上面多了些紋飾,挂了些物件,挑起了嘴角有些不屑道:“那是空谷,那裏只有一個弟子,容憫長老的徒弟,一個醜八怪,五年才突破到築基,還真是不枉費他廢物的稱號。”
“師兄好,”新來的弟子對林度問好,面色恭敬,“那是,師兄可是只花費了兩年就築了基,他哪裏比得上師兄一根頭發絲。”
“這話我愛聽,”林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修煉本是難事,越到後面想要更進一階,往往需要花費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光,築基都要五年,辟谷怕不是要等老死了。
雷霆在雲層之中翻滾,容憫本是閉眼靜修,他這個弟子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根基足夠紮實,更有築基丹作為後備,應該沒有問題。
雷霆并未落下,只是翻滾的更加厲害,然後恍如撥雲見霧一般驟然散開,然而在那隐隐散去的雲層之中,夾雜了一抹暧昧到極致的紅,紅的明亮通透,卻像是流轉在白玉之中一樣,美的驚心動魄。
與此同時,修真界的各個角落,不少人拿着手上嗡嗡顫動的玉石,那玉石本是潔白,宛如從哪個雪山之巅捧來的一捧雪,可在此時,卻仿佛從內部流轉出了一抹紅光。
天玉體質,出現了!
容憫猛地睜開眼睛,推門激射而出,白色的袖袍揮動,一片禁制在空谷上方落下,将那雲層之中的異象遮掩而去,然後如一片飛雪般靜靜落地,仰望着天空,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林曜到了每個世界,為了完成任務,都會盡可能的去了解更多的東西,容憫幾乎對他知無不言,藏書閣全部開放,對于天玉體質,自然了解到了一些。
天玉,膚白如玉,天生異貌,說的是擁有這種體質之人的樣貌,從頭到腳,一發一絲,都渾若天成,一舉手,一投足,都會引得人無比的心動。
而這種體質,乃是傳說中能夠助人突破化神的體質,也就是天生的爐鼎。
爐鼎此物,可供采.補,修真界多的很,只是往往一方總有折損,用的多了,爐鼎修為沒了,自然命也沒了。
可是天玉體質卻并非如此,說是采.補,卻更類似于雙修,不僅對修為快速提升無後患,而且于爐鼎自身的修為也有進益,越是雙修,越是能在享受人間極樂的同時,擁有更高的修為。
所以一旦出現,必定會引起争奪,即便一時無法察覺,但修真界之中,卻有一種能夠探查到的靈石,一旦接觸,必生異象。
這麽好的東西,自然人人都想要,可隐患到底是什麽,卻少了記載。
作為爐鼎體質,林曜不信,這種體質沒有任何的隐患。
[宿主,這個天玉體質就是會發生讓我被屏蔽的那種事情的東西麽?]系統問道。
林曜睜開眼睛,撓了撓臉上排出的黑泥,随手取出了準備好的熱水,浸泡了進去,修真界比現代更讓人舒适的這地方就是,很多的東西,十分的省心。
黑泥帶着皮膚的硬殼,從手臂被一遍又一遍的熱水沖刷了去,露出了細膩更勝白玉的肌膚,剔透的好像随時能看到包裹其中的玉骨。
确定自己換上了新膚,林曜放下了心來,專心洗澡:[是呀。]
就是需要不停的做,越是做修為越高,不用修煉,不磨心境,只是做,卻無隐患,這樣好的東西,真是讓人稀罕。
[那為什麽突然出現了?]
系統雖然傻乎乎的,但是卻能問到關鍵的問題。
為什麽突然出現,當然是因為這種體質潛伏身體之內,築基之前,資質差到極致,需要花費比別人更多數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築基,更可能一生都沒有築基的機會。
可一旦築基成功,這種體質就會破世而出,若是能夠締結到一位強悍的道侶,更是修真路上都不用發愁了。
[因為它之前藏起來了,]這是林曜對系統的解釋。
最後一次,熱水總算變得清澈透亮,林曜呼了一口氣,從浴桶之中跨出,精致到極致的足在地面站定,分明是雅致的竹屋,此時卻好像不配讓那足心落在其上一樣。
靈氣在身體上轉了一圈,從發絲到全身都幹的透徹,白袍加身,系上的腰帶顯得那腰肢格外的盈盈可握。
門外傳來了冰冷至極的聲音:“可突破了?”
是容憫。
看那天上的異象就知道,他突破成功了,他的這位師父會到這裏來,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林曜穿上了鞋子,打開了房門,輕聲回答道:“師父,徒兒突破成功了。”
話語中帶着喜悅,清泉劃過,卻不及那陽光之下的一抹絕色。
膚白如玉,白袍飄渺,在那屋檐上灑在的一抹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時,看不清面孔,卻仿佛随時會羽化登仙。
人走的近了,明眸皓齒,無一處不精致,微微擡眸,水光潋滟,眼尾天然的紅暈,給這抹純白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