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爐鼎他絕色傾城4 (1)
他從前雖生的醜, 可性格卻乖的很, 容憫從未罰過他,可如今生的無一處不完美, 卻生生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活潑和壞心眼, 這本不是壞事, 就像是從前那拼命隐藏卻隐藏不去的微弱自卑都消散了一樣, 偏偏容憫卻想罰他。
“上次是修行不專心,這次是違抗師命, ”容憫看着他擡起的水眸,硬下了心腸,“去将清心訣抄錄萬遍,一字錯漏加一遍, 你可服氣?”
[那個清心訣雖然只有幾百字,但是抄一萬遍手會廢掉的, 宿主快求求他。]系統焦急的轉圈圈。
林曜卻反其道而行之, 低下了頭道:“是,師父, 徒兒知錯, 徒兒認罰。”
說是抄錄,他當下就在桌面上鋪開了紙, 提筆蘸墨開始書寫,第一遍還需要看書, 以防有錯漏, 到了第二遍, 卻是直接脫了書,從頭到尾,一字不漏了。
他書寫的認真,身體略微前傾,發絲微微垂落,睫毛低垂,端端正正,完全沒有半分昨夜的媚.态橫生,腰上的玉佩靜靜垂落,容憫看了一會兒,就盤腿閉眼,開始靜修。
室內安靜,只有偶爾翻過紙張的聲音和筆墨在紙頁上劃過的聲音,格外的靜心凝神。
虞修說天玉體質天生敏.感,适合承.歡,可若每日清心寡欲,不動雜念,想來應該是無礙的。
若是凡心觸動,情.欲漸生,沉溺其中,那麽修煉絕情劍道也就不合适了。
想來他那時入心塔不過十三,還不通男女之情,現在一時看到把持不住也是正常。
安靜的室內驀然響起了一聲悶哼,容憫睜開眼,外面已然陷入了黑暗,室內夜明珠的光芒照耀,潔白幽微的光芒照在那微微泛紅的臉頰上,平白多了幾分暧.昧柔情。
林曜放下了筆,有些不适的扯着衣領,臉頰上泛起了微微的紅,即便是在輕念着清心咒,也無法擺脫那種身體本能帶來的困擾一樣。
他本是輕輕扭動,待看見容憫看過來的視線時,卻臉色驀然一白,垂下了頭去:“師父,我……嗯……”
竟是咬牙都難以忍耐。
天玉體質對于身體本能的催動,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只不過是本能,自行解決即可,”容憫從榻上下來,轉身走到了門口,卻聽到了身後小聲的求助,“師父,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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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憫轉身,那坐在桌前的人已滿面飛霞,正用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漾成了一池的春水,蘇.媚入骨。
他還小不懂,容憫闖蕩修真界多年,雖然少動情.欲,卻是懂得。
便是凡人,家中幼子初長成,人事初通,也是需要父親指點一二的,他為師父,也應該擔起教導之責。
容憫幾步來到他的身前站定,将他攔腰抱起,放在了床上,衣擺散落在床榻,宛如盛開到極致的花。
林曜抓着他的衣擺,宛如初生的小獸般依戀信賴,容憫則握住了他的手,探身向下,待他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呼,松手轉身,冷道:“你可自行撫摸發洩。”
修真之人,在于元陽不洩,越是保有童身,越是修行便宜,可天玉體質卻是反其道而行的,越是颠.鸾倒.鳳,越是修為進益。
欲.火焚身,若是不發.洩出來,于修行也有損耗。
“是……嗯……”他似乎極為的敏.感。
雖是咬牙極力忍耐,可淺淺的難以遮掩的那部分卻細微的飄進了容憫的耳朵之內,軟綿甜.膩,就好像在絲絲蜜糖中央還加入了砒.霜一般,讓人明知有毒,卻甘之如饴。
“唔……”小小的一聲輕呼,背後的呼吸聲驀然更加急促了幾分,半晌,悉悉索索收拾的聲音傳來,小徒弟清亮的聲音中帶着難掩的柔情妩.媚和羞澀,“師父,我好了。”
“嗯,”容憫背對着他道,“好了便罷,繼續抄寫,你心仍不定。”
他說完,并未看林曜一眼,便出了門,只是以往不疾不徐,如同丈量的步伐卻像是慌亂之中亂了一個節奏,然後就被夜色遮掩。
林曜面頰微紅,輕喘着氣,他用清潔術清理了手指,然後整理了衣衫後在桌前靜坐,似乎是由于發洩過了的緣故,心境平和到了極致。
系統這次倒沒有被屏蔽,畢竟啥也沒瞅見,不過它慫噠噠的說道:[宿主,那個天玉體質真的有星幣商店裏賣的那種小哔藥的功能麽?]
林曜不動聲色,将問題又抛還給了他:[你說呢?]
就這個問題的糾結程度,系統覺得它能猜上一年。
而在隔壁,容憫看着地面上噴灑而出的鮮血,袖袍一揮,冰冷的火焰燃燒,未動那竹屋分毫,卻将那血跡燃燒蒸騰了幹淨。
道心未亂,此時應該閉關修行,靜心穩固才是上策,可小徒弟天玉體質隐患重重,但是那□□燒身,只怕就要改換功法,若是再修絕情劍道,只怕會身死道消。
只可惜了這數百年來再過心塔十三重的人,若想再遇……便是再遇,他也不會再收為徒弟了。
百萬字的清心訣,林曜不知道抄錄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即便築基期的修為讓他能夠很久不休息,但是凝神久了,卻還是會累。
偶爾趴在桌上入睡,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誰抱他上床睡覺的,一想就能知道。
師父果然是疼他的,即使懲罰,也總是想着對他好的。
百萬字的清心訣,紙張堆起來幾乎要能把林曜埋在裏面,他整個移交的時候,容憫神識掃過,半晌後點了點頭:“不錯,完成的很好,去修煉吧。”
“師父,今天我需要去取一次食物,”林曜乖順的說道,“等到回來再開始修煉可以麽?”
“可以,”容憫神色不動,只唇角微動,在林曜走出去之前說道,“虞修已離開空谷,他心性不純,你日後應少與他來往。”
林曜腳步微頓,顯然想到了什麽:“師父,他……”
他想說虞修不是有意的,可那一晚虞修的笑容,他不經意的時候就會想起,說是無意,分明就是有意的。
可作為朋友,他仍不想讓那人那樣作賤自己。
人倫之禮,那一晚之後,林曜看了不少,也知道了不少,師父的教授跟虞修的教授完全不同,書中自有記錄書寫。
那種行為十分親密,便是偶有羞恥之感,可想想那是與最親近之人肌膚相親,想來也是甜蜜的,可若與多人,林曜心中便是一陣的厭惡排斥,虞修他真的開心麽?
“去取過之後,重新跟我去一次心塔,”容憫閉上了眼睛。
林曜推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低頭應是。
心塔測七情六欲,卻又不是完全斷絕,只是測心堅定與否,是否受其蠱惑,能否堅定本心。
師父要他再測一次,是對他近來的表現不滿麽?
林曜一邊思慮着虞修的事情,一邊想着那曾經艱難度過的心塔十三重,若是通不過,師父會不會不要他了?
虞修的屋舍在前,他雖然不在這裏,但是空谷主人卻不能無人伺候,便是拒絕了再派傀儡,也會有人将日常所需送來。
只是到了那處,看着那原本總是吱吖吱吖仿佛随時能夠搖壞的椅子空落落的放在那裏,沒有灰塵,只是沾染上了濃重的霧氣時,林曜走上了前去,摸上了那處把手,也不知道這把椅子的主人去了哪裏。
上瀛劍宗看似只有兩峰一谷,可是峰高萬仞,谷內幽深,霧氣所及的地方不知綿延多少裏,弟子無數,想要從中找到虞修,難上加難,更何況沒有師父的允許,他不能出谷去。
“林曜師弟?”一道溫和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林曜的動作頓在了原地。
那晚他雖然沒有看清那個壓在虞修身上男人的臉,卻記得他的聲音,正是他身後傳來的這一道,也是……
寧成林,寧字一輩資質最為出衆的弟子,掌門的親傳。
“寧師兄好,”林曜轉身,拱手恭敬問好,卻半晌聽不到寧成林的回答。
擡頭看去,這位以往溫和待人的人,正以一種奇異至極的神色看着他,跟平常的溫和不同,這樣的眼神,讓他有一種渾身上下被掃過的感覺。
一個背影,讓人心馳神往,所以寧成林才會鬼迷心竅一般,在空谷的傀儡被遣出去以後,第一次來送份例時來到這裏,他沒想過要看什麽,卻碰上了意外之喜。
美人纖纖,長睫微顫,只一句便讓人如置雲端,仿佛連這呼吸都要被全部奪走,那雙水眸輕帶疑惑,波光潋滟,便是修真界最美的春水,也及不上他一縷的風光。
他若生于仙界,只怕也是最美的仙人,只是那眼角所有似無的紅暈随着眨眼輕輕泛開,一縷媚.氣悄然而逝,瞬間便如在幹柴上扔上了火星,火勢只在瞬間,便沖天而起。
他看的太久,林曜甚至聽到了吞咽口水的聲音,微微蹙了蹙眉道:“寧師兄?”
這位師兄給他的感官很複雜,他曾在他醜陋之時呵斥嘲笑他的人,可是欺負虞修的時候,卻不像好人。
察覺到林曜的不悅,寧成林連忙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恢複平時的冷靜,可是心髒卻轟鳴的不停,連帶着手腳都似乎有幾分不聽他的使喚。
“林曜師弟來此處是來取份例的?”寧成林走到了他的跟前,努力的抑制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麽的急色,可是近看時卻發現連每一縷發絲都似乎順着心意長的一樣,讓他忍不住的撩起了一絲,在鼻間嗅聞。
淡淡的,屬于空谷之內的清冷的香氣,跟眼前的人映襯極了。
“師兄?!”林曜從他的指間抽出了自己的發絲,後退了一步。
[宿主,他對你有色心,長的醜還想的美!]系統雖然懵懂,但那小心髒敏.感的很,這家夥之前明明嫌棄他們家宿主嫌棄的很。
[至少敢想,]林曜倒沒見生氣。
寧成林笑了一下,雖遺憾那發絲的離去,可手上的觸感似乎還殘留着,只是輕輕撚動,就回味無窮了:“師弟別介意,我只是看師弟發質如此之好,想要替上瀛的師妹們問上一句是如何擁有這一頭如雲的長發,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十分愛美的。”
那晚,林曜應該沒有看到跟虞修攪在一起的人是他吧?寧成林此時倒是有幾分感嘆自己會做人,若是之前對林曜棄若敝履,此時只怕連這能夠靠近一兩分的機會也沒有。
只是可惜這樣的美人是空谷主人的徒弟,若是放在外面,區區築基修為,怎麽也能一親芳澤,看這美人千嬌百媚,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明明心癢難耐,卻只能恪守禮節。
“原來如此,我并未用什麽東西,只是平時會用普通的山泉水沐浴,”林曜答了他的話,見他面色似乎如以前一樣了,沒忍住張口問道,“師兄可知道虞修去了哪裏麽?”
寧成林神色僵了一下,笑了一下道:“可能被派去伺候了別人吧。”
虞修生的貌美,床上的花樣又多,在空谷之時,他不自願沒人敢強迫他,可出了空谷,沒了空谷主人的庇佑,空有美.色卻沒有能力自保,當然只能誰想欺負就能欺負。
一個連外面的妓子都不如的人,若是放在了身邊,還不知道要引得那嬌蠻的女人多少的拈酸吃醋,實在沒有那個必要。
可那個想法是之前,寧成林的手指摩擦,低頭問道:“你跟他關系不錯?擔心他?”
他生的劍眉星目,聲音又溫和清朗,帶着關心,林曜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對,他離開了空谷,我有些擔心。”
師父基本不會差遣虞修去做些什麽,可離了空谷,外面的人卻不一定,傀儡的待遇絕對不會比仆從更好。
“你若擔心,我就幫你找到他,把他放在我身邊看顧,可好?”寧成林低頭,輕輕的湊在了他的耳邊,低聲溫柔說道。
氣息有些炙熱,林曜的耳垂瞬間發紅,身體下意識的輕顫,只能紅着臉頰捂着耳朵,睜大了眼睛遠離了他,眸中水光氤氲,顯然已經動了情。
竟然這麽敏.感?這樣的美人放在空谷,真是浪費!寧成林上前一步,看他站立不穩坐在了那搖椅之上,身嬌體軟,連露出的脖頸都微微露出了紅暈,若非牙齒咬住了舌尖,此時已然要失控。
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到可怕:“師弟,你說好不好?”
對于那正道第一人的徒弟,當然不能勉強,可若美人心甘情願,那這師父也管不着,可若想要親近,就要有親近的手段,把虞修放在身邊,雖然要費些功夫,但是絕對物有所值。
“師兄別再過來了,”林曜開口,本是清冷的聲線竟帶上了絲絲的綿軟,他紅着臉頰側過了頭去道,“寧師兄若能待虞修好,我便放心了,謝謝師兄。”
“我為何要待他好?”寧成林想要俯身,卻覺背後一陣冷意而起,似有神識掃過,只能掐緊手心,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守禮道。
林曜離他稍遠,呼吸漸漸平和,只是想起那晚,仍有些不好意思:“師兄不是喜歡虞修麽?”
修真界陰陽相合雖為常态,但男子之間結為道侶也不少有,并不需要側目相待。
居然真的看到是他了,寧成林心頭一緊,面上卻維持着有些疑惑的笑意:“師弟此話從何說起?”
林曜手抵在了唇上,似乎有些遲疑,偏偏寧成林笑容之中帶着鼓勵,他開口問道:“一月之前的子時,師兄在哪裏?”
寧成林聽了他的問題,面帶思索,片刻後答道:“那時我離開上瀛劍宗,替師父采買東西去了,弟子出入都有記檔,師弟問這個,是想确認什麽?”
難道真的不是師兄?那晚之人粗魯至極,雖然聲音相似,但是天下之人音色相同之人很多,即便他在空谷之中,偶爾聽虞修說起,也知道寧師兄乃是師弟們的表率。
“是我誤會師兄了,想差了,”林曜并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虞修的事情,連忙起身拱手致歉。
他低頭躬身,垂落在肩頭的發絲自然流動,寧成林伸手扶起了他,笑道:“無礙,作為寧字一輩的大師兄,總會受一些人的非議,師弟別往心裏去就好。”
“是,多謝師兄,”林曜的臉上帶上了淺笑,師兄果然還是跟多年前初見時一樣。
手若柔荑,柔若無骨,寧成林拼命忍住了想要收攏的手心,看着他将手收了回去,咬緊的牙關生疼,便是對那敬仰敬佩的空谷谷主,也多了一分怨怼出來。
“我還趕着回去見師父,所以不能跟師兄多聊了,”林曜讪笑了一下,接過了寧成林遞過來的儲物袋,眉眼彎了一下,朝那霧氣之中的來路而去。
衣帶翩飛,恍若那要重歸仙境的仙人,偏生那仙人似乎知道凡人所念,回眸一笑,萬籁俱寂,只有心跳聲響徹天地,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抓住那衣帶,可他融入了一片霧氣之中。
人已經消失了許久,寧成林都站在原地久久不願意離開,只回味美人一颦一笑,似乎比跟別人做上上萬回還要讓人心潮澎湃。
作為上瀛掌門的弟子,他一生本只有一物求不得,那就是做正道第一人的徒弟,現在卻多了另外一樣,若是拿不到手,只怕要輾轉反側,修真路上也無半點趣味了。
[宿主,那個人是不是也有用吖?]系統瞅那人鬼迷心竅的模樣跟自己有的一拼,開口問道。
林曜輕彎眼角,笑意淺淺:[有備無患。]
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不用白不用,至于他欠虞修的救命之情,解他困境,也算是償還一半了。
系統沒有再回應,因為它此時正處于氣息虛弱,呈花癡狀無藥可救的狀态。
作為系統,時不時還要被宿主撩一把也是……開心。
德譽峰靈氣環繞,作為掌門的親傳弟子,寧成林居住的自然是最好的地方,他威望甚高,想要從一堆傀儡裏面挑一個來伺候,自然也是便宜的很。
只是虞修看到他時,卻不像往日那樣妖豔妩媚,反而冷笑了一聲:“怎麽?見到林曜了?”
他本命賤,作為傀儡在空谷時自然是連掌門都得給上三分顏面,因為容憫的東西,絕對不是誰能夠輕易動的,可是離了空谷,就誰都能夠作賤,這位衣冠楚楚的掌門弟子也不例外,恨不得擺脫他這個麻煩,哪裏敢沾染上身,引得那未婚妻争風吃醋。
可既然他費這麽大力氣做了,還給了這麽好的待遇,那就絕對有讓他動心的條件。
一趟空谷之行,那樣的美人寧成林要是不動心,就不算個男人。
寧成林并未像往常那樣急色的做什麽,只是掐起了他的下巴道:“你那天故意叫他去看的?這樣一個美人隐藏在空谷,你竟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露出來,虞修……你不會也動心了吧?”
“那又如何?”虞修将垂落的發絲別到了耳後,拍掉了他的手掌道,“動心又如何,沒動心又如何,你敢碰他一根手指頭,你信不信那空谷的主人能直接剁了你,都不用跟你師父商量的,別這麽看着我,你想讨好他,就對我好一點兒,我也能讓你好過一點兒,怎麽樣?”
“成交,”寧成林笑了,指尖順着他的下巴下滑,“其實你長的也不錯,但是這副人盡可夫的身體,這輩子也沒有任何的指望,哈哈,哈哈……”
寧成林放開他,起身出了門,意氣風發。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後,虞修看他如看死人一樣的眼神。
心塔并非三年一開,而是時時開放,可供弟子們修煉,磨砺心志,只是每次出入都需謹慎,若是無法抵擋,當需馬上退出,否則迷失其中,只能淪為心塔之中的傀儡,永生永世都無法出來。
若是能有所突破,闖關比上次更高還好,若是一次闖關連第七重都無法達到,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臉,更何況還有生命危險。
正是因為這一點,雖然此塔對于磨砺心智有大用,卻不見弟子們進入其中。
也就在平常的一日,并非納新之時,那靜靜開放的心塔卻悄然亮了起來。
從第一重開始一路攀登,或許是抱着玩笑看熱鬧的心态,上瀛劍宗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紛紛趕過去,倒是十分的熱鬧,只是後來人到了跟前,卻發現早到的人一片的安靜,并無人敢議論喧嘩。
而到了近前,看到那站在塔下一身白衣的人時,後來者也安靜了下來,只悄悄看着,并無人離開。
連那神識傳音也悄悄摸摸。
“容憫長老怎麽會在這裏?”
“聽說是長老帶林曜再來闖塔,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是說已經突破築基了麽?”
“五年才築基,容憫長老手上的天材地寶那麽多,可見資質廢柴,也許上次只是僥幸,這次要是通不過,說不定會被逐出師門。”
他們說話間,那心塔上的光芒已經亮到了第十重,引得那本來還在探讨的人紛紛住了嘴,心裏竟也跟着緊張起來。
人群之中,寧成林深深蹙起了眉,心塔闖關無論失敗,都會破塔而出,若那樣一個人站在衆人的面前,恐怕不到一日,聲名就會傳遍整個修真界,即便是那修真界的第一美人,又哪裏可堪比肩。
可他即便威望再高,也不能在此時将弟子們全部驅散,看人闖關,本就是弟子們能夠享受到的權利。
而在他的身後,林度晃着扇子,神情已然不像幾年前那樣恭敬,師承不同,資質卻不分高下,明争暗鬥不少,自然曾經淺薄的關系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師兄這憂心忡忡的,不會在擔心那個醜八怪吧?”林度翻了個白眼,那握在手上的扇子輕敲,不見展開,只看外形,卻與容争長老曾經手上拿的扇子一模一樣。
可他模樣英俊,即便翻個白眼也惹的身邊的女子臉紅心跳。
他上前挑釁,寧成林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師弟,修行本與相貌無關,你何必如此出口傷人?”
“呵,你這還沒有拜容憫長老為師呢,就上趕着去舔他的徒弟了,”林度将胳膊搭在了身旁女子的肩上,嗤笑一聲。
即便再是掌門弟子,他作為天元門弟子,容争長老的徒弟,也不是別人輕易能夠得罪的起的,只有那個在塔裏的人。
卑賤醜陋,卻因為那樣一個姓氏,讓別人都知道,他章度還不如一個醜八怪。
若是此次那人通不過十三重,自然也修不得絕情劍道,修不得那就不配做空谷谷主的弟子,若是通不過該有多好,林度看着那塔尖,眸中閃過一抹陰鸷。
眼中釘,肉中刺,都讓人難受,修為越高越難受,當然要拔除了,折斷了,才讓人心裏痛快。
[宿主,這次通過幾關吖?]系統看不到林曜眼中的幻境,只能努力說話,讓宿主保持清醒。
[全部,]林曜看着面前的酒.池.肉.林,語氣清醒的回答道。
心塔測心,由心而生,這次的幻象跟上次又不相同,連美色都為了照顧他的性向,從女色變為了男.色,實現了相當歷史性的進步。
只可惜,滿室的男色,一比不上他,二比不上他的那位師父,即便那是他任務的目标,林曜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生的極其的俊美,與他的外貌清冷不同,那個男人生的是俊美到極致的眉眼,再配上那樣一副寒冰似的功法,着實動人,即便睡上幾次,也不吃虧。
或許是他內心真實想法變化,那原本的男色竟紛紛變成了容憫的臉,原本冰封一樣的容貌突然變得熱情,甚至染上了絲絲的邪氣,平白多了一份邪佞的味道,卻更加撩人,薄唇靠近,林曜毫不猶豫的抱着那脖頸親了一下,唇角挑起:“生的不錯。”
也不知道是那幻境勾.引他,還是他勾.引那幻境了。
面前的人瞬間消融,下一關出現在眼前。
[可是宿主全部通關的話,不是還要繼續修煉那什麽絕情劍道?]系統有些憂慮。
[這麽久了,還不信我?]林曜又過一關,淡然前行,[就是修煉那個,才有意思。]
動不動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絕情絕心,便是他□□焚身,心智不動,那絕情劍道也修的下去。
況且,那劍道的确是最上乘的功法,一次突破,天玉體質破體而出,就好像原本壓制醞釀的實力噴薄一般,估計用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到辟谷期。
雖說若想到達化神,至少要用上數百年的功夫,可一旦達到辟谷,便是偶爾外出,也不怕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擁有一副好的皮囊,可以省不少事,但是有時候,也是麻煩,尤其是在這個戴了面具也沒有任何用的世界。
心塔十三重,再次破了一次天光,如同五年前一樣,別無二致。
林度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別的弟子有的留下,想要看一看那絕世的醜八怪到底有多醜,有的人也轉身就走,顯然看到結果,對後面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期待。
寧成林牢牢的盯着塔尖,光芒之中,一人飄渺如仙,好像随時要飛升而去,讓他不自覺的想要去拉住他的時候,卻發現一道白影不知道比他快了幾倍,将那讓他心心念念幾乎快要發瘋的人摟入懷中,甚至不待下面的人看清,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白衣人是容憫,寧成林緩緩落地,精神有些恍惚的想着剛才他投注過來的視線,冰冷肅殺,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會将他斬于劍下,而那抱人的姿勢,那真的是一個師父抱徒弟的姿勢麽?
寧成林落地,其他的弟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幾眼,林度聽到身後的議論,看到他的動作,不屑的罵了一聲:“神經!”
可不知是否是他目力太好,總覺得偶爾一瞥間,那被帶走的醜八怪袖袍垂落的手,比他最喜歡把玩的玉石還要白。
怎麽可能?雖說築基能褪去一身焦皮,但男人就是男人,怎麽可能生的比女人還美,他雖然這麽想,可握着女子的手時,卻總是不自覺的進行對比。
“林師兄怎麽了?”或許他愣神太久,女子坐在他的懷裏,不滿的撒嬌道。
“沒事,這手長的太漂亮,看愣了。”
“讨厭,你就會哄人家開心。”
空谷之中,林曜環着容憫的肩膀還有些錯愕,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剛出來,就被師父直接抱回了空谷。
“師父,”林曜叫了一聲,被容憫放了下來。
他腳步站穩,卻仍然拉着那要脫離的衣袖,漂亮的眼睛看着容憫道:“師父,我還能繼續修煉絕情劍道麽?”
容憫低頭看他,眼中寒冰一片,卻不知為何連心也覺得冷。
情念不動,縱使欲.火焚身,不思不想不沉溺,不動情,自然修的絕情劍道。
常人動.欲往往易動情,可他的小徒弟,卻能夠本心如一,純淨如初,只有他動了妄念,生了情思。
“當然,你心志如一,極好,”容憫緩緩從他的手中抽離了自己的袖子,将一枚儲物戒遞到了他的面前道,“此中有護身的法寶,傳訊的玉簡,若是遇上無法解決的事情,便捏碎喚我。”
“師父給我這個,是要去哪裏麽?”林曜低着頭,竟有些賭氣不接。
可他從前撒嬌癡纏,容憫只覺得他或許也生了情,如今看來,卻只是師徒的情誼,仰慕崇敬敬仰,也歸于七情以內,只他心境通明,從不執念,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寒流湧動,容憫拉起了他的手,将那黑玉一樣的儲物戒戴在了他的手上,材質上乘,隐隐有星光閃過,戴上即貼合,襯得那手更白:“拿好,師父要去閉關,可能需要數載,你一個人多加小心。”
他以絕情入道,絕情劍道即為本命劍道,不可更改,否則修為盡廢,而眼前的人卻不是,若是更換容易的很,只是卻沒有那個必要。
林曜看着交接的手指,那雙大手比他的手要大上一圈,不像他那樣柔軟細膩,而是指骨修長,指間微微有繭,那是一雙拿劍的手。
輕輕一揮,便可奪取無數人的性命。
“師父閉關也要保重自己,”林曜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在容憫沒有預料之時,環住了他的腰,頭放在了他的肩頭,耳邊的呼吸似乎急促漏掉了一拍,他卻沒有察覺,只是輕聲的說道,“謝謝師父,師父,我會想你的。”
他一抱即離開,似乎只是師徒之間的擁抱,神情坦然,即便剛才幽微的呼吸似乎還留在頸側,面上卻沒有任何的異樣。
容憫體內靈氣翻滾,他聽見自己說:“好。”
容憫長老閉關是一件大事,不過一天,上瀛劍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谷中霧氣幽深,容憫隐藏其中,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這也意味着,他出來的日期,林曜無法判定。
因此,即便沒人管着,他也每日苦修不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宿主,這樣真的好麽?]系統百無聊賴,每天從東溜達到西,從南溜達到北,在空谷裏面轉了好久,愣是沒發現容憫的蹤跡,[要不我們休息一下?說不定他不在呢?]
[他一定在,]林曜轉動手腕,流光的劍在陽光下反射出光芒,發出冽冽的聲響。
他衣袍紛飛,劍花挽的肉眼幾乎看不見,飄渺如仙,只可惜那樣的美景,無一人觀看。
系統啪啪啪的鼓掌:[為什麽?]
林曜将長劍收起,他倒也不是全為了自己的人設才練劍,而是作為男人,對于力量總是有所追求的:[因為他動了情。]
越是無情的人,一旦動情,就如同山崩地裂,火山噴發,不能放縱,卻也不能壓制。
情之一字最複雜,不由心掌握,若心中明明訴說着喜歡,偏偏要壓制回去,只會讓下一次的爆發更加激烈,尤其是在求不得的情況下。
“噗——”一道血液噴灑在了地面之上,鮮紅刺目。
容憫随意擦過,眸中一片苦寒,竟是看着那道血液出神。
閉關至此,本是為了剝離心中的感情,可越是想要抽離,就越是滿眼都是那個人的身影,認真的,努力的,開心的,苦惱的,還有拽着他的衣袖像個孩子一樣撒嬌的。
究竟要怎樣,才能将那樣的情絲拔掉,卻能将那些記憶留下,将一切都導向正軌?
傳音玉符落在了潔白的掌心,一道靈氣輸入,裏面傳來了溫和的聲音裏面,掩藏着一絲不仔細聽聽不出來的急切:“曜師弟,近日玄清秘境即将開啓,築基之上皆可前往,可要同行?”
玉符被随意丢進了一個竹筐之中,裏面已經有不少同樣的玉符,都是寧成林傳來的,因為即使空谷的主人閉關,他也進不來。
既進不來,又想見到人,自然要讓空谷之中的人出去,而林曜每次都用師父不讓出去的理由給回絕了,着實當了一回聽話的乖寶寶,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人劣根性本就是如此。
只不過這次,他卻要出去了,玄清秘境他也聽過,那個秘境屬于上瀛劍宗,十年一開,專門為了築基期以上辟谷期以下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