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向導他萬人所迷2 (1)
[白憶, 我好想你。]
……
[白憶,我很疼,一直很疼。]
……
[白憶,我喘不上氣來, 你為什麽要送我上星艦?為什麽……]
……
[白憶, 那裏好冷,你過來陪我好不好?]
“啊啊啊, ”一道纖細的人影從床上猛的坐了起來, 手狂亂的抓着頭發, 一直到揪到發根都疼了,看着黑暗的室內,他連滾帶爬的下了床, 慌不擇路的将燈打開,才瑟縮的縮在了房間的角落抱住了自己。
“不是我, 這不能怪我!”
“誰讓你要在我跟前炫耀, 都是你的!都是你……”
……
“憶憶, 怎麽了?”外面傳來問話的聲音,“又做噩夢了?”
白憶抱着自己的膝蓋顫抖着,良久才對着外面回答道:“沒,就是睡覺從床上滾下來了。”
“哦, 趕緊休息,”外面的腳步聲漸遠, 最後随着關門聲消彌無聲。
白憶卻抱着自己的膝蓋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兀自顫抖着, 從兩年前開始就有不斷的消息發到他的終端上, 他剛開始以為是誰惡作劇,可是越到後來越怕。
怕到經常做噩夢,能到曾經的朋友流着血淚,渾身都是血的來找他,要他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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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沒法記錄,終端上的消息卻能給人看,可是每次他要告訴父母的時候,那些原本存在的消息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等到他歇了心思,又會重新出現。
可是他不敢告訴警察,不敢告別別人,因為這樣的消息給人看,他們一定會懷疑,一定會調查,如果查出來是他做的,即使他是向導,也會身敗名裂。
沒有人會想要一個這麽惡毒的向導,在哨兵的心裏,他們都是希望自己的伴侶能夠純潔無瑕。
可是兩年了,他顫抖着手指打開終端,看着上面的新發送來的消息,驚恐的叫了出來:“啊啊啊!!!”
[白憶,你準備好了麽?我來送你下地獄了。]
寬敞明亮的星艦之上,林曜看着那邊不斷傳來的求饒的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關上了終端,整理着小羊皮的靴子,然後是衣領褲子。
鏡中的人身量纖細修長,是屬于男人的骨架,但每一處都帶着格外的精致,襯衫和修身的長褲勾勒出完美的腰線和臀部出來,只是轉身一下,就讓小狐貍直接扒住了褲腿。
宿主今天仍然一如既往的自戀,系統暗搓搓的嘀咕,然後開口道:[宿主,我們要走了麽?]
[對,]林曜低頭,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理順了它的尾巴,将其收了起來。
兩年的時間,足以将一個向導打擊到精神錯亂,就跟原身當初被網絡攻擊後的狀态一模一樣,頹廢,沮喪,恐懼,對哪裏都充斥着不信任和不安,離抑郁只差一步的距離。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然要重現當時的場景,然後讓他以同樣的狀态面對當初對朋友所做的一切。
整理好了一切,林曜打開了門,迎面看見的就是一個跟他幾乎等高的銀色巨槍,兩年時間,火焰星盜團這個堪稱惡俗的名字早已為星際人人所曉,穩穩的坐住了三大頂級星盜團之一的位置,而惡名昭著的陸狂當然也換了一把更趁手的武器。
“真的要走?”陸狂扶着他的武器,臉上的傷疤幾乎皺成一團,兩年的時間,地位的拔高讓他身上的殺氣更強,只是一如既往的對林曜很信賴。
火焰星盜團的擴大離不開這個男人的震懾,更是離不開林曜的籌謀,籌謀了兩年,林曜實現了當初答應陸狂的事情,一起将火焰傭兵團推向了頂端。
無雙軍師,這個存在可以讓其他星盜一聽就覺得腿軟,因為傳說中他沒有強悍的能力,卻有無雙的智計,就好像沒有什麽不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誰都以為他會永遠的停留在這裏,誰都以為他會在成年之後嫁給陸狂,然後在他堪堪成年的時候,他卻選擇要離開。
就好像這裏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沒有什麽值得他惦記一樣。
“對,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該離開了,”林曜擡頭,漂亮的眸中似乎沒有一絲的眷戀不舍,“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麽能夠威脅到火焰星盜團了,只要按照規章制度走,可以走的很遠。”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陸狂擡手,一拳砸在了他身邊的牆壁上,眉目間全是猙獰,可是他身旁的雄獅卻趴在了地面上,琥珀色的眸擡着看着林曜,低吼着嗚咽了一聲。
系統現在已經是一個勉強擁有普通人情商的及格系統了,幽幽的感嘆了一聲:[宿主,他是舍不得你哎。]
兩年的時間,醞釀的不止是愛情,還有彼此相攜走過的情意,只是陸狂的感情濃重的很,林曜卻淡的很。
因為他永遠記得他沒有辦法在一個世界永久的停留,所以一開始就不會去付諸自己的感情。
培養火焰星盜團,或者可以說火焰傭兵團的目的只是為了有備無患。
星際時代,擁有着超高的科技,可以惠及萬民,同樣擁有着強大的武器,甚至于擁有着那種一次性可以摧毀一個星球的毀滅性力量。
任務的目标還剩下兩個,對于白憶或許還好解決,如果仇恨在這裏終止,或許會輕松一點兒,但是如果仇恨的根源在盛譽珩的身上,那麽就非常的麻煩了。
按照他的複仇原則來講,不需要取盛譽珩的命,但是卻要讓他經歷原身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軍方的信息保密,林曜查過這位年輕少将的信息,只有最基本衆所周知的那些,天生的哨兵,雙頂級S級的肉.體力量和精神力量,十歲進入聯盟的軍事學院,兩年畢業,然後進入了軍部,戰功赫赫,如今更是手下緊握着一支兵團,還據說身高腿長,長的很帥。
這樣的男人,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匹配度高達80%,以蘇卿的樣貌家世真的攀不上,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連林曜自己也無法否認。
因此一定要趁着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提前做好準備,有備無患總被真的面對那麽強大的敵人時再準備要好,即使到最後都用不上星盜團的力量,星盜團本身的存在也能夠使星盜的力量不那麽的混亂,至少陸狂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雖然他總是覺得林曜跟女人沒有什麽區別。
“我只是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不出什麽意外,做完了就會回來,”林曜試圖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而且很有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忙。”
陸狂卻緊緊的盯着他,那雙眼睛像是野獸一樣透着鋒芒:“我雖然經常看不透你想做什麽,但是我的直覺很敏銳,如果真的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你真的會回來麽?”
林曜直視着他,目光平靜:“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你把你的量子獸放出來再跟我說,”陸狂在他的周身打量了一圈,俯身靠近道,“你要是不放出來跟我說話,我現在就睡了你,讓你哪兒也去不了。”
量子獸反應主人本身的情緒,林曜的手在背後動了一下,現在放出量子獸,估計那小狐貍會把腦袋整個藏在尾巴裏面。
[宿主,我可以暫時進入你的量子獸的身體吖,]系統自告奮勇,在宿主無數次拒絕後再次踴躍報名,擁有着一顆鋼鐵般強硬的心。
[那就拜托了,]林曜嘆了一聲,放出了小狐貍。
小家夥初初出來,似乎還有些不适應眼前的視線,尾巴蓬松的抖了抖,頓時吸引的那雄獅試圖擡起渾厚的爪子,然後雄獅就被陸狂踩了尾巴尖,差點兒模仿哈士奇仰天長叫。
這麽個大塊頭擋在面前,小狐貍卻悠閑優雅的抖了抖尾巴,慢條斯理的梳理了一下睡的有點兒炸的毛毛,下一秒,随着系統歡樂的聲音,渾身好像僵直了一下。
“我說,我不會……”林曜的話說到一半,腦海裏面系統尖叫的聲音傳來。
[宿主等等,等等,我還控制不好身體!!!]
林曜低頭,剛才還漂亮優雅的小狐貍行走如跑馬,尾巴的擺動讓它的身體東倒西歪,更是差不多在後面打了個結的時候吧唧一下趴在了地上,令林曜感到十分的羞恥。
那雄獅瞬間從剛才的躍躍欲試到好奇的宛如看稀有物種。
“你的量子獸心虛的模樣還挺奇特,”陸狂看着好不容易趴在他腿邊的小狐貍,窮盡了所有的詞彙才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我沒有心虛,而且也沒有必要騙你,”林曜揮開了他的手,将趴在地上賣蠢的系統抱了起來,挑了一下眉道,“如果你要标記我,我會申請喪偶然後洗去你的标記,所以作為兄弟,不要用那樣的話來威脅我,回見。”
他轉身朝着外面走了過去,坐進了小的飛船裏面,操作着往遠遠的首都星投射而去。
他的身後,陸狂不動聲色,雄獅卻将頭埋在了毛裏,久久的沒有擡頭。
“原來有的人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陸狂蹲下身摸了摸雄獅的鬃毛,“他那種向導。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動心,那就做一輩子兄弟也是好的,反正他成年了總要被人标記,應該不會舍近求遠吧。”
這句話音剛落,剛才還埋頭的雄獅頓時興致勃勃,跟主人一起眺望那遠去的飛船。
那美麗的向導呦~
那漂亮的小狐貍呦~
首都星開了一家診所,主管心理問詢的,收拾的整整齊齊,門前還有迎賓的機器人,每當有客人想要進來咨詢的時候,總會受到最熱情的招待。
無數的廣告打了出去,無數的客人得到了很好的治愈,這家診所在陽光燦爛的某一天迎來了一位小巧精致的客人。
除了眼角的萎靡不振,他看起來十分的精致,只是前後張望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好像一片樹葉的落下都會讓他感到忐忑不安。
門口機器人優雅至極的“歡迎光臨”讓他吓得幾乎跳了起來,那樣可愛的舉動,相信任何一個哨兵都會覺得疼惜不已,因為那是一個已經成年的向導,即使服用了抑制劑,那微微散發的信息素也在宣告着他的身體性征随時有可能成熟。
當然,覺得可愛的人中不包括迎上前來的心理醫生。
修長的身形,白大褂遮擋處卻能勾勒出幾近完美的腰肢,即使臉長的很平凡,也讓那剛剛進來的客人目光在他的渾身和自己身上對比了一番。
“您好,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咨詢的麽?”醫生的聲音中也透着優雅,動聽的像是冬天落在手中的雪花悄悄融化的感覺,想要去抓住它的美,它卻只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也是向導?”來的客人說話并不像外表那麽可愛嬌弱,甚至帶着絲絲嬌縱過的氣息,不過也對,作為稀有物種,所有人都會捧着的情況下,嬌縱是所有向導擁有的權利。
“先生,您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很不好,”醫生的聲音中透着淡淡如暖陽般的溫柔,因為不疾不徐的說話方式,讓這位本來焦躁的客人暫時舒緩了下來,“而且我的專業水平跟我是不是向導沒有任何的關系。”
“你能讓我睡着了不做噩夢麽?”這位嬌小的客人毫不客氣的問道。
“您可以先試過以後再決定要不要付錢,”醫生從前臺拿過了一個單子遞給了他道,“這是治療之前的簽約,你可以随意查看。”
乙方的位置空白,而甲方的位置上簽着兩個極為漂亮的字,筆走龍蛇,客人念道:“林曜,你叫林曜?”
“對,”醫生平和耐心的說道。
“知道了,我看完會決定要不要進行治療的,”客人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一個小時以後,他遞還給了林曜一份簽過了字的合同,乙方的位置上印着兩個字——白憶。
林曜看過那兩個字,就像是看普通的客人一樣,對他伸出了手:“治療室在這邊,請跟我來。”
一場短暫的催眠對于林曜來說輕易而舉,畢竟白憶的症結在哪裏,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憶醒來的時候,周圍還是暖白色溫暖的場景,而這一覺,他只覺得睡的骨頭都松軟了,根本就沒有做夢。
“客人覺得還滿意麽?”在一旁靜靜的翻着書的林醫生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醒來,擡起了頭。
逆光的身影,他的皮膚不是很白,但是眼睛卻漂亮的很,就像是醞釀了無數的水光一樣,只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溫柔極了,就好像想沉溺在其中永遠不想出來一樣。
“我下次會再來,”白憶站起身來,即使心裏翻江倒海的訴說着這是醫生,他下次還要來,可是心裏卻本能的對那個人産生了排斥。
一個兩個的長的不怎麽樣,勾.引人的本事卻練了十成十。
他的身影從門口消失,系統從林曜的腿邊走了出來,長期的鍛煉終于讓他勉強能夠控制住九條尾巴好好行走了,擡頭啾了一聲:[宿主,為什麽不這次就直接讓他死翹翹?]
“因為他還沒有開始信任我啊,”林曜低頭對着系統說道,“今天練習的不錯,可以出來了。”
系統晃了晃腦袋,下一瞬間,剛才走的七拐八拐的小狐貍眼睛亮了起來,九條尾巴抖動的仿佛一小片蓬松海洋,爪子一擡,輕而易舉的就順着林曜的白大褂爬上了頭他的肩膀,伸着毛絨絨的臉頰跟他蹭臉,十分親昵。
系統:[宿主你說我今天鍛煉的不錯是說真的麽?]
[假的,你晚上再練,白天練習有損我的形象,]林曜撓了撓小狐貍的下巴,手插在口袋裏面朝裏走了進去。
被信任的人背叛,滋味一定十分有趣,而布局的過程是一種享受。
白天在那家診所的一次好夢讓白憶對于睡覺終于有了一分的期待,可是到了半夜,噩夢似乎再度升級,蘇卿臉上的皮緩緩脫落,露出了裏面的血肉和沒有嘴唇包裹的牙齒來,然後骨架上的肉一塊兒又一塊兒的掉落。
那張嘴每說一句話,就有一塊肉掉落,他說:“白憶,我好疼啊,渾身都被粉碎的滋味真的好疼……”
“不是我害的你,我只是騙你了一下,我就是嫉妒,真的沒想過要害你,”白憶叫着驚醒過來,連睡衣都沒有換,在家人驚訝的眼神中穿着拖鞋跑了出去,直接坐上了懸浮車,驚恐的喊道,“去平安路的那家診所,快去!”
可是他的話說完,再擡起頭時,卻看見旁邊的駕駛座上一個血淋淋的身影扭了過來,他沒有臉,卻硬生生轉過了一張血肉模糊的眼球出來,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聲音,是蘇卿的:“好……呀……”
“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白憶睜開眼睛,對着跑進來的家人不斷的後退着,“別過來,別過來,你們都是怪物,你們都是怪物!”
深夜的白家叫來了警察,可是不論多少人安撫,白憶都在瘋狂的亂叫着,曾經乖巧可愛的向導扯着自己的頭發,那可愛的貓兒量子獸焦躁的喉嚨裏面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對于誰的靠近都下意識的抗拒。
“到底怎麽回事啊?憶憶,我是媽媽啊,”白家的媽媽焦急不已,可是即使來了警察,也不敢貿然接近一個發瘋的向導。
場面一度僵持。
深夜的通訊傳到了正在桌前處理事務的男人面前,即使在沒有人的地方,他仍然一身制服筆挺,腰背坐的筆直可以用尺子丈量。
[山風,你一直讓我盯着的白家叫了警察,但是他們家那個小可愛好像瘋了,瘋子的話不算數,我估計你取不到什麽有力的證據。]
[瘋了的原因?]盛譽珩選擇性的只看自己需要看的字,回訊也是簡短幹練,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就是那個蘇卿嘛,白家那個向導嘴裏念叨着什麽不是他殺的,他是無辜的這種話,據他的父母說他之前好像收到過什麽陌生人威脅的訊息還是什麽的,但是查看的時候又沒有,警方對他的個人終端進行了專業檢測,沒有找到任何的痕跡,如果需要調取更深層的信息,審核的時間需要一個月。]
[不用了,我去看看,]盛譽珩放下了個人終端,拿起了桌面上擺放的帽子扶正戴上,長腿一邁,走出了房門。
林曜從自動的懸浮車上走了下來,擡頭看着白家的燈火輝煌,眸色清冷,然後上樓敲門。
[宿主,引來了警察的話,會被發現的吧,]系統憂心忡忡。
[沒關系,]林曜淡淡說道,那只是後續的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目前不需要擔心。
門被打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看到林曜時眼睛亮了一下,展露了一個哨兵對于成年未标記向導的客氣态度:“請問您來有什麽事?”
“您好,我來歸還一樣東西,”林曜笑了一下,将手中可愛的挂飾攤開在了掌心,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泥偶,但是這樣栩栩如生的一般價值都很高,“這是今天白先生來我這裏進行治療的時候留下的挂飾,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所以特地來歸還一下。”
“哦,您真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向導,”警察接過了那挂飾,卻因為伸手的時候對比了一下彼此的皮膚而吞咽了一下口水。
雖然眼前的向導模樣不怎麽漂亮,但是眼睛卻水光盈盈,溫柔的人能夠沉溺下去,而且這樣細膩的皮膚,真的很少見。
作為一個哨兵,總是習慣性的對于向導進行評價,雖然很多人都娶不到,而且這樣的品評只是在心裏轉過了一秒鐘。
“嗯,謝謝您的誇獎,再見,”林曜縮回了手放在大衣的口袋裏面,看着這位警察關門,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轉身。
他走的是正常的步速,一直走到了電梯門口的的時候,那剛才關上的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人從裏面沖了出來,幾乎是以滾爬的方式栽倒在了林曜的腿下,抱住了他的腿,擡起了頭道:“林醫生,林醫生,救救我,我真的沒有殺他,我是無辜的,我真的!”
“我知道,白先生您先冷靜,”林曜蹲下身去扶起他,可白憶卻趴在他的膝頭輕輕的顫抖着,“求求您,我只想睡個好覺,救救我。”
“我明白了,”林曜擡起了他的下巴,對上了他的眼睛,微微笑道,“看着我,相信我,你一定會做個好夢。”
那雙如水的眼睛看不見底,卻漂亮的好像春水蕩漾,微微泛起一抹生機,白憶微微呢喃着,然後點着頭閉上眼睛趴在了林曜的膝頭。
身後追出來的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林曜擡起了頭看着他們道:“他睡着了,可以幫忙擡一下麽?”
“哦,好,”一人走了上來,将白憶抱了回去,而一位跟白憶有五分像的女性走到了林曜的跟前,拉着他的手幾乎是千恩萬謝,“謝謝您林醫生,您真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您。”
“不過舉手之勞,”林曜溫和笑道,“白先生的情緒很不穩定,從醫學的角度講,需要接受長久的治療才會可能康複。”
“能康複麽?”這位女性的心裏全是驚喜。
“當然,我認為他的難以入睡和噩夢連連只是心理壓力過大造成的,”林曜淡淡的說道,“主動接受治療一段時間就能夠康複。”
“那我們主動接受治療,”白憶的母親顫巍巍的說道。
“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林曜笑了一下,電梯在此時到達了這個樓層,梯門打開,林曜本打算直接進入,卻撞上了剛剛出來的人的肩膀,很硬,生疼。
肩膀被大手扶的很穩,一瞬間讓林曜有在上個世界的感覺,可擡起頭以後,所有的感覺都被否定了。
那是一個戴着大檐帽的男人,漆黑的眉眼,冷淡的目光,五官堅毅,身上的一舉一動好像都刻着規則一樣,不太好惹。
“對不起,我沒有看到路,”林曜從他的手裏退了出來,笑着道歉道。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邁步從他的身邊跨了過去,兩人擦肩而過。
林曜在電梯內站定,打量着那個一身軍裝男人的背影,筆挺,堅毅,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身,步伐都像是完美的丈量過一樣,肩膀上的将星應該是少将職位,年輕的将軍?
[宿主,剛才那個兵哥哥好帥,]系統日常花癡中。
[嗯,還可以,]林曜笑了一聲,如果這次出了意外,他們以後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
“盛少将,您怎麽來了?”一個警察認出人,直接敬禮道。
盛譽珩點了點頭,卻覺身後一直有一道目光打量,微微側身轉過頭去的時候,從那道緩緩關閉的門縫裏面看到了那個微微有些錯愕的醫生,他似乎沒有預料到他會轉身,可是對上他能夠讓小孩兒吓哭的殺氣時,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長睫微顫,擾亂了一池春水。
“那是誰?”盛譽珩神色不動,冷淡的問道。
“那是林醫生,我兒子的主治醫師,”白憶的媽媽代為回答道。
一旁的警察點了點頭,問道:“少将,有哪裏不對麽?”
“沒事,”盛譽珩神色微微凜了一下,一個醫生用假的相貌,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瘋子的話不可信,之前蘇卿的屍體并沒有找到,只是宣告死亡,并不代表真的死亡,世界上并不存在鬼神之說,一切引起人神經緊張的,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目的很可能在于給蘇卿找回公道。
可是蘇卿之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向導,他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麽?他要是沒有死,為什麽又不出現?
白憶謀害蘇卿的證據并不足,因為那個發往星盜團公共郵箱的郵件也不足以成為證據,如果指控,白憶完全可以說是一場惡作劇,現在的瘋話更是不足以作為證據。
雖然退了婚,但是盛譽珩始終覺得自己對于蘇卿的死去有一份責任,當初宣告死亡的消息傳入那個家庭,那個幾乎在頃刻間衰敗的家庭讓人觸目驚心。
但是即使有責任,盛譽珩也不後悔自己退婚的行為。
向導太弱,他們的依附性太強,那會成為一個男人的弱點,盛譽珩不喜歡有弱點,更不喜歡菟絲花。
[查一下白憶心理醫生的底細,]盛譽珩發出了一條信息。
當他覺得一個人有問題的時候,那麽絲毫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而在此時,林曜的命令經過層層的包夾到達了火焰星盜團,一艘星艦不過三分鐘,就被派遣了出來。
[宿主?有什麽問題吖?]系統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下達了命令。
[能夠在這麽年輕的年齡坐到少将位置的人,除了有卓越的家世,本身也會非常的具有能力,]林曜手插着兜走在路上,淡淡給它解釋道,[得盡快解決。]
路上的風吹起了發絲,露出了耳垂旁邊淺淺的跟膚色不那麽相接的痕跡來,聯盟有可以改變容貌的東西,但是都有可以看出的破綻,一個人完全假扮成另外一個人的技術存在,但是沒有人會去制造出來,因為那将會引起社會的混亂。
盛譽珩的眼睛看起來冷靜的很,但是那雙泛着寒芒的眼睛卻讓林曜想到了狼,站在高山之巅的,對月長嘯的頭狼,擁有着威懾全族的力量和最可怕的領導能力。
王強和白憶都好解決,如果盛譽珩是真正的目标,即使不用殺了他,那也将是一件非常難以完成的任務。
林曜輕輕笑了笑,系統發出了疑問:[宿主?]
[一千萬星幣絕對不是那麽好賺的,]林曜仰望着夜空,突然對于接下來的任務有些期待。
兢兢業業賺到手裏的錢才拿着踏實不是。
“林醫生,我來接受治療,”白憶這次來的時候,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之前的傲氣,在看到林曜的時候幾乎充滿了依賴。
“嗯,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催眠的療法只是暫時的,”林曜坐在他的對面,緩緩傾身說道,“想要根治,只能您從內心深處将那份負擔放下來才行。”
“我需要怎麽做?”白憶幾乎是求助的問道。
“很簡單,跟家人一起出去玩,讓自己的心情變得開朗起來,總是将自己封閉在屋子裏面,連你的小家夥都會變得不舒服的,”林曜輕輕用手指順着趴在他懷裏小貓。
這貓兒很漂亮,一身雪色的皮毛,眼睛是鴛鴦色的,輕輕擺着尾巴的掃過林曜的手背,舒服的露出肚皮,展現出全然的信任。
“可是我……”
“你要慢慢開始嘗試,如果一味的封閉自己,病情會加重,當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去旅行,期間也可以很方便的進行治療。”
“可以麽?”白憶的眼睛中全是驚喜和放心。
“當然,我是醫生,而且你的父母付了我很大一筆醫療費,我應該針對你的健康問題調整出最好的方案來。”林曜笑着說道。
“那什麽時候出發?我希望自己能盡快好起來。”
“随時可以,你想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我想明天告訴一下我的父母。”
“當然可以,”林曜将他的量子獸還給了他,笑的溫和無害。
……
白憶離開的匆匆,林曜送走了一位客人,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軍裝筆挺,連推門的姿勢似乎都在诠釋着什麽叫做規範。
“盛少将,”林曜微微笑着問好,“您有什麽問題需要咨詢的可能需要一個星期以後再來,這裏的預約目前排滿了。”
“我不是來問心理方面的問題,而是我查不到你的底細,”盛譽珩的骨子裏面似乎都帶着直白和不會轉彎,他只是靜靜站着,看着微笑面對着他的林曜道,“你到底是誰?”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林曜對于他似乎沒有絲毫的害怕,只是靜靜笑着道,“我只能告訴你,我沒有違法犯罪過。”
[宿主你殺過人哎,]系統踴躍舉手。
[騙他的,你怎麽也信?]林曜一句反問,直接讓系統懷疑統生。
“我不相信你,”盛譽珩整理了一下帽檐,“在你的身份沒有被調查清楚之前,不允許離開首都星,這是批令。”
白紙黑字再加上公章,沒有任何僞造的可能,林曜伸手接過,手指像是不經意間擦到了盛譽珩的手指,冰玉一樣的觸感劃過,讓年輕的将軍皺了一下眉。
不僅可疑,而且為人并不正經,輕浮。
“好吧,我接受你們的批令,您可以離開了,”林曜施施然的走到了門口,拉開了門直接送客,就好像剛才那個故意勾.引的不是他一樣。
盛譽珩眉心微動,第一次對于向導心理的複雜性産生疑問,不過批令下達,他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那麽,回見。”
林曜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懸浮車的離開,才擦了擦嘴唇看着那張批令,被揉的鮮豔欲滴的紅唇勾起了一抹笑意。
得來全不費工夫。
隐晦的輕浮暫時可以提供屏障,當這個骨子裏面都是規則的少将摸不清他的行為時,對他日後的行動就越是有利。
“林醫生不能去了?!”白憶的神情之中透着焦躁,甚至于無法坐在位置上,而是起身來回的踱步。
“對,批令下達,我最近都無法離開首都星,”林曜溫和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讓你一個人能夠自己去,帶着保镖,你可以将他們當做空氣,到各個地方走一走,讓自己的心情開闊,剛開始由我或者父母陪着,最後你自己一個人也不畏懼,如果你還是害怕,我們可以在旅途中由星網聯系,對你進行催眠,當然,如果你願意等我的禁令解除也可以,只不過在治療好之前,噩夢還會再持續一段……”
“我一個人去,”白憶握緊了拳頭道,“你每天要星網聯系,林醫生,我只相信你,你一定要做到。”
“好,我答應你。”
巨大的旅游星艦飛離了首都星,林曜的白袍被離地的風吹動,他的眸看着那已經看不見任何痕跡的天空,沒有任何的情緒。
三天後,一則新聞登上了星際新聞的頭條——安防最高的旅游星艦被未知星盜團劫持。
可若說是劫持,偏偏又奇怪的很,星艦被送回時,只有一名中級向導失去了蹤影,名字叫白憶。
“流火星盜團遵守了約定,只挾持了白憶,處置随他們,一名哨兵對他進行了标記,但他最後受不了,瘋瘋癫癫的跳進了太空中,死了,”陸狂的影像出現在林曜的面前,腳不好好放着,非要踏在某個桌子上顯得腿長,“你那邊的事情完成了沒有?完成的話,我去接你。”
将人送上星艦,遇上星盜團以後的命運只能看運氣怎樣,這是曾經白憶給予蘇卿的,現在原模原樣的還了回去,死亡是最好的解脫,唯二受到傷害的,是他的父母,但是蘇卿的父母曾經也是同樣的遭遇,并不值得同情。
[任務完成了沒有?]林曜問這句話的時候,正登上了一艘星艦,那些那禁止出入的批令細細看着,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