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向導他萬人所迷3(小修) (1)
白憶的死亡消息被傳到了盛譽珩的終端之上, 軍靴在平安街的診所站定, 裏面已經人去樓空, 只有幾頁合同紙在腳底飄過。
滴滴的提示音傳到了終端上——[林曜采用的是臨時終端, 黑市購買來的, 查不到任何來源。]
線索就此中斷。
制造白憶的恐慌, 獲取他的信任,然後親自将他送上星艦, 偏偏這艘星艦遇上了星盜團的劫持, 整艘星艦只有白憶一個死亡。
這樣的過程, 幾乎相當于當初蘇卿遭遇的重演, 是有人在替死去的蘇卿報仇, 還是那個向導根本就沒有死?林曜又跟蘇卿有什麽關系?
盛譽珩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謎團之中,很難将其中的千絲萬縷整理出來,如果能夠找到蘇卿,或許可以抽出線頭。
[盛山風,警察內線收到了一個消息,一個連環綁架的窩點被發現,根據內線人的消息, 有一個叫蘇卿的人,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這是韓岐的消息,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雖然能力有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都是一再确認過的。
兵團換防駐地, 盛譽珩此時的兵團正處于休整期, 除了必要的文件, 并不需要做什麽作戰準備,完全可以去一趟,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蘇卿。
熙熙攘攘,所有被撸來的人全部擠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裏面,手腳捆住,嘴上全部貼着膠帶,只能偶爾随着碰撞從喉嚨中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外面傳來劇烈颠簸,讓這裏的人不受控制的東倒西歪,偶爾的悶哼聲響起,更添幾分恐懼和壓抑。
他們是被撸來這裏即将販賣的人群,饑餓和毒打讓他們變得十分畏懼莫名的聲音,尤其是這樣劇烈的颠簸。
外面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是遇上了救援的人還是遇上了其他更強的人,又或者是到了被販賣的目的地。
隐隐的啜泣聲響起,煩悶更添,少年靠在漆黑的角落,頭埋在膝蓋上,僅有的微微的濕痕也被褲子上的布料給吸收了,輾轉颠沛了太久,放聲哭泣已經成為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從前的嬌生慣養變成了現在只需要每天能夠吃飽不挨打就能夠滿足。
狙擊,轟炸還有談判,本來一場雙方可能死傷無數的救援,因為盛譽珩的加入而變成了單方面的碾壓,那個男人的實力并不僅僅提現在個人的力量上。
韓岐拍着他的肩膀,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以一種老幹部的方式誇獎道:“山風啊,做的好,實話跟你說,我們那廳長天天念叨着要是把你挖到我們那裏就好了,不知道能省多少功夫,破多少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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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我不在行,”盛譽珩往前一步,讓他拍在肩膀上的手落空,平直道,“你們廳太小,挖不走。”
韓岐剛才還感激的話到了嘴邊轉了一圈又給咽了下去,他這兄弟雖然性格耿直,但是說話實在太傷。
賊匪死亡的被拖了出去,被俘虜的則一一戴着電鎖低着頭走了出去,基地上還留着各種炮火的痕跡,房門被一一解密打開,無數被誘拐的人在警察的護送下一一被帶了出來。
乍然的見光讓他們很不适應,但是當他們知道自己得救的時候,紛紛喜極而泣,雖然臉上身上帶着各種各樣的傷痕,但是能夠重獲新生的喜悅好像讓這樣的疼痛暫時失去了作用。
雖然他們很高興,但是韓岐看着那些雙腿已經不能夠行走,或者缺少四肢的人卻有些酸楚:“要是我們能早一點兒發現并救出他們就好了。”
“這次的消息來源是從哪裏得到的?”盛譽珩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問道。
這裏不是什麽林木環繞的僻靜場所,反而光明正大的處在一片商城的地下,這裏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地下倉庫,來往運輸用的也是巨大的集裝箱和機器人,這樣隐蔽的窩點,是最難發現的一種。
“哎,他們這基地建設的材料不錯,隔音是真的不錯,”韓岐顧左右而言他。
盛譽珩不動聲色的直言道:“不用轉移話題。”
“……”韓岐嘆了一聲扭過了頭來,“我說你死腦筋吧,我既然轉移了話題,就說明真的不能告訴你,提供的線人特別叮囑不能透露任何的消息,如果洩露一絲一毫,就不會再提供任何的線索,我也沒辦法。”
“他提供的線索很多?”盛譽珩問道。
韓岐聳了聳肩道:“這兩年是真不少,而且次次消息準确,他明确說了,軍方和政府都不能透露,要不然所有的線索都會斷掉,作為兄弟,別為難我。”
“明白,”盛譽珩看着那些一批又一批被帶走的人,微微阖了一下眸道,“蘇卿找到了沒有?”
韓岐看了一下內部發的消息,對盛譽珩打了一個響指道:“有了,你的前未婚妻找到了,就是精神狀态好像有點不太好,我的建議是,既然沒了關系,最好互不打擾。”
“他沒有見過我,你不用說明我的身份,我需要問他幾個問題,”盛譽珩邁步,毫不遲疑的向前走去。
“得嘞,馬上為您帶去,”韓岐跟上。
一個抱着自己的膝蓋将自己蜷縮成一團的一個向導,纖細柔弱,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需要哨兵的保護。
“你是蘇卿?”盛譽珩半蹲下身去問道,手搭在膝蓋上,即使蹲下身也能看出他身材修長挺拔,穩健的身軀跟微微顫抖的向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小小的聲音似乎帶上了極度的疲憊,盛譽珩才發現他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疲憊,就好像精神達到極限一樣的疲憊讓他坐在椅子上顫顫巍巍。
“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麽?”盛譽珩開口問道,并沒有絲毫憐惜的情緒透露出來。
因為在兵團之中,無數的士兵可以夜以繼日的進行訓練,即使困到暈厥,也必須在命令下達的一刻立馬從地上翻身起來。
“好,”蘇卿的聲音小小的,卻在年輕的将軍下一個問題問出的時候,身體前後搖晃了一下,從凳子上跌落了下來。
瞬間的意識讓盛譽珩确定自己可以躲過,卻因為大腦确定沒有任何的威脅而接住了那對比他來說小小的一團。
柔軟滑膩的觸感通過接觸的身體和皮膚清晰的傳到了大腦皮層,那是軍事課程上對于美.色抵抗能力的訓練,盛譽珩一直的牢記,可是當時虛拟的觸感跟現在比起來,卻似乎哪裏差了一些。
懷裏的人臉上髒兮兮的,混着不知道從哪裏沾染的灰塵泥土,還夾雜了淚痕,閉上而顯得極為姣好的眼睛上還沾着髒兮兮的淚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漂亮,可年輕的少将卻第一次知道了楚楚可憐為何物。
哨兵們喜歡這樣柔軟又漂亮的生物似乎也不是毫無道理。
他抱着的很穩,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覺得大驚小怪,可是在他的身後,韓岐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這個從小到大好像跟向導就挂不上任何勾的兄弟,咳了一聲:“那啥,山風啊,要不你讓他先休息,我等他醒了你再問你的問題。”
“可以,”盛譽珩起身,穩穩的将那纖細的身體橫抱在懷裏,在韓岐伸出手時問道,“幹什麽?”
“我來幫你抱着啊,”韓岐說道。
“不用,我抱得動,”盛譽珩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韓岐:“……”
我知道你抱得動,但是你以前對向導不是都直接拎的麽。
“行行行,你抱你抱,”韓岐跟在他的身後說道。
纖細的向導被放在了星艦的床榻之上,巴掌大的臉直接陷進了柔軟的枕頭中,柔軟的黑發交織,似乎因為夢境的不安穩,長長的睫毛還輕輕顫了顫。
“看這五官,應該是長的不錯的,”韓岐評價了一句,想想之前自己也在星網上見過兄弟的前未婚妻,又閉上了嘴。
就拿黑黝黝的皮膚,真的稱不上好看。
“無所謂,我在這裏等着,你去驗他的血,看跟蘇卿遺留下來的血液樣本是否吻合,”盛譽珩在床邊坐下,手自然的搭在膝蓋上說道。
“你也沒見過他?”韓岐問道。
盛譽珩點頭,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因為匹配度而訂婚,他當然不認為自己退婚的做法有任何的錯處,家世的顯赫和說一不二的性格讓盛譽珩的骨子裏面就存在着霸道和很難去在意別人的想法和處境,尤其是一個是站在頂端的哨兵,一個是柔弱的需要人處處保護的向導。
他們正說着話,卻見那床上躺着的人的旁邊驀然出現了一個氣息奄奄的白團子,它看起來全身都是一個球,毛絨絨的甚至看不到首尾,韓岐被突然出現的小家夥吓了一跳,仔細打量,卻見那小毛團動了動,尾巴松了松,露出了裏面毛絨絨的狐貍臉來,只是雖是狐貍,卻沒有普通狐貍那種狡猾的感覺,而是緊閉的眼角微挑,露出了妩媚可愛,糅合在一起,格外的吸引人。
“向導的量子獸真是長的可愛,”韓岐想要伸手去摸,卻被盛譽珩一把捏住了手腕,“不要随意觸摸,可能會建立暫時标記。”
“你都不是未婚夫了,還管暫時标記?”韓岐這麽說着,卻抽回了自己的手,甩了甩道,“說起來我聞他的味道已經成年了,如果你不要,我剛好還沒有向導,提個親其實也行。”
“去查東西,”盛譽珩指了指門外,臉上并沒有別的情緒。
小狐貍的出現只不過打消了他關于這個人僞裝疲憊的懷疑,量子獸除了反應主人的情緒心情和喜好,還能夠反應主人的精神狀态和身體狀态,量子獸這麽貪睡,說明的的确确經受了一番折磨。
至于韓岐的話卻是不必在意,提親也好,不提親也好,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盛譽珩就在一邊守着,一直守了一天一夜,除了韓岐給他傳了消息時低頭查看了一下,其他的時間都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動不動。
這個蘇卿的确是那個蘇卿,時隔兩年,他被從一個販.賣人口的賊窩裏面找了出來,這期間經歷了什麽?他跟林曜是什麽關系?都值得細細盤問。
床上的人一直靜靜睡着,沒有什麽動靜,可到了後半夜,本來蜷成一團的小狐貍突然支支吾吾的躁動了起來,成團的尾巴整個攤平了開來,一眼看過去那尾巴比整個身體看起來還要壯觀,卻漂亮的緊。
只是它攤平了尾巴,卻似乎還不舒服,盛譽珩微微動了動鼻子,空氣中逐漸開始彌漫的信息素的味道在告訴着,床上的這個向導他正在發.情。
即使到了成年期,向導也不會立馬真正發.情需要徹底的标記,而是在那之前還有可能經歷幾次成熟期催熟的發.情,這讓他們的身體逐漸長到最好,一直到足以承受哨兵的徹底标記。
但這并不代表在這之前的幾次發.情不難受,很多的向導可以借由抑制劑度過這段時間,但是蘇卿的抑制劑估計是沒有人給的。
馨香甘甜,一種獨特的花香氣味好像帶着深夜寧靜的幽微擴散了出來,隐隐還夾雜着一縷梅香,向導的信息素天生就是用來吸引哨兵的,而發.情期的信息素更是足以讓哨兵失去理智,變得瘋狂。
可當那隐隐的味道籠罩在盛譽珩的鼻端時,他只不過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出,向導抑制劑這種東西,哪裏都有,雖然這個味道讓他稍微聞一點兒就有血液快速流動的感覺,但是還不足以讓他失控,手按在了門開門的按鍵上,身後卻傳來了一聲低微的啜泣:“少将,救救我……求求你,別扔下我。”
他委屈的幾乎卑微,恐懼的帶着顫抖,下一秒,口中的話已經有些不太清楚,只是難耐的呻.吟着,好像渾身滾燙一樣的顫抖,踢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燈光下的那張臉仍然髒兮兮的,可是随着他的扭動,脖頸間露出的白皙至極的皮膚卻讓人想到了白瓷,只是那是平時,現在那白瓷上面卻慢慢泛出了粉紅色的色澤,細微亮澤的汗水在上面慢慢透出,那雙腿緩緩的摩挲。
更加濃郁的味道撲面而來,讓盛譽珩皺了一下眉頭,他能夠用自己的理智去抵禦信息素帶來的影響,但并不代表他沒有一個男人正常的性.征,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很糟糕,但是那種不是刻意的勾.引尚可接受。
門被毫不猶豫的打開,一絲信息素剛剛洩露出去,就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全部封鎖在了這個房間之內。
房間裏面,林曜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睛中帶着微潤的水光,灼熱的呼吸噴灑出來的時候,皮膚都能感覺的到,短暫的發.情是真的,之前的疲憊自然也是真的,只有真的東西,才能夠騙過一些較真的人。
隐隐的啜泣聲從喉嚨裏面發了出來,即使是暫時發情,也讓大腦裏面渾渾噩噩,一股又一股的情.潮上湧,渾身都在訴說着渴望,渴望被哨兵觸摸,渴望被哨兵标記,玉足摩挲也緩解不了那種從身體深處蔓延出來的熱度,泛濫到了體表,又慢慢的侵入到了骨髓。
[宿主,你還好麽?]系統看着小狐貍焦躁的抖着尾巴,擔心不已。
林曜回答他的聲音中卻帶着外表絕對沒有的平靜:[還好。]
發.情期的熱度雖然很可怕,但是在經歷過幾乎能夠讓神魂都燃燒起來的燃魂草,一切的發.情期都好像變成了紙老虎。
只是向導的身體是真的敏.感,只有這種程度,他就有渾身泛濫成災的感覺,如果真的做了,一定會汁.液橫流。
發.情期的信息素幾乎無孔不入,即使被一道封鎖嚴實的門将其封鎖在了裏面,還是有一些透露了出來,盛譽珩拿着抑制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那趴在門上面孔上帶着幾分癡狂的幾個哨兵。
一個向導,一個成年了而且正在發.情的向導,這對于哨兵來說是一個巨大至極的誘惑,甜香的滋味在鼻端蔓延的時候,清清楚楚的告知着他們這是一個怎樣漂亮極品的向導。
他一定擁有着柔軟的身軀,細膩的皮膚,漂亮至極的臉蛋和極為适宜生育的身軀。
這樣的想法讓門外的哨兵焦躁不安,試圖順着門縫中那一丁點兒尋摸不到的縫隙去尋求那一絲絲甜.膩的滋味,可是當他們試圖打開時,卻發現那門鎖加固了一道又一道。
焦躁讓門外的哨兵開始不耐煩去打開鎖,甚至想要直接去砸門,只是下一刻,他們就被幾拳幾腿打倒在地,然後被機器人毫不留情的拖走。
盛譽珩的動作很漂亮,甚至于在将人踢飛出去的時候,身上的制服也帶着齊整,只是目光掃向韓岐的時候帶了一縷不那麽滿意。
“你看我有什麽用,我的手下都是哨兵,對于向導存在着渴望才是理所當然的,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清心寡欲,恨不得到廟裏當和尚去?”韓岐抱怨了兩句,在那隐秘的信息素蔓延了一絲到鼻尖時,本來玩笑的面龐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只是那麽一絲,他自己也起了反應,這種按理來說是不應該的。
因為越是高級的向導對于哨兵的吸引力就越大,信息素的存在不在于濃郁于否,而是越是高級,就越容易引發哨兵的渴望,那麽一縷的味道就讓他産生了想要沖進去标記一個向導的感覺,那個向導的味道一定比他的外表更加甜美。
“不行了,我先走了,”韓岐保持着最後的理智,腦子裏面一會兒轉着想要結合的欲.望,一會兒又轉着他都中招了,他的這個兄弟直接面對那個向導的發.情期,竟然還能理智的出來找抑制劑,這樣的精神讓人敬佩,也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外界傳言的一樣,性冷淡,陽痿,同樣喜歡哨兵。
“嗯……”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盛譽珩幾乎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剛才本就甜膩的信息素此時更是宛如蜜糖一樣,即使是他,在一瞬間也有了幾分頭腦發暈的感覺,只是下一瞬間,那種上腦的炙熱就被他甩了開去。
房內的換氣系統打開,抑制劑同樣被打了開來,盛譽珩在床邊坐下,正要打算将人扶起灌下的時候,那渾身潮紅的人下一個瞬間睜開了眼睛。
那樣一雙眼睛,盈盈水光,仿佛藏了一整個星河進去,波光潋滟,眼尾的紅煙比朝霞更加漂亮,這樣極致的景象混合在一起,引發了腦海一瞬間的迸裂和渴望。
牙齒在舌尖咬過,剛才短暫的迷夢被疼痛抑制住,向導這種生物果然十分可怕,盛譽珩試圖扶起他,那睜開眼睛,但是仿佛已經全身陷入重災區的向導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緊緊的用被意裹住了周身,顫巍巍的小聲道:“你別過來,我不想…被标記。”
生平第一次被人嫌棄的盛譽珩不動聲色,将手中的抑制劑遞了過去道:“自己喝。”
他冷靜的幾乎不近人情,卻讓蘇卿的臉上幾乎帶上了欣喜和救贖一般的輕松,顫抖的手指緩緩伸了出來,他的手臂跟手指渾然一體的白皙,在接過那抑制劑以後,幾乎起迫不及待灌了下去,似乎還因為灌的太急咳嗽了兩聲。
“喝慢點兒,”盛譽珩本想幫他拍背的手穩穩的停留在膝蓋之上,一直到抑制劑的效果在緩緩的發揮作用,原本彌漫的四處都是的信息素修煉被全部轉換了出去,開口問道,“蘇卿,你認識林曜麽?”
直白的問話之後,盛譽珩緊緊的盯住了林曜的眼睛,眼睛很多時候可以直接透露一個人所有的情緒,可是那雙眼睛之中只有最純粹的迷茫,他問:“林曜是誰?”
從外表來看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但是如果想要使用軍方的測謊儀器,必須是這個人的的确确犯了罪,有嫌疑,可是作為一個剛剛被解救的受害者,他明顯不屬于被盤問的對象。
“你不認識林曜,那你可以告訴我你這兩年都去了哪裏麽?”盛譽珩冷靜的詢問道,絲毫沒有因為眼前人否定的回答而變得焦躁。
林曜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瑟縮,抱緊了自己的膝蓋,低低道:“我也不知道,一直待在很黑的地方,不斷的交接。”
“那……”
“先生,我很累,可以拒絕回答你的問題麽?”在提到那兩年時,面前的少年露出了明顯至極的抗拒,他不願意提起,而強制的手段又不能使用。
“我明白了,”盛譽珩起身道,“我會送你回去,請好好休息吧。”
男人起身走出了門外,毫不留情的留下了一道背影,林曜卻随着那門的關閉而降自己圈的更緊,隐隐的啜泣聲從手臂之中傳來,帶着隐隐的讓人從心底裏覺得心疼的難過。
盛譽珩以為蘇卿沒有見過他,卻不知道他是見過的,雖然只是在前往盛家訂婚的時候見過他擺放在桌子上的相片,但是那個男人俊美漆黑的眉眼卻在一瞬間被蘇卿藏在了心裏,一想到以後會跟這樣的男人結婚就覺得開心雀躍。
向導心思敏感,情緒波動往往非常的大,那種難以掩飾的高興讓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幻想着他們的将來,聽到那個男人回到盛家的消息開心到雀躍,然後一遭被退了婚。
那樣的落差就像是從懸崖上方直接墜落一樣,曾經的夢不管他如何的哀求,都沒有人會顧忌他的意願,被強行劃分了跟那個男人的距離。
星網上曾經祝福他的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全部換了面孔,有諷刺的,有謾罵的,還有同情的,那些話語一遍又一遍的進駐他的內心,訴說着他的癡心妄想。
可是為什麽,訂婚提起的是盛家,退婚的也是他們,他的意願為什麽那麽不被人看在眼裏,他也是人,不是物品,也會覺得難過失落和傷心。
有人說他活該,有人說他沒必要計較,但是即使是這些明事理的人,也無法理解他的內心,憑什麽他受了委屈就要一力的忍受,容忍,任人擺弄自己的人生。
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他們勢強,而他示弱,不是所謂的原諒,而是無奈的妥協。
伴随絕望的心思而來的,還有盛家帶着羞辱意味的補償,說是補償,也是一次警告,警告他們忘記曾經的癡心妄想,警告他們安分守己,不要再企圖利用盛家的盛譽和權勢為他們謀取利益,警告他們安分守己。
其實不會,他的父母都是很老實本分的人,家庭雖然不算是上等富裕,卻也豐衣足食什麽都不缺,甚至于那種價貴的東西也從來不會在他的身上短缺什麽。
可是那天的警告過後,連原本最是溫柔的母親臉上都多了一分的沉郁,他們的意願對于那些所謂的上等人來說,真的不要緊,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在他們看來或許不是什麽問題。
可是于這個家庭,卻是一個重擊。
在白憶的慫恿下離開家裏,一個是散心,另外一個也是為了讓他的父母不那麽擔心,人心涼的很,在被掐死的那一刻,心底所有埋藏的陰郁一瞬間全部泛了出來。
他好恨,如果一開始沒有跟盛家訂婚,他仍然開開心心的做他的小明星,即使生活偶爾的不如意,也好過一副身心被徹底的碾碎,如果沒有受傷,他一輩子都不會離開父母,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該會有多麽的難過。
而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即使知道他是蘇卿,他似乎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曾經單方面的感情真的不值,可是羞辱和名譽這種事情,不管誰做的,都需要盛家來買單。
[宿主,你不是說男神不喜歡菟絲花一樣的人麽?]系統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林曜淡淡的給了它一句:[再問收費,自己看自己思考。]
然而經常被打擊到懷疑統生的系統已經無堅不摧:[我沒腦子,莫得思考。]
[因為會死,]林曜還是給了它答案。
盛譽珩能夠坐到少将的位置,絕對不是兩手幹淨到極致的聖人,手上看似裹着幹淨的白手套,可是那上面一定曾經沾滿了無數的鮮血。
對于一個很多時候可以輕易取走一條命的将軍來說,不要去試圖覺得自己會被放過才是最謹慎的做法。
一個柔弱的向導,目前還受制于人,當然不能自己去送死,想送死,至少要等到他無法動手的時候。
年輕的将軍雖然很多的時候并沒有把人命當人命,但是卻不會濫殺無辜,就像他曾經身為林醫生時,那個男人懷疑他,卻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将他囚禁,目前的挑釁沒有任何的作用,反而會适得其反。
“他說不想說,所以你就這麽出來了?”韓岐蹭了蹭鼻端,剛才的信息素的影響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想起來仍然回味無窮。
盛譽珩點頭。
“呵,呵呵……”韓岐笑了兩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說山風,你以前對待敵人那種往死的問的那種氣勢呢?被狗吃了?”
他說話一張口無遮攔,盛譽珩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冷漠道:“現在問不出什麽,日後的觀察才能找到他的破綻。”
“哦?是這樣?”韓岐抿了口水道,“那你要是對他沒興趣,我回去就讓我家人給我和他測匹配,匹配率高了立馬迎娶過門。”
“你喜歡他?”盛譽珩冷淡開口道。
“嗨,向導哨兵嘛,也就那麽回事,信息素合上了,那婚後基本上就會幸福,”韓岐滿不在乎,“不然怎麽樣,你還相信真摯無悔的愛情啊,男人嘛,基本上都是下半.身思考,下面滿足了呢,上面想那麽多幹嘛?你說是不是。”
“那他不适合你,”盛譽珩冷漠的看着他道,“另外找人吧。”
“為什麽,難道你突然發現隔了兩年喜歡上他了?”韓岐擺了擺手道,“你要是喜歡……”
“我懷疑他做了些事情,目前還需要盯着,如果出了問題,會連累到你,”盛譽珩平鋪直敘道。
韓岐愣了一下,笑道:“得嘞,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說。”
“嗯,”盛譽珩起身,托死了自己的帽子轉身道,“還有,你真的很渣。”
他留下一句話倒是龍行虎步,不帶絲毫的回頭的,反倒把剛剛默念了一遍朋友妻不可欺,就算沒結婚的前未婚妻也不可欺的韓岐給生生郁悶了一下。
匪窩的地方距離首都星不過三天的航程,除了最開始守着的一天一夜還有送去的抑制劑,盛譽珩再沒有跟林曜見過面,不是不屑,而是沒有必要。
等到了首都星,很多被救贖的人聯系了他們的家人,在重逢的喜悅中盡情的哭泣和宣洩他們恐懼的心情,從此再也不必受離別之苦。
“每次看到這種場面都很感動啊,”韓岐靠在艦門上問着身邊的人,“你呢?”
“職責所在,”盛譽珩平靜的沒有一絲的感情波動。
“行吧,蘇卿的父母來了,小向導怎麽還不出來呢?”韓岐朝着那另外一道艦門眺望了一下,下一刻剛才還靠着的身體下意識的站直了。
星艦就是普通的警用星艦,韓岐還從來沒有覺得過它漂亮過,可是被那細白的手指扶了一下,都好像染上了一層光輝。
一個人美到什麽程度才值得所有人為他駐足,從前韓岐想過,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因為美人衆多,那種到極致的卻稀少到了極致,要麽就是長的好看氣質不行,要麽就是氣質出衆模樣差了些。
只有剛剛從星艦上下來的那個少年,滿足了韓岐對于夢中情人所有的幻想,不對,少年不是照着他的夢中情人長的,而是他出現的那一刻,幻想的夢中情人的樣子,就變成了他的模樣。
“山風,我們星艦上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一個大美人?”韓岐咽了一口口水,用胳膊頂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長睫欲飛,眸光盈盈,身量纖細卻修長,即使穿着由警方提供的最普通的衣服,也好看到了極致。
“那是蘇卿,”盛譽珩的目光沒有變化,少年很美,美到可以窮盡一切對于美貌的描寫避諱,會讓很多的人喜歡,只是看那剛才還哭泣的痛哭流涕的在場衆人驚呆的外表就能看出,可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再美好的容顏也會随着歲月而凋零,自己的人生伴侶如果只看外表,那麽當美貌逝去時,将會是一場災難。
“你騙我的吧!”韓岐幾乎尖叫,“他照片跟本人差別也太大了,這是用什麽拍的照片?用石頭麽?”
“他的父母過去了,”盛譽珩看着他們的靠近,緩緩轉過身去離開,不再去理會韓岐的癡癡駐足。
找到了蘇卿,就算是對他的家人有一個交代,除了要調查的事情,他們不再需要有任何的交集。
即将見到蘇卿的父母,林曜心頭還有些複雜,因為他們的兒子永遠沒有辦法活過來了,如果報仇成功,這副身體也會重新死亡,這對失去過孩子的父母将再次面臨最深刻的打擊。
星際壽命綿長,随着力量等級的提升,更加漫長,達到幾百甚至上千年的歲月也不是沒有可能,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兩百的壽數。
可是在見到父母時,看到他們不過四十出頭就滿頭白發,還是會讓做兒子的感到心疼。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甚至可以是一種解脫和輕松,而活着的人才是煎熬,尤其在他們失去最珍貴的東西以後。
[宿主,如果以後離開?]系統在這方面總是格外的柔軟。
[不怕,]林曜輕輕安撫它,就像是安撫着這一對喜極而泣的中年夫婦,[你家宿主可以斷絕希望,當然也可以創造奇跡。]
既然用了這個身份,就要負起相應的責任來,至少要讓蘇卿的遺憾不再成為遺憾,即使日後離開,也要讓他們能夠幸福安康的活下去。
“爸爸,媽媽,”林曜合抱着他們垂着眼淚,“我好想你們,我真的再也不亂跑了。”
“好了,沒事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個溫柔的母親即使滿頭白發,也因為兒子的歸來重新煥發了生機。
而這樣溫馨又唯美的畫面,随着按鍵的點下,被镌刻成了永恒的畫面。
兒行千裏母擔憂,回來的時候更是成了母親的心頭肉,掌中寶,林曜的原身原本在家就是受寵的,現在更是連端一杯水媽媽都恨不得親自喂他喝。
“媽,我可以自己來,”林曜無奈嘆氣。
“好,自己來自己來,小心燙,”母親攏了攏頭發,站起身又想去忙碌,“中午想吃點兒什麽?”
“你的拿手菜我都愛吃,”林曜躺在沙發上盡情的享福,不是他不想去幫忙,而是這種程度的享受也是一種孝順,“尤其是大閘蟹。”
“好,就知道你想吃,你爸爸昨天就買回來了好多,”母親洗手作羹湯,眼角眉梢都是喜悅。
林曜則點開了星網,看着因為重新申請變為彩色的個人終端頁面上不斷上漲的粉絲數量,微微笑了一下。
因為一張照片,不過三天的數量,那原本幾乎不剩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