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風水大師面如冠玉6 (1)
“王旅長是怎麽知道林曜的?”沈夫人看向了一旁沈老爺。
權柄被奪, 酒色虧空了一個男人的身體, 短短數月, 她幾乎都不敢認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曾經崇拜羨慕, 夢裏輪回的那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他變得像她以前鄙夷的男人一樣,畏首畏尾, 面目全非。
沈老爺對上了她的目光道:“我怎麽知道?我傻了到處去說那個。”
“你那屋裏林曜的畫像你當我沒有看見!”沈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相愛的時候看這個男人怎麽都順眼,可要是不愛了, 真是恨不得踩進泥裏去。
“我畫林曜的畫像怎麽了?”沈老爺一時肚子裏面也是火, 眯着眼睛看着沈夫人的神色道,“我說王旅長要見林曜你怎麽那麽給面子出來呢,你不會也動了心思吧, 那我告訴你, 你他媽的要是敢往我的頭上戴綠帽子,老子打死你!”
“可笑, ”沈夫人翻了一個白眼, 完全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把沈老爺氣的七竅冒煙。
王旅長一路帶着人往後院跑, 他沒拿槍, 但是身後的人都拿着槍,吓得丫頭們驚吓連連, 他反倒哈哈大笑, 腿直接踩在了那長凳上:“不說有沒有什麽美人, 就沈家這風景就比別家的好啊。”
“可是不是聽說那沈少爺什麽陰體, 專門招惹鬼祟麽?”身後的副官說道。
“咱們當兵的怕什麽鬼祟,”王旅長不屑的朝着那荷塘裏面吐了口唾沫,“老子殺過的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要是真有什麽鬼祟,老子不早死了,病秧子就是病秧子,非要說個什麽鬼纏身,也是有病啊。”
“旅長說的是,”副官拍着馬屁道。
“趕緊走,看完人趕緊走人,”王旅長整理了一下褲腿,也不是那麽興致盎然。
說白了軍營裏面一水的男人,可能誰要是長期生理問題還可能互相解決一下,他也嘗過,可男人他媽的硬邦邦的哪裏比得上女人半分的軟,臉再長的好看那也是男人。
真把沈家惹毛了再扶持一個這麽識趣的起來也麻煩。
然而進了沈珏的院子,他先是被這花紅柳綠給晃花了眼睛,不說那什麽美人,就是那灑掃的丫頭,即使是穿着厚實的棉衣也遮擋不住窈窕的曲線。
“別碰我!”春柳驚叫了一聲,在看見身後持着槍的人時吓得渾身顫抖,再不敢反抗。
“這養的細皮嫩肉的,願不願意跟我回去做個姨太太?嗯?”王旅長抱着那腰摸了兩把,正得意的時候聽到了一聲磁性的聲音。
“王旅長好興致,要是真缺姨太太的話改明天沈珏專門挑兩個好的給您送過去,”沈珏淡淡的道,“這個院子裏面的都是我碰過的人,用來伺候您不太幹淨。”
男人最忌諱頭頂戴綠帽子,王旅長雖然有着可惜,到底啧了一聲松開了春柳看向了沈珏道:“沈少爺真是厚道人,行,那我就在家裏等着,這不滿足我可是要退貨的。”
“您放心,絕對比這個漂亮,”沈珏笑了一聲。
王旅長滿意的哼了一聲:“跟沈少爺打交道就是讓人舒坦,你就是比你老子識趣,得了,這也不跟你廢話,把你那個叫林曜的書童叫出來給我瞅瞅。”
“王旅長,您叫我?”沈珏的身後那推着輪椅的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
屬于少年的聲音倒是清亮,但總覺得像是哪裏塞住了一樣,他要是不說話,王旅長一時注意力還集中在沈珏的身上,這沈家的少爺長的倒是好看,可惜就是個病秧子,而且那大骨架看着也不軟和沒有半點興致,可是就這樣的面色蒼白的病秧子都比那所謂的美人要好看。
那少年五官倒是端正,跟畫上也有幾分的相似,可就是皮膚蠟黃的跟生了病一樣,脖子手上還全都是一個色,那眼睛也像,可眼角總覺得耷拉着讓人看着就覺得沒精神,嘴唇也慘白還帶着死皮,別說放在床上了,看着就讓人倒胃口。
“你就是林曜?”王旅長眉頭皺的比山高,眼睛裏面的嫌棄就差溢出來了。
林曜點頭:“是,您找我什麽事?我沒犯什麽事啊。”
“你是沒犯什麽事,不過長的可真夠醜的,辣到老子的眼睛了,”王旅長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心裏早把那個劉掌櫃射成了篩子,他摸了摸腰上的槍,到底沒直接把人一槍崩了,“你說你他媽的長這麽醜,外面的人是怎麽把你傳成絕世美人的?”
“小的不是故意長的這麽醜的,小的是少爺從外面撿回來的小乞丐,真的……”林曜張口結舌的想要解釋。
沈珏打斷了他的話頭笑道:“王旅長可是看到了一幅畫才認為沈家藏着絕色美人的?”
王旅長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你知道那個畫?”
“那畫卻是是沈珏自己畫的,對照的也是林曜的模樣,”沈珏靜坐直視着他笑道,“不過畫這種東西總是跟真人不太一樣,或許王旅長是看到了家父臨摹的,或者看到了原圖,但真人就是長這個樣子。”
畫像這種東西說不準,誰都是往好看了的畫,也不能因為黑醜就專門把膚色也畫上去。
“那這城裏什麽第一美人的謠言也應該消散了,王某人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王旅長又看了林曜一眼,實在不想看第三眼,可專門要走的時候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道,“那既然他長的普普通通,你父母緊張什麽?”
沈珏的面色并沒有因為他突然的問題而有任何的驚慌失措,反倒是淡笑了一聲道:“實不相瞞,沈珏的身體到了這個冬天咳嗽的不行,在風口陪您說這麽會兒話回去就得大病一場,他們擔心實在是正常。”
他倒沒有配合着咳嗽,只是手臂緊緊的抓着輪椅呼吸有些急促,顯然快要忍不住了。
“行吧,”王旅長一想他活不過二十歲,最後一點兒疑慮似乎也盡數消除了,“那你趕緊休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一定,”沈珏努力笑着送他離開,一直等他們的身影盡數離開才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咳的撕心裂肺,幾乎上氣不接下氣,連那蒼白的臉上都因為那劇烈的咳嗽而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快扶少爺進去,熬姜湯過來,”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将人扶了進去,門被關上。
而院門的一角,一個帽檐收了回去,王旅長碾了碾腳下的草,滿臉的無趣:“走了走了,白來一趟,把那姓劉的給我帶過來,今年劉家的稅給我加到七成,敢騙老子,活膩歪了。”
“是是是!”副官連聲應道。
軍隊的人去的匆匆,走的也匆匆,那位王閻王出來的時候滿臉的不高興好像逮着個人就能給崩了,可沈家好好的,劉家的掌櫃卻莫名的死了,也是讓整個城裏的人摸不着頭腦。
[宿主,剛才那幾個人渾身都是鬼,]系統慫噠噠的小聲說道,下意識的尋求依偎。
[不怕,等會兒驅逐一下,]林曜淡淡說道。
闖進來的幾個人渾身血煞沖天,那是當兵殺過人的人身上都會有的光芒,但是上戰場怎麽會有沒有殺過人的,殺的不管是敵人還是無辜的人,只要殺了人,就會在身上積累血光,除非被殺的那個人真的無惡不作。
可若是戰場拼殺殺死的,自有己方軍魂庇佑,避免惡鬼纏身,可要不是在戰場上而是随便殺人,那被纏上的概率可是會大大加強,即使現在有着庇佑,日後也會命途多舛,等到了離開軍隊的時候,那些纏上的惡鬼也會慢慢侵蝕生命。
他們倒不怕,只是帶來的惡鬼有一些執念沒有那麽深,在看到沈珏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留下了。
一場法事,沒有什麽神神叨叨,只有一張張的符咒随風而動,落在的角落那些帶着黑氣的惡鬼都被打散了。
惡鬼終究是不好的,等到滅了仇人仇人以後黑氣擴大,還有可能為禍別的地方。
“我剛才看見了,他的身上有府裏一個丫頭的魂魄,”沈珏的咳嗽并沒有表現的那麽厲害,甚至淡淡說了一聲:“可惜了。”
“少爺覺得可惜?”林曜收起了自己的那套工具,用毛巾擦着臉上的脂粉胭脂,輕輕開口問道,“那少爺什麽時候會覺得一個人該死?”
他跟沈珏相處多年,沈珏處罰人的時候都很少,可是這麽一個寬容大度,甚至會惋惜無辜生命的人,當初為什麽要因為那麽一些過錯打死他的師父,即便只是懲罰他一頓将他丢出來,林曜也不會這麽的恨。
“很多情況,”沈珏讓他蹲下身來,拿過毛巾給他擦着脖頸上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出來,“比如欺辱女人的,殺過人的,還有……騙子。”
“所有人都會被殺?”林曜仰頭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沈珏搖了搖頭道:“視情況而定,有的人非死不可,有的人卻可以活着,亂世沒有法度,想要管理好整個沈家就得手段強勢……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只是覺得人活的真難,死的卻那麽容易,”林曜握住了他的手,漂亮的眼睛裏面全是感慨。
沈珏一指點上了他的鼻尖道:“這麽小就看透人生了,既然知道活着珍貴,那麽哪怕再難也要讓自己活下去,帶上我的那份雙倍的活下去。”
“我不要!”林曜每到這個時候就倔強的讓沈珏頭疼,“少爺要是不想要我,那我現在就走,說什麽替你活下去,我是少爺撿回來的,少爺要是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你!”沈珏覺得自己氣的心髒疼,可是想讓一個人死很容易,想讓一個人活卻太難,或許他應該自私一些,或許他應該相信眼前的少年一些,“那你要怎麽樣才肯聽我的話?”
“你信我,我能救你,真的,”林曜聽他服軟,蹲下了身去仰頭看着他,眸中全是認真,“如果能活,我也想活着跟少爺在一起,我不會拿自己的命跟您開玩笑,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用自己的命賭,用他們的愛情賭,他的眸中全是認真和期待,讓沈珏死寂多年的心都有了些微的跳動,或許別人辦不到的事情他能夠辦到,或許他能夠度過那個關卡跟他一生厮守。
如果能夠活着,一直活着,哪怕痛苦終生對于沈珏來說都充斥着巨大的誘惑力,可一旦有了希望的念頭,要是再度失望。
罷了,他也沒有什麽好失望的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那是最壞的結局。
他的少年這麽祈求,他怎麽忍心讓他失望,沈珏看着林曜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我相信你,小曜兒,我相信我們能夠一生厮守。”
他的希望是從眼底綻放出來的,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林曜卻能夠一眼看出,沈珏對于生命有了期待,那他就不能讓這絲期待落空。
“那你什麽時候要我?”林曜跨坐到了他的腿上,水眸湊的很近,輕輕一眨誘.惑萬分,就像一把小扇子一樣,往本來就藏着火的薪火堆輕輕一扇,便燃起了漫天的大火。
親密無間,細膩的肌膚在燈光漂亮的幾乎要發光,一片的旖旎癡纏,兩心相悅,好像随時能夠勾動天雷地火。
婉約的嗚咽聲淺淺的在屋內流淌着,就好像層層的紅色煙霧一樣,明知聞了有毒絕對會沉迷其中,卻仍然甘之如饴。
淺笑清靈,沈珏咬着那漂亮的喉結能夠感覺到他的輕輕顫抖,這裏還是最不敏感的地方,若是換了別處,只怕兩個人都要發瘋。
親吻往下,落下了鎖骨,林曜本是扶着他的肩膀看着頭頂的紅帳,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渾身打了個冷顫,一身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了去:“少爺,等等!”
正是情.動卻突然被叫停,這種箭在弦上卻突然被叫停的滋味即使是聖人也得發瘋,沈珏無奈擡頭問道:“怎麽了?”
林曜的眸中全是懊惱,被固定的手抽了出來,對了兩下手指十分心虛道:“少爺我忘了一件事。”
“你說。”
“在幫您改命之前咱們兩個都不能失去童身,”他這話說的不是一般的心虛和輕飄飄,要不是沈珏湊的近,還真不一定能夠聽清。
可是聽清了卻更要命,一向冷靜自持的沈珏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扒了褲子打屁股,可他最後也只是在林曜的驚呼聲中咬了他一口,然後深吻進去,将人吻的滿面紅暈滿眼的水汽後将他抱入了懷中悶聲道:“睡覺。”
這聲音一準氣的不輕,林曜縮在他的懷裏戳了戳他的胸口道:“少爺,你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他道歉的聲音還帶着情.事未隧的軟糯,軟綿綿的讓人心癢。
沈珏心中感嘆着冤孽,卻睜開眼睛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看着那雙水眸全是疑惑,又捂住了他的眼睛,後來幹脆直接将他的頭埋入了自己的肩膀道:“沒生氣,睡覺。”
“可是我睡不着,”林曜埋在他的懷裏,細膩的頸側就暴露在視線之內,只要微微側頭就能夠吻到,可是剛才點起來的火還沒有完全消散,再來一遭怕是頭腦發熱壓根不去想什麽活不活死不死的問題了。
“那我給你讀詩,”沈珏從床頭的格子裏面取出了擺着的詩集,還像是小時候哄他睡覺一樣,溫柔磁性的聲音緩緩在室內流淌,不過是一刻鐘時間,之前還耍賴着說自己睡不着的人連手腳都軟的攤開了來,絲綢的亵衣上擁,露出了漂亮的腰肢。
沈珏将書放下,将他的衣擺拉下把人抱在了懷裏。
耳邊的呼吸聲淺淺可聞,沈珏同樣閉上了眼睛,他要的東西不多,只要眼前的這個人此生足矣。
王旅長要的人沈珏挑選了兩個漂亮的清倌送了過去,這種專門□□好的人最是會伺候人,聽說也受了一段時間的寵,後來再詳細的就不知道了。
[宿主,那個姓王的壞家夥到底是怎麽知道你的容貌的,]系統閑沒事幹就喜歡琢磨這個,琢磨那個,還真琢磨出了點兒東西。
林曜看着檐上的滴水,輕笑道:[沈老爺沒用,當然要找更有用的人啊。]
[嗯?]系統又繼續琢磨去了,等到他擁有宿主這樣的情商的時候,就能夠毫不費力的吊到一個活潑又漂亮的統妹。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桃花開了又謝,還不等人的嘆惋,百花齊放的時候來的特別快,等到那一縷荷香幽幽,蜻蜓在水面漾開一處又一處小小的波紋時,夏季的到來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蘇姨娘當初生的那個孩子已經開始會叫人,咿咿呀呀的吃着自己的腳丫,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會咯咯的笑,白皙盈人的惹人喜愛。
只是沈夫人不怎麽抱他過來,因為他每見沈珏一次回去就得生一場大病,哭的徹夜徹夜的睡不着,他睡不着,沈夫人就徹夜的陪着,好像那才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而沈珏這個夏日炎炎都需要披着披風的人已經沒有那麽重要。
“少爺,”林曜看着遠處涼亭裏說是病了其實乘着涼的沈夫人,對着沈珏有幾分的不忍開口,“夫人她不是故意的。”
“娘當然不是故意的,”沈珏眉宇間并沒有絲毫的怨恨,她只是在害怕而已,面對着親生兒子即将逝去的生命,妄圖讓自己不靠近好像就能夠欺騙自己他能夠一直活着而已,“回去吧。”
“好,”林曜轉身推了輪椅,卻沒有看到那遠處涼亭抱着孩子的沈夫人眼角挂着眼淚。
親眼看着兒子的生命一步一步的衰亡,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太過于殘忍。
夏日随着第一片紅楓的落下也悄然逝去了,在這個季節,夏竹和紅楓被沈珏嫁了出去,挑的人家家境都很殷實,人也厚道,兩個都快自己熬老的姑娘哭的跟淚人一樣,最後穿着鮮紅的新娘裝拜別。
她們生的漂亮,年齡又比沈珏大,這樣的丫頭存在本來就是為了給沈珏當通房丫頭使的,只可惜他用不上,沈珏也是盡快的為她們挑選着人家。
“少爺,我不想嫁,”春柳看着她們的新娘裝雖然有些羨慕,但是仍然堅持留下,倒是冬松沒心沒肺的,人家已經在定下了。
“現在不嫁,以後可能就沒有那個心力給你指婚了,”沈珏倒也不勉強她。
春柳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婉拒了:“我想一直看着少爺。”
冬天的時候,冬松也嫁了出去,林曜看着花轎的遠去跟沈珏一起賞雪:“會做飯的和懂吃的都走了,以後像再吃那麽可口的飯菜還得找新的廚子。”
“她們等喜事辦完回了門還要回來繼續伺候的,”沈珏握了他的手道,“別擔心。”
沈珏是三月三的生日,三屬極陽,也屬極陰,陰歷三月三日淩晨三點整出生,造成了沈珏的極陰體質,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是春花爛漫。
可是一場大雪堆積如山,屋頂上的屋瓦滑落下來幾塊的夜晚,沈珏的生命似乎再也撐不住了。
“小曜兒,答應我,不準跟過來……”沈珏氣息奄奄,說話都很吃力,他感覺到自己或許再也支撐不住了,“等我死了,你就離開沈家,城南破廟觀音裏……砌了支票,好好活着,別讓人……欺負……”
那雙冰冷的手猛地垂下,可是最後一口氣卻被林曜紮進去的金針封住。
西式的輸液管被他從床底下拿了出來,一端送進了自己的手腕,另外一端則被別進了沈珏的手腕。
口中口訣念動,緩緩流入管中的血液之中竟夾雜着點點金光。
極陰之體力量消亡之時陰氣最弱,此時若是能夠導入極陽的血液,那麽就能夠挽回逝去的生命,重新煥發身體的生機。
就為了這個,林曜甚至在系統那裏兌換改變了體內的血型,變的跟沈珏一模一樣。
血液從身體流逝的感覺很微妙,極陰的血液被放出來一部分,極陽的血液在其中流淌奔騰,每到一處,那本來蒼白的皮膚就好像煥發了生機一樣,竟帶上了正常人才有的紅色。
破而後立,大概就是這樣。
血液潺潺,一直到那金色的血液流盡了,林曜才顫抖着雙手将那針管拔了出來,血液滴落在床上兩滴,林曜起身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跄,因為失血過多和渾身陰氣的擴散身體有幾分抽搐性的顫抖。
[宿主,你沒事吧?]系統擔憂不已,開始掃描他渾身的體征狀态。
[沒事,很快就好,]林曜趴在地上靜靜道。
這不過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身體虛弱還有極陽血液的暫時耗盡造成的身體發冷。
極陰極陽之體中的極陽勢弱,極陰自然會擴散,只不過極陽一方并非只有血液是極陽,還有骨骼,血肉,所以完全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可是宿主你看起來好疼,]系統嘤嘤嘤心疼的不行。
[閉嘴,吵死了!]林曜冷聲道。
然而系統膽子很肥,學他學的活靈活現:[我就不!宿主為什麽非要做到這種地步呢,直接讓他死了不就好了?]
[傻子,這是任務啊,]林曜勉強翻了個身,讓自己離火盆更近些道,[那樣是拿不到最高評分的。]
既然做了任務,自然要盡善盡美,否則不上不下讓人生厭。
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個時辰,林曜總算恢複了點兒力氣,讓自己能夠吃點兒甜食,挪到外面的軟塌上。
沈珏脖子上的那根針已經拔了,可是人卻沒有醒來。
系統剛才發狠沒有被訓斥,這會兒更加唠唠叨叨:[宿主,他什麽時候會醒啊?會不會失敗了?]
[閉嘴,我好累,]林曜這次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可是系統卻下意識的閉上了嘴,一會兒看看宿主的睡臉,一會兒看看沈珏的臉,替林曜在那裏守着。
然而那個被輸了血液的男人雖然一直保持着體溫,卻一直沒有醒,三天三夜,如果不是林曜一直對外搪塞着,那群人已經進來了。
可沈夫人忐忑不安,沈老爺卻似乎猜到了什麽,不僅開始四處散播沈珏死了的流言,還開始在半夜的時候敲響林曜的門:“寶貝兒,讓我進去,他都死了,別守着了,你早晚是我的,跑不了的。”
他滿口的污言穢語,跟當初林曜初見他時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兩個人,林曜趴在床邊看着那擋在門口的桌子不打算理他,只在床邊守着沈珏,握着他已經開始發熱的手慢慢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領口微涼的風,林曜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領口正在一雙有些粗糙的大手粗糙的解開着,頭頂的沈老爺見他醒來嘿嘿的笑着,林曜想要抵擋,卻發現手腳都被繩子綁住了。
[宿主,我叫你了,可是你好像太累了,]系統在他的腦海中哭唧唧。
林曜現在卻沒有功夫理他,失去渾身一半的極陽之血當然不像是普通人失去血液一樣簡單,一個人的生命多少是注定的,想要強行留住就得付出等同的代價。
只是他釘住了門窗,用實木的桌子靠住了門,甚至外面有家丁看着,卻沒想到人性卑劣,那門上明顯帶着斧頭劈過的痕跡。
“美人,你可太美了,我真的忍不了了,”沈老爺看着被束縛住的林曜,衣扣處露出了漂亮的皮膚,渾身都跟凝脂一樣,剛才指尖輕輕劃過就留下了一道痕跡,這要是玩弄全身得讓人爽死。
他猛地撲上來,面帶狂亂,林曜雖然一時失了防備,但是對他真沒有那麽客氣,直接一腦門撞了上去,撞的沈老爺頭暈眼花一時迷了方向,可等他晃了晃腦袋清醒以後,看着只能無助的在地上扭動的林曜,摸了摸頭,又想過去的時候卻被一只突然伸出來的手揪住了衣領甩在了地上。
系統驚訝的睜大了嘴巴:[宿主,沈珏醒了耶。]
林曜淡淡的一聲:[嗯。]
似乎沒有任何的的驚訝。
[宿主你早知道?!]系統恍然大悟。
林曜又是嗯了一聲,要不然他直接就用催眠術了,費什麽力氣用腦袋撞。
沈老爺被阻,憤怒的扭過頭去,卻在看見沈珏陰沉至極的目光時瑟縮了一下:“你沒死?!”
“原來父親希望我死,”沈珏的臉色完全是一片的寒冰,剛才他坐在床上,現在卻在沈老爺驚恐的目光中從床上直直的走了下來,只是輕輕一個甩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沈老爺就一個踉跄坐在了地上,帶着十分的驚異看着他的腿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又站起來!”
沈珏沒有理他,而是走向了一旁驚魂未定的林曜,看着他被解開的衣扣直接将人整個橫抱了起來:“對不起,我醒來晚了。”
不知道才晚了幾天,他的小曜兒就被人這樣欺負。
“沒事,少爺醒了就好,”林曜靠在他的肩頭,剛才的驚恐轉為了完全的喜悅,眼睛都亮晶晶的,“少爺能醒來我就放心了。”
沈珏抱着他走到了門口,一腳踹開有些破爛的門走了出去,看着那些探頭探腦的家丁,在他們同樣驚訝的視線下說道:“去把裏面那個人給我關到柴房裏面去。”
家丁們紛紛低頭湧入,沈珏聽着裏面高聲呼喊的聲音,抱着林曜轉身進了另外一個廂房後,将他放在了床上,沈珏才慢慢的解開了他手上的繩索,看着那被勒出來的痕跡心疼的放在嘴唇吹了吹:“疼麽?”
林曜一雙眼睛只顧着看他,水亮水亮的,聽他問話,搖了搖頭道:“不疼。”
“看傻了?”沈珏對上他的視線,摸上了他的臉頰,溫柔的笑道,“你救的人現在反倒覺得不可置信了。”
“我是高興,我還以為不能成功了呢,”林曜的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然後那顫抖的唇被對面的人含了住,溫柔又溫暖。
“小曜兒,我好喜歡你,”沈珏緊緊的摟住了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道将他納入懷中,他說信他,卻沒有想到真的能夠活下來。
擁有着正常人的體溫,擁有着正常人的體魄,擁有正常人有的東西,他就有足夠的力氣去擁抱他所想要的一切,完全的擁有這個人。
可是親吻漸深,沈珏卻發現懷裏的力道軟了下去,驚慌之下讓他靠在肩頭想要抱起,在聽到那平緩的呼吸聲時才緩緩的松了口氣。
懷裏人的睡顏乖巧又安靜,長長的睫毛勾勒出漂亮的眼線,沈珏緊緊抱着他,才發現他從前暖的跟小太陽一樣的身體現在竟然透着冰涼。
想要救一個必死的人怎麽可能不需要付出代價,他付出了什麽,沈珏全部都想知道,然後用他的一生去償還彌補,傾盡所有的力氣對他好。
“極陽之人的血液可以中和你體內的極陰之氣,但是在你極陰之氣最衰弱,也就是将死的那一刻,将一身的極陽之血推過去才有可能保住你的性命,而且必須擁有的人願意,否則摻雜了極陰之氣,一定會一命嗚呼,”周先生看着床上熟睡的林曜嘆了一口氣,少爺是他看着長大的,林曜也是他看着教着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說哪個不好都舍不得。
“會有什麽後患麽?”沈珏握着林曜冰涼的手,心中喜悅又是擔心,恨不得将心都掏給他好像才能稍微平緩一些感情。
“這是禁術,具體有什麽後患不知道,不過他現在看着好好的,請個大夫來看看,失血過多那方面可能需要補補也說不定,”周先生肅着一張臉說道。
大夫來看過,竟然是真的失血過多加上睡眠不足。
“這個藥啊一天要喝三頓,喝上三個月身體就調養好了,”這位大夫是城內聞名的,他說的話沈珏雖然心疼林曜要喝那麽長時間的苦湯藥,卻還是打算聽從的,大夫将藥房遞給了他道,“平時多吃些補血的東西,喝藥期間忌房事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沈珏捏着藥方看他收拾着藥箱道:“為什麽要忌房事?”
“這身體虛弱還洩點精氣,這是一輩子虧損的事情,不能大意啊,”大夫收拾好了藥箱手腳輕便的走了,沈珏看着那張藥方卻恨不得直接給撕了。
沈珏睡了三天不僅沒死反而大好的消息不過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沈家,沈夫人看着站起來的沈珏捂着嘴喜極而泣,這次是連那孩童哭泣也不管了。
而在得知是林曜給他續了命以後,更是連連感慨:“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少爺福大命大,”春柳在一旁安慰着沈夫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對對對,必有後福,”沈夫人高興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前那時不時就喜歡板起來的臉上哪裏還能見半分的冷肅。
“你們都先出去,”沈珏揮手,一衆恭喜的丫頭婆子紛紛魚湧而出。
等到将門關上,沈珏撩起了長袍,跪在了沈夫人的面前道:“孩兒不孝,想請娘答應一件事。”
“你這是幹什麽?你先起來,”沈夫人一驚一下連忙去扶,“地上冷,起來說話。”
“孩兒還是先不起來了,等娘答應了再說,”沈珏跪着将她推着坐下,仰頭說道,“我一輩子沒有特別問娘求過什麽東西,現在想求娘讓我娶了林曜。”
“你說什麽?!”沈夫人驚訝的差點兒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到底穩住了,“他是個男人,你要學你爹麽?”
“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只要他,爹看中的是美.色,可我雖然喜歡他的皮相,但就算沒有那張臉我也只要他,”沈珏說的溫和卻堅定。
馬上二十歲的年齡,他看起來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可他是男人,你打算怎麽傳宗接代,”沈夫人捂着心口道,“娘不要求你什麽,你只要留個後,以後都不要求你碰女人行不行?”
“娘,”沈珏并沒有因為她說的話而生氣,只是拉着她的手道,“爹帶給您的痛苦您最能體會,我要是碰了別的人,林曜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他會離開我,離開這個家裏,他那麽好那麽優秀,我生怕抓不住愛不夠,怎麽忍心傷他的心。”
“離開?”沈夫人收緊了手道。
沈珏點了點頭道:“娘的眼力最好,最會看人,林曜的性子倔起來我都管不了他,要是沒了他,兒子這條逆天争來的命也沒有什麽用處了。”
“你是誠心威脅娘是吧,”沈夫人舍不得林曜,當然也舍不得兒子,“他跟你兩情相悅?”
“對,”沈珏的臉上浮現了笑意,“兩情相悅。”
“那就娶吧,只不過娘做主,他得扮成個女孩兒嫁給你,咱們沈家不能讓人在背後戳脊梁骨,”沈夫人拍着他的手道,“你明白麽?”
沈珏有些遲疑,沈夫人此時卻不太好說話:“這件事娘妥協了,你們也得妥協,要不然……”
“我答應,”林曜的聲音從床邊傳了過來,沈珏與沈夫人的目光齊齊調轉了過去。
他似乎剛剛醒來,身體還有些綿軟,睡意朦胧的堪比西子的柔情楚态,偏偏又雜糅了男子的清冷,沈夫人看了一眼就挪不開第二眼。
沈珏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