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婆太愛我了怎麽辦(四)
第04章 老婆太愛我了怎麽辦(四)
白珺發現，高興狀态下的林宋，膽子似乎變大了一些——
“你剛醒，別熬太晚。”
過了晚上十點，林宋就走過來，準備關電視。
“老婆，我再看一會，就看十分鐘，好不好嘛？”
白珺正看到精彩處，忍不住眼巴巴望着林宋，小聲懇求。
林宋的視線落在她可憐兮兮的臉龐上，抿了抿唇，坐在床沿陪着她。
幾乎是一眨眼，十分鐘就過去了。
白珺還想故技重施裝可憐，林宋卻無視她可憐兮兮的眼神，直接起身關掉了電視。
原來看起來聽話的老婆也有這麽冷酷的時候！
白珺撅起唇，想着沒有看完的劇情，滿腔委屈。
她幽怨地看着旁邊開着小夜燈繼續工作的林宋，下定了決心：等到她好起來，在林宋工作的時候也要冷酷地關掉她的電腦，讓她享受同樣的痛苦……
她原本想過十分鐘後就發出噪音打擾林宋，也讓林宋關電腦休息的。
然而身體實在是不争氣，沒多久白珺就帶着滿腔幽憤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陽光已經灑滿了病房，林宋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馮姨過來了，護工也到了位。
床頭放了一瓶未開封的香水。
白珺看到香水，忍不住翹起了唇角：又覺得這樣似乎有點沒出息，迅速板起了臉。
護工很專業，一邊幫白珺按摩着因為卧床而略微僵硬的身體，一邊扶着白珺慢慢走動。
白珺出了一身汗，雖然沒有完全恢複力氣，但逐漸能走幾步，半天下來，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她吃力地擦洗好身體，換了病號服，躺在床上時，感覺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
“林宋說你昨天看到第654集13分24秒，她有沒有記錯？”
對上她的視線，馮姨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笑着打開了電視機。
白珺愣了一下，看到和電視裏昨晚銜接起來的畫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心裏像是突然喝了一瓶氣泡水，甜滋滋地冒着快樂的泡泡。
雖然林宋昨晚确實過分，但她真的好在意自己啊，居然偷偷記下了關機的時間！
白珺的嘴角又忍不住勾了起來：看在林宋這麽在意她的話的份上，好像……可以原諒她冷酷關電視的行為了。
白珺幹咳了一聲，悄悄打開包裝，在鎖骨、手腕處噴了香水。
林宋那麽愛她，晚上過來聞到她身上的同款香水，肯定很高興！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白珺一整天心情都帶着一些古怪的愉悅，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高興，但一想到林宋，快樂就像是“咕咚咕咚”的氣泡，從心底裏滿溢了出來。
她下午又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黃昏。
正好是下班的時候，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白珺慢慢走在窗邊，扶着窗臺往下望：人群忙碌，車水馬龍，依次亮起的霓虹燈絢麗又耀眼。
真好啊！
這種一覺醒來，發現時間還早、光陰正好，一切繁忙而又鮮活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輕松愉悅的——
她從小就喜歡趴在窗邊，等着爸媽下班，那時候每一分鐘是等待也是期盼，她會等回來晚歸的父母，有時候還會等來姨媽白畫意，姨媽縱她，每次都會給她帶母親不肯給她買的各種零食……
她好奇地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莫名的難過情緒卻突如其來，如同奔湧的潮汐，似乎要将她整個人吞沒……
有車停在了醫院前方，車內撐開一把傘，林宋抱着一捧花從車子中走了出來。
縱然隔了很遠，白珺仍然第一時間認出了林宋的身形。
林宋懷裏的花開得無比絢爛，明麗的色彩撞入眼簾，白珺眨了眨眼，仿佛遮住了眼簾的帷幕被拉開，視線重新變得清晰，悶窒的胸腔也恢複了呼吸。
白珺有些困惑地捂住了胸口，不知道這種絕望恐慌的情緒從何而來。
窗下的林宋步履匆匆，走了兩步，似乎有感應一般，忽然擡起頭，朝着白珺的窗戶望了過來。
白珺吓了一跳，岔了口氣，迅速縮回了頭，臉漲得通紅。
對上身後馮姨揶揄的視線，白珺莫名生出了一種心虛——
“我……我才沒有在等她。”她梗着脖子，為自己辯解：“一切只是巧合。”
她應該是高傲睿智的霸總，才不會做這種趴着窗臺等人的幼稚事情……
“我知道，”馮姨眼角露出清淺的笑紋，順着她的話往後講：“白總只是肚子餓了。”
馮姨的眼神怎麽看怎麽古怪……
“總之，你不能在林宋面前亂講！”
白珺氣悶地望了馮姨一眼，總覺得馮姨在笑話自己，但卻沒時間繼續跟馮姨掰扯。
她吃力地挪回到病床，蓋被躺下，沒一會，林宋就推開了病床的門。
撲鼻而來的是濃郁的花香，林宋抱着花笑望着她，說不清是花更漂亮還是人更好看。
“護工說你今天康複得很好。”
林宋仍然是簡單的西裝套裝，她不笑時看起來極為精英冷漠，但出現在白珺視線範圍內時，她那雙漂亮的眼眸裏總是充滿了笑意。
“一般般啦！”
被林宋用這種眼神看着，白珺又開始不自在，別開了頭：“我身體一向好，這點小毛病打不倒我……”
“是啊！”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林宋眼神裏又露出了那種霧一樣缥缈的神情：“珺珺一直很厲害……”
迎着白珺期待的視線，林宋捧着花走近，将花插到了白珺床頭的花瓶裏。
白珺看了林宋一眼，慢慢垂下了頭，滿腔的歡喜像是破了一個大口——林宋居然換了香水！
這香水味道雖然也很好聞，卻顯得她一整天的期待像是一場笑話……
白珺的唇越抿越緊。
“珺珺很喜歡這款香水嗎？”
林宋應當是看到了垃圾桶裏白珺丢掉的香水包裝盒，笑盈盈湊了過來——
“我今天這款香水也是珺珺調制的。”她體貼地将白珺垂落的被子拉起，随着她整個人靠近，身上的香水味道愈發濃郁。
“這兩款味道的香水，珺珺更喜歡哪一款？”
林宋偏頭看她，似是無意一般詢問：“你以前告訴過我，人對氣味是有記憶的，我想試試能不能通過不同的香水味道，幫你恢複一些記憶……”
她神情無辜，說話的語調也很溫和，然而她的五官實在是太過精致豔麗，恍惚間竟給了白珺一種古怪的壓迫感。
“我……”白珺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自己不該這樣——林宋今天的香水也是自己調配的，說明自己比想象之中還要厲害，身為霸總，不能這樣在林宋面前露怯。
“今天這款也很好聞，但……我還是更喜歡昨天那款。”白珺定了定神，昂頭回答。
今天這款香水是綠香調，清新淡雅，隐約間透着一種遺世獨立的冷清。比較起來，她還是更喜歡自己身上浪漫芬芳的柑橘香調，帶着一種含蓄的欣喜，聞了就讓她感到快樂。
“這樣啊！”林宋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愈發燦爛。
白珺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這句話似乎也是對林宋隐晦的告白——因為前一天的香水是她送給林宋的定情信物。
林宋是不是故意哄着自己說情話？
白珺狐疑地看了林宋一眼。
林宋的表情仍舊純良，眼眸晶亮。
林宋不像這麽有心機的人……
而且，不得不承認，看到林宋高興，白珺也有些開心。
老婆真的好好哄，只要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話，就能讓她這麽高興……
心頭有些古古怪怪的滋味蔓延，白珺耳根有些發燙，不由得又別開了臉。
她對上了一旁馮姨的視線。
馮姨的眼神裏并沒有她設想的揶揄，甚至似乎有淚光閃爍。
但馮姨率先移開了臉。
“好了！林宋既然來了，我就先回家了。”
出乎白珺意料，林宋和馮姨之間的關系看起來似乎并不親近，兩人的聊天簡短又客套。
馮姨走了之後，林宋也讓護工回了家，夜晚仍是林宋照料白珺。
林宋仔細詢問護工照顧白珺的注意事項。
白珺剛開始心裏頭還有些美滋滋的，覺得林宋真的是愛慘了自己，所以一切都要親力親為。
然而聽着護工略帶揶揄地跟林宋“告狀”：“白小姐恢複得很好，只是白小姐愛幹淨，又害羞，怎麽也不肯讓我來幫她擦洗身體，一定要親力親為……”時，白珺又一次漲紅了臉。
護工說完就走了。
白珺垂着眼，不想讓林宋知道自己在偷聽她和護工的談話，睜眼望着電視，心跳卻“砰砰”不停跳——
如果等會白珺要幫自己洗澡，該怎麽辦？
心中明白自己和林宋是扯了證的伴侶，應該早就和林宋親密接觸過，但白珺仍然放不開……
過了好一會，白珺才敢偷看工作的林宋。
林宋并沒有專注地工作——她抿着唇，眼神放空，似乎在思索着極為重要的問題。大概是空調太熱，林宋的臉頰也有些紅，如同一顆飽滿的桃子，看上去極為嬌媚。
像是有感應一般，林宋擡起頭，對上了白珺來不及躲開的視線。
“是要洗漱了嗎？”林宋輕聲開口，除了臉頰微紅之外，她的神情十分自然：“我去調一下水溫。”
白珺的脊背幾乎是一瞬間繃緊，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麽辦怎麽辦？
林宋看起來性格比較敏感，自己拒絕她幫忙，她很可能會胡思亂想……
白珺腦子裏一片空白，怎麽也想不出合适的說辭。
林宋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才出來。
“水溫有點難調。”林宋柔聲解釋。
白珺幹巴巴“嗯”了一聲，身體緊繃，感覺大腦已經不能思考。
林宋整理好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走到床邊扶起了白珺。
白珺原本以為自己要借助拐杖起身，然而林宋看起來嬌弱，力氣卻很大，扶起白珺的時候幾乎毫不費力。
白珺整個人都依偎在了林宋身上。
兩人頭一次這樣肌膚接觸。
被林宋觸碰的地方似乎燃起了小小的火星，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愈發清晰，清淡的綠香調在這一剎變得極為馥郁，白珺甚至都有些不能呼吸——
“等等！”
到了洗手間門口，白珺漲紅了臉，閉眼開口。
她心中飛快組織着拒絕林宋幫忙的理由，還沒來得及說出聲，手中就被塞了一個硬物。
林宋把拐杖遞給了她。
“我就不跟着進去了。”
林宋低垂着眼：“護工說你自己洗漱的話有助于身體恢複。”
“我在門邊等着，如果遇到麻煩，你一定要告訴我……”
“那那……是當然！”
白珺松了一口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又怕林宋亂想，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握住了林宋的手，甜言蜜語安撫：“林宋你真好！考慮得這麽周到……”
林宋的唇角似乎翹了翹。
老婆真好哄，自己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看到林宋并沒有生氣的跡象，白珺這才放下心來，吃力地拄着拐進了洗手間。
林宋并沒有幫忙。
她一直低垂着頭，目光盯着先前被白珺握住的那只手，看不清神色。
白珺卻總覺得後背一陣火熱，似是有人在熱烈又放肆地盯着她……
她脊背發麻，手忙腳亂關起了門，長長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聽，關起門的一剎那，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